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點將軍的燈籠
慕容芷凝被叱雲躍軒拉到店外的一條小巷子裏，叱雲躍軒放肆地俯身吻著慕容芷凝：“娘子的心思，讓本將軍歎為觀止！本將軍瞬間洞悉了娘子的計策。娘子的計策太棒了，不費一兵一卒，一百兩銀子就能拿下一座城池。”
慕容芷凝環抱著叱雲躍軒：“凝兒的計策總是被將軍一眼就識破了，一點都不好玩，毫無懸念。隻是，這計策也沒有這麽簡單呢！我們還得做些其他的準備，以保證計策的效果。”
叱雲躍軒討好地笑道：“相公和娘子這是心有靈犀，娘子的心思真的是太巧秒了，娘子就是有一顆七竅玲瓏心！本將軍在娘子麵前，隻有打下手的份兒。走，本將軍要獎勵娘子，獎品是這集市上所有的小糖人。”
慕容芷凝心滿意足地提著個小兔子宮燈，叱雲躍軒懷裏抱了個大牛皮紙袋，裏麵裝了滿滿的一袋各式小糖人。兩人旁若無人地緊緊牽著手，有說有笑地往前走。
楊鎖兒拉著采桑的手，跟在慕容芷凝和叱雲躍軒不過處。武思遠獨自走在後頭。
楊鎖兒一臉的豔羨：“嘖嘖！將軍真疼公主，要什麽就給她什麽。將軍給公主買下了整條街所有的小糖人。鎖兒也眼饞那些小糖人……爹爹窮，一次也沒給鎖兒買過。每次鎖兒看到別人家的小孩拿著小糖人，都十分羨慕。有一次，住在鎖兒家隔壁的王更夫，給他兒子買了個糖猴子。那孩子就蹲在我家門口，一直衝我晃悠那糖猴子。我求他說，讓我拿一下，我就隻拿在手裏感受一下。那孩子卻說，你想要，讓你窮鬼爹爹給你買去啊，你爹爹窮得連個糖人都買不起。鎖兒實在太生氣了，就搶過他的糖猴子，扔在地上踩了個稀爛。爹爹氣得打了鎖兒一巴掌，去買了兩個糖人賠給那孩子。晚飯的時候，爹爹啥也沒吃，說不餓，隻買了一個饅頭給鎖兒。鎖兒知道整整一天，爹爹連一張膏藥都沒賣出去……鎖兒那時太小，體會不到生活的艱辛。”
采桑抓緊了楊鎖兒的手：“你爹爹雖然沒有給你買過糖人，卻是打心眼裏疼你。采桑從記事起，爹爹就沒管過我們娘倆。家裏有點錢，他就拿出去花個精光，沒錢了，就回家逼我娘。鎖兒你就知足吧，你至少還有一個愛你的爹爹。采桑十歲時，就被爹爹賣給人家當丫鬟去了。鎖兒喜歡小糖人，還不容易嗎？鎖兒現在身價上萬兩銀子，是個小富婆呢，要多少小糖人都買得起。等會兒去向公主討一個，不就行了？”
楊鎖兒搖著頭：“鎖兒到今天才明白，鎖兒想要的並不真的是小糖人，而是爹爹的重視。鎖兒隻想要最親近的人，給鎖兒買的小糖人。就像公主一樣，除了將軍買的糖人，她都不會稀
罕的。”
采桑頻頻點著頭：“我就說嘛，公主怎麽會喜歡這麽幼稚的東西？原來公主要的，是將軍給她的那種寵愛。”
采桑撅著嘴，跑到武思遠麵前，用幽怨的目光盯著他。武思遠自信地笑著，從懷裏掏出手帕，慢慢打開，手帕裏默默躺著一隻糖老虎：“娘子是想要這個嗎？本將軍搶在叱雲將軍之前就買了一隻糖小虎。本將軍知道采桑屬虎。”
采桑抓過糖老虎，眼裏滴下一顆淚珠：“謝謝你，思遠！”
楊鎖兒眼眶一紅，將采桑推到武思遠身邊。她放慢了腳步，讓采桑和武思遠並排走在前麵。
夜裏，慕容芷凝將兔子燈籠點亮，踮著腳掛在叱雲躍軒的大帳前。
叱雲躍軒在慕容芷凝身後抱著她，笑出了聲：“娘子好壞，娘子是怕別人不知道，今晚要寵幸本將軍嗎？娘子這樣明目張膽地欺負相公，真的合適嗎？”
慕容芷凝將後腦靠在叱雲躍軒胸前：“這兔子燈籠真可愛。難不成掛個燈籠，還有什麽講究嗎？”
叱雲躍軒低頭吻著慕容芷凝的後腦：“娘子有所不知，這大戶人家，不都是三妻四妾的嗎？老爺若想要留宿哪個小妾的房中，就會讓下人，在那小妾的房門口掛盞燈籠。其他妻妾見了，就不用再盼著了。”
慕容芷凝笑道：“將軍盡拿些無憑無據的事來誆凝兒。要點燈籠，不是也得由將軍來點嗎？怎麽就輪到凝兒來點將軍的燈籠了？”
叱雲躍軒拉慕容芷凝轉身，緊緊摟著她：“本將軍願意讓凝兒來掌握主動權！本將軍這一輩子的愛與恨，都願意交給凝兒來作主。本將軍願意無條件地臣服於凝兒。再說了，本將軍又不納妾，就不用點燈籠了吧？”
慕容芷凝抬頭注視著叱雲躍軒：“相愛本就是兩個人的事，由一人作主的，都不叫相愛。凝兒有時也在想，凝兒的命運也願意由將軍來主宰。大概相愛之人，都是願意無條件把自已奉獻給對方的。”
叱雲躍軒低頭輕啄慕容芷凝的朱唇：“娘子說的有道理，外麵風大，進帳裏去。”
