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特麽的又跳?

  這回拓跋烈有了防範,他抱著秦子沫突然壓低身子,那支利箭幾乎是擦著他的身子射向了前方空地。


  拓跋焱看到拓跋烈躲開了他射出的第二支利箭,立馬果然的丟開了手中的弓箭。足下輕功一點,整個人一下子便如蒼鷹一般飛撲向了營地的馬廄。隨手從馬廄裏牽出了一匹赤兔寶馬,快速的縱身躍上。手中韁繩一轉,雙腿一夾馬腹,口中大喝了一聲:“駕。”


  赤兔寶馬在他的驅動下,一下子便衝了出去。


  這次的任務,拓跋烈的人頭是他的,絕對不能辦砸。原本以為拓跋烈隻是一國太子容易對付得很,可是他卻是預估算錯誤,讓他跑了。這是他殺手生涯中的汙點,他絕對不能讓他獵殺的目標人物,從他的手中逃脫。


  拓跋烈聽著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他回頭一看,那名射殺他的黑衣殺手正騎著赤兔寶馬緊緊的跟隨在了他們的身後。


  不行,不能讓他跟上來。拓跋烈用食指與拇指在口中吹了一聲口哨,身後拓跋焱騎的赤兔寶馬在聽到拓跋烈發出的口哨之後,突然變得狂躁了起來。它不在遵從拓跋焱的駕馭,而是在原地打著轉兒。


  拓跋焱見到馬兒的失常,也沒有多作停留,他飛身而上,足下輕點馬背,整個身子一下子便躍出五丈遠之後,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他的腳跟才站穩,立時便抬起頭看向了前方逃躥的拓跋烈,此刻在他的那雙幽冷的眸子裏閃過了一道駭人的殺意。真是一隻會逃躥的螻蟻,他一定誓要拿下他的人頭當球踢。拓跋焱想到這,他的身子已經像是離弦的箭一般,用絕頂的輕功追向了拓跋烈的方向。


  拓跋烈原本以為失了馬匹的黑衣殺手會停止對他的追殺,可是當他看到那躍離了赤兔寶馬的黑衣殺手,在落地之後,又起身用像鬼龍三似的輕功向他追來之時,他的心裏確確實實地被震攝到了。他低估了對方想要取他首級的決心。是啊,能接下取他人頭的單子,並且突襲大周國三千精兵與北齊國二千精兵的殺手組織能有幾個?此人應該是血煞盟之人。不知道是殺手榜上的第幾位?不過看其身手,排名應該不低。


  拓跋烈想到這,俊眉不由的緊緊皺起。赤兔寶馬雖然名貴腳程也好,可是畢竟載了他與秦子沫兩人。如果與後麵之人比拚耐力,他心中沒有絲毫的勝算。


  若是現在他拋下秦子沫,他獨自騎馬離開,或許能避開身後的殺手,可是這樣做的話無疑是把秦子沫推上了一條死路。他懷抱著秦子沫嬌小的身子,此刻因為利箭的關係,兩人的身子緊密的貼合在了一起。他甚至可以感應到自左肩胛骨傷口處流出的血液與秦子沫後肩處所流出的血液融合在一起的奇妙感覺。低頭清冷的眸子看著秦子沫猶然帶著晶瑩淚水的絕美小臉,這一刻從他的心裏生出了一絲不忍。


  先前他把秦子沫身後之人擊下馬背,做得可謂是幹淨利落一點也沒有愧疚之心,可是現在他卻是無法用同樣的方法對秦子沫下手。罷了,再另想辦法吧。


  赤兔寶馬帶著拓跋烈與秦子沫一路毫無目的的狂奔,等拓跋烈把視線從秦子沫的身上轉移到周圍環境上的時候,他驟然發現赤兔寶馬居然帶著他們一路奔向了一處斷崖。他的心思一動,抱緊了懷中的秦子沫,然後用力一掌擊在了馬屁股之上。馬兒吃痛瞬間向前狂奔,他趁著這當口,抱著秦子沫一下子從馬背上飛躍而下,並且親眼看著赤兔寶馬一路狂奔直衝向了斷崖。


