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 神醫收徒
“噢?這倒是有趣,”白衣男子看上去非常有興趣地笑了笑,然後順手拿出了一包銀針來,用上號的牛皮製作包成,“給你,我可以在旁邊看嗎?”
溫素心僅僅是一打開,就知道這是好東西。
她點了點頭,大膽地直接問道:“你是誰?”
許樂天搶先了話過去答道:“這是姬穀山姬神醫!”
“哦。”
許樂天一愣。
沒啦?就這個反應?這可是姬神醫哎!皇帝想請他去就個醫都沒有辦法找到人的傳說之人!一般來說不是都應該激動一下的嗎?
“嗯?溫妹子。”
“怎麽?”
“你就這個反應了啊?”
溫素心聽著這番話有點奇怪,皺了皺眉頭:“不然呢?”
“這可是……”
“我就是問個名字,回頭可以稱呼,不然一直叫喂嗎?。”溫素心白了許樂天一眼,然後熟練地拿出了銀針,“至於他地位是怎樣,關我什麽事?”
姬穀山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一副輕鬆地坐在了一旁看著。
溫素心沒有再管了,全神貫注地看著尉遲甫的傷口,許樂天之前就已經見識過她的醫術,這個時候在旁邊看著,並沒有什麽反對的意見,窗外待機的黑衣人見許樂天這般態度,也幹脆在房頂候著。
而月月這個時候知道自己的主人在做一件非常嚴肅,需要安靜下來的事情,也非常乖巧地坐在了一旁守候。
隻見她用非常小的力度一點點揭開糊在傷口上的布料,動作非常輕柔。
許樂天看著自家主子被一層層漸漸剝開的衣服……突然覺得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溫姑娘,不如我幫你?”
溫素心這個時候因為力氣不夠,臉上已經泛起了一層微微的薄汗,還是有一小部分沒有揭開來,隻好點了點頭,讓許樂天來幫忙,等他把尉遲甫的上身都脫了個精光,也沒能看見溫素心的神情有什麽別的變化。
在一旁幽幽看著的姬穀山內心疑惑,深閨門院裏的出來的正經小姐,可都不像是這麽大膽的姑娘呢。
隻見溫素心動作利落,手指飛速地插上了好幾針,其實尉遲甫的傷口看上去很凶狠,實際上並沒有傷及內髒,而是比較深一些的皮外傷,想必是他武功深厚,被砍傷的時候也避開了自己的要害,還有一些失血過多。
許樂天對醫術不了解,隻覺得溫素心的手此時仿佛一隻飛速的蝴蝶,輕輕柔柔地,但是快、狠、準。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隻見尉遲甫猛地吐出了一口紫黑色的血水,皺著眉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許樂天看著那一灘血,神情也跟著嚴肅起來了:“溫姑娘……?”
“是毒,沒了,你小點聲,”溫素心拿出了自己的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站起身來,卻因為有些低血糖,眼前一暈,被月月用嘴咬過來維持住了平衡。
“溫姑娘!”
“沒事沒事,有點暈而已。他還沒清醒得全呢。”
溫素心晃了晃腦袋,在裏麵搜了搜,找到了屋子裏麵積灰的紙筆,一邊寫著藥單一邊囑咐道:“沒啥事兒了,本來也不算特別重,就是這傷口看上去嚇人罷了。”
“許大哥,你看看能不能換一身正常點的衣裳,按我這個單子去抓點藥來。還有,讓上頭坐著的那個幫我打兩盆水,一盆給王爺擦身體,一盆給我洗下臉。”
“知道了。”許樂天應了下來,趕緊出了房門,在房頂上的黑衣人似乎輕功極好,飛速地拿走了院子裏麵的兩個盆子,不一會兒便從別處回來,一手一盆滿水。
溫素心對著她點了點頭,趕緊接了過來,“多謝。”
黑衣人無言,退去了門口守著。
“唔……!”
“我的天你不要起來啊!”溫素心看到尉遲甫居然還想要起身,趕緊跑了過來把人扶住,卻突然感受到了對方的一絲僵硬。
她還以為是他不習慣女人碰,畢竟古代,男女授受不親。不過作為一名未來的醫生,溫素心一向都不怎麽在意看到男人的裸體,畢竟她們還試過拿著男性的某個器官正大光明地去飯堂吃飯。
尉遲甫皺起眉來:“你……”
“我在這裏采藥,偶然看到你的。”溫素心給他解釋了一番,把剛剛的針都收拾好了包在袋子裏,雙手捧回給一旁喝茶的姬穀山。
姬穀山拿回自己的銀針,看了看,突然一笑,把那包銀針直接放在了一邊,沒有收起來。隻見他打量了溫素心片刻:“丫頭,你叫什麽名字?”
