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宮裏的女人，還不如尼姑
炎烽回首看著冉冉升起的孔明燈，點頭微微笑著：“去年，朕在萬安宮裏，撿到了一盞破敗的孔明燈。朕一直沒舍得扔掉。那盞孔明燈上，寫著讓朕堵心的話，可朕時不時還是會拿出來賞玩，竟越來越迷上了孔明燈。朕還聽說，凝兒靠著幾盞燈，就打開了永寧的城門。於是，朕愈發的喜歡孔明燈了！”
慕容芷凝抬頭看著炎烽，一副驚訝的表情：“是什麽樣的孔明燈，讓皇上舍不得丟掉？哦……鳳儀知道了。”她伸手捂住了嘴。
崔夢蕊鼓起勇氣，拉著晴心走上前，行了個大禮：“臣妾參見皇上！”
炎烽蹙了蹙劍眉，冷漠道：“免禮！你是哪一宮的主子？朕見你有些麵熟！”
慕容芷凝上前道：“皇上，這是崔美人。您前幾天才在祁祥宮見過她。崔美人，你也出來看熱鬧？”
崔夢蕊曲膝道：“見過鳳儀公主！回公主，我聽同住一個殿的小姐妹說，祁祥宮這裏很是熱鬧，就過來看看。原來，是皇上在這裏造了一個街市！”
慕容芷凝莞爾一笑：“既然崔美人也有此雅興，不如就一起賞燈觀景吧！”
崔夢蕊曲膝道：“求之不得！”
炎烽向不遠處的齊尚明招了招手，齊尚明托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托盤裏放著一隻殘破的孔明燈。
炎烽拿起齊尚明托盤裏的孔明燈，笑盈盈地遞到慕容芷凝麵前：“凝兒你看看，朕撿到的，就是這隻孔明燈。朕可是把它，當成了寶貝！”
慕容芷凝臉一紅，伸手接過她當初放出的孔明燈：“請皇上將此燈，賞給鳳儀。”
炎烽豪爽地哈哈大笑：“這可不行，這是朕的獨家收藏品。還給朕。”他伸出手。
慕容芷凝將孔明燈藏在身後：“這明明就是盞破燈籠，皇上真小氣！”
炎烽走上前，溫柔地拉住慕容芷凝的手，從她身後奪回孔明燈，交還給齊尚明：“給朕保管好，弄壞了，朕要你的腦袋。”
崔夢蕊略顯尷尬地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該繼續跟在兩人後麵，還是告辭。
炎烽旁若無人地扯著慕容芷凝的衣袖：“凝兒你看，舞龍的來了。這些全是朕費盡心思，為你安排的。唉呀！別往前湊，呆會兒鐵水濺到臉上。”他溫情脈脈地拉了慕容芷凝一把。
采桑拉著文全，也擠了過來，文全拍著手，歡喜地叫嚷著：“龍……龍來了。”他手上的小糖人，碰到了崔夢蕊的衣袖。
崔夢蕊狠狠地推了文全一把，奪過他手裏的糖人，扔到了地上：“哪裏來的傻子？這宮裏怎麽會有個傻子？把我的衣裳都弄髒了。”
文全咧開嘴，不依不饒的哭開了
：“你……賠我……小糖人。”
炎烽側身看著崔夢蕊，滿臉的寒霜：“誰說他是傻子？他是鳳儀公主的義兄。齊尚明，將崔美人掌嘴二十，攆走。”
慕容芷凝扯著炎烽的袖袍：“皇上息怒，這大過年的，不可輕易動刑。文全他就是個傻子嘛，他就是弄髒了人家崔美人的衣裳。采桑，帶文全再去換幾個小糖人。”
文全破涕為笑：“文全……不是傻子。謝公主賞……
炎烽忍不住笑出聲來：“傳朕的令，今晚街市上所有的小糖人，全都賞給文全了。文全，站到朕身邊來，這裏才好看舞龍。”