  很好,希望赤兔寶馬墜崖的假想能蒙蔽過身後的黑衣殺手,他回身抱著秦子沫衝向了山崖的另一側。


  拓跋焱追尋著馬兒的足跡一路追蹤到了斷崖邊上,他站在斷崖邊看著地上的馬蹄印消失在了山崖壁邊,俊逸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深思。擅長追蹤的他蹲在地上研究著地上的馬蹄印。看著這些最後的馬蹄印,一道寒光突然劃過他的眸子,他快速起身一路察看著馬蹄印來到了拓跋烈抱著秦子沫離開的地方。重新蹲下了身子仔細研究地上的馬蹄印。果然這裏的馬蹄印著地的深度應該要重一些,說明在這一刻,那匹馬兒還是駝著拓跋烈的。而在山崖邊上他看到的馬蹄印著地的力度已經變得非常淺。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了那匹馬確實是墜下了山崖,可是馬背上的拓跋烈已經不見了。


  好一個障眼之法,拓跋焱心下不由的暗歎拓跋烈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其心思還能如此的縝密。果然不虧是要繼任大統之人,隻是很不巧的是,他遇上了他。


  拓跋焱在附近找尋了一下,果然在一處雜草叢中發現了一絲蛛絲馬跡。他伸手撫摸著沾染在雜草上的一滴鮮血,從鮮血的凝度來說,蕭傾成應該走不了多遠。拓跋焱此刻的眸中閃過了獵手追獵強手獵物時特有的興奮目光。對於一隻好的獵物,通常他都會十分享受這追獵的獵殺過程。拓跋焱此刻就像是看到了獵物的黑豹,他的動作優雅而快捷。一路追蹤著拓跋烈留下的血跡前行。


  拓跋烈抱著秦子沫跑了一段路之後停了下來,他從靴子的側臂摸出了一把匕首。他小心的隔著衣服一刀劈斷了把他與秦子沫相連著的利箭箭身。


  秦子沫被後背處牽動的傷口弄得痛醒了過來,她睜開了眼睛看到的是一片朦朧的黑色。


  轉頭,她看到了拓跋烈的臉,一股怒意瞬間就衝上了她的腦海,她想都沒想,揚手一巴掌便揮了過去。“啪。”拓跋烈的左頰之上結實的就被秦子沫打了一巴掌。


  “女人,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拓跋烈一隻手捂著臉,另一隻手緊握著匕首,此刻他真恨不得一刀把眼前的秦子沫給“哢嚓”了。


  秦子沫看著拓跋烈陰沉得不能再陰沉的臉,以及他手中緊握著閃著寒光的匕首,這一刻她不覺有了一絲後怕的懼意。可是她轉而一想,有什麽好怕的?大不了她和他拚了,反正她的命一條,而他的命也隻有一條,他要是敢殺她,那她就與他同歸於盡好了。反正一刀是斃不了命的,她有的時間撒出自己研發的毒粉,與他一起死。這個時候,都涉及到自己性命悠關的大事了,秦子沫再也沒有那種高尚的節操,想著保住拓跋烈的命,不要挑起北齊國與大周國大戰的事由了。


  “你身上有金創藥嗎?”拓跋烈看著秦子沫防備的眼神,突然自己先轉移了話題。再不轉移話題,他絕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失手殺了這個可惡的小女人。


  “幹嘛?”秦子沫戒備的看著拓跋烈,她不知道他現在突然問這幹嘛?然後她的目光移到了他的左肩處,看到了一截被劈斷的箭杆。她動了一下左肩,發現與拓跋烈同樣部位處傳來了一陣鑽心的痛意。用手向後一摸,她摸到了小半截箭尖。擦,她還真夠倒黴的,這傷口顯然是被拓跋烈連累了。


  看著拓跋烈半天沒有動靜,看來他一時半會不會因為被她甩了一巴掌而向她動手,她從懷中拿出了一隻藥瓶,丟到了拓跋烈的麵前。“呐,上好的金創藥給你。”


  拓跋烈一手接過藥瓶,把它打開在自己的鼻子下麵聞了一下,然後右手點了自己左肩胛傷口處的幾處大穴,接著他一掌拍在了半截箭杆上,那整個穿過拓跋烈身體的箭杆一下子被他震飛了出去,並伴隨著一道血箭灑在了雜草地上。他做這件事的整個過程全都由他自己動手,並沒有假借秦子沫之手。最後他用手撕開了自己左肩胛處傷口周圍的衣服,用牙咬開了藥瓶,把金創藥敷在了傷口之上。