慕容芷凝伸手摸著桌案桌上的“鳳吟”：“將軍又在琢磨《蛟龍困》了？凝兒也想彈好這首曲子，但總是不及將軍。將軍是參透了這首曲子的精髓，才能將一條困龍的掙紮，表現得淋漓盡致！將軍再為凝兒彈一遍吧，這首曲子真是百聽不厭。”
叱雲躍軒挼了挼袖子，儒雅地抬起手臂，緩緩撥動琴弦。那琴聲時而如激流奔湍；時而如小溪潺潺；時而如一泓湖水澄如鏡麵；時而如蛟龍入水，卷起衝天的白練。
慕容芷凝緊閉著嬌媚的杏眼，感歎道：“凝兒明
明看到一條蛟龍衝破雲層，在一池明鏡般的湖麵上空徘徊。它欣喜地一頭紮進水裏，在水裏款擺著魚一樣的尾巴，激起一片雪白的水花。它越遊越暢快，在水裏翻滾著身子，攪起陣陣水花和汽泡。蛟龍忘乎所以地在水裏徜徉，不小心衝到了淺水裏。它在淺灘裏翻滾著，卻怎麽都找不到之前在深水中暢遊的感覺，它失望地在淺灘上扭動著身軀，仰天長嘯，發出錚錚的鳴叫聲。它甚至忘了自已會飛，隻沉浸在失去自由的悲傷中。過了好一會兒，它才反應過來，又一飛衝天而去。”
叱雲躍軒彈完一曲，起身抱著慕容芷凝：“娘子對這首曲子的認知，超乎了本將軍的想像。娘子描述的畫麵，真是美不勝收。一首好的樂曲，能讓人看能到它想表達的畫麵，這正是樂曲帶給人思想上的，至高無上的享受。伯牙有雲，高山流水覓知音，娘子正是本將軍的知音。本將軍和凝兒，既便是靈魂，也是高度契合的！”
慕容芷凝頑皮道：“什麽知音？我倆明明就是伯樂和千裏馬。凝兒是伯樂，將軍是千裏馬。”
叱雲躍軒豪爽地哈哈大笑：“是是是，若不是凝兒，本將軍就將駢死於槽櫪之間了！本將軍是不是該俛而噴，仰而鳴，發出金石般驚天動地的鳴叫聲，以報答凝兒的知遇之恩啊？”
慕容芷凝嬌嗔地輕捶叱雲躍軒的胸口：“貧嘴！凝兒喜歡正經起來很正經，不正經起來又很不正經的將軍。”
叱雲躍軒俯身輕吻著慕容芷凝：“謝謝娘子的提示！”他抱起慕容芷凝，輕輕放在床塌上。
慕容芷凝清早醒來，已不見叱雲躍軒的身影。她抓過叱雲躍軒的枕頭，抱在懷裏，用臉頰輕輕蹭著：“將軍還真是個自律的男子漢，天不亮就溜走了……”
采桑抬著一銅盆溫熱的水進了營帳：“公主醒了？將軍還特地交待了，不要吵醒公主。公主是再睡會兒，還是起床了？”
慕容芷凝掀開被子坐起身：“醒了就不想睡了，也該起了……”她意識到身上隻穿了件水紅的繡花肚兜，害羞地倒回床上，趕緊拉被子蒙住了臉。
采桑捂嘴一笑，撿起慕容芷凝掉落在地毯上七零八落的貼身衣物，遞了過去：“公主就別害羞了，跟自已的夫君同床共枕，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鴛鴦都知道雙雙交頸而眠，何況是人！”
采桑拉慕容芷凝坐起身，替她穿好衣服：“將軍讓人特地給你熬了八寶粥，還熱著呢。對了，將軍說，今天要給你個驚喜。”
慕容芷凝問道：“什麽驚喜？”
采桑遞過揉搓好的巾帕：“他哪裏會說？說出來，還叫驚喜嗎？快洗完臉，先吃東西。”
慕容芷凝接過巾帕，心事重重地胡亂擦著臉，采桑不滿地搶過巾帕：“我來吧，洗個臉都失魂落魄的，才多大一會兒沒見著？唉……公主，你又長高了唉！你原先跟采桑差不多高的，從商夏回來，就比采桑高了一截。你看，不經意間，采桑替你洗臉都要仰起頭了。”
慕容芷凝看了采桑一眼，漫不經心道：“是嗎？我倒是沒發現。”
采桑不高興地撅著嘴：“你整天就想著將軍，其他什麽事對你來說都不重要。女孩子家家的，連自己的葵水，都要讓別人替你記時間。”
慕容芷凝飽含歉意地一笑：“是是是，我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個粗心的家夥，這也不至於就惹你生氣了吧？”
采桑白了慕容芷凝一眼：“快些好好去吃東西，采桑是在提醒你，多花點心思在自已身上，別大大咧咧的。公主還真不是個粗心的人，有時心思比頭發絲還要細，就是太不把自己當回事！”
采桑將慕容芷凝推到大帳中心的圓桌旁坐下，塞了個炊餅到她手裏，又拿出梳子，小心地替她梳著頭發：“別的女孩子都愛美，整天挑花撿朵的。你是給你穿什麽你就穿什麽，給你戴啥花你也不知道挑，還像個沒長大的小女孩一般，不是采桑說你，你已經長大了。”
慕容芷凝懶懶地回應著：“哦。有你照料著，我都習慣了。你不是料理得挺好嗎？我很滿意啊。采桑，你今天究竟怎麽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