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元太妃認罪
麵對炎烽咄咄逼人的提問,慕容芷凝羞紅了臉,她窘迫地低著頭,一言不發。
炎烽得意地哈哈大笑:“罷了!朕的問題是有些太過刁鑽了,凝兒不好意思回答,就不回答吧。朕隻是忍不住,有些好奇!好好用膳,你看你害羞的樣子,會讓奴才們誤以為,朕欺負了你!”
敬慈宮內,炎烽應召快步走進了大廳裏,炎涵正陰沉著臉,焦急萬分的樣子。
炎涵一見炎烽,就埋怨道:“烽兒,若不是孤召你,你已經有半個月沒來見孤了。你是故意躲著孤的嗎?你年前就跟孤說過,要召叱雲將軍回京,都兩個多月了,他怎麽還不回來?而且,外麵的風聲也越傳越邪乎了!孤實在是不能忍了,孤拚著這把老骨頭,也要親自去永寧看看。你去給孤安排馬車和隨行人員吧!”
炎烽走上前,手輕柔地搭在炎涵肩上:“皇父,您千萬不能任性啊!這春寒,可是能透到骨頭縫裏的。您好好保養著身子,朕再讓人特地去召他就是。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以往在南疆,幾年沒回過上京,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叱雲將軍哪裏都好,就是性子太倔!”
炎涵舒了口氣:“你就樣說,孤的心裏反倒稍稍有些安穩!你馬上派上去永寧,要連夜馬不停蹄的,替孤將軒兒召回來。孤是等上一天都是煎熬!他若是出點什麽事,孤就真不能活了。孤連皇子的名份,都還沒來得及給他,他不能出事……”炎涵用衣袖抹著眼淚。
炎烽安撫道:“皇父請放心,他昨天才讓人給兒皇送來奏折,說忙於加固新城池的防禦工事,一時半會的,走不開。新城池的防禦,是我華炎的百年大計。皇父,再大的事,也沒有軍務大,您得給他點時間。人家寧丞相,不是也想孫子嗎,可也沒像您這般,抓心撓肺的。您聽兒皇的,靜靜再等上幾天。鳳儀不是也在上京嗎?他惦記著鳳儀,也會盡快回來的。”
炎涵若有所思:“孤聽到些閑言碎語,說你母後和婧容,都容不下鳳儀。要不,你將她送出宮去吧。她畢竟是你弟媳,呆在宮裏,別人會議論紛紛的,長此以往,也不是個事。”
炎烽道:“誰又在皇父麵前嚼舌根子了?鳳儀和母後,相處融洽,常有走動。兒皇和鳳儀,也像兄妹般相處,落不了別人的話柄。”
炎涵歎了口氣:“孤是老了,可是孤沒有老糊塗,你是什麽事都要瞞著孤。銑月觀的事,是什麽情況?你為何瞞著孤?”
炎烽坐在炎涵身邊,溫柔地撫著他的手背:“兒皇今天來,正是向皇父匯報這件事的,這不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嗎?是這樣的,崔尚書的小女兒,通過選秀入了宮,但是,她很是
沒有規矩,朕於是給了她點小教訓。她的姐姐,也就是京城柴記錢莊的少夫人,見妹妹受了罰,懷恨在心,設了個毒計,在銑月觀埋了塊石碑,想陷害母後。案子差不多都破了,皇父請放心,兒皇絕不會讓皇室的清譽,受到半點損毀!”
炎涵側目看著炎烽:“烽兒,你跟孤說實話,你相信天意嗎?預言石的事,會不會……是真的?”
炎烽將手臂搭在炎涵肩上:“這種事,兒皇是不會相信的。這明明就是一個圈套,有人想讓母後,過得不那麽舒服而已。這件事都過去二十五年了,真相早就沉在水底,也不重要了。兒皇知道怎麽做的!”
炎涵像個孩子般,哭出了聲:“孤雖然軟弱,但孤有時……也想知道真相。若是等軒兒親自來揭開真相,以他的性子,他是不會原諒孤的……孤好為難!一麵是你,一麵是軒兒!”
炎烽的手掌,溫柔地拍著炎涵的後背:“兒皇隨時都會站在皇父的身邊,用實力來支持皇父。兒皇絕不讓皇父為難!”
炎涵拉炎烽坐在身邊,兩人並排坐在寬大的龍椅上,享受著親密無間的父子之情。
正在這時,院子裏的太監高聲道:“啟稟太上皇,徐太妃求見!”
炎涵轉頭看了炎烽一眼:“烽兒,你勿須回避,她來見孤,一定會有大事。”
徐氏跟著太監進了敬慈宮的大廳裏,她見了炎烽,一點兒也沒有吃驚的樣子。實際上,她正是衝著炎烽來見炎涵的機會而來。她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坦白當年的罪行。
徐氏跪在炎涵麵前,無言地遞上一個黃色的錦囊,那個錦囊用針縫了封口,還密密地繡著一個封印,和出庫的年份。那個封印完整無缺,錦囊圓鼓鼓的,隱約可見裏麵裹著一個雞蛋大小的圓形物體。
炎涵並沒有表現得太激動,他淡然道:“這份證據來得太遲了,已經沒有用了。就算沒有它,孤也相信,孤的悅桐是無辜的。孤已經沒有力氣恨你們了,你滾出孤的敬慈宮去,孤永遠不想再見到你!”
炎烽撫著炎涵的手背:“皇父,您聽她把話說完。她既然鼓起勇氣來坦白罪行,就讓她把當年的來龍去脈,說個清楚!皇父放心,一切波瀾,兒皇都能替您擋著!”