  “幫我把後麵的傷口也敷上金創藥。”拓跋烈敷完了前麵的傷口後把藥瓶遞到了秦子沫的麵前。


  “憑什麽我要幫你?”秦子沫看著拓跋烈這理所當然的表情,心裏氣惱的不接藥瓶。


  “後麵還有殺手在追我們,你是想讓我把你丟在這裏?”拓跋烈眯起了黑瞳,那眼神裏全是挑釁之色。


  “算你狠。”秦子沫盯著拓跋烈,***,她突然有了一種處處受製於拓跋烈的感覺。她態度不善地接過了拓跋烈手中的藥瓶。


  拓跋烈把後背轉向了她。秦子沫拿著藥瓶,粗魯的撕開了拓跋烈後背上傷口部位的衣服。然後把藥瓶中的金創藥以一種泄憤的方式把它直接粗暴的倒在了拓跋烈的傷口上。


  “好了。”秦子沫撿起了藥瓶的蓋子,蓋好把它塞回到了自己的懷中。然後又拿出了自己研製的藥膏,遞到了拓跋烈的麵前。


  “現在輪到你幫我把背後的箭頭撥出來,然後順帶幫我塗上這個。”秦子沫把藥膏向前遞了遞。


  拓跋烈狐疑的接過了秦子沫遞來的碧玉小藥盒。他打開了藥盒蓋子,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從碧玉小藥盒裏傳了出來。“這是什麽?”


  “塗傷口用的藥膏。”秦子沫沒好氣的回答。


  “還有你能不能少說點廢話,動作快點行不行?”說完之後秦子沫對著拓跋烈背轉過身子。


  真是個不可愛的小女人。這就是她求人的姿態?哎,老大,你難道沒有想過自己方才求人上藥的姿態比之秦子沫又好到哪裏去了?

  不過拓跋烈的動作倒是沒有因秦子沫對他粗魯而相等的回報之。優雅修長的指尖輕輕的拔開了秦子沫身後被箭頭刺穿的傷口。所幸這支利箭大部分的勁道都被他的身子卸去,到達秦子沫後背的箭頭隻是刺入了一小半。拓跋烈單手抓住露在外麵的一半箭頭瞬間便把它拔了出來。


  “啊。”秦子沫在箭頭被撥之後不由的輕叫了一聲。


  “很痛?”拓跋烈側過頭,看著秦子沫已經皺在了一起的眉頭,詢問的口氣中不由的帶著一絲連他都不曾察覺的關切之意。


  “要不然你自己試試?”秦子沫咬著唇兒,忍著痛意,杏眸怒瞪著拓跋烈。這還不都是他害的?現在他在她麵前裝什麽好人?假什麽好心?

  拓跋烈看著秦子沫這個樣子,知道她心裏不痛快。他深吸了一口氣,不去理會秦子沫的惡劣態度。他從小藥盒裏挖了些帶著沁人清香味道的藥膏塗抹在了秦子沫的傷口之上。不曾想他發現這藥膏的藥效非常的神奇,他才剛塗抹上秦子沫給他的藥膏,這傷口流出的鮮血便已經止住了。


  這女人有這什麽好的東西卻是隻給他用金創藥是不是太小氣了?拓跋烈想到這,老實不客氣的挖了一大坨塗在了自己的傷口之上,果然這藥效比金創藥好太多了,他前胸的傷口已經止住了血。


  “給我後麵也塗上這個。”這回又輪到拓跋烈把藥膏遞到了秦子沫的麵前。


  擦,她憑什麽?憑什麽啊?秦子沫看著拓跋烈一副理所當然的嘴臉,心裏那是個怒啊。


  “快點,塗好了我們可以早點撤走。”拓跋烈催促了秦子沫一下。


  秦子沫深吸了一口氣,她用兩指挖了一坨直接抹在了拓跋烈後背的傷口之上。


  “女人,你動作能不能不要這麽粗魯?”拓跋烈隻覺得自己的後背像是被利箭再次貫一穿了一般鑽心似的疼。


  “那你自己上藥?”秦子沫把藥盒往前一遞。他大爺的,他以為她趕著搶著想要給他上藥嗎?他未免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吧?他是她的敵人喂,她沒對他下死手已經很不錯了。現在秦子沫在想,她救他出來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她當時怎麽就腦子一熱,頭腦發暈的就把這貨給救出來了?看著他現在這個樣子,他整個就是一成心讓她心裏添堵的爛人。還北齊國的太子呢,他完全就是一個陰險狡詐殘酷不仁的暴君。滾你丫的,姐不幹了。秦子沫把藥盒往拓跋烈的懷中一丟,直接轉身走人。


