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若時光倒流，我選擇從未相見
采桑按著慕容芷凝的肩膀：“不許去！他這樣對你，連采桑都看不下去了。你是個公主，又不是他營裏的軍奴！他憑什麽給你臉色看，還擺著個譜？要說他受了傷害，那是他活該，誰讓他無端端地消失了大半年？”
慕容芷凝推開采桑的手：“哎呀采桑！你聽我說。將軍年少氣盛，他正在策劃著一場兵變，我若不阻止他，將挑起一場爭端，那我慕容芷凝，豈不真正成了禍水？你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我若不想辦法製止這一切，連武將軍都要牽連其中。你不是說過嗎？叱雲將軍他就像個孩子，在他負氣時，就隻能一味地順著他。再說了，就算是看他的臉色，我也願意守在他身邊。”
采桑跺著腳：“你就使勁慣著他吧！我看他這次，根本不像是吃皇上的醋，倒像是著了魔！”
沐浴完的叱雲躍軒，斜靠在床榻上，悠閑地就著燭光，翻看著一本兵書。
慕容芷凝用木盆裝了叱雲躍軒換下的貼身衣物，她輕手輕腳出了門，走到客棧後院的水井旁。
慕容芷凝將叱雲躍軒的衣衫貼在臉上，輕輕摩挲著，這份失而複得的愛，讓她痛且快樂著。她閉目輕嗅著那熟悉的味道，回想著和叱雲躍軒曾經共度的甜蜜時光，眼中掉下了一串淚珠。
慕容芷凝輕聲歎息著，從井裏提起一桶水來，倒在木盆裏，小心翼翼地搓洗著叱雲躍軒換下的貼身白綢衫，她洗得格外地認真。因為她知道，她心愛的男人，是個近乎瘋狂的潔癖狂。
慕容芷凝端著洗得一塵不染的衣衫，返回了叱雲躍軒的房裏，她把衣裳晾在房內的一根竹竿上，疲憊地輕捶著自己的細腰。正當她要退出房間時，叱雲躍軒那冰冷的聲音，從帳幔後傳來：“去把身上洗幹淨了，來伺候本將軍。”
慕容芷凝就著剩下的涼水，衝洗了一遍身體，忐忑地走到叱雲躍軒床前。她拋棄了滿身的高傲，變得近乎奴性的卑微，因為隻有叱雲躍軒身上那熟悉的溫度，才能溫暖她那荒蕪了許久的心田。
叱雲躍軒粗魯地將慕容芷凝挾裹到身下，隨即又冷冷地推開了她：“沒洗幹淨，還有味兒，再去洗一次。”
慕容芷凝忍著屈辱的淚水，回房取了套幹淨的綢緞衣服。采桑拉著她：“你和將軍和好了？這是要……夫唱婦隨了？”
慕容芷凝嫣然一笑：“嗯。你別等門了，早些歇下吧！”
采桑笑吟吟地將她送出門：“好。有什麽事，記得喊一聲。”￥#愛奇文學 #~最快更新
慕容芷凝又用涼水衝洗了一遍，她換上幹淨的衣裳，鼓足了勇氣，鑽進了叱雲躍軒的被窩，從身後緊緊地抱著他。這種久違的溫暖，讓她幸福得
有些眩暈。
叱雲躍軒仍舊背對著慕容芷凝，仍是冷冰冰的沒有絲毫的溫度：“本將軍乏了，沒興致。你回房去吧。”
慕容芷凝緊緊地抱著叱雲躍軒不肯撒手，她生怕一放手，這個溫暖的夢就會破滅了。她將臉貼在叱雲躍軒背上，滾燙的淚水浸濕了叱雲躍軒的衣衫。
叱雲躍軒不為所動，隻冷酷地蹦出了一句話：“滾，別弄髒了本將軍的衣裳！”
慕容芷凝倔強地抱著叱雲躍軒不鬆手，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她再也不想失去這失而複得的溫曖。
叱雲躍軒掰開慕容芷凝緊緊箍在他腰上的手，轉過身，怒視著慕容芷凝：“本將軍對你倒足了胃口。滾！”
慕容芷凝和叱雲躍軒對視著，她嬌美的杏眼裏，漫開了一層水霧。叱雲躍軒那雙嫵媚的桃花眼裏，往日的溫存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當初在慕容芷凝身上留下烙印時、和逼她喝下那碗濃稠的藥汁時，同樣冷厲、絕決的眼神。
慕容芷凝失魂落魄地退出了叱雲躍軒的房門，她輕手輕腳地繞過采桑的房前，走到後院的馬廄裏，倒在稻草堆裏，捂著嘴，發出陣陣壓抑的悲咽聲。
閃電在不遠處，刨著踢子，不安地“噅噅”嘶鳴，它儼然把慕容芷凝也當成了自己的主人。慕容芷凝哭累了，蜷在草垛裏睡了一晚。
清晨，慕容芷凝從馬廄裏出來，在井邊打水梳洗。采桑推開了房門：“公主，你起這麽早？”
叱雲躍軒推門從房裏走了出來，他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趕緊收拾東西，吃了早飯就趕路！”
慕容芷凝坐在馬車前端，駕輕就熟地抖動著韁繩，馬車不緊不慢地往前走。武思遠帶著采桑騎在馬上，走在慕容芷凝的馬車旁邊。
叱雲躍軒騎著閃電，遠遠地走在前麵。采桑看著他的背影，感歎著：“叱雲將軍的轉變，真讓人難以接受。他以前把公主當寶貝一樣，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短短半年的時間，是什麽改變了他的性格？”
