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你會遭報應的
慕容芷凝扯了扯采桑的衣袖：“采桑，你別責怪叱雲將軍，是我堅持要這樣的。我嫌棄將軍擋了我稱後的路，是我堅決要和他生分的。”她眼裏閃著星星點點的淚光。
采桑責怪道：“公主，你還替他說話……采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皇上為你服下毒藥，你隻不過是為了報答他的恩情，你根本沒想過要做皇後……算了算了，你和將軍各有苦衷，多為對方著想，慢慢地化解這矛盾。”
四人各懷心事地吃著晚飯，誰也沒有品出飯菜的味道。吃過晚飯，叱雲躍軒招來店小二，要了三間相連的客房，他丟下三人，徑直去了後院的客房。
武思遠長歎了一聲：“公主，末將真想不到，會是今天這樣的局麵！要不，末將助您逃回商夏去吧？”
慕容芷凝倔強地搖著頭：“多謝武將軍的好意！我發過重誓，隻要將軍回來，我這一輩子都會守著他，不離不棄！采桑，扶我回房。”
采桑扶著慕容芷凝，朝後院的廂房走去，兩人進了夾在中間的一間廂房。采桑把慕容芷凝按到桌子邊的圓凳上：“公主，你和將軍以前形影不離，現在再看看將軍對你的態度，以後你們怎麽相處？你又是個要強的性子！怎麽看得了別人的冷臉？要不，咱們偷偷逃回上京去。”
慕容芷凝含淚搖著頭：“我是真心愛將軍的，我甘願為了他，與天下人決裂。再則，即便沒有了感情，我也不能再掀起更大的風波了！我已然成了人人口誅筆伐的禍國妖女，我稍有不慎，就會卷起一場更大的風暴，目前我唯一的出路，隻有追隨將軍！”
采桑心疼地拿手帕擦著慕容芷凝額角的虛汗：“公主你人這麽善良，老天怎麽會忍心這麽折磨你？將軍也並非鐵石心腸，過幾天，他興許會忘了所有的不愉快，和公主重拾舊愛。公主，我替你沐浴更衣吧，早點休息。”
慕容芷凝站起身：“我還沒有替將軍沐浴更衣呢！你先歇著，你騎了半天馬，又坐了半天馬車，比我還累。我沒那麽金貴，你不用把我當公主伺候。”
慕容芷凝輕手輕腳地推開了叱雲躍軒的房門，叱雲躍軒正在油燈下，挑燈看著一本兵書。他抬頭瞥了慕容芷凝一眼：“你來做什麽？你以後要進本將軍的房間，必須先敲門。”
慕容芷凝怯懦地絞著手帕：“我知道了，下次我會先敲門的。我是來伺候將軍沐浴更衣的。”
慕容芷凝走到屏風後，將小二送來的熱水倒進浴桶，用手探了探水溫：“將軍，熱水準備好了，請沐浴更衣吧。”
叱雲躍軒走到屏風後，站在慕容芷凝身前，抬起手臂，配合慕容芷凝為他除去衣衫。
他跨進浴桶，滑進水裏，曲著一雙長腿，似笑非笑道：“本將軍真是天下第一人，連皇後娘娘都要親自替本將軍侍浴。你怎麽伺候炎烽的，就怎麽伺候本將軍吧！”
慕容芷凝單膝跪在浴桶邊：“我不是華炎的皇後，皇上的聖旨上，他還沒有親手蓋上玉璽。我的心，一直都在將軍身上，從來沒有改變過心意！”
叱雲躍軒暴怒地側身掐著慕容芷凝的下巴，用憤怒的眼神瞪著他：“你這種女人，最是可惡，風大了順風，雨大了順雨。說白了，你誰也不愛，隻愛你自己。以後別提什麽心意不改，本將軍聽了反胃。”
叱雲躍軒嫌棄地浴桶裏反複搓洗著雙手，仿佛慕容芷凝的臉，弄髒了他的手。慕容芷凝的心一陣陣的刺痛，她強忍著屈辱，小心翼翼地擦洗著叱雲躍軒的身體。
伺候叱雲躍軒洗浴完，慕容芷凝擦著額頭上的虛汗，輕身準備回房休息。
叱雲躍軒冷冰冰地道：“慢著。把自己洗幹淨了，送到本將軍的床上來。”
慕容芷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回頭看著那個曾經和她傾心相愛的男人，可那男人眼裏，分明沒有半分的柔情，隻閃爍著野獸般冷酷，讓人寒徹肺腑的光。慕容芷凝隻覺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板上。
采桑在叱雲躍軒的房外敲著門：“公主，公主……我可以進來嗎？”
叱雲躍軒冷漠地回了聲：“進來吧。”
采桑推開房門，大吃一驚，隻見慕容芷凝一動不動地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而叱雲躍軒，正半躺在床榻上，就著燭光，從容地翻著手裏的書。
采桑上前抱起慕容芷凝，用手掐著她的仁中穴，慕容芷凝發出一聲輕歎，幽幽地睜開了杏眸。
采桑悲憤道：“公主，你怎麽倒在地上了，他把你怎麽樣了？禽獸就是禽獸，不管他裝得多麽像個人，終究改變不了本性！”
叱雲躍軒放下手中的書本，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采桑姑娘，你是在罵本將軍嗎？別這麽義正辭嚴的，你真的心安理得嗎？她投入炎烽的懷抱，難道沒有你的強力支持？叫武將軍來把她弄走，本將軍看著心煩！”
慕容芷凝強撐著爬起身，央求采桑道：“不要叫武將軍，我自己能行的。是我不小心跘倒的，剛摔倒你就進來了。走吧，我沒事。”