  而拓跋烈卻是小心接過了秦子沫丟來的藥盒,把它妥貼的收藏在他的懷中。這個是好東西,這女人既然不要了,也不能浪費。


  接著他直接走上前握住了秦子沫的手腕,拖著她往後走。“走錯了,那邊有追兵,我們應該走這邊。”


  秦子沫眉毛一挑,她怎麽突然覺得自己聽著拓跋烈的聲音就感覺想要炸毛?這個拓跋烈她現在真想親手掐死他。


  在他們身後,拓跋焱仔細觀察著地上的血跡與被壓彎的雜草一路追蹤了過來。當他看到地上的斷箭,把它們撿了起來,然後根本血跡判斷了一下拓跋烈離開的時間,他離他們應該不遠了。拓跋焱幽冷的眸子裏一下子閃過了嗜血的光芒。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圓弦狀的奇形兵刃。


  “你知道不知道方向?就這麽一直往前走?”秦子沫被拓跋烈拖著,跟在他的身後無目的地走著。不過她感覺上他似乎並不認得路。


  “難道你認識?”拓跋烈確實是不知道方向,他隻是憑借著自己對危險遠離的感覺向前走。這裏黑燈瞎火的雜草又茂又長,視線很不好,他能憑著感覺走已經很不錯了。


  “不認識。”秦子沫回答得倒也是幹脆。


  拓跋烈回頭,看向了秦子沫,月光下她細致如瓷的額頭上流出了細密的汗珠。這一路走來她倒是沒有絲毫叫一聲苦的意思,這若是換成了別的姑娘,肯定早就哇哇大叫了。從這一點上,拓跋烈倒是看到了秦子沫的又一個優點,至少她不會像是別的女人那般動不動就扮嬌弱,給男人找麻煩。隻是她的嘴卻是有時毒得恨不得讓他想把她的小嘴給封起來。不過也就是這一回頭看秦子沫之間,讓他發現了身後不遠處的一抹黑色身影。


  拓跋烈點漆黑瞳裏不由的閃過了一道異色。握住秦子沫的手腕頓時緊了一分。是那個殺手,他又追上來了。看來墜馬一事,並沒有騙過他的法眼。這也讓拓跋烈認知到了他處境的困難。這個殺手絕對是在殺手排行榜前三的家夥,因為他追蹤的速度太快了。


  “怎麽了?”秦子沫感覺到拓跋烈身體的突然緊張,發生什麽事了?

  就在秦子沫詫異的看著拓跋烈的時候,他卻是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後他拉著秦子沫整個人蹲了下來。讓雜草掩蓋住了他們的身體。


  “噓,別說話,他追上來了。”拓跋烈拉著秦子沫蹲著移向雜草的深處,試圖用雜草掩蓋住他們兩人的身影。


  秦子沫聽了拓跋烈的話,衝著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心裏隻希望那個追上來的殺手不會是拓跋焱,要是被他發現是她救了拓跋烈,還真不知道會出什麽亂子。他會當場把她殺了?還是會用別的手段折磨她?秦子沫隻想到拓跋焱那性子,這個可能性絕對會有,心裏頓時就直發涼。她聽話的跟著拓跋烈移動到了雜草深處。


  而拓跋焱在這個時候已經追蹤了上來。他仔細翻看了拓跋烈與秦子沫新留下的痕跡,然後鼻子在空氣中嗅了一下。在這片空曠的區域裏,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絲血腥氣,看來他們應該就在附近。在拓跋烈一雙大腳印的旁邊還留有一雙繡花鞋的腳印,這說明了拓跋烈的身邊還帶著一個女人。帶著女人一起走的拓跋烈,他的腳程明顯走不快。而他從這空氣的流動中似乎已經聞到了一慣的血腥味道。


