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九 尉遲甫賞賜當賠罪
很多的賞賜。
非常大的排場。
非常高調的禮物。
溫素心早上早早地起來,紅豆和小琴原本是應該給自己熬著藥的,在她早上鍛煉完畢,描了一會兒字,正打算動手給自己做一些藥膳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躁動。
然後她就看見了一群人,扛著一箱又一箱,直奔她來,在月梅閣的院子裏堆著。
“溫姑娘,這是七皇子給你送來的。”
“……”隻要她腦子沒被燒壞,她還是猜得出是誰的。
月梅閣不少下人都偷溜著出來看了。紅豆和小琴麵麵相覷,她們小姐這是做了什麽事情,突然就被七皇子賞賜了這麽多東西?
“各位,就跟殷王爺說民女心領了,但是這些東西素心受之有愧,還請各位退回去殷王府吧。”
抬東西的男人們瞬間覺得為難了,為首的殷王府管家麵露難色,委婉地說:“溫四姑娘,王爺特意吩咐過了……姑娘務必要收下,若退了……直接扔。”
這個浪費資源的大狗比!
溫素心心裏暗罵了一聲,見沒有辦法退了,隻好硬著頭皮收下。她其實也清楚,尉遲甫大概是,用這個賞賜的名頭,來給自己的道歉的。
這傲嬌屬性她也是第一次見。
正好這個時候,好幾家看熱鬧的都跑過來了。
“哎喲,我的四姑娘出息了,竟能攀上殷王爺!”
薛孤萍扭著腰肢走過來,不甘地刺了幾句,隻是那眼底裏的嫉妒和羨慕全然遮不住。溫素春跟著薛姨娘過來湊熱鬧,看到這樣的情景,心裏也是無比地痛恨溫素心。
為什麽她就這麽好命!
那一次尉遲甫在金國寺出現,自己的滿懷春心便已經拴在他的身上,難以忘懷,這樣的上等公子,才配得上她的才情!
看著這一箱又一箱的東西,她的手絹都快要被絞爛了!冷哼了一聲:“狐媚子!”
聽到這話,殷王府的王管家心生不悅,厲聲說道:“二位還請慎言!人言可畏,殷王爺昨日有幸遇見溫四姑娘仗義相救,特挑了這些個賞賜讓府裏的下人專程過來謝溫四姑娘的。不然,豈不是讓百姓以為皇室貴人生性冷漠,禮數不周?!”
這下倆人才消停了起來,敢言不敢怒地看著王管家,薛孤萍冷哼了一聲,帶著溫素春就走了。
溫素心終於送了一口氣,妥協道:“東西放下吧,就說我收到了。”
然後似乎想起了什麽,把王管家請了進屋喝茶,自己在書桌麵前寫起了什麽。
王管家審視了溫素心的屋子,他原本也是非常疑惑,七皇子從來沒有主動給哪個姑娘送過東西,不管那個姑娘對自己有過如何的接觸或者是意外事件,但是這個溫四姑娘……
隻見屋內布置簡陋,卻坐落大方,整理得井井有條,擺放著幾盆當季時節的花枝點綴,還放著不少的書籍宣紙,仿佛一進來便能聞道一股子的書香味,看上去倒是一個平時極為講究的女子。
他端起了手中的茶水,不過普普通通的白瓷杯,裏麵的茶水香醇入喉,帶著點點清晨的花香,久久不散,驚豔一聲:“好茶!”
“王管家折煞我了,不過一個庶女的院子,拿不出什麽好茶。”
“溫四姑娘過謙了,這茶是?”
“早上的露水煮開了新春的白菊黃菊。”
“原來如此。”
靠近書桌的地麵鋪著兩張攤開的字,是溫素心抄的《大醫精誠》和《道德經》,一手娟麗的正楷鏗鏘有力,卻婉約柔骨,王管家眼前一亮:“溫四姑娘寫得一手好字。”
溫素心這時也寫好了她的東西,起身看去王管家的視線,原來是自己今天早上描的字,謙虛一笑:“不過抄來頑兒罷了,給四姨娘的孩子拿去學寫幾個大字。”
王管家不語,隻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看著溫素心,覺得這個女子確是不同於普通的深院閨秀,相貌平平卻沉穩大方,低調謙遜。
“王管家,這是素心給七皇子寫的信,專門多謝皇子的賞賜之恩,民女感激不盡。”溫素心把一封信封好,鄭重嚴肅地交給了王管家,稍稍湊前,確認周圍不會有人隔牆有耳,才悄聲說道:“王管家,請一定要親手交到皇子手上。”
既然能派到這個人過來,那麽至少一定是尉遲甫所信任的。
其實也並不能算是什麽特別的東西,隻是裏麵寫的正是尉遲甫的藥單,和詢問下一次給他看診的時間的信而已。
聯想之前尉遲靈給她的忠告,她也大概猜得出尉遲甫的傷是從何而來的了,這個時候多提防一下也是好的。
王管家何其聰明,頓時也鄭重地收了,出門的時候專門一拜,特意大聲地向溫素心說:“溫四姑娘如此熱心腸,為人謙遜,七皇子也是讚賞有加的!”
