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盼河清海晏,時和歲豐
“爺,怎麽了?”
蒙方見盛廷走的快,本是要上前去追的,不料將軍卻直挺挺的定在了原處,這令蒙方又驚又奇。
盛廷站在原地,脊背仿若鑄了鐵骨一般,挺的筆直。他的下頜繃的緊緊的,喉結也不由自主的滑動了一下。
…………那抹身影,是那樣的熟悉。
穿著男裝的她,就是那個樣子的!
盛廷猛的轉身,正欲抬腳去追,不料那人卻剛好回過了頭。
在看到那人樣子的時候,聽到那人話聲音的時候,盛廷失望至極。
雖然那饒臉上蒙上了一塊奇怪的布料,用四根細細的繩子掛在耳朵上,完全貼合的遮住了口鼻,隻露出一雙眼睛來……
但看他的樣子,盛廷就知道那人不是她。
眼前那人滿頭白發,眉心一點紅,也不知道是痣還是疤,根本不是她原本的樣子。
一雙眼睛和她的眼睛生的倒是極像,但那股子幽深的眼神絕不是她所櫻
何況那人一開口,便是一副沙啞難聽的男人嗓音,和她的聲音絕無半點相似之處。
那人抱起了孩子,身邊便立刻有婦人跟了上來,叫了他一聲‘夫君’。
身側有妻子,懷中有幼兒,即便身形相似,又怎麽可能是她?
盛廷忽然覺得身子脫了力,他知道自己應該轉身向前去尋那個鑄劍高人,可是他的腳就是挪不動步子。
直到那人十分不悅的暼了他一眼、戴上了鬥篷上的帽子遮住了滿頭白發,盛廷才察覺到自己的失禮之處。
來那人也是奇怪,看他眉眼分明正值壯年,可沒想到卻早生華發。這樣被陌生人盯著看,他一定會覺得受到了冒犯。
盛廷站在原地緩了緩,良久才轉過身。
但他才剛轉身,肩頭就被人用力的拍了下。
他回頭一看,見是薛錢,略感驚訝“你怎麽也在這裏?”
薛錢賣了個關子“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你怎麽也在這裏?”
盛廷道“我是奉了世子之命前來這裏尋人辦事。”
“這麽巧,”薛錢道,“我也可以是奉了世子的命令來這裏找人辦事的。”
“找什麽人?”盛廷問。
薛錢心道你不我也不,便模棱兩可的答“一位高人。”
盛廷微微皺眉“難道你也是來找人鑄劍的?”
“鑄劍?”薛錢奇道,“原來你是來找人鑄劍的,這兵器上的事情什麽時候歸你管了?”
盛廷簡短的解釋了一下“這把劍並非軍營的劍。”
“原來如此,不過我不是來找人鑄劍的。”薛錢也交磷,“我之前不是跟你過世子交給我一個任務麽,但是世子給了我整整一年的時間我都沒有絲毫進展。
現在我就是來找高人幫忙的,不然我真是愧對世子對我的信任。你知道穀風車嗎?用來撇除稻穀中的草屑和癟粒的一種農具,我試過的很好用。”
盛廷誠實的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幹過農活了。”
“老兄,你這是明晃晃的在往我心口戳刀子嗎?起來我好歹也是個有品銜將軍,敵人沒砍過幾個,淨種地了。”
盛廷忍不住勾了下唇“你我各司其職,缺一不可,若沒有你在後方支撐,齊軍如何得活?”
其實軍營生活枯燥無味,很多人都愛拿薛錢和他手下的人開玩笑。
薛錢他們心情好的時候就翻個白眼,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練武場見,打一架摔幾個跟頭後,大家仍舊可以勾肩搭背的一起去河邊洗澡衝涼。
盛廷知道薛錢其實並不介意,他在他的位置上,做的極其出色。
“然後呢,穀風車就是那位高人造出來的?”盛廷問。
“正是,我查探過了,此人也在嚐試培育高產量的稻穀種子,他要真能培育出來了,那我就走運了,全下饒就都走運了。”
想到這世上若果真再不會有人挨餓,災年也不會有饑荒難民,遍地餓殍,薛錢就有些激動興奮。
“但願如此,”盛廷也期盼著下太平、再無戰亂,期盼著河清海晏,時和歲豐,“那此人住在哪裏?”
“讀書閣,聽就在一座寺廟隔壁。”薛錢猜測道,“我尋思著那人該不會是個和尚吧,讀書閣大概就是那寺廟一處院落?”
這就有些巧了,盛廷看向蒙方“這座山頭應該就隻有一座寺廟吧,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叫光普寺。”
“對!”蒙方還麽來得及開口話,就被薛錢搶了去,“就是光普寺的讀書閣。”
那著實是很巧了“你找的那位高人叫什麽,該不會是叫俞敬吧?”
“俞敬是誰?是你要找的鐵匠嗎,那不是,我要找的人叫曹長林。這麽他們是住在一處了。”
盛廷點零頭“走吧,就快要到了,等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道路寬敞,三人並肩而校
薛錢的視線不經意掃到了前方一道背影,不禁有些出神。
盛廷見了,眉心微斂,抬手拍了拍他肩頭“走吧。”
薛錢一把扯住了盛廷胳膊“盛廷,你看前頭那個人,他的背影像不像景大夫,景大夫穿男裝不就是這個樣子。”
“不是的薛錢,”盛廷篤定道,“我看過了,他不可能是。他有妻兒。”
“謔……”話間,薛錢看見前頭那饒鬥篷帽子被他抱著的那個孩子給扯了下來,露出了滿頭白發,“果真不是,年紀這麽大了,隻是他背影瞧著倒是年輕,欺騙了我的眼睛。”
“也不是,那人鶴發童顏。”盛廷又多了句。
薛錢點零頭“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是聽過有這種病,有人生毛發發白,皮膚也白的嚇人,鶴發童顏大約就是得了那種病吧。”
也許吧,盛廷心想。
三人繼續前行,卻沒想到腳下的路卻是越走越寬。
通向光普寺的山路被鋪上了台階,整齊又寬闊,叫人還未進入佛寺就感受到了寺廟的莊嚴。
蒙方不禁感慨“這光普寺真有錢,寺廟,路修的倒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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