  “出來吧,我知道你們就在這附近,若是現在出來,本尊會給你們一個痛快。不過不要存有僥幸心裏,若是被本尊親手捉到,那麽在你們死前,怕是要受過這世上最殘酷的酷刑之後方可去見閻王。”拓跋焱的聲音猶如從地獄深處而來的修羅惡鬼,他陰狠殘酷的一麵完完全全的展現在了秦子沫的麵前。


  不是吧?這個聲音分明就是拓跋焱的聲音麽,難道好巧不巧的追上他們的殺手真的是他!那她們還有活路嗎?秦子沫這會兒瞪大了眼睛,親自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驚呼出聲。她看著站在不遠處的拓跋焱臉上流露出來的那副陰狠模樣,看來平時他對她的態度那還是好的了。


  而在她身側的拓跋烈在看清了拓跋焱的模樣後,他的眉頭不由的蹙了起來。從來人的身上他感覺到了一股咄咄逼人的淩厲殺氣。一個殺手居然敢把他的真麵目暴露出來,那麽這已經說明了一個問題。他一定非常的自信與狂妄,並不怕把自己的真麵目暴露在獵物的麵前,因為這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被他追殺的獵物在見過他的真麵目之後全都歸了西。通常這類殺手有著絕對的實力,拓跋烈相信這是除了容芷之外,他遇到的第二個棘手的對手。


  “你們最好不要考驗我的耐心,因為我的耐心一向都不是很好。”拓跋焱站在大半個人高的雜草叢中與拓跋烈他們打著心理戰。他現在正耳聽八方,眼觀四路,隻要有細微的風吹草動,他便能把拓跋烈給揪出來。


  秦子沫與拓跋烈這會可是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可是很快的秦子沫發現她的腳背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爬。她低頭看了一眼。要死了,那是一條有著一個手指長的黑色蜈蚣。


  媽呀,秦子沫趕緊用腿蹬了一下,把黑色蜈蚣踢下腳背。可是這樣一來,就被拓跋焱發現了這邊的動靜。


  秦子沫赫然發現,拓跋焱一雙幽暗雪亮的眼睛就這麽直直的望向了她的方向。


  “該死的,跑。”拓跋烈這個時候也沒有法子了,在他沒有受傷或是全盛時期或許可以有三成的機會與對方搏上一搏,可是現下,他受了傷,還有秦子沫這個累贅,這三成的機會估計直接歸零,所以他隻能帶著秦子沫逃走了。


  可是拓跋焱怎麽就可能讓他們就這樣輕易的逃走?如鬼龍三一般的身影很快的就飄向了秦子沫與拓跋烈的方向。


  隔著雜草借著月色,拓跋焱看到了與拓跋烈一起逃跑女子的背影。他不由的蹙起了眉頭,這個女人怎麽看怎麽像是秦子沫麽?他不是叫她乖乖的呆在馬車上的嗎?怎麽這會兒居然與拓跋烈廝混在了一起?在他的心裏不由的升騰起了一股子怒氣。這個女人實在是欠調教,等下他抓住她,解決了拓跋烈之後,一定非得好好的調教調教不可。


