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伊人宛在水中央
叱雲躍軒聞言，站起身就往河邊跑。幾個侍衛見他著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跟在了他身後。
眾人跑到河邊一看，都傻了眼。叱雲躍軒回頭吼了一嗓子：“誰讓你們跟來的？都轉頭，不許看……凝兒，本將軍叫你別喝別喝，唉……”
慕容芷凝曼妙的背影，浸在齊腰深的河水裏，她正捧起河水輕輕往臉上撲。她身上的衣衫，全扔在了河灘上。慕容芷凝赤裸的背部肌膚如皓雪般白皙，一朵紅色的彼岸花璨然怒放於其上。叱雲躍軒脫了靴子就趟到水裏，他輕輕一拉，慕容芷凝就嬌軟地偎到了他懷裏。
慕容芷凝的聲音虛浮而飄渺：“凝兒隻是覺得身上有些發燙，泡在水裏會舒服些……”
叱雲躍軒輕聲責怪道：“都說了那酒烈，你非是不聽。這下知道厲害了吧？”
慕容芷凝攔腰抱著叱雲躍軒，穩住飄浮的腳步：“凝兒又沒有醉，這感覺真好，無憂無慮的，飄飄欲仙呢！怪不得古人說：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原本還有些熱，站在水裏，好多了……咦！將軍怎麽有四隻眼睛？……兩個鼻子？好奇怪啊。”她抬頭看著叱雲躍軒，伸手在他臉上輕撫著。
叱雲躍軒回頭衝河岸上吼了一聲：“傳本將軍令，都散了，該幹啥幹啥去。都滾，等會兒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本將軍可饒不了你們。”
慕容芷凝不滿的撅著嘴：“將軍你吼什麽吼？將軍的聲音怎麽聽起來飄來又飄去的？真有意思，凝兒突然好想唱歌……凝兒唱歌給將軍聽，好不好？”慕容芷凝緩緩唱道：“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她的歌聲既甜美又空靈，如鶯啼燕語般，散入墨一般的夜裏，引得遠遠近近的營地裏，爆發出一陣陣粗獷的喝采聲。
叱雲躍軒微眯著嫵媚至極的桃花眼，細細品著慕容芷凝的歌聲：“凝兒的歌聲，真是千回百囀。原來這“餘音繞梁，三日不絕於耳”的典故，並非出自韓娥，而是出自本將軍的小娘子。娘子的歌聲，把相公的心都融化了……天這麽涼，娘子偏要學人家詩經裏，宛若水中央？這水裏太冷，咱們回去吧。”
叱雲躍軒抱起慕容芷凝，回到空無一人的岸上。他撿起地上的披風，將慕容芷凝的身體裹嚴實，再橫抱著她，往營帳裏走去。
叱雲躍軒輕柔地將慕容芷凝安放在營帳內的大床上，拉過錦被將她牢牢裹住，再伸手進去將披風扯了出來：“淘氣，弄得相公也濕了身，相公去換身衣服再來陪你。”
慕容芷凝滿臉桃紅，目光迷離：“嗯……”
羅思瑤替叱雲躍軒沐浴
完，替他換上幹淨衣服：“將軍真能慣著公主，這一冷一熱的，怕是將軍的身體都受不了……這要是病了，可怎麽辦？”
叱雲躍軒抬手讓羅思瑤替他係上腰帶：“這軍中的酒烈，喝了會讓身體的血液加快流動，所以會全身燥熱，卻是不容易受涼的，你無須擔心。你下去休息吧，本將軍會照顧好公主的。”
叱雲躍軒緩緩走近床邊，見慕容芷凝麵色微紅，蜷在錦被裏，睡得正香。叱雲躍軒輕輕揭起錦被一角，鑽了進去，從慕容芷凝身後攬著她，緊貼著她滾燙的身軀。
慕容芷凝酒已醒了大半，她害羞地轉過身，將頭紮在叱雲躍軒懷裏：“凝兒今天失了儀態，讓將軍被屬下嘲笑了……凝兒今後，可怎麽見人？”
叱雲躍軒輕輕笑著，俯身在慕容芷凝額上印了一吻：“那群兔崽子，羨慕本將軍都來不及。本將軍的小娘子，至情至性，至真至美！娘子這麽可愛，又怎會落人笑柄？他們隻有嫉妒本將軍的份。娘子喝了點酒，膽子就是肥，下次可不許這麽任性了。若是本將軍不在身邊，遇到了壞人怎麽辦？”
慕容芷凝含羞帶嗔道：“凝兒這不是仗著有將軍庇護嗎？將軍若不在，凝兒哪敢這麽大膽？”
叱雲躍軒輕戳慕容芷凝的腦門：“沒喝酒，相公倒是相信你不敢。這不是酒壯慫人膽了嗎？”
慕容芷凝嬌羞地捶著叱雲躍軒的胸口：“凝兒才不慫……”
叱雲躍軒緊緊抱著慕容芷凝，笑道：“娘子是不慫，這都敢脫精光了，誰敢說娘子慫？”他的手在慕容芷光滑細膩的背部上下輕撫著。
慕容芷凝害羞地用兩隻手捂著臉，叱雲躍軒笑著要將她的手掰開：“不是不慫嗎？都不著寸褸了，怎麽不敢讓相公看看臉？讓相公看看，凝兒真美……”
叱雲躍軒翻身壓著慕容芷凝，將她的手掰開，輕吻著她的朱唇。兩人推推搡搡的，又緊緊糾纏到了一起。