溫素心有些遲疑,轉過頭來看向了尉遲甫,等到尉遲甫給她點了點頭,再一次確認這個人並不會對自己有什麽危險的時候才回答:“溫素心。”
“名字不錯。”
說完,溫素心行上一禮:“方才謝姬神醫相助了。”
“我問你,你身上這毒,怎麽來的?”
此話一出,溫素心一怔,後麵躺著的尉遲甫也跟著愣了愣,隻有姬穀山還是一副毫不在乎,輕輕鬆鬆的樣子。
溫素心深吸了一口氣,果然道行有別,醫術高明的人是能看得見的嗎?
她老實回答:“回姬大夫,小女曾落水一遭,許多記憶變得有些模糊。不過,大概是被人常年下的。”
“自己把過脈了?”
“之前自己看了一次。”
“過來我瞧瞧。”姬穀山用手勢喊了她過來,溫素心想著這倒好了,來個更老練的人來,自己也能當學習學習。
說罷,便毫不忌諱地拉開袖子,伸出瘦小的手臂來,姬穀山的手指輕輕搭在了她的手腕上,看了片刻,抿了抿唇,神情仿佛沒有之前那麽嚴重了:“至少給你下了足足五年多。”
“這麽久?”溫素心自己也完全沒有想到,她還以為自己身上的這個毒應該是被下了個一兩年呢。果然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我可以幫你清毒。”
姬穀山看著溫素心的眼睛,仿佛在觀察些什麽。之間溫素心聽到這句話,瞬間眼前一亮,卻在片刻之後冷卻了下來,搖了搖頭:“不受無功之祿,我沒有銀子給你。”
“我不要銀子。”
“我也不能當你府上的丫鬟。”
姬穀山嘴角一顫,看著她一副手不能抬,肩不能扛的樣子:“我府上還用不著你這樣的丫鬟。”
“那你要什麽?”溫素心皺了皺眉,什麽都不要,這世上哪裏有這麽好的事情,她從來就不相信天上能自動給自己掉餡餅。
姬穀山勾起一邊嘴角,眉頭一挑,頓時妖孽無比,仿佛不存在於這個世上的美,勾魂引魄:“我有一個條件。”
“你,拜入我門下學醫。”
這回,溫素心是徹底地愣住了。
這是……什麽鬼展開?
旁邊一直無言的尉遲甫看到了這一幕,也是心生疑惑。姬穀山行醫多年,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世間哪個大夫能被他看上教授醫術的,冒充者倒是不少。
這一番,難道這個女人——有這麽大的本事?
“那就算了。”
溫素心有些遺憾地說,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臂,旁邊的尉遲甫還是抵不過年僅十三的好奇心,大吃一驚,這年頭,居然還能有人拒絕這麽好的條件?這個女人是不是腦子被金子磕了?
姬穀山看似好不驚訝,仿佛溫素心說出的這句話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你真的不考慮考慮?”
溫素心搖頭:“人貴在有自知之明,素心身上並無什麽特別,值得一代神醫收徒相傳。”
“如果我說,我確實是看中了你的資質呢?”
姬穀山輕叩桌麵,又抿了一口茶,“丫頭,你的資質不錯,正好合我眼緣,真的不考慮考慮?”
其實,溫素心是真的很心動……隻是……
她一直都皺著眉頭,仿佛都要皺成一個明顯的“川”字了,過了很久,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蚊蠅般諾諾地問了一句:“真的……不要錢?”
姬穀山無奈地笑了,覺得這丫頭實在有趣得緊:“你看我這般模樣,缺銀子?”
“不缺,可是……”
“我要的,是你傾盡一生來學習我的醫術。”
溫素心一驚,猛地抬起頭來,看見了姬穀山那絲毫看不見玩笑的眼神,澄澈、明透,直直地透入了心裏,仿佛把所有人的內心想法都能窺視出來一樣的眼睛。
兩個人對視了很久,溫素心一把跪下,恭敬地叩了一個頭:“我願意!”
姬穀山此時也不見任何戲謔的眼神,坐姿端正,神情嚴肅,隻見他朝著一旁的尉遲甫說了一聲:“勞煩七皇子當個見證了。”
尉遲甫點了點頭,看著溫素心臨時滿上這裏的一杯茶,恭敬地遞上,隻做了個簡單的拜師禮便萬事了。事成過後,隻見姬穀山指著剛剛的那包銀針,朝著溫素心示意道:“這是你的。”
“師父……?”
“不過一包針罷了,本就是給你準備的。”
溫素心聽完,恭敬一拜,乖巧地拿走了,臉上止不住的歡喜。
這可是好東西啊!都不知道要值多少錢,都省了自己以後去買銀針了!
“這是給你練習用的。”
“啊?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