采桑狠狠地剜了叱雲躍軒一眼，跺著腳：“你會遭報應的！”
慕容芷凝生氣地甩開采桑的手：“不許你詛咒將軍，我才該遭報應。走吧，將軍該休息了。”
采桑扶慕容芷凝回了房，她撅著嘴，替慕容芷凝脫了身上的衣裳，又將她塞進被窩裏：“公主
，若是將軍對你還有一絲的憐惜，那采桑一定支持你留在他身邊。你看到他的眼神了嗎？一絲愛意都沒有了，你何苦呢？咱們想辦法回商夏去吧，就當這是一場夢！”
慕容芷凝嫵媚地一笑：“我倒寧願相信，愛之深、責之切！他得有多恨，才能這樣對我？你以為他的心裏好受嗎？再說了，我弄得人家父子反目，兄弟成仇，我這樣一走了之，算怎麽回事？什麽事都有個過程，我會慢慢感動他的。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采桑含著淚：“你也是受害者，他應該疼惜你才對！快睡吧，看你憔悴得！”
萬安宮裏，炎烽躺在龍榻上，緊閉著雙眼，他全身滾燙，額頭上纏著浸了酒的布條。
叱雲娉臉上蒙著一塊黃色的絲帕，絲帕上，沾染了淡紅色的血漬，她顧不得自己的傷痛，一直守在炎烽身邊，不停地給他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齊尚明抹著眼角：“患難時，才能見真情！叱雲貴妃對皇上，才是真感情。娘娘，您說這叱雲將軍，怎麽能這麽冷酷，一點情麵都不講？皇上好歹是他的兄長，娘娘又是和他一起長大的姐姐，不是親姐姐，也勝似親姐姐，他怎麽就能下這麽狠的手？娘娘，您的臉，太醫說無論如何，都免不了會留下傷疤。容貌對一個女子來說，像生命一般寶貴，您是真情也付出了，卻換不來半點真心。”
叱雲娉輕笑道：“本宮是真心愛皇上的，既然美貌不能打動他，容貌對本宮來說，就顯得無關緊要了，失去了就失去了吧！皇上為了慕容芷凝，也失去了容貌，兩個失去容貌的人，豈知不會惺惺相惜？俗話說得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齊尚明道：“奴才很是佩服娘娘這種豁達的心態，皇上他早該發現娘娘的可愛之處。娘娘，您難道就不恨鳳儀公主和叱雲將軍嗎？”
叱雲娉哀傷道：“本宮以前太自私，從不站在別人的角度思考問題。是慕容芷凝讓本宮學會了，換個角度看待事情。再說了，她的心裏一直裝著叱雲將軍，他倆才是一對兒，我又怎麽恨得起來？”
炎烽迷迷糊糊地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凝兒，你別離開朕……叱雲躍軒，把凝兒還給朕……朕為了她，命都可以不要了，你把她還給朕……”
叱雲娉用疼惜的目光，注視著炎烽，她細心地伸手探了探炎烽額間的溫度。叱雲娉看炎烽的目光，沒有怨恨，隻有深深的疼愛。
齊尚明感動得眼眶一紅：“要說這深宮中的女子，得不到聖寵的，個個都像個怨婦一般。隻有叱雲貴妃，毫無怨言，一門心思地對皇上好。皇上這次啊，是傷了心了，奴才伺候了他六個
年頭，他連小病都沒犯過一次。這次啊，卻為了鳳儀公主，丟了半條命。也不知道他這病，是太上皇的藥酒造成的，還是太傷心了？”
叱雲娉歎了一聲：“他這就是太傷心了！皇上的心病，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能恢複？對了，溱洧宮和敬慈宮那裏，怎麽樣了？”
齊尚明道：“婧容公主這次，可傷得不輕啊，雖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可箭傷隨時都會發作，一感染，就會要命啊！聽說，她也是日日以淚洗麵，沒想到武將軍對她這麽狠心，連扶都沒扶上一把。太上皇那裏，也許是叱雲將軍生還的消息，給了他莫大的安慰，他倒是挺過來了！唉，宮裏都傳開了，說鳳儀公主就是個禍國的紅顏！誰沾上她，都會倒大黴！”
叱雲娉搖著頭：“本宮倒是挺可憐她的，叱雲將軍帶走她那天，身上充滿了殺氣。叱雲將軍驕橫慣了，豈知不會把怒氣，撒到鳳儀公主身上？”
齊尚明歎道：“叱雲將軍向來不講道理，奴才還擔心，他安頓好鳳儀公主，會舉兵重返上京，來個逼宮！”
叱雲娉拿團扇輕輕扇著炎烽：“本宮了解叱雲將軍，他雖然驕橫，但他畢竟顧忌著我王父，他應該不敢輕舉妄動。本宮倒是擔心皇上，他一旦恢複了健康，本宮怕他會起兵討伐叱雲將軍！古往今來，為了女子撕破了臉的兄弟，不勝枚舉，就算帝王家，也不少見！”
齊尚明焦急道：“那可如何是好啊？”
叱雲娉道：“整個華炎，唯有我父親能牽製叱雲將軍。”
敬慈宮裏，炎涵熱情地將叱雲楠和寧則之讓到座上。
叱雲楠滿臉的羞愧，他跪到地上：“微臣辜負了寧皇後的重托，沒有教育好這個逆子，請太上皇降罪！他犯下的，是謀逆的重罪，足以誅九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