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朕是第一個吻她的人
叱雲躍軒點著頭，輕蔑地笑道：“本將軍已經知道那上麵刻著什麽字了。那上麵刻著“禦前錦衣”四個字。杜有田，走，回你家院外，本將軍想去找找線索。”
尹華追出院子：“將軍高明，再賞小人點銀子。”杜有田往地上啐了一口：“尹家怎麽就出了你這麽個不成器的東西？你好好等著，叱雲將軍會回來，慢慢和你算拐賣公主的帳。”他順手搶回了尹華揣在懷裏的五百兩銀票，快步上前，塞到叱雲躍軒懷裏。
叱雲躍軒蹲在尹氏家大院對麵的樹叢裏，仔細查看著地上的車轍印：“果然是宮裏的車，皇上嘴上說不跟本將軍爭了，暗地裏卻不肯放棄公主，本將軍這就回上京找他去。”
杜有田拉了叱雲躍軒一把：“將軍何以見得是皇上劫走了妹妹？將軍請冷靜些，無憑無據的，又在火頭上，將軍這不是去送死嗎？”
叱雲躍軒感激地看了杜有田一眼：“也隻有你顧及本將軍的安全了，那車轍印較民間的馬車寬，輪子也更大。是由三匹馬拉的，是禦用的馬車。若本將軍沒估計錯，這附近的山坡上，還有紮過營的痕跡。皇上為了搶回公主，也是煞費苦心了。既然皇上不顧交情，要搶走公主，那就是逼得本將軍不得不反了。”
杜有田一拱手：“將軍千萬別衝動，皇上他不會害公主。在下鬥膽把將軍當成了妹夫，也請將軍聽在下一言。自古多少英雄，衝冠一怒為紅顏，可到頭來，紅顏反倒成了禍水，惹得萬人唾罵。將軍須得顧及凝兒的聲譽，不可鬧得盡人皆知。”
叱雲躍軒羞愧地低下了頭：“本將軍一衝動，就失了理智。你說的有道理，本將軍先回京見皇上，探探口風，再秘密調查公主的事。你陪本將軍返回上京吧，也好在本將軍急躁時，敲敲警鍾。”
采桑替杜有田收拾好包袱，抹著淚送他和叱雲躍軒出了尹家大院：“將軍先不要著急，如果確實是皇上搶走了公主，那公主就是安全的。我安撫好姑母的情緒，馬上回將軍府。都怪我，若是叱雲將軍在，公主也許就不會丟了。表哥你照顧好叱雲將軍，千萬不能讓他衝動。”
叱雲躍軒歎了一聲：“采桑，本將軍不怪你，要發生的，終究會發生。本將軍猜測，皇上應該早就盯上凝兒了。本將軍先回去了，你把姑母家的事料理好，再回上京，多安慰她老人家。”
叱雲躍軒策馬飛奔回了上京，馬不停蹄地進了宮。他到了萬安宮前，直接去求見炎烽。
齊尚明拿著拂塵，恭恭敬敬地道：“叱雲將軍今天來得不巧，皇上去了浸月宮。這段時間，皇上很是寵愛盧宸妃，還經常去她那裏。這不，今天又去
了。”
叱雲躍軒心急如焚，但又不能流露出來：“本將軍有重要的事找皇上商議，煩請齊公公著人去浸月宮，通報一下皇上。”
齊尚明麵有難色：“皇上這幾日忙於國務，今天剛好有點閑睱，就去了浸月宮。皇上走時交待過奴才，不得去打擾他。將軍請先回府等皇上回宮，奴才馬上著人去宣將軍來見。”
叱雲躍軒轉身往外走：“不勞煩公公了，既然皇上在浸月宮，本將軍親自去見他。”齊尚明急步追上前：“將軍請留步！唉呀叱雲將軍……您這不是為難奴才嗎？將軍這一去，打擾了皇上，可是奴才要受罰呀。”
叱雲躍軒停住腳步：“皇上這段時間可真夠忙的，出宮去了吧？老齊你真是個好奴才，什麽事都得替主子藏著掖著。”
齊尚明朝叱雲躍軒深深躹了一躬：“叱雲將軍，您就別為難奴才了。要不您先去禦書房裏坐著，奴才這就去稟報皇上去。唉呀！奴才膽子再大，也不敢得罪您哪！將軍裏麵請。”他用袖子擦著額前的汗珠。