次日中午，叱雲躍軒輕輕推著熟睡的慕容芷凝：“凝兒，必須起床了，吃了午飯，要出發了。”
慕容芷凝睜開眼，翻了個身：“唉喲！這身上好痛啊。”
叱雲躍軒笑著遞過一套淺紫色的綢緞便裝：“來，相公替你穿衣服，誰叫你昨晚那麽用力的抱著相公……還困嗎？呆會兒在路上，可以在馬車上繼續睡。來，起來咯，小懶豬。”
慕容芷凝拉被子遮住臉：“不起，不出去，等會兒采桑、思瑤和鎖兒會笑話我。”
叱雲躍軒大聲笑著：“我看誰敢？本將軍的夫人，豈是她們能笑的？快起吧，那幾個丫頭都羨慕娘子呢。”
采桑在帳外道：“公主，
我進來了。”采桑忍著笑意，走到床前替慕容芷凝穿衣服，慕容芷凝紅著臉，一聲不吭。叱雲躍軒則忙著在案桌上收拾東西。
叱雲躍軒牽著慕容芷凝走出大帳，幾個士兵早候在了外頭，叱雲躍軒催促道：“趕緊將大帳拆了，不要耽誤了行程。”
營帳前的空地上，擺了張桌子，桌上放著飯菜。叱雲躍軒拉慕容芷凝坐下：“這是本將軍讓人特地為凝兒燉的雞湯，來喝一碗。本將軍還在擔心，凝兒昨晚泡在涼水裏，會不會生病呢，快喝一碗曖曖身子。”
采桑捂著嘴笑出了聲，叱雲躍軒白了她一眼：“行了，有這麽好笑嗎？凝兒昨晚，明明就是十分可愛嘛，快伺候她多吃點。對了，娘子今天坐馬車吧，車上躺著會舒服些。騎馬太顛了，相公怕你吃不消。”
慕容芷凝腰上墊了個墊子，斜靠在車廂裏。楊鎖兒道：“昨晚公主唱的歌真好聽，公主能教鎖兒唱嗎？鎖兒學會了，好以後也唱給相公聽。鎖兒好羨慕公主，有將軍這樣一個又英武，又體貼的相公。”
慕容芷凝笑道：“沈公子也是英姿勃發的男兒，性子又忠厚老實，鎖兒若是將來嫁了他，肯定也是幸福的。”
采桑伸手探了探慕容芷凝的前額：“嗯，還好，沒有受了風寒。昨晚擔心了一夜，就怕公主在路上又病了。”
慕容芷凝討好地笑著：“哪裏這麽容易就病了？有采桑照顧，我身體越來越好了。”
采桑拿起一個橘子，剝好了遞到慕容芷凝手時：“將軍說了，這筐橘子王，誰也不能動一個，全要給公主留著。快吃吧，知道你愛吃橘子。”
慕容芷凝笑道：“將軍也真是，這一大筐的橘子，我也吃不完啊，爛了多可惜。來，你們倆陪我一起吃。等會兒再給思瑤送幾個過去。真不愧為橘子王，真甜。這申老伯種橘子還真有一套，別人家的橘子都還沒成熟，他家的就熟透了，還這麽甜。這也算是個絕活了，別人總是趕不上。”
采桑遞了一個橘子給楊鎖兒，自已剝了一個，自顧吃起來：“公主，有句話我說了你別不愛聽。采桑覺得羅思瑤那丫頭，對將軍起了心思。”
慕容芷凝掐了采桑臉一把：“笨丫頭，你才知道啊？將軍那樣的人才，傾慕他的女子多了去，我又怎麽能管得了別人的心思。哪個將軍不是三妻四妾的？思瑤又是知根知底的人，將軍若是願意納娶她，我也是支持的。”
采桑撅著嘴：“公主想著將軍要納妾，難道心裏就沒有一絲酸楚嗎？那她也不能覬覦將軍啊，這營裏這麽多男人，偏偏要挑將軍……”
慕容芷凝吃了瓣橘子：“這情感，豈是人控製得
了的？若都能控製自如，那天下就不會有這麽多癡男怨女了。我倒是提過讓將軍納了思瑤，將軍還不肯呢，所以我也沒放在心上。將軍若是納妾，我肯定也不好受，但是我能接受的。”
楊鎖兒傷感道：“鎖兒覺得不公平，公主人這麽好，又長得如此美麗，將軍應該隻對你一個人好的。再說公主身份特殊，將軍怎麽可以再納妾呢？”
采桑被戳到了痛處，低頭不語。慕容芷凝拉著她的手：“鎖兒，你有所不知，采桑未來的夫君，也是個附馬。自古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有的事雖然不合理，但並不是我們能改變的。隻要兩人真心相愛，就算將軍納了妾，心也是在我這裏的，這就足夠了。”
楊鎖兒道：“鎖兒若嫁了人，就不會同意相公納妾。若他執意為之，鎖兒就求他休書一封，鎖兒不想和人分享相公。以前鎖兒也曾想，若是那沈公子有了妻室，讓鎖兒做妾，鎖兒該怎麽辦？想來想去，鎖兒還是覺得不能接受。”
采桑不滿地撅著嘴：“希望如你所願，你能找到一個願意為了你不納妾的相公。采桑卻是和公主一樣，愛相公，就愛他的一切。其實，鎖兒你沒錯，公主和我，也沒錯。隻要自已能接受的，就是對的。”
三人正在討論，叱雲躍軒騎著馬來到馬車旁，他伸手揭起了窗簾：“凝兒，沒有哪裏不舒服吧？相公擔心你昨晚會招了風寒，正心神不寧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