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宮裏的年夜飯
炎烽感動得不由眼眶一紅：“杜夫人真是天性善良，文全也算有了個好歸宿。朕今後，每年都會撥一筆銀子給杜家，做為文全的養育費。”慕容芷凝和采桑拉著手，欣慰地相視而笑。
禦膳房的太監們，送來了年夜飯，炎烽道：“凝兒，你替朕陪你的家人吃年夜飯。朕要依慣例，去敬慈宮陪太上皇用膳！朕晚些時候，會回來和你一起守夜！”
齊尚明替炎烽披上一件黑貂裘，扶著他出了祁祥宮的院子。
杜屠夫歎道：“這皇宮可真氣派，皇上真講排場！這年夜飯，乖乖，三十多道菜，怎麽吃得完？”
采桑笑道：“這算什麽？皇上平時一個人，就要吃五六十道菜。皇上不愛鋪張，這已經是精簡了。皇上對公主，可是比對他自己還要好……”
尹氏道：“我的小凝兒，就是招人疼！叱雲將軍呢？公主不是應該在將軍府過年嗎？”
慕容芷凝拉尹氏上了桌子：“將軍他軍務煩忙，不能回上京過年了。將軍的身份是皇子，我在宮裏過年，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嗎？”
春杏和采桑麻利地布好碗筷，春杏退去了偏殿，那裏擺了一桌宮女和太監們吃的年夜飯。
杜屠夫隨和地笑著：“托公主的福，我們才能吃上皇帝家的飯。回去四鄰八鄉的一傳開，真是了不得的大事。我們杜家，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慕容芷凝殷勤地替尹氏和杜屠夫夾著菜：“二老請別客氣，這些都是您們的福報。俗話說得好：善良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銀花姐姐，你還要奶孩子，多吃點好的。對了，我一直有個疑問，母親嫁到杜家，為何不改姓？”
杜屠夫自嘲地一笑：“你養母才是一家之主，我隻是個上門女婿。”眾人聞言，都歡快地哄笑起來。
尹氏滿臉疼愛地看著杜屠夫：“當初，我娘家還算是有點田地的體麵人家。可惜，我弟弟尹華不成器，吃喝嫖賭樣樣行，把家敗了個精光。我爹爹為了能撐起這個家，就招了你養父做上門女婿。你養父是個孤兒，連個名字都沒有，隻知道姓杜，人又長得凶神惡煞的，可我知道，他的心地，比誰都善良。後來，他掙錢替尹家還完了債，我也就順理成章地讓他當家了。不過這姓氏，卻習慣了，一直沒改過來。”
杜屠夫替尹氏夾了一塊魚肉：“我這輩子，能娶到你這樣的娘子，已經別無所求了。”
采桑問尹氏道：“尹華現在怎麽樣了？對了，我還有事向姑母說，公主幫我找到了我母親。”…@愛奇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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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氏驚得合不攏嘴：“孩子，雖說你爹不成器，但終究是你爹啊！可不能直呼其名。你母親……她過得還好嗎？”
慕容芷凝輕笑道：“母親，您別怪采桑，她並不是您的親侄女。她的父親叫靳煬，是叱雲軍裏的一位將軍，二十年前吃了官司，舉家外逃。靳夫人逃到荷塘坳時，已懷著采桑了。她為了能在荷塘坳安身，就假意嫁給了您弟弟尹華。”
尹氏連連點著頭：“我就說，二丫的母親就不像個村婦，倒像個大戶人家落難的女子。如此說來，你父親該不會來問尹華的罪吧？畢竟，他也遭了報應，腿也瘸了，日子過得像畜牲……”尹氏不安地看著采桑。
采桑撫著尹氏的手：“母親念你的好，一直跟父親說，虧得你幫襯，我們母女才能安生地過日子。姑母放心，母親是個念舊情的人，她說了，尹華畢竟收留過我們母女，她不會找尹家麻煩的。”
杜屠夫滿臉是笑：“你看，我就說善良是有好報的嘛！我們一家人的善報，全是娘子的功勞！”
杜銀花感歎道：“原來舅母竟是大官的家眷，咱們家真是有福氣，盡沾上富貴的人了！”
慕容芷凝笑道：“銀花姐姐，我姐夫為何沒有一道前來？”
杜銀花眼裏含著淚，尹氏咬牙切齒道：“那個小白臉，沒有一點良心，我家銀花為她生兒育女的，他卻心安理得地拿著我們娘家幫襯的錢，在外麵另起爐灶，養了個不三不四的賤女子。他現在是礙著我們娘家腰杆子硬，不敢提納妾，隻長期在外廝混。”
杜屠夫埋怨道：“唉呀好了好了！你倆沒完沒了的。這麽高興的日子，提那些做什麽？如今我們娘家也有錢了，能養活銀花母子，銀花你就安安心心呆在娘家就行了，那個家，別回去了！”
慕容芷凝遞了塊手帕給杜銀花：“男人三妻四妾，也不能就說他不好了。他若肯負起養家的責任，咱們也不能硬拆了一門親。銀花姐姐，如果姐夫沒有其他的不是，還是好生和他過日子吧！”
