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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 一夜無眠

  建寧和君無忌趕來,勸阻莫臨風,又問太醫:“青禾到底中了什麽毒?”


  太醫說:“是江湖中特有的‘攝魂散’,傳聞是由扁鵲的傳人孫神醫研製的。除了他以外,無人知道解藥配方。”


  建寧急問:“那孫神醫身在何方,何不召他入宮?”


  太醫說:“聽說他早在一年前,就已經駕鶴西遊了。”


  眾人聽了,如五雷轟頂,惶惶然不知所措。


  成暖玉在大牢對圖德海喊冤:“湯是芸兒做的,不關我的事!我根本不會做什麽湯,隻是想討好皇上而已。”


  圖德海聽了心頭一震,轉身就往芸兒房間跑去。一推門,赫然發現芸兒已懸梁自盡,急將芸兒救下,幸好她隻是昏迷並未斷氣。


  芸兒醒來後,哭道:“我任務已達成,現在要去陪父王和娘親了。”


  圖德海勸慰說:“忽倫將軍的冤情一定可以平反,你何必衝動做此傻事?再說了,今日中毒的不是皇上,而是青禾郡主!”


  “你說什麽?”芸兒驚得彈坐起來。


  圖德海告之是青禾代皇上喝了湯,現在還昏迷不醒,韻貴人給打入大牢,成了替死鬼,芸兒一席話沒聽完,急得拔腿就跑。


  福熙閣內一片混亂,太醫們議論紛紛。


  芸兒撲向青禾郡主哭道:“青禾,你醒醒,我不是故意的……”


  圖德海極力掩飾,用話岔開,芸兒卻不斷說:“是我害死你的……我不該讓韻貴人……”還好大家沒有理會芸兒,圖德海生怕她繼續胡言亂語,強力把芸兒架走。


  太後和成泰、成安來到大牢,成暖玉口口聲聲叫冤,把找芸兒做湯的事和盤說出,成安皺眉沉思。


  圖德海在禦花園勸芸兒,問她有無解藥。


  芸兒哭說:“攝魂散解藥的藥方早已失傳,此毒無藥可解。”


  圖德海的心不由得涼了半截。


  忽聞人聲嘈雜,一隊禁衛軍追來,芸兒硬要去認罪,給青禾償命,圖德海無奈,一掌把芸兒劈昏,拖入花叢,成安趕來見圖德海抱住芸兒,連聲呼喝:“放開她!”接著一拳猛攻過去,圖德海還了兩招,叫道:“都是自己人,我也是幫她的!快!我帶路,你背好她,先出宮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再說。”


  圖德海把成安、芸兒帶到宮外荒郊一處山洞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告訴了成安。成安聞言大驚失色,真不敢相信芸兒竟有如此身世。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你先在這裏好好照顧她,奴才回宮去了,出來太久會被懷疑的。”圖德海謹慎地說。


  等到芸兒醒來,她仍要回宮認罪,成安說這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芸兒聞言慘笑:“早在十八年前,我一家就已經滿門抄斬了!我還怕什麽?”


  成安忽然想到曾聽父王提起過,當年聯名奏呈忽倫善時,他也是其中之一,難道那真是樁冤案?一時間思緒萬千。


  青禾仍然昏迷不醒,莫臨風已經急得六神無主,隻說:“青禾要是死了,朕也不要活了!”又怒吼:“如果青禾有什麽不測,朕要成家所有人陪葬!”


  “你說的成家,也包括哀家嗎?”太後已踏進門,身後跟著成泰等人。


  成泰急忙啟奏:“剛才太後和微臣,到大牢看過暖玉,她說下毒的是芸兒,與她無關呀!求皇上明鑒!”


  莫臨風愕然,圖德海十分慌張。


  太後命令道:“皇上,真正的凶手如今正逍遙法外,你應該先放暖玉,再捉拿芸兒查明真相!”


  莫臨風不肯,太後惱怒:“你連母後的話都不聽了?”


  “不是朕不想聽您的話!或許隻是成暖玉的片麵之詞,芸兒下落不明,成暖玉現在說什麽都行!朕說一是一,絕不會放人!太後請吧!”


  莫臨風深情地守在青禾床邊,絮絮地訴說:“青禾,無論死活,風都要在你身邊保護你!”


  君無忌在一旁跟著落淚,斥責道:“事到如今,你還說這些話有何用?我把青禾交給你,你卻讓人把她害成這樣!”


  “你說什麽?”


  “我說,你根本沒能力保護青禾,根本沒資格愛她!”


  “豈有此理,居然膽敢和朕這樣說話?”


  話音剛落,二人打了起來,建寧看著這一切,心中不是滋味。


  成安回到府中,在書房翻箱倒櫃,嘴裏喃喃自語:“十八年前……十八年前……”忽然找到一本《奏折文稿》,翻著翻著,眼睛一亮:“查鑲白旗將領忽倫善,於我方占盡優勢之情況下,仍然落敗……”


  成安心跳氣急:“果然父王是害死忽倫將軍的眾大臣之一!”想到芸兒,不禁心亂如麻。


  忽然成泰推門進來,責問:“逆子,芸兒是不是你救走的?”


  成安不答,反問成泰知不知道當年大將軍忽倫善滿門抄斬的事。


  成泰一怔,說道:“好端端的,為何提起這事?”


  “阿瑪,你快告訴我!當年那件事你是不是有份參與?”


  成泰抵不住成安的逼問,隻好說:“當年忽倫善通敵叛國,證據確鑿,為父參與聯名奏陳,問心無愧。”


  成安聲淚俱下:“你果然有份!”