齊尚明教訓崔夢蕊道：“崔美人，在宮裏，要學會守規矩。你隻是個低等級的妃嬪，要謹言慎行！還不謝過鳳儀公主？若不是她替你求情，這一頓打，怕是牙都要打掉幾顆。”
崔夢蕊曲膝行著禮：“多謝鳳儀公主！多謝皇上開恩！臣妾就不打擾皇上看燈了，臣妾告退。”
炎烽的目光，始終停在慕容芷凝的側臉上，他根本沒有搭理崔夢蕊。炎烽將胳膊搭在慕容芷凝肩上，柔聲問道：“凝兒冷嗎？冷就回屋裏呆著，朕今晚陪你守歲！”慕容芷凝搖搖頭，伸著修長的脖頸，興致勃勃地觀看在鐵水中上下穿梭的龍燈。
晴心拉著心有不甘的崔夢蕊，往戲台方向走：“娘娘別生氣了，咱們去別的地方，一樣好玩。娘娘，那邊搭著戲台，咱們看戲去。哼！這昏君，怎麽偏偏寵愛他弟弟的女人？真讓人百思不得其解。怪不得這後宮的妃子們，都使勁渾身解數地想討得皇上的寵幸，原來被皇上寵愛的女子，這麽幸運？簡真就是雞犬升天啊！”
崔夢蕊任性地跺著腳：“皇上真偏心，我明明才是她的妃子，他卻視而不見，偏偏要去寵愛一個不能給名份的女人。我若能穿上她身上那身銀狐裘，也是傾國傾城的容貌。”
晴心抱怨道：“娘娘還銀狐裘呢？你看你身上這身衣服，跟個小宮女似的。我原本以為娘娘進了宮，一定能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並得到皇上的垂青。沒想到，娘娘不僅要跟幾個賤女子同擠在一個院裏，連自己單獨的宮殿都沒有，還要穿著這身，跟別人一模一樣的，像宮女一樣的衣裳。”
崔夢蕊生氣推了晴心一把：“刁奴，我都沒抱怨，你倒抱怨開了？你以為要得到皇上的寵幸，有這麽容易？幸福要靠自己爭取的，總有一天，我也能像叱雲娉一樣，躺在貴妃塌上，睥睨後宮的！”
晴心歎道：“難道娘娘就不後悔進了宮？在娘家時，娘娘想吃啥穿啥，統統都不是事，還有老爺夫人疼著，有自己單獨的小院落住著，可比這宮裏強多了。”
崔夢蕊啐道：“你懂個屁！你也就是個做奴才的命。皇上冷漠的樣了，越看越讓人喜歡，這才是九王之尊應該有的樣子。我總有一天，會讓他拿正眼瞧我的。到時他想寵我，還要看我高不高興呢！”
睛心討好道：“娘娘家有的是銀子，不如賣通了皇上身邊的太監，將皇上引到花園裏沒人的地方，直接脫了衣服……奴婢猜想，就沒幾個男人，過得了小姐的美人關。”
崔夢蕊不屑道：“頭腦簡單的蠢奴才！你沒見皇上剛才那樣，他眼裏，隻有那個番邦女子。”
晴心道：“商夏也是能和華炎一爭高下的強國，不是番邦……奴婢多嘴了，那鳳儀公主，就是個番邦蠻夷！”
崔夢蕊幽怨道：“這討厭的蠻夷女子，我還得裝著笑臉，繼續討好她，才能慢慢接近皇上。等我獲得了皇上的寵愛，看我怎麽收拾她？”
晴心撇著嘴：“那蠻夷若是知道你是想靠她接近皇上，又豈肯幫你？到時，說不定找個借口，讓皇上重重地罰你。娘娘，咋不跟她來往，咱們自己慢慢想辦法。這宮裏的妃子都不受寵，皇貴妃不是也獨守冷宮嗎？咱們還是安安生生地，過著寵辱不驚的日子吧！”
崔夢蕊歎了一聲：“人生有幾個十八歲？我再不抓住皇上的心，恐怕就要孤獨地老死在宮裏了。”
晴心拉著三步一回頭的崔夢蕊：“娘娘，別看了，越看越生氣。照奴婢說，那皇帝就是回頭來討好娘娘，咱也不理他。娘娘，那邊戲可唱得真熱鬧，你在娘家時，也愛唱上幾出。走，看看去。都說皇上是為了討好鳳儀公主，才在宮裏弄了這樣一個街市。要不，咱們去茗卉宮，往皇貴妃那裏潑上一壇醋，讓母老虎來發發威！”
