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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朕有什麽值得你好圖的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風飛翼心底所有的柔情都化作了一灘水,因為他察覺到了麵前的人好似正在一點一點收斂自己的鋒芒,開始接近他,信任他。


  但是她的話卻讓他感到不解,抿了抿唇,他側頭朝外低聲吩咐道:“雲決,打道回府。”


  “你幹嘛?”蘇亦彤回過神來,像是看傻子似的看著他。


  “你不是說想家了嗎?我們這就回去。”


  風飛翼的聲音低沉魔魅甚是好聽,但蘇亦彤的關注點卻像是不在他的聲音上。


  風聲霎霎,車上的窗簾被風卷起,月光從細縫中投射進來落在二人的身上,宛如一對璧人,蘇亦彤抬眸看他,一時有些哭笑不得。“朕什麽時候說要回去了。”說完這話,她又輕輕念叨了一聲。“再說了,朕又沒說朕想的是都城。”


  她隻是來了這個陌生的地方太久,有點想家了而已。


  再說了此家非彼家,就算重回都城也找不到她想要的熟悉感,更何況,那裏從始至終都不是她的家。


  雖然穿越之後她總把自己當一個古人對待,可終究她不是古人,她隻是一個靈魂的穿越者,不論習慣與否,這裏永遠不會是她的落葉歸根之地。


  “爺,那我們還要不要會都城。”


  兩人的對話陸陸續續的從車裏傳了出來,雲決坐在外頭的車轅上,牽著韁繩的手停了下來。


  蘇亦彤道:“不用回了,我們繼續趕路。”


  “是。”


  丞相府。


  “主子,他們已經連夜離開了都城。”


  一盞青燈在窗前輕輕搖曳,琉璃隔窗望月,手裏不知何時拿了一壇酒,已喝得醉眼朦朧。


  “已經走了嗎?”他抬起頭來,茫然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清明,但又很快的轉為迷離。


  “是,已經走了,”


  來人拱手站在門外,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嗯,”琉璃點點頭。“我們的人都安排好了嗎?”


  天子與攝政王同時出城,這可是他籌謀的好機會,隻是他這會喝得醉醺醺的,頭疼的厲害,隻說了一句話便醉的趴倒在窗前的桌案上,提不起精神來。


  門外待命的人擔憂的看了他一眼,“主子,那我們要不要····”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他小聲問道。


  “不用。”擺擺手,琉璃的神思恢複了些,他道:“派些人攔攔他們便好,不用太過刻意·····”


  “可是····”


  “可是什麽啊可是,讓你去就去。”不耐的揮了揮手,琉璃撈起麵前的酒壇就喝了一大口。


  “是。”


  門外的人轉身離開,琉璃又道:“等一下。”


  那人步子一頓,“爺····”


  “宮裏可有什麽動作,”坐直身子,琉璃眼裏的醉意退了些。


  “陛下出宮前一共下了三道聖旨。”


  “哦,說的什麽?”


  “一道讓您與大將軍監國,一道讓百官上街乞討,還有一道····”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陛下黃昏的時候曾召了一人進宮,說是名為黎樞,可那人卻與去年年末被您處死的那兵部侍郎長的很像,屬下懷疑他們是同一個人。”


  聊了幾句,琉璃已經徹底清醒了過來。“你見過他了?”


  “見過了。”


  “除了長得像,還是·····”原本就是同一個人?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沒有刻意挑明自己話語中的意思。


  “除卻長相,舉手投足之間都像是同一個人。”


  “是嗎?”琉璃眯眼,不禁想起當初那個因為害怕見血而嚇得躲到自己身後的蘇亦彤,那個時候的她,膽小害怕是真的,心思單純也是真的。


  可若那都是真的,那會不會是她偽裝的太深了,成功的騙過了他們所有人。


  “蘇亦彤·····”他喃喃念著這個名字,深思道:“漠河,你見過沒有失憶之前的蘇亦彤,你覺得那個時候的她會不會一直在裝瘋賣傻?”


  “不會。”被喚作漠河的人果斷搖頭。“一個人的心會變,但本性不會變。屬下看的出來,她那時候是真的害怕。”


  “不會變嗎?”可他所見到的蘇亦彤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聰明伶俐,膽大妄為。


  “是。”漠河點頭。“或許她真的是因為失憶而摔壞了腦子也說不定。”畢竟,不是哪個正常的人都能接受斷袖的。


  而且,前段時間皇上與攝政王之間鬧得沸沸揚揚,作假的可能性應該不大。


  肯定的點點頭,他勸服了自己道:“而且,前段時日皇上與攝政王之事看起來也不像是假的。”進出皇宮都成雙入對的,可不比人家恩愛的夫妻。


  “說得也是。”放下酒壇,琉璃站起身來,“夜深了,該休息了。”


  “那屬下就先告退了。”