  然,秦子沫與拓跋烈兩人不知不覺慌不擇路的又跑到了斷崖的邊上。


  “回去。”秦子沫在斷崖邊上停住了腳打算要擇路退回。


  “來不及了。”拓跋烈看了一眼斷崖下麵,借著月光,他似乎看到了斷崖底下是一條川流不息的大河。回頭,拓跋焱的身影已經距離他們不足十米遠。


  “跳。”拓跋烈一咬牙,與其正麵麵對身後那名殺手的殺人手段,他決定還是賭一把,從這裏跳下去,落入水中說不定還不會死。


  “你瘋了?這裏有多高?”她又不是高台跳水選手,知不知道這麽高的距離跳下去,這看似柔和的水麵會像是如水泥地麵一般,會要了他倆的命的。


  可是拓跋烈這會兒哪能給秦子沫猶豫的權力?他直接健臂一摟秦子沫纖細的腰肢。整個人便從斷崖邊上直接跳了下去。


  等拓跋焱趕到拓跋烈所站立過的斷崖邊上的時候,他隻見到兩個急速下墜的身影。以及秦子沫的驚叫聲。


  “該死。”拓跋焱低咒了一聲,他的步履已經夠快了,可是還是沒能趕上秦子沫與拓跋烈跳崖那一刻。站在斷崖邊上,拓跋焱看著滔滔江水,不由的有一種也想跳下去的衝動。可是他攥緊了拳頭,努力壓下了心中的念頭。在這麽高的高度跳下江河,不死的話也會被溺死在這片江河之中。看來拓跋烈與秦子沫已經沒有了生還的可能性。他對沒有親自摘下拓跋烈的首級倒是沒有什麽遺憾,可是對於秦子沫,他倒是覺得心裏似是失去了什麽。對於這個特別的女人,他的心裏還是帶著深深地遺憾的。也許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一個女人,能像她那般打動他的心了。隻是他也不是那種尋死覓活的人,沒了秦子沫這日子還是得過下去的。


  拓跋焱最後再深深地看了一眼斷崖下的江河,他把圓弦型兵刃收到了自己的腰後。轉身,毅然的由原路返回了。


  這個時候,從邊上的雜草叢裏又顯出了一個身影,他向著斷崖下方的江河看了一眼。當時情況緊急,他完全沒有料到拓跋烈會帶著秦子沫一起斷然跳崖。看來這則消息要盡快的傳回給主子。以主子對秦子沫那寶貝的程度,他可以想像自己的日子將會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現在隻祈禱秦子沫命大,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定這麽高跳下去還不會死。龍二不由的向著老天爺拜了拜。他就知道保護秦子沫這差事不好做呀,這不才上崗一天,他就下崗了。話說主子會不會把他的皮給撕了?龍二這個時候隻覺得背後陰風陣陣的滲得慌。


  再說秦子沫,她毫無心裏準備的被拓跋烈直接拽著一起跳下了斷崖。耳邊是那呼呼的風聲,她的裙子也被急速下墜的速度給掀翻了過來露了底。不過現在有誰在看?秦子沫口中驚呼的叫道:“啊。”


  這真***坑爹啊,她不想死,絕對真心的不想死啊。這回和她與容芷一起墜崖的感覺完全的不一樣。和容芷墜崖那會兒,她是心甘情願完全相信容芷沒有一絲的不情願。可是現在她與邊上的這個拓跋烈,完全是八竿子打不著不相幹的人,這太***坑爹了。秦子沫這會兒不由的想向老天爺豎起中指。操,姐麽穿一次容易麽?怎麽最後還要和這種坑爹貨死一塊兒?


  不過沒讓她多想,兩人很快的就被地心引力給吸到了河裏去了。


  “撲通。”一聲巨響,秦子沫與拓跋烈雙雙墜河。


  秦子沫隻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一枚炮一彈一般被急射進了河裏,瞬間被一片冰水給包一圍了。大量的河水從她的口鼻中湧了進來,她像是要被溺死的魚一般拚著命的在水中向著河麵上遊,而在她的腰上還固執的被環著一條健實的胳膊。秦子沫在掰不開胳膊的主人後隻得帶著他一起遊向水麵。


  “呼。”不好容易遊出了水麵,秦子沫大大的深吸了一口氣。可是這個時候好巧不巧的一個浪頭向著她打了過來,她一下子就被推出了數米遠。


  現在她不知道自己是該感謝老天爺呢?還是該再次詛咒老天爺。這回立馬死是不太可能了,可是這不代表著她現在脫離危險了。她目測了一下他們離河岸的距離,貌似有些遠,以他們目前現在的狀況,在這種水流急速的大河裏,想要遊到岸邊那是不太可能。可是若是任由自己隨波逐流的話,那麽她很快就會被下一個浪頭給掀翻到水裏。那樣的話,估計她與拓跋烈十成十的會命喪水中。


  現在隻能看在這河道裏是不是能抓住些什麽漂浮的東西,這樣或許能撐一些時間,自己再慢慢向河岸邊上靠,以脫離危險。


  也許幸運女神一直是站在秦子沫身邊的,所以她有這個主意沒過多久,河麵上就漂來了一截斷木頭,她一下子就把它撈在了懷裏。這個時候她才有空去看一眼邊上的拓跋烈。咦,他似乎額頭上在下墜的時候受傷了,一道細長的血口正在往外湧著鮮血。此刻的他似乎已經完全昏迷了過去,摟著她隻是憑著他的一種本能。