尹氏撩起了杜銀花的衣袖：“那女婿就是個畜牲，看我們娘家有錢了，就三天兩頭地逼花兒回家要銀子，拿去貼補在外養的女人，還經常打花兒……”
文全津津有味地埋頭吃著飯，聞言抬頭插了一句嘴：“姐夫……壞……”
采桑拍案而起：“姑父怎麽能看著別人欺負自己的女兒，不聞不問的？”
尹氏道：“二丫，別怪你姑父，他也就空長了個嚇人的模樣，內心啊，比誰都善良。算了算了，我已經把花兒接回家了，不讓她回去便是。”
采桑憤怒道：“咱家是可以讓人隨便欺負的人家嗎？姑母，咱們現在腰杆子硬得很，什麽也別怕。那個沒良心的男人，我阿牛哥回來時，是不會放過他的。”
尹氏抹著淚：“怕倒是不怕，就是咱家都是要臉的，丟不起這個人。每次他打了花兒，還上門來鬧，我們怕被五鄰八鄉的人笑話，都不敢聲張，每次還給他銀子，息事寧人。”
慕容芷凝撫著杜銀花的手背：“傻姐姐，咱再善良，也不能任人欺負啊！你還想和他過嗎？若還想過，我讓人去說說他，讓他收斂了性子。若不想過，就更好辦了！”
杜銀花道：“我不能和他過下去了，夫妻情義早就沒了，隻是，他威逼我，不聽話，就要傷害爹和娘，還有他自己的孩兒……”
采桑啐了一口：“這人我見過，長得人模狗樣的，又讀過些書。鄉下人都敬重讀書人，沒想到讀書人裏，也有壞人。小花姐姐，你可千萬別心軟，現在咱們可是有皇上作主的！”
慕容芷凝捂嘴一笑：“采桑，你若是有一身功夫，一定是個俠女。母親，你和父親現在也不用在地裏苦刨了，不如將鄉裏的土地典出去，我在上京幫你們尋一處宅子，你們一家人，就來上京居住吧。”
尹氏擺著手：“使不得。使不得。我和你養父，習慣了鄉裏的生活，我們大半生都在荷塘坳，早已離不開那裏了。”
杜銀花破涕為笑：“娘哪裏是離不開荷塘坳？不過是現在有身份了，別人見了爹和娘，都要恭恭敬敬叫聲杜員外、杜夫人，娘是特別享受別人的尊敬呢！”
尹氏連連點著頭：“我尹家原本也是愛麵子的人家，無奈被你弟弟弄得雞犬不寧的，遭四鄰唾棄。好不容易沾了公主的光，全家人都揚眉吐氣了，受人尊敬的滋味，我是真受用。哈哈哈……可惜你祖父看不到咯，還有就是，尹華那家夥，壓根兒就是個糊不上牆的爛泥，我是拿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杜屠夫深清地拉著尹氏的手：“你也仁至義盡了，不必愧疚。若他真的吃不上飯，咱們不是也要管他的嘛！”
慕容芷凝笑道：“故土難離，凝兒倒是能理解母親。快些吃菜，采桑，往火鍋裏下些母親愛吃的東西。都不愛吃的菜，撤些送到偏殿去，賞給春杏和那幾個小太監。對了，你替我給他們每人發些賞銀。”采桑樂嗬嗬地托著幾盤菜，去了偏殿。
尹氏感歎道：“我和你養父，過了幾天好日子，就以為我們過的是神仙日子了。沒想到這宮裏，可真闊氣啊！”
杜屠夫寵愛道：“咱們的小日子，雖然沒有宮裏富貴，但在十裏八鄉，可都羨慕咱們呢！等我兒有田回來，讓他給銀花出口氣，再給他娶上一個兒媳婦，我們家的日子，連神仙都要羨慕嘍！”
尹氏又抹開了淚：“我兒命苦，好不容易找到個喜歡的女子，
卻又死開非命了。對了公主，是誰要害那個可憐的老嬤嬤和我家紫玉啊？真是天理不容！”
慕容芷凝輕歎了一聲：“這一池水，看似平靜，水下卻布滿了暗流和旋渦。人活在這世上，時常也被暗流挾裹著，身不由己。不過，母親請放心，時間終究會還事實一個真相和結果。”
尹氏的臉上，布滿擔憂的神情：“我隻是個村婦，不懂得宮裏的勾心鬥角。要不，咱不留在宮裏了，公主隨我們回到荷塘坳，去過無憂無慮的日子吧，咱們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其樂融融的！”
慕容芷凝道：“母親請放心，我會保護自己的。上京離荷塘坳，不過半日的車程，我會經常去探望母親的。”
正在這時，齊尚明帶領幾個太監，抬著一個食盒，和幾口精致的紅木大箱子，進了祁祥宮院裏。
齊尚明大聲道：“皇上賞祁祥宮一道大菜“龍鳳呈祥”，還有年禮若幹。”
慕容芷凝帶領眾人來到院裏領賞、謝恩，又回到屋裏，繼續吃起了年夜飯。
尹氏看著比銅盆還大的一個銀盤子，中間臥著一整條她從沒見過的魚，那魚四尺來長，通體金燦燦的，魚身上，還鑲著胡蘿卜雕成的龍爪和龍角，魚的下方，是一隻裝飾成鳳凰形狀的，烤得金燦燦的鵝。
慕容芷凝用盤裏的金勺，給尹氏和杜屠夫各舀了一勺魚肉：“二老快嚐嚐，這是產自江河入海口的金鱘龍，極為珍稀，隻有皇上才吃得到呢。這麽大的個兒，更是極為少見，至少三十年，才能長這麽大個兒。”
采桑進了屋，頑皮地盯著屋裏的兩隻大箱子：“我很是好奇，皇上會賞些什麽好東西給公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