叱雲躍軒在禦書房內，心急火燎地等了一柱香時間，炎烽慢悠悠地走了進來：“叱雲將軍來了？唉呀，朕今日趕巧去了吳宸妃的宮裏，讓將軍久等了。”叱雲躍軒嘲諷道：“皇上連妃子姓什麽都不記得，還非說去了她宮裏。末將看皇上倒像是出了宮，靴子上還沾著泥。”
炎烽哈哈一笑：“讓將軍見笑了，朕的宸妃喜歡種花養草的，她宮裏剛翻過土，弄了朕一腳的泥。對了，叱雲將軍來找朕有何事啊？”
叱雲躍軒壓製住憤怒的情緒，死死盯著炎烽的眼睛：“凝兒她去了荷塘坳她養母家，末將尋思著，她的身體很快就恢複了，末將想請皇上替末將和凝兒賜婚。”
炎烽避過叱雲躍軒淩厲的眼神：“這恐怕不合規矩吧？凝兒好歹是商夏的公主，由朕來賜婚，似有不妥吧？將軍何不遣人去商夏，親自向她父王求婚？”
叱雲躍軒步步為營：“皇上看末將的眼神，似乎有些閃爍。皇上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了嗎？”
炎烽輕聲一笑：“那將軍認為，朕能做出些什麽虧心事？”兩人的眼神對視在一起，竟不分上下。
叱雲躍軒沉聲道：“比如，讓人劫走公主，將她囚禁起來。”
炎烽端起茶盞，呡了一口茶：“那不是叱雲將軍你慣用的手段嗎？朕可使不來這些手段。”
叱雲躍軒往茶幾上砸了一拳：“罷了，末將今日不是來和皇上抬杠的。皇上不是答應過末將，不跟末將搶公主的嗎？末將反省了一下，以前的事，確實是末將做得不厚道。請皇上看在昔日的情份上，不要為難末將才好。
”
炎烽從容地帶著笑意：“朕卻不記得答應過將軍什麽。當初將軍擄走凝兒時，不是也沒顧及到和朕的交情嗎？至少，朕還能善待凝兒，而將軍你，隻能留給她最痛苦的記憶。”
叱雲躍軒一躍而起，抓住炎烽的前襟。炎烽笑著將他的手拂開：“將軍這是要找朕拚命嗎？你要再敢無禮試試？不要以為朕軟弱可欺，朕隻是不想與你計較。朕能讓你好好站在這裏，也能讓你瞬間灰飛煙滅。公主是在朕手上，朕會照顧好她的。等公主恢複了記憶，讓她自已選擇，你和朕都沒有權利強迫她。”
叱雲躍軒逼視著炎烽：“末將在公主失憶期間，從沒做過違逆她心意的事情。公主在末將心裏，不染凡塵。皇上若是在此期間，讓公主蒙受一點點委屈，末將必將舉兵，踏平這上京。”
炎烽冷哼了一聲：“你以為朕會害怕你的威脅？說得自已像個君子似的，當初難道不是你玷汙了公主？朕倒是真正的君子，這點將軍大可放心。”
叱雲躍軒怒道：“皇上明知凝兒是本將軍的妻子，還執意要硬搶，這是君子所為嗎？”
炎烽針鋒相對：“你還好意思說凝兒是你的妻子，當初若不是你，凝兒現在已是朕的皇後了。你以為你占了她的身體，她就是你的？凝兒在朕心裏，永遠都是冰清玉潔的，你根本無法汙染她。朕還要告訴你，朕是當初第一個吻過她的人。”
叱雲躍軒憤怒地朝炎烽揮出一拳，炎烽閃頭躲過。兩人自小一起打鬧，互相都清楚對方的招數。叱雲躍軒被躲過一拳，怒意更盛。兩人都上了火，激烈地扭打在一起。
打鬥聲驚動了門外的齊尚明，他慌忙進了禦書房，見炎烽和叱雲躍軒相纏著滾倒在地上。叱雲躍軒的手，緊緊地扯住炎烽的衣襟，炎烽的手，卻死死撐在了叱雲躍軒臉上。兩人你一拳我一腳，互不相讓，炎烽嘴角青紫一片，叱雲躍軒眼角紅腫。
齊尚明趕緊上前拉開了兩人：“唉喲！你們一個是指點江山的君主，一個是率千軍萬馬的大將軍，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得不顧體麵，動手動腳啊？”