  活該。看著拓跋烈額頭上的傷口。秦子沫心裏低咒了一聲。誰叫你無安全帶保障就玩高空彈跳的?這下子知道厲害了吧?他這小命沒有玩完可全靠著她的水性與求生的本能。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水下被拓跋烈依然摟緊的小蠻腰。哎,這貨看起來是怎麽甩都甩不掉了。


  這急流的江水滾滾向東流,秦子沫尋了一個空兒,才使自己與拓跋烈被衝到了一處支流裏。這裏比起主河道這浪頭小了可不止一星半點。秦子沫奮力抱著木頭帶著拓跋烈遊到了岸邊。


  看著身邊如死狗一般緊閉著眼睛狼狽不堪的拓跋烈。秦子沫的嘴角不由的彎了彎,這貨估計一輩子都沒有如此狼狽的時候吧?不過她皺眉的看著他那張如嫡仙般的臉上額角那塊傷口還在汩汩流著鮮血,而其周圍的皮膚已經被江水泡得有些泛白了。她下意識的摸了一下懷中,哦,忘記了,自己的藥膏已經被他收走了。她糾結的看著躺在河岸旁的拓跋烈,在猶豫著是不是要把藥膏從他的懷中摸出來給他敷一下?

  算了,現在他還沒死就算是他命大,既然這是天意,她應該順應天命。秦子沫蹲下身子,用她的小手摸索進了拓跋烈的懷中。


  不過她才剛摸到自己的那隻小藥盒,她的手上一緊,拿藥盒的手腕便被拓跋烈給緊緊的捉住了。


  拓跋烈睜開了如同點漆般的黑瞳,他視野模糊的看到了一名女子正蹲在了他的身邊。方才他隻感覺到有隻不安分的小手正摸索在他的胸口部位。是誰這麽大膽居然敢調戲於他?

  “你是誰?”拓跋烈的點漆黑瞳直直地盯著秦子沫。


  這下子秦子沫驚悚了。這是什麽情況?為何拓跋烈一睜開眼睛就用這種茫然的眼神看著她?還問她是誰?那她能不能直接告訴他,她是他母親?噗,還是不要好了,秦子沫看著拓跋烈那陰狠的目光與手腕上傳來他非人的力道,直接蹦出了一句:“我是你姐姐。”


  “姐姐?”拓跋烈的眼睛漸漸地變得迷茫沒焦距。他用力的想了想,可是腦子一片空白,完全就沒有這位姐姐與自己的印象。


  拓跋烈想了一會兒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他又問了第二個蠢問題:“那我是誰?”


  “你?”秦子沫這回真的是該偷笑了,她估算著拓跋烈從斷崖上下來八成是撞壞了腦子,可能造成了短暫性失憶。然後她睜著無辜的眼睛很坑爹的對他說道:“你麽,叫二狗子。”


  “二狗子?”拓跋烈眨了眨眼睛,為何他對這名字完全沒有一絲的印象?還有他們這是怎麽一回事?為何會在河岸邊上?

  “我們這是怎麽了?”拓跋烈掙紮著坐了起來。


  “回家的路上遇賊了,然後姐帶著你跳入了河裏逃生了。”秦子沫繼續睜眼說瞎話。好吧,難得拓跋烈這貨傻了,她不坑他一把怎麽對得起自己?

  “遇到強盜了?”拓跋烈低頭看了一眼左肩處隱隱作痛的傷口,還伸手摸了摸額角。手指尖沾染上的鮮血讓他看著感覺有些惡心。


  “是啊,我們好不容易跳入河裏才逃走的。”秦子沫這話說的不假,隻是過程有一米米的出入。


  “那你方才在我懷裏摸什麽?”拓跋烈總覺得有什麽地方感覺不對似的,可是他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他的手依然還抓著秦子沫的小手,兩人的距離有些近。他甚至可以看到秦子沫被濕身後玲瓏曼妙的曲線。他突然感覺有些不好意思的別轉過臉去看向了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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