“謝管家。”溫素心盈盈一拜,親手拿了一包繡著蘭花的荷包遞給王管家,王管家一感受到了手中的分量,頓時大驚:“姑娘,不必如此……”
“管家,你們也辛苦,這些就分下去當一個茶水吧。”
“可——”
“管家若是執意不收,那素心可不收殷王府這份好意了。”溫素心假裝生氣起來,王管家這才勉強收下,帶著下人離開。
王管家剛踏開步子,紅豆和小琴猛地把她們家的小姐拉進來了屋內,開始拷問!
“小姐!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溫素心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說:“真的什麽都沒有。”
“怎麽可能!昨日,小姐你明明就是去了采藥!而且回來的時候還換了一件衣服!”
“所以,我就是那個時候不小心幫了一下七皇子,然後去換了一身衣服回來。”
雖然,換衣服的並不是尉遲甫讓她換,而是她當時把衣服弄髒了,後來讓許樂天幫她去成衣店隨便買了一身回來穿。
小琴還是一臉不相信的樣子:“真的?——”
“不然呢?”
確定到了事實,小琴還是歎了一口氣:“哎,如果小姐真的搭上了——”
“小琴!”
紅豆急急忙忙地打斷她,小琴委屈地嘟了嘟嘴,不說話。
溫素心看著她們兩個人的樣子,歎了一口氣,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跟她們緩緩道來:“你們要清楚,你們的小姐,我,不過是一個溫府的庶女。”
“我何來的資本要搭上這種人,門不當戶不對。”
“還有,身為女子,並不代表我們就要攀附著男子生存,懂嗎?”
兩個人半懵半懂地聽著,直到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都覺得有些奇怪。在她們的想法當中,早就已經耳濡目染地覺得,女子的一聲,不就是子為父綱,妻為夫綱嗎?難道不就是渴望著以後可以嫁給一個不錯的夫婿,在家相夫教子嗎?
看著她們兩個還是不太明白的樣子,溫素心也不強迫,隻等著未來她們可以懂得一二。
“素心姐姐!——”
外頭熟悉的聲音響起,溫玉成準時地跑過來拿他的字帖,看著外頭一箱一箱的東西大吃一驚:“素心姐姐,你發財了?”
“噗,沒有,是你姐姐好心得好報了。”
溫玉成卻絲毫沒有反對這句話,反而重重地點頭,看著比自己還矮了一寸的溫素心:“素心姐姐人美心善!”
溫素心一愣,笑著拍拍他,從箱子裏麵拿出了好幾匹布料出來塞給了溫玉成,強迫著他收下,給自己和他親娘都可以做幾身衣裳。
溫玉成紅了紅眼,這個姐姐總是對他這麽好,自從上一次落水之後,不僅還開始教自己寫大字,這次還給自己這麽好的布料。
他在內心裏麵暗暗下定了決心,以後不管多少年,他都一定會讓自己變得更強,保護他的親生娘親,也保護這個善良溫柔的姐姐。
仿佛拿著珍寶一樣捧著溫素心給的布料和大字,溫玉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早上的事情也總算是完結了一部分,溫素心帶著紅豆和小琴去到了京城的商行。
在她賣食材和藥材之後不久,暫時屯出來的銀子就開始放在了商行裏頭,用於囤積一些貨物糧食之類,今日到場,商行依舊如往常般喧囂熱鬧,老板對這個瘦小的小老板也有所印象,記得這個姑娘雖然看上去年幼,可屯出貨物的收支平衡都做得非常冷靜穩妥,如今在商行裏麵囤積的貨物價格並不算少。
“溫姑娘,又來了嗎?”
“嗯,我來看看又有什麽好東西了。”
“啊!——”
吵雜尖利的喊聲劃破天際,門口突然來了幾個持著武器的男子,或者是拿著刀,或者是拿著匕首,或者是拿著木斧頭。但無一例外的,都是麵色陰暗,臉上有著淩亂的胡渣,渾身酒氣,滿眼通紅,表情猙獰。
“我囤積的東西不可能虧的!定是你們商行搞鬼!”
“客官……我們都是正經做生意的……”
“什麽正經的!”裏頭有人嘶喊道,“隻要跟銀子扯上關係,誰能是白的!”
仿佛全然聽不進去,突然一名男子高高地揮起了手裏的斧頭“你們害我傾家蕩產……我——我要殺了你們!”
手起刀落,突然一個婦人的背後就被狠狠地砍傷,慘聲尖叫!
幾個已經眼紅了的男子頓時一陣低吼!
一時間商行都混亂了起來,尖叫聲怒吼聲不絕,溫素心心頭一凜,趁著混亂,趕緊把剛剛被砍傷的婦人悄悄扛了過來,撕開自己的衣服給她包紮了起來。老板也非常迅速地冷靜下來,趕緊讓店員幫著護住了溫素心讓她可以安心幫人包紮,一邊讓大力的下人阻攔住這個男子。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上方傳來一陣風,一個英姿颯爽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麵前,仿佛成了一道莫名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