徐氏哭哭啼啼地講述起來:“臣妾對不起太上皇,臣妾辜負了太上皇的情意。洪啟十七年,那年暻兒才三歲,您還記得嗎?臣妾的心肝寶貝,突然得了一種怪病,發病時緊咬牙關,不能呼吸,嚴重時,憋得都快斷了氣。這個病,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隻有蕭太後配的藥,能緩解暻兒的痛苦……”
炎涵掩麵道:“孤的每一個孩兒,
都是孤的心頭肉,你這是懷疑,暻兒的病,是蕭太後作的梗?”
徐氏顧忌在看了炎烽一眼,炎烽溫和道:“徐太妃無須顧忌朕,你隻管把當年的實情道來。朕和皇父,都想知道當年的真相。”
徐氏跪著行走到炎涵麵前,抱著他的膝蓋:“臣妾當年,心思單純,一直沒往壞處想。太上皇,就在您將寧皇後打入冷宮前,蕭太後以根治暻兒的病為條件,讓臣妾向您求取麝香。臣妾作為人母,看著暻兒天天發病的慘狀,隻能一咬牙,從了蕭太後。臣妾的罪過,就是被逼向太上皇撒了個謊,說麝香被皇後拿走了……臣妾以性命發重誓,其他的罪惡,臣妾一件都沒有參與過。”
炎涵痛哭失聲:“悅桐,孤對不起你。孤當初若是相信你,就不會落得這麽悲慘的下場……徐氏,你這個無知淺薄的婦人,你當初……就該向孤求助的。”
徐氏哀泣道:“太上皇,您那時獨寵寧皇後,後宮上千的妃嬪,您哪裏有時間一一過問?暻兒發病時,臣妾連您的麵都見不著……暻兒雖然服了蕭太後的藥,沒有再發病,但毒素已進入了他的心脈,已至於讓他落下了傻根兒啊。他成年後,時不時的,就會犯糊塗。”
炎涵抹著淚:“你起來吧!孤沒臉責怪你。這一切的終作俑者,竟是孤自己。孤沒有能力保護悅桐,也沒有能力協調好後宮的妃嬪們,甚至連自己的孩子們,都是在孤獨中成長的。就連烽兒,幼年時也缺失了孤的父愛?孤做人,真是一敗塗地!”
炎烽輕輕拍著炎涵的後背:“皇父這話,兒皇不認可。皇父是天底下最慈祥的父親。兒皇從未缺失過父愛!”
徐氏不肯起身,她抱著炎涵的腿:“太上皇,臣妾自從失去了暻兒,早就覺得日子過得索然無味了。臣妾一早就想向您坦白了這件事,然後一死了之。然而,連老天都可憐臣妾呀!暻兒的小妾白霜,近日產下了一對雙胞胎兒子,太上皇,您又添了兩個皇孫了。”
炎烽頻頻點著頭:“當初叱雲將軍說白霜逃離時,兒皇就懷疑,是鳳儀心軟,讓將軍私放了她。果然,是鳳儀的善良,保留了皇家的血脈!皇父,兒皇這就讓人,將那兩個孩子接回宮裏,放到鹹貞宮裏養著。”
炎涵嫌棄地用手扒開徐氏:“你別以為這樣,孤就能免了你罪!孤會慢慢和你們清算當初的帳。烽兒,那暻兒骨血的尋回,就仰仗你了。”
徐氏的頭,在地板上磕得“咚咚”作響:“臣妾謝過太上皇和皇上的隆恩!臣妾還有一事相求,自蕭太後從銑月觀回來後,就懷疑上了臣妾,頻頻讓人去鹹貞宮投毒,想置臣妾於死地。銑月觀的事,真的和
臣妾沒有關係,臣妾隻是知情未報!”
炎涵吼道:“你什麽事都將自己擇得幹幹淨淨的,你若是這樣清白,別人害你做什麽?滾回宮去,給孤閉門思過。孤會讓皇上,加強對鹹貞宮的監管。你退下,孤和烽兒,還有要事相商。”
遣走徐氏,炎涵叫來隨身的太監元寶:“你去孝寧宮,傳蕭太後來見孤。烽兒,你暫且回避一下吧,當年的事,你不要摻和進來。孤實在不想讓你看到,你母後醜惡的一麵!”炎涵看著炎烽的眼神,分外溫柔。
炎烽輕聲安撫道:“兒皇是您們兩人的孩子,無論發生了什麽事,兒皇都會和皇父站在一起。兒皇也有權利知道,自己的皇位,是否來自於一場血腥的陰謀。兒皇……曾經相當自負,以為自己是靠實力,登上的王位!”
炎涵輕責道:“烽兒……你……你不該妄自菲薄。你是孤最欣賞的孩子,你確實是靠實力贏得了王位!孤當初,原本也不待見你的,是你一步一步,腳踏實地地,讓孤看到了閃著光的你!孤不許你說這種話,事實證明,你就是個好皇帝!你回宮去吧,孤真的不想讓你摻和進來。”
炎烽倔強道:“兒皇的性格,在諸多皇子中,是最似皇父的。兒皇和皇父一樣,都想將此事件的損失,降到最低。兒皇要和皇父一起想辦法,對此事造成的後果,作積極的補救!皇父,您放心,您的兒子內心十分強大,請讓兒皇和您站在一起,處理這件事!”
蕭氏忐忑不安地走進了敬慈宮的大廳裏,她看著嚴陣以待的炎涵父子,眼裏流露出些許的慌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