崔夢蕊推了晴心一把：“你拉倒吧！那老女人，已然是失寵多時了。我都讓人打聽過了，自我進宮起，皇上都沒去過茗卉宮。以前倒是聽說這女人飛揚跋扈的，可現在，好像轉了性子，像個尼姑般，整日縮在茗卉宮裏清修呢！她的茗卉宮，都可以改名為茗卉庵了。可見，這宮裏的女人若是不受寵，過的日子，還不如廟裏的尼姑呢！尼姑至少還有自由呢！”
晴心開解崔夢蕊道：“娘娘心性高，若不進宮為妃，滿上京城，也找不到一個入得娘娘法眼的世家子弟。既然入宮是娘娘的不二選擇，娘娘就打起精神來，慢慢熬吧！走，好生看戲去。唉！娘娘你看，那兩個看戲的鄉巴佬，肯定是皇上讓太監和老嬤嬤扮的，咱們去捉弄他們一番，開開心，也好給娘娘出口氣！”
崔夢蕊鬱悶道：“別啊！萬一又跟那個蠻夷扯上了關係，那皇上還不殺了我？剛才才躲過了
一場懲罰。”
晴心道：“那明明就是太監和嬤嬤扮的，你看打扮得像個鄉下的土財主似的，真好笑。你看那婦人，黝黑黝黑的，一看就是勞碌命。放心吧，娘娘，那就是兩個狗奴才。你看，還裝得挺像的，喝著茶，焐著手。”
晴心走到尹氏和杜屠夫麵前：“喂！你倆沒看到我們娘娘來了嗎？還不讓座？滾一邊去，沒眼色的狗奴才！”
尹氏和杜屠夫哪見過這般駕勢？聽來人自稱娘娘，就以為是皇後來了，趕緊起身打躬作輯的。
尹氏恭恭敬敬地彎著腰：“皇後娘娘請恕罪，民婦給皇後娘娘磕頭了！”她拉著杜屠夫，兩人跪在地上，給崔夢蕊磕起了頭。
崔夢蕊一聽有人叫她皇後娘娘，心裏莫名的樂開了花，她傲慢地坐在尹氏讓出的椅子上，翹著腿：“唉呦！本宮的腳站久了，好疼。賤婢，幫本宮揉揉腳。”她蹬了鞋子，將腳伸到尹氏而前，腳尖都差點戳到了尹氏臉上。
杜屠夫磕著頭，道：“啟稟皇後娘娘，是皇上讓草民一家來宮裏過年的，請娘娘饒恕我們是鄉下人，不懂得規矩。”
晴心拿著架子：“你是哪一宮的老太監啊？裝個鄉巴佬，倒是裝得挺像的。可惜，是一隻瞎了眼的老狗，竟識不得我們家娘娘尊貴無比的身份。”
春杏遠遠地看見杜屠夫和尹氏跪在地上，一見崔夢蕊的樣子，心裏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她趕緊跑到舞龍的地方，稟告了炎烽：“皇上，杜員外和杜夫人在那裏看戲，不知道怎麽就開罪了崔美人？奴婢見他倆被罰跪了！”
炎烽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杜員外、杜夫人？哦……豈有此理，凝兒，走，看看去！”
慕容芷凝遠遠地見尹氏跪在地上給崔夢蕊捏腳，她心裏一焦急，腳下一個趔趄。炎烽眼疾手快，伸手穩穩地托住了她的腰：“慢點，凝兒不著急！”
杜屠夫見了炎烽，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他重重地跪了個頭：“皇上，草民夫婦不懂宮裏的規矩，怠慢了皇後娘娘，請皇上恕罪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