  “嗯。”琉璃點頭。“去給義父傳個話罷,本宮明日去他那裏一趟。”


  “是。”


  此去洛邑,蘇亦彤一行人與欽差大臣左隸分道而行,左隸帶著人走官道,而他們改走山道。


  出了都城三十裏,馬車便在上百護衛的護送下入了山路。


  山間的風有點大,一陣涼爽的風刮來,將車簾卷起,蘇亦彤隻覺舒暢。“好舒服啊。”


  在宮裏的時候,風月打扇的風都是熱的,她早就想出來避暑,不過像現在這樣,環境雖是清苦了些,但也不錯。


  掀開車簾往出走,她把雲決擠到了一旁,挨著他坐下,扭頭就往車裏喊:“風飛翼,外頭好涼快啊,你要不要也出來坐坐?”


  風飛翼正在閉目養神,聽見動靜不由睜了睜眼,卻是沒有掀開車簾出去。此去洛邑甚遠,他需時刻養精蓄銳,以備不時之需,但聽見她那略顯俏皮的聲音,又忍不住勾了勾唇,掀開車簾走了出去。


  明月姣姣,如玉的臉龐如雕如塑,俊美無儔,比蘇亦彤平日所見之時更是別有一番風味,她回頭看來時,卻是呆住了。


  她早就知道風飛翼的美不同於常人,但如現在這般風華絕代,她還是第一次感覺到。


  心不可抑製的跳動,像是被突然填滿,滿的快要溢出來。


  然而鳳飛翼的好心情卻在見到她與雲決所隔的距離之後,一瞬又變得陰沉,笑容一點一點的往回收。


  雲決察覺到了那道來自於頭頂的視線,隻覺渾身僵硬,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蘇亦彤把他往邊上推了推,伸手就拽裏風飛翼坐到了自己身邊呢。“坐這裏。”


  車轅上能坐的地方就隻有那麽一點點,風飛翼一來雲決就被擠得無處可去,他剛想挪個地方鬆口氣,哪知身旁的人又推了推他,他一時不查,等反應過來時,身子以已一種可見的速度摔在了地上,連滾了好幾輪。


  軲轆碾壓地麵的聲音不時傳來,然而,還有一道笑聲堪比魔音,在深山之中突兀響起,引來陣陣回音。


  上百道視線齊齊落在他的身上,雲決的臉都紅了,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鑽進去又或者直接暈倒。


  “喂!你該不會摔傻了吧。”


  馬車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但車上的人卻沒有要停止嘲笑的意思。


  笑了一會,蘇亦彤突然發現在場眾人除了她之外連一個偷笑的人都沒有,頗覺無趣的撇了撇嘴,她朝雲決伸出手。“上來吧。”


  雲決愕然抬頭,視線卻是落到了自家主子身上。比起摔一跤,他更怕的是自家主子為了討皇帝陛下歡心會對他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又或者,是讓他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果然,他這個想法才落下,就聽見頭頂那道低沉魔魅又富有磁性的聲音突兀響起。夾了點讓人深思的玩味。“你若是開心,讓他再坐一會也無妨。”


  風飛翼麵無表情的將蘇亦彤的手拽了回去,雲決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人家都是奴才坑主子,隻有他是主子坑奴才,而且被坑得不是一星半點。


  “那好吧。”蘇亦彤攤了攤手,“我們先趕路,讓他再休息一會。”


  她這話音剛落,風飛翼駕著馬車越過他就走了。


  護衛們像是沒看見他似的,也快步跟了上前麵那輛馬車。


  雲決欲哭無淚,手掌撐地翻身而起,縱身一躍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月落枝頭。


  經這麽一鬧,蘇亦彤僅有的那點睡意被攪得完全沒了。她晃動著雙腿,側頭去看身旁的人,問道:“風飛翼,你這次為什麽要答應同朕一起去洛邑?”如今她對他的猜忌早已消散,就算放任他獨留都城,她也不會再生出什麽別的想法。


  “你想知道?”風飛翼垂眸看她。


  “嗯。”蘇亦彤點頭。“說來聽聽。”


  “因為有你····”風飛翼認真地道。


  然而蘇亦彤就跟聽天方夜譚似的,哈哈大笑道:“你別逗了,朕有什麽值得你好圖的。”


  拋卻被她隱瞞的女兒家身份,她明麵上可是個正兒八經的男人,雖然一開始為了接近他,她確是裝了一段時間的斷袖,但現在兩人的誤會已經解開,她才不會傻到自己往坑裏跳。


  雖然風飛翼長得很美,但在美色與性命之間,她還是覺得命更寶貴些。


  “那陛下覺得本王想圖什麽?”


  “我怎麽知道?”翻了個白眼,蘇亦彤無語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就算知道了她也不能說啊,萬一他真因為她的挑逗而變成了斷袖,那她不是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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