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終極滅亡
高辛是袁書遇到的非常特別的一個人，跟他之前遇到的所有小混混們都是不一樣的。甚至跟他打過交道的一些大學生非常不一樣，或許是因為高辛願意相信他，或許是因為高辛願意聽他講故事。總而言之，袁書挺喜歡高辛這個人的。甚至在他知道高辛最後的秘密，知道高辛做一些事情的目的之後，他還是非常的相信他。
開始的時候，高辛就隻是聽他講故事，聽他講自己被拐賣的故事，找父母的故事，然後找到父母之後又不敢相認的故事。袁書想自己的故事一定很有趣吧，否則高辛怎麽會那麽喜歡聽呢。可是有時候他又覺得自己的故事肯定很無趣，因為除了高辛之外，別人幾乎都不聽的。在很多時候，袁書也在想高辛是不是有別的目的。而當最終高辛說出他的目的之後，袁書由覺得這個男孩兒其實是上天派來拯救自己的。
“我有一個計劃，要組織一次冒險活動，去四號工廠。四號工廠你聽過沒有，就是挺恐怖的死過人的那個工廠。”這是高辛決定讓袁書加入自己的計劃之後說的第一句話。在那之前，高辛就隻是安安靜靜的聽袁書講故事，卻從來都不跟他講話。
而袁書在聽到高辛說出自己所謂的計劃的時候，卻一點都不奇怪。因為他覺得任何人的熱情都應該是有理由的，而高辛也一樣。在之前高辛沒有說出自己的理由的時候其實袁書是很奇怪的，現在他說出來了，袁書反而不那麽奇怪了。他想這個人果然是有求於自己吧，所以才會拿出那麽多的時間來聽自己講故事。
然後高辛好像是看出了袁書的心思，他很快就否認道：“你不要多想，我讓你幫忙我的計劃其實是為了幫你，因為我會給你錢讓你給你爸爸看病。至於我聽你的故事，完全是因為想聽而已，沒有過多的其他什麽理由。”
雖說高辛是挺不在意別人看法的一個人，但是他也不願意被人誤會，讓人覺得他隨性的做一些事情也是被有所圖，總而言之，那是非常讓人不爽的一件事情。
聽到高辛的解釋，袁書卻覺得挺意外的。他以為就算是自己誤會了，高辛也肯定不會解釋的。在他看來，高辛並不像是那種話多的人。他整個人看起來酷酷的，就像自己跟過的某一個老大一樣。所以袁書也理所當然的認為，高辛以後肯定也會成為一個挺厲害的人。
正因如此，袁書在接收到高辛的邀約之後，也沒有猶豫，甚至沒有打算問清楚，便滿口答應。
“你都不問問我這個冒險活動是幹什麽的？”不知道為什麽，高辛覺得自己跟袁書在一起的時候，總會發生一些讓他意外的事情。比如現在，袁書回答之幹脆，又是高辛的意料之外。
“能幹什麽？總不成是殺人吧！”麵對高辛的不可思議，袁書笑著打哈哈。其實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是冒險活動，那麽就隻能是冒險，總不能是殺人。
袁書在笑著打哈哈，可是高辛的麵容卻逐漸的嚴肅起來。“如果我說，就是讓你幫我殺人呢！”在嚴肅的氣氛中，高辛的聲音變得非常的低沉，低沉的讓袁書覺得很可怕。
說到殺人，袁書忽然想起了自己被拐賣的那段日子。也是在那段日子裏，他第一次接觸到了殺人這件事情，那個小孩子被獵槍打倒在地的時候，袁書就在後麵定定的看著。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殺人也可以這樣簡單，就像殺一個小動物一樣。
“殺人，為什麽要殺人，要用什麽殺人，要殺好人還是壞人？”從最初的害怕到最後的坦然，袁書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在談話的時候，其實袁書已經把高辛當成是朋友了，現在聽說朋友要殺人，他忽然也變得特別的好奇。
高辛總是讓袁書感覺到吃驚，袁書也總是讓高辛感覺到吃驚。高辛其實一直在猶豫，猶豫自己要不要告訴袁書自己要殺人的這件事情。可是在考慮之後，他還是決定講出來了，因為他覺得袁書應該能夠承受。
而事實上，袁書是能夠承受的，甚至他平靜的問出了讓高辛都感覺非常吃驚的事情。雖然吃驚，可是該回答的還是要回答的，畢竟這個人很可能是自己之後的隊友。
“殺人是為了自殺，要用陰謀殺人，要殺的全部都是壞人！”袁書問的非常直接，所以高辛也回答的非常簡單而純粹。他不知道袁書能不能理解他說的話，但是他能夠說得似乎也隻有這麽多了。他希望袁書能夠理解，起碼這樣說明自己沒有找錯人。
“為什麽要自殺，我以為你以後會有大成就的。”相比於高辛要殺人的問題，袁書更關心高薪為什麽要自殺。沒有任何其他複雜的情緒或者目的，完全是出於對一個好朋友的關心。
“因為我犯了錯，犯了不可饒恕的錯。如果說有什麽是真正能夠幫助我贖罪的話，那麽我想大概隻有死亡了吧。我希望你接下來不要問我犯了什麽錯，我並不是不想告訴你，隻是想要保持住我所留給你的最初的印象。”
