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又一件北燕鳳袍
慕容芷凝戳了采桑腦門一記:“小貪財鬼!如果我沒猜錯,有一箱是賞給我的,裏麵無非是些古玩字畫。另一箱呢,是賞給我父母親大人的,是一箱金銀財寶。”
尹氏不安地搓著手:“萬萬不可,我和你養父,何德何能啊?我們隻收養了你不到一年,再接受皇上和將軍的賞賜,是會折福的。凝兒你也知道,我們都鄉下人,福薄!”
慕容芷凝眼裏泛起了淚光:“誰說你們是鄉下人?你們是我的養父母,乳娘死後,你們給了我一個遮風擋雨的家。你們的關愛,曾經溫曖了凝兒孤苦無依的心。母親大人,你受之無愧,你就心安理得地收下吧!”
尹氏堅定道:“將軍賞的房屋田地,已足夠我們一家豐衣足食。皇上賞的東西,你留在宮裏傍身吧!”
采桑笑道:“姑母,公主她注定了什麽都不會缺的,這些財物對於她來說,也沒什麽用,您就拿回荷塘坳去,讓父老鄉親們都來開開眼,看誰還敢欺負咱家?”
采桑心急地打開了箱子,她驚呼了一聲,箱子裏,是一套薄如蟬翼的鳳袍,還有一頂看上去年代有些久遠,卻修護得精致如新的鳳冠。
采桑小心翼翼地捧出那件鳳袍:“公主,皇上為何賞你一套鳳袍?他這是要娶你為後嗎?”
慕容芷凝的目光,癡迷地流連在鳳袍上:“快去抬個紅木衣架來,這寶貝太難得了,這是北燕皇後大典時穿過的衣裳,有好幾百年曆史了。我和將軍在開寶藏時,見過相似的一套,真是太完美了!”
采桑叫來春杏,兩人去房裏抬來一個一人高的十字型紅木衣架,慕容芷凝親自小心翼翼地,將鳳袍穿掛到衣架上,眾人發出了一聲驚歎。
慕容芷凝輕撫著鳳袍:“采桑你看這衣料,這種絹帛的織法,現在已經失傳了。你看這衣料上的鳳紋,是選取了孔雀尾羽上最閃亮的絲羽,用針細細地挑進衣料的紋理間,比鮫綃的工藝還要複雜繁瑣,真是難得一見的寶貝!”
慕容芷凝又取出箱裏的後冠,仔細地托放到紅木衣架頂端。在燭光的映照下,鳳冠上的鳳翅和流蘇輕輕顫動著,上麵的上百顆寶石,熠熠生輝。
尹氏和杜屠夫圍著鳳袍,嘴裏發出“嘖嘖”的讚歎聲。文全手裏拿著一隻烤鵝腿,也站在一邊搖頭晃腦地欣賞著鳳袍:“真……真好看,穿在公主……身上,美……”
采桑又打開了另一隻箱子,果然如慕容芷凝所言,裏麵是半箱金錠和一些宮裏特製的珍貴首飾。
敬慈宮裏,炎涵和蕭太後坐在上座,炎烽和炎羽,分坐在桌子兩端,桌上擺了滿滿一桌菜肴。每年除夕的年夜飯,炎涵按慣例要
和蕭太後、炎烽兄妹同聚。
炎涵顯得恍恍惚惚的,有些神不守舍。蕭太後不滿道:“太上皇心不在焉的,又在想著哪一宮的女人?一家人一年就聚這麽一次,這心不在焉的,還吃什麽年夜飯哪?”
炎涵默不作聲,沒有搭理蕭太後。炎烽解圍道:“母後,皇父因為叱雲將軍沒有回上京過年,心裏有些不快,您就別和他計較了!”
蕭太後冷漠道:“皇後都走了二十幾年了,突然就多出個兒子來?太上皇竟無憑無據的,就要認個兒子回皇室……”
炎涵怒吼了一聲:“蕭氏,夠了,孤忍了你二十幾年了。叱雲將軍是不是孤的兒子,孤心裏比誰都清楚!你再敢胡言亂語,孤對你不客氣。叱雲將軍必須認祖歸宗,誰反對都沒有用!”
炎烽按住蕭太後的手背:“母後,今天是除夕,您和皇父這一年,本就沒幾次機會能在一起進膳,您還要將這個難得的機會,鬧得不歡而散嗎?”
蕭氏不依不饒道:“這宮裏有一大一小兩個商夏妖女,怕是再無寧日了!”
炎涵拍案而起:“烽兒,孤吃飽了,孤出去透透氣。”
炎烽用責怪目光看著蕭太後:“母後,您的地位已經沒有人能撼動了,兒皇覺得,您該寬厚些待人。皇父不在,兒皇有的話必須要說清楚,您的禁足令,是鳳儀公主向朕求情,兒皇才給您解除的。鳳儀是個十分隨和,又極好相處的女子,兒皇希望母後不要為難她。況且,鳳儀知書達理,她不是妖女!”
蕭太後的目光,陰狠冷厲:“本宮不喜歡這個女子,本宮不許你和他扯上任何關係。叱雲將軍的事,本宮聽說了,本宮不想你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炎羽也附和道:“皇兄,這天下的女子,就沒有皇兄得不到的。皇兄想納妃,也要納個清清白白的女子。”
炎烽心平氣和道:“婧容,你從小飽讀詩書,可書裏的那些大道理,你卻一點也沒有學到。朕不會納妃,朕隻會娶後,慕容芷凝她,就是朕心中清清白白的女子!這是朕最後一次,容忍朕的母親和親妹妹詆毀她!朕去陪皇父了,母後慢用!”