炎烽捂著嘴角的淤青，哈哈大笑：“叱雲躍軒，你嫉妒朕也沒用。朕告訴你，等凝兒恢複了記憶，她肯定選擇跟朕在一起。”
叱雲躍軒還想衝上前，被齊尚明死死抱住：“叱雲將軍，連皇上你都敢動手，你膽子也太大了。你和皇上的事，奴才不敢多嘴，但是，君臣都要有點樣子。不要再打了，讓別的奴才看到了，實在是不成體統。”
叱雲躍軒拂袖而去，炎烽著衝他背影高喊道：“你還有臉來找朕的麻煩？朕這都是跟你學的。”
齊尚明深深躹了個躬：“皇上……不是奴才說您，您何苦非要讓叱雲將軍知道公主在您手上？你大可告訴他不知道，不就行了！叱雲將軍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炎烽將手背在身後，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朕今天真是揚眉吐氣啊，一想到他現在是朕當初的心情，朕就十分解氣。”齊尚明歎著氣：“皇上……您為了逞一時之快，什麽後果都不想。叱雲將軍他……唉……你不覺得他有反骨嗎？”
炎烽搖著頭：“他隻要肯把凝兒還給朕，朕把江山讓給他又何妨？都是炎家的子孫，又沒落到外人手裏。”齊尚明一跺腳：“皇上糊塗，皇上和將軍的事若處理不好，將會是禍端。而最終，公主也會為人所詬病。”
炎烽不以為然：“快把奏折給朕拿來，批完了，朕晚上還要去陪公主。”齊尚明抱了一大堆奏折，扔到案桌上：“皇上天天這樣跑出宮去，可不行，瞞不了兩天就要露餡。要讓太上皇知道了，奴才有幾個腦袋掉的？公主那裏，安排人照料好就行了，皇上還是安心留在宮裏吧。”
炎烽低頭用筆批著桌上的奏折，頭也不抬：“朕偏就要任性這一回，朕的事，奴才少管。”
慕容芷凝娉婷的身姿，倚坐在行宮院裏的亭台裏。亭台中間的石桌上，放著“繞梁”。慕容芷凝的目光輕柔地落在“繞梁”上，有關炎烽的點點滴滴，一幕幕地在她腦中，像走馬燈一樣展現出來。
慕容芷凝用手捂著臉，她的臉頰緋紅滾燙。炎烽在她的記憶中漸漸被還原：炎烽將她摟在懷裏，趁她慌亂，在她脖頸上印了一吻。炎烽在她侍浴時，在她唇上強留下了一吻。慕容芷凝回憶著當裏的情景，雖然她極不情願，但那是她第一次被男子親吻嘴唇。而且，在那之後，她也並沒有反感炎烽。
春杏站在慕容芷凝身後，輕輕替她梳著長發：“公主，你不要怪春杏多嘴。自從你被叱雲將軍帶走後，皇上就像丟了魂兒。奴婢就沒見過像皇上這麽癡情的帝王，他整日失魂落魄地對著“繞梁”發呆。有一次，奴婢還聽他默默叫著公主的名字，偷偷掉淚。奴婢實在想不明白，皇上這後宮這麽多美人，他竟視而不見，唯獨對公主一往情深。奴婢並不能了解皇上對公主的愛有多深，奴婢隻知道，皇上不可能再像愛公主一樣，愛其他人了。”
慕容芷凝微微有些動容：“我也知道皇上的心意，隻不過，我跟叱雲將軍，仿佛已情定三生。我和叱雲將軍，在我四歲裏就相識了，一片梧桐葉，把我和將軍牢牢地拴在了一起。將軍雖然狠狠地傷害過我，但我卻無法將他從心中抹去。也許，這就是緣份吧，沒人知道對錯。”
炎烽穿著一身宮裏小太監的衣服，負手立在院外。他聞言，眼裏閃現出一絲哀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