高辛這番話說得很誠懇，他甚至感覺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這樣誠懇過了。在誠懇的回答之後，高辛就陷入到了漫長的等待之中。他需要等待袁書理解他的話，然後等待他最後的答案。而如果袁書最後拒絕做他的隊友的話，高辛也不會太過介意。畢竟他不能強迫任何人，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都是人心甘情願才能做好的。
大概想了有幾分鍾的時間，袁書忽然問了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我幫你做了殺人的事情，你能夠給我多少錢？”
直到袁書提出錢的問題，高辛才忽然想到他們之間其實並不是隻有朋友關係，還有幫助與被幫助的關係。袁書還有一個肝硬化的父親需要照顧，他需要錢，這一點高辛是知道的，而他自然也準備幫助他，不管是出於何種目的。
“定金是五千，事成是兩萬，然後等我的計劃完美落幕之後是十萬。之前的兩萬五千塊是我給你的，剩下的十萬你帶著我的親筆信去跟我的母親要，她自然會給你。”十幾萬塊錢，已然能夠暫時的幫到袁書，甚至如果他能夠把這筆錢好好利用的話，也能夠給他自己和爸爸提供一種好的生活。
“為什麽最後的十萬塊不是你親自給我的呢，難道到了那個時候你已經死了？”說出死亡這個字的時候，袁書覺得自己有些殘忍。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那一定會是事實。他相信高辛已經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不然他說話不會如此的斬釘截鐵。
“對，等你拿到那十萬塊的時候我估計已經死了。你可以告訴我媽媽我已經死了的消息，也可以不告訴，但是請替我跟她說一聲對不起。”這是高辛在那次談話中所說的最後一句話，袁書感覺高辛的感覺有一點點的悲愴，卻又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後來在袁書最終拿到之後的兩萬塊錢之後，他又依照高辛的吩咐，在家裏麵等了一天。然後他才拿著高辛的親筆信，找到了高辛的母親。
在看到高辛的母親之前，袁書從來都沒有聽高辛提到過他的家庭。但是他推測高辛的家庭應該是非常不錯的，不然高辛作為一個學生不會拿出兩萬多塊錢來。而最後的見麵也驗證了袁書的想法，高辛的家境的確非常不錯，他家的大房子看上去非常的奢華，卻也冰冷。
“高辛讓你帶給我的？”拿到由袁書親手交過去的信之後，高辛的母親顯得非常的緊張和詫異。他看得出來這位母親已經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然而袁書卻還在糾結，糾結要不要把最後的那個答案告訴這位母親。
“你知道信上寫得什麽嗎？”顯然，這位母親已經沒有勇氣打開信封了。袁書十分相信母子連心這句話，所以他懷疑高辛的母親是不是已經預感到了什麽。
“我不知道，我沒有看過這封信，不過我想應該寫得是高辛想要對您說的一些話吧。聽高辛說他很少回家來的，一些話也沒有對你說過，所以就想一起寫到信上然後告訴你。”高辛其實從來沒有跟袁書說過這些話，這些不夠都是袁書為了打消這位母親的緊張而瞎扯的罷了。而信上的話雖然袁書沒有看到過，不過他想應該也不會太複雜，該是一些告別的話而已。
看著那位母親帶著信回房間去了，袁書就在外麵安心的等著。因為高辛告訴過他，隻要安心的等著，他的母親就會送錢出來的。果然，袁書不過等了半小時，高辛的母親便送了一張支票出來。可是支票上的數額卻跟高辛說的不一樣，整整多了十萬塊。
“阿姨，你是不是搞錯了，我記得高辛說的是給我十萬塊啊？”不是自己的錢，袁書並不想占便宜。
“我沒有搞錯，他信上說的就是二十萬。也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吧，畢竟他曾經是個善良的人。”這位母親已經紅了眼眶，她歎了一口氣，然後把支票重新交到袁書的手上。
所做的終將付出代價，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高辛讀著牆上自己親手寫下的話，滿足的笑了。他很欣慰，欣慰自己終於能夠自由的選擇死亡。他也很輕鬆，輕鬆的是自己終於能夠擺脫夢魘，好好的睡一覺。他也很快樂，快樂自己到底還是把命還給了弟弟。
互不相欠，再無恩怨，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