蕭太後負氣將麵前的碗碟掃落在地:“豈有此理!這兩個商夏女子,讓本宮同時失去了夫君和兒子。慕容芷凝,本宮容不得你了!”
炎羽拉著蕭太後的手:“母後息怒,有的事,不是母後能控製得了的。皇兄也說了,母後的地位,已經沒有人能撼動。咱們安安生生過日子,不要和那兩個妖女鬥了。”
蕭太後怒吼道:“住口,你憑什麽像個聖母般,居高臨下地訓斥本宮!你自己的夫君,也即將被妖女身邊
那個賤婢搶走了!”
炎羽不慍不怒道:“母後,您連自己的情緒都不能控製,您還控製什麽?我送您回宮去吧,這宮裏,也隻有我和你相依為命了。”
蕭太後拍著桌子:“你少來這一套,本宮不稀罕你的虛情假意。你別想從這件事時擇出去,你不幫本宮弄死這個小賤人,本宮就拉你墊背,誰的手上,還沒沾點血腥……”
炎羽冷笑道:“母後,您的精神上出了問題,這是躁狂症,要吃藥……走吧,這年夜飯都吃成這樣了,婧容送你回宮去吧。”
炎烽追到炎涵的書房裏,親手給他斟了一杯茶:“皇父,您年歲漸高,一定要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動不動就生氣,對身體不好!”
炎涵擺著手:“孤知道了。隻有你理解孤的內心,並一直支持孤,將軒兒認回來。對了烽兒,以後,就不要安排孤和你母後,一同用膳了,這親情有了裂縫,怎麽都補不回來了!”
炎烽將炎涵按到椅子上坐下:“兒皇知道了。再怎麽說,也是一家人,母後她性情是急躁了些,但她對皇父的感情,卻二十幾年都沒有改變。”
炎涵話鋒一轉:“烽兒,孤最近心裏莫名其妙地煩躁得很,你將實話告訴孤,叱雲將軍他,是不是真的遭遇了意外?”
炎烽輕拍炎涵的手背:“皇父就是疑心病太重,兒皇保證,過幾天就將叱雲將軍召回上京來。”
炎涵無助地看著炎烽:“烽兒,將軍府的於嬤嬤被人毒殺一事,孤聽說了。叱雲將軍他這麽倔的性子,孤生怕你倆又為此事生出嫌隙,孤這心裏,無著無落的!”
炎烽溫和地笑道:“皇父,兒皇答應你,無論何種情形,兒皇都不會和叱雲將軍手足相殘。兒皇十分理解皇父的心情,皇父是覺得愧對了他們母子,兒皇不但不會和他計較,還會事事讓著他。必要時……兒皇會替皇父還債!”
炎涵老淚縱橫:“孤欠下的債,怎麽就要你來還了?你隻要答應孤,不為難叱雲將軍即可。在孤的兒子裏麵,孤最看重的就是你,孤沒有別的能耐,就是有眼光。”父子倆相視而笑,內心卻各有各的酸楚。
炎烽陪炎涵閑談了一陣,從敬慈宮出來,徑直去了祁祥宮。他心裏,無時無刻不在記掛著慕容芷凝。
齊尚明在轎輦旁挑著一盞燈,快步跟著驕輦:“奴才真替皇上憋屈,幸好太上皇性子溫和,否則,今晚的年夜飯,怕是要掀了桌子!皇上,幸好您的性子沒完全隨了太上皇,您還是柔中帶剛的。奴才私下覺得,太上皇所有兒子中,也就隻有皇上性子柔和些,其他的,都是硬茬,特別是叱雲將軍。奴才還是欣賞皇上這種柔
中帶剛的性格。”
炎烽搖頭苦笑道:“性子好有什麽用?朕連自己的家事都處理不好!朕這皇上,當得真是窩囊!”
齊尚明討好道:“奴才覺得,皇上這幾年是有些憋屈,值得慶幸的是,皇上即將要抱得美人歸了!”
炎烽歎了一聲:“要不,朕怎麽說自己是個窩囊的皇帝。即便是叱雲將軍不能再回來了,朕要娶鳳儀,仍然是阻礙重重,還得隨時準備著,被唾沫星子給淹死!朕也是個要臉的人,朕想堂堂正正地娶個女人,怎麽就這麽難?”
齊尚明道:“皇上今晚連太後都敢嗆,依奴才看,皇上是鐵了心了!”
炎烽無奈道:“天下人要嚼舌根子,朕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朕也並不怕麵對母後的冷臉,朕怕的是,燕郡王和寧丞相幽怨的目光……”
齊尚明開解炎烽道:“皇上就是太善良了!皇上也不能總是顧忌別人的感受,而忽略了自己!奴才覺得,鳳儀公主對皇上的態度,倒是柔和了不少。她的心裏,大概也是知道皇上,要為她承擔的壓力有多大。”
炎烽搖頭道:“是朕將她置於這種尷尬的境地的,朕當初若不是優柔寡斷的,她早就是朕的愛妃了。朕為她做什麽,都是應該的。”
齊尚明快步跟在轎輦旁:“皇上和鳳儀公主的感情,真是一波三折。奴才覺得,叱雲將軍隻是橫在你們之間的一段考驗,皇上過關斬將,終究會贏得鳳儀公主的真情。”
祁祥宮的院子裏,慕容芷凝將去而複來的炎烽迎進廳裏,杜屠夫和尹氏、杜銀花,仍然拘謹地行著大禮。
炎烽招呼眾人坐下,他的目光,落在了撐掛在衣架上的鳳袍上:“凝兒,朕送你的鳳袍,你還喜歡嗎?凝兒能看出,這件鳳袍出自哪朝哪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