第一百一十一章 對質
禦林軍闖進顧府時,顧明遠和蕭琰的棋局仍未結束。
聽聞緣由,兩人對視了一眼,一同起身隨禦林軍趕往了皇宮。
而另一邊的顧長庭也一頭霧水地被禦林軍連夜從京郊給請了回來。
見蕭琰跟在顧明遠後邊進了禦書房,江慕白心頭不由冷笑,麵上卻是不動聲色。
“草民參加聖上。”顧明遠率先跪倒在地,磕頭請安。
蕭琰的眸光輕飄飄地掃過一旁的江慕白,隨即眸中蘊著冷笑,躬身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見此情狀,蕭景泰也是一怔:“琰兒?你怎會跟顧明遠一同麵聖?”
“回父皇,兒臣近日沉迷棋局,聽聞顧府有珍藏的稀世棋譜,因此今日特地上門,向前丞相拜請一睹,奈何兒臣棋藝不精,沒能過前丞相這一關,以致此時仍在棋盤前掙紮。”
蕭琰斂下眸光,不緊不慢地回答著。
蕭景泰本欲直接問責顧明遠,不過被蕭琰這麽一插嘴,心頭當即生出了一縷懷疑。
“哦?”眸光在蕭琰和江慕白兩人之間來回轉了幾圈,蕭景泰這才似笑非笑地應道,“那琰兒想必也知道今夜江夫人上門尋事的事兒了?依你率性而為的性子,遇上這種事可不像是會忍氣吞聲的。”
“兒臣對此確實心有不忿。顧家雖然已從朝堂退出,可父皇仍抱著赤誠之心敬重顧家,這烏蘭珠不過一個小小的侍郎夫人,竟然如此擅闖顧府,可見其根本不將顧家放在眼裏,也未替父皇著想。”
蕭琰依舊一臉淡然,有條有理地解釋了下去。
“可前丞相告訴兒臣,顧家行的端正,這烏蘭珠處處詆毀阿寧,倒不如讓她親眼瞧瞧事實如何。兒臣畢竟是外人,這顧家都有心忍讓,兒臣又如何能貿然插手人家的家事呢?”
“行的端正?”江慕白聽到這裏,終究沒忍住,當即嘲諷道,“如若顧家當真行的端正,就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了!”
若是江慕白不出聲,顧明遠還當明帝召他入宮,為的是今夜烏蘭珠闖府之事。
沒想到這口風一轉竟然莫名其妙出現了“大逆不道”這麽個說辭,而且指摘的還是他們顧家。
顧明遠再度磕頭,主動出聲問道:“草民鬥膽,敢問聖上,江大人此言何意?”
“你當真不知今日朕召你入宮所為何事?”蕭景泰的眸光落到一臉不解的顧明遠身上,寒聲問道。
“草民惶恐,當真不知,還請聖上示下。”顧明遠當即應道。
蕭景泰冷笑一聲,隻字未提,隻是將桌上的兩個信封直接砸在了顧明遠的臉上。
顧明遠趕忙接住信封,往上頭一瞧,當即麵如死灰,連聲道:“還請聖上明鑒,家父絕不可能做出通敵叛國這種事來的,必是有人刻意構陷。”
“前丞相的意思,是江某刻意構陷你顧家了?這可是從你顧家的書房搜出的,證據確鑿,你還欲狡辯,蒙蔽聖聽?”江慕白當即冷哼一聲,駁斥道。
看到這裏,蕭琰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了起來,開口維護道:“父皇,兒臣覺得此事必有蹊蹺,試想顧老若真有通敵叛國之意,又怎會將如此重要的東西放在能輕易被人尋到的地方?”
聞言,江慕白朝蕭景泰一躬身,主動分析了起來。
“聖上,這顧府地位超然,非一般的普通人家。顧府的書房自然也非他人能輕易入得的,且日夜都有家仆巡視,存放一些隱秘的事物再正常不過。四皇子在如此鐵證前還有心維護顧家,莫非……”
話至此處,江慕白識趣地沒有再繼續下去。
他不繼續,蕭景泰倒是眸光沉沉地盯著蕭琰,寒聲問道:“莫非什麽?莫非琰兒本就跟顧家有所勾結嗎?”
“兒臣惶恐,實在不知江侍郎這番揣測從何而來。父皇也知兒臣風流人間,不懂那些政事。兒臣不過是想著顧家功勳卓著,若是貿然定罪隻怕不妥,所以才想鬥膽請父皇再作細查罷了。”
蕭琰當即斂眸垂首,態度坦然地解釋道。
“琰兒,朕對你可真是失望。”蕭景泰搖頭歎息了這麽一句,卻沒有再繼續追究蕭琰與顧家的關係。
顧明遠呆愣了這麽半晌,也算是回過了神來,誠懇道:“家父從小便教導草民要忠君愛國,又怎會做出這等事呢?不知江夫人擅闖我顧家書房時,可有人同她一起進去?”
被這麽一問,江慕白稍稍一怔,隨即應道:“並無,可東西就是從顧家書房帶出來的,絕無半分作假。”
“既如此,那誰能證明,這東西不是她帶進去的呢?筆跡這種東西可是能模仿的。”顧明遠此時腦中的思緒也是異常清晰。
他自然不相信這種東西真的是出自顧家的,如今是不是烏蘭珠或者江慕白在刻意構陷不是重點,重點是如何能證明這東西不是顧家的。
江慕白卻是一臉篤定,走到顧明遠跟前抽出了其中一封,冷笑道:“筆跡確實能模仿,可信的內容總不能是瞎編的吧?武陽國國君的印鑒也不可能是偽造的吧?”
話至此處,江慕白又朝蕭景泰行了一禮,將信遞上,請求道:“未免前丞相汙蔑微臣刻意構陷,還請聖上將讀信之事交給其他人去做。”
蕭景泰眸光微沉,隨即斜睨著一旁的蕭琰,一臉淡漠道:“琰兒,你來讀這封信。”
口諭已下,蕭琰無奈,隻得將信從信封中抽出,開始朗聲宣讀。
越是讀到後邊,江慕白臉上的嘲諷就越深,蕭琰的聲音也隨之越來越低。
“夠了!顧明遠,朕倒要看看你還待如何狡辯。”
信沒被讀到最後,蕭景泰便一聲厲喝打斷了蕭琰的聲音。
顧明遠聽到這裏,哪裏還有什麽話可說。
敵國國君的筆跡和印鑒,以及信的內容,所有的一切都擺明了那個陷害之人是有備而來的了。
這種時候,縱是他有一百張嘴,又能如何呢?
顧明遠是無話可說了,剛讀信去了的蕭琰倒是意外插了一句:“父皇,其實兒臣還有一個疑惑。”
蕭景泰冷冽的眸光循聲掃了過去。
蕭琰當即沉下眸子,小心道:“既然顧府書房守備森嚴,這江夫人空拳難敵四手,又是如何闖進書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