  成泰沒時間跟他瞎扯這些陳年舊事,逼著成安說出芸兒下落,警告他這是關係了全家人性命,成安抵死不從,轉身欲出,成泰怒攔,兩人打了起來。


  打到院中,成泰要家丁圍抓成安,怒喝:“現在父王給你兩條路,一是忘掉芸兒,一是走出這家門,父王就再也沒有你這個兒子!”


  成安猶豫片刻,仍然堅決地拂袖出門。


  “豈有此理,這個忤逆子!來人,都跟我出來!”成泰吩咐眾家丁繼續追去。


  成安回到山洞,對芸兒說快走,現在沒時間多說了。正要離開,成泰帶家丁尾隨而至。一見兩人,怒喝一聲,親自上陣,眾家丁團團圍住,成安寡不敵眾,卻見芸兒挺身上前欲助成安,立時讓成泰擒住,要帶回宮中。


  成安急跪說:“父王,求求你放她一條生路,就當是彌補你十八年前的罪孽吧!十八年前你已害死忽倫善全家,她是唯一活口,是忽倫善將軍的女兒啊!”


  成泰一驚,差點鬆手,隨即狠狠地說:“哼,既然是唯一活口,就更加留不得!”


  “要是芸兒死了,大姐就沒救了!”


  成泰遲疑,這時芸兒哮喘又發,成安急道:“父王,我答應你,我願意把芸兒送回宮中!但我有一個條件,我要在路上照顧芸兒!隻有我知道如何穩住芸兒的病情。”


  成泰無奈答應,成安慢慢蹲下把芸兒背上,站起時一揮手,一把沙子撒向成泰眼前,乘隙跑掉了……


  成安背著芸兒無處可去,隻好來到尚王府,急找尚之信幫忙。


  豈知管家卻說:“世子不在家中。”


  成安急問:“他去哪裏了?”


  管家說:“府上有個婢女不辭而別,世子每天都到處找她呢。”


  成安心想,尚之信在京為質子,就算要找人,也不會離開京城的,於是說:“既然如此,我就在這裏等他。”


  等了半天,尚之信才失魂落魄地回來。成安說明來意,要他應允芸兒暫住幾天。之信哪有心情管這些閑事,隻說:“你們倆住歸住,可別給我惹麻煩。”


  成安大喜,心想終於有個安身之所。忽又想到這尚之信出名好色,怕他對芸兒無禮,抓住他警告道:“我們隻是在你這兒暫住,如果你敢趁我不在的時候輕薄芸兒……”


  他的話還沒說完,之信身邊的小福子就把成安拉到一邊,小聲道:“放心吧安貝勒,咱們世子最近不知是不是中了邪,對什麽美女都不敢興趣了。芸兒姑娘住在這裏,沒有問題的。”


  莫臨風、傅正、得夫人、君無忌、建寧等人焦慮地守在青禾四周,得夫人和建寧跪求上蒼保佑青禾,莫臨風衣不解帶,隻在青禾床邊輕喚,細語訴情。


  這時,苑蘿來到,說:“青禾的事情我都聽太醫們說了。”


  眾人向大公主行禮,苑蘿來到莫臨風身旁,說:“皇弟,還記得我曾跟你提及過麽?兩年前我在民間,染上麻風的惡疾,全憑一位神醫相救,才康複過來。那位神醫,正是扁鵲的傳人。”


  莫臨風喜出望外,有點不敢相信:“可是,太醫不是說,他已經去世了麽?”


  苑蘿說:“我治病期間,也跟他學過一些醫理,這攝魂散的解藥方子,亦曾經聽他提及過。前兩天,我憑著記憶,嚐試著把這藥方子默寫出來,然後命太醫配製成藥。隻是那分量,我實在記不清楚,也沒有十分的把握……事到如今,如果你信得過皇姐,就把藥給青禾服下吧。”


  莫臨風沉思亦無他法,便命太醫取來皇姐所配的湯藥,小心翼翼地喂青禾服下。


  青禾服藥後,莫臨風一夜無眠,不住在她耳邊輕呼。到了第二天,忽見青禾眼角滲出淚水,眾人驚喜,稍頃又見青禾能動手指了,眾人興奮異常,再接著眼睛也睜開了,莫臨風如獲至寶,一把緊抱住青禾,青禾開口欲語卻發不出聲,莫臨風急命圖德海拿紙筆,青禾硬撐起身體,寫道:“我在昏迷之中,依稀還聽到你們聲音…君吳大哥,風二哥,你們別再為我而爭吵了。”


  青禾伸出手來,莫臨風與君無忌緊緊握住,青禾伸出另一隻手將建寧的手拉在一起,四人緊緊地握住,眼泛淚光!眾人也都欣慰地微笑了。


  太醫再為青禾診脈,說是已無生命危險,但可能會留下後遺症。這“後遺症”三字又讓大家憂心起來。


  來到南書房,苑蘿分析成暖玉可能並非下毒之人,皆因她曾命人調查過,有不少宮女太監能夠作證,芸兒當天的確曾前往瑰延宮,為韻貴人煮湯。要莫臨風不可隻憑個人好惡,而不明是非公理。莫臨風應允一定會查明真相,於是立命圖德海全力追查芸兒行蹤。接著不安地向苑蘿哭訴,青禾一旦落下後遺症該如何是好,苑蘿也無可奈何,大感心疼:“看樣子,青禾郡主的苦難還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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