慕容芷凝的臉上，寫滿了憂傷：“將軍隻是變回了他從前的性格，冷酷才是他的天性。一年前的將軍，是因為愧疚而接受了我。而現在，我姑母不僅是他的殺母仇人，我還讓他蒙受了奇恥大辱！他對我的愧疚之心，早已蕩然無存。將軍隻是回歸了他自己的真性情，這不足為奇！”
武思遠縐著雙眉：“或許……將軍是有苦衷的呢？會不會是他記憶還沒有完全恢複，缺失了和公主恩愛有加的那一段記憶？”
采桑用手肘拐了武思遠一記：“別扯了，他不可能不記得？公主說得對，冷酷才是他的
天性。公主，要不咱放棄吧！我陪你回商夏去，男人就沒一個靠得住的。”
武思遠溫柔地摟著采桑：“唉呀采桑！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靠不住，你的思遠總是靠得住的。不許跑，也不許你攛掇著公主逃走。”
慕容芷凝輕笑道：“將軍當初為了獲得我的諒解，低聲下氣地看了我一年的臉色。如今，他就算再給我冷臉看，我也得忍著。采桑你放心，不過就是看冷臉，沒什麽不能忍受的！”
采桑心疼道：“別人看冷臉也就罷了，可公主是什麽人哪？公主心性這麽高，怎麽能容忍這樣的羞辱？”
慕容芷凝扯了扯韁繩：“沒有人天生就心性高，也沒有人天生就卑賤。為了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任何付出都是值得的。采桑你看，前麵是崇德縣。久違的崇德，我慕容芷凝又回來了。”
叱雲躍軒在崇德城門外勒住了馬，朝身後的武思遠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就獨自進了城門。
采桑攙著慕容芷凝，走進了那座曾經居住過的的小院落。慕容芷凝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致，竟有一種時光逆流的錯覺，這座小小的院落，承載了她太多的傷心和快樂。這裏有她被無情幽閉時的悲傷無奈，也有她和叱雲躍軒那濃得化不開的甜蜜記憶。
小院正值仲夏時節，院子裏花草葳蕤，樹木蔥蘢。和去年深秋清冷的景象相比，那時秋意蕭瑟的院落裏，滿滿的都是濃情蜜意，而如今生機盎然的庭院裏，卻隻剩下一對貌合神離的怨侶。
叱雲躍軒交待采桑道：“采桑，你陪公主在這裏暫住一段時日，本將軍有重要的軍情要處理，這裏就交給你了。”
采桑憤怒道：“這算什麽？將軍又要將公主幽禁在這裏嗎？永寧近在咫尺，將軍為什麽不帶公主回永寧？”
慕容芷凝拉了拉采桑：“是我求將軍讓我留下的，我想在這裏住上幾天。將軍有重要的軍務要處理，我不想讓他分心。”
叱雲躍軒臉上露出淡漠的微笑：“慕容芷凝，本將軍不需要你那冠冕堂皇的辯護。本將軍警告你，你最好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裏，否則，本將軍對你不客氣！”
慕容芷凝推了推氣鼓鼓的采桑：“你去燒點水，給我泡盞茶，我有話想單獨和將軍說。”
采桑跺著腳，白了叱雲躍軒一眼，進了屋裏，武思遠尷尬地追了進去。
慕容芷凝走到叱雲躍軒麵前，攔腰抱著他：“將軍，崇德縣見證了凝兒和將軍，從仇人到愛侶的過程。凝兒還記得在這院子外麵，將軍躲在轉角處，給凝兒帶來的驚喜。凝兒和將軍，在崇德的街道上，那纏綿的一吻，凝兒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這小院落的每個角落，都記錄了凝兒和將軍相愛的點點滴滴，凝兒不相信將軍是鐵石心腸，能將這一切忘得幹幹淨淨。如果時光能倒流，該有多好！”
叱雲躍軒冷冷地推開慕容芷凝，兩人相對凝視著。叱雲躍軒的眼裏，是毫無掩飾的冷漠：“時光回不去了，所有的記憶都變了味。如若時光能逆轉，本將軍會毅然而然地選擇，從來沒有遇到過你！”
叱雲躍軒走到院外，喊了一聲：“叱雲思遠，該出發了。”武思遠和采桑道了別，匆忙出了小院，和叱雲躍軒騎著馬，消失在院外的小巷子裏。
慕容芷凝獨自站在空無一人的小院落裏，仿佛置身荒野，在這蜂蝶翩飛、鳥語花香的夏日，她的心，沉入了無邊的黑暗裏。
采桑托了一壺茶出來，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她把癡癡站在原地半晌的慕容芷凝，扶到石桌旁坐下：“公主，采桑覺得，或許那個人，已經不是將軍了，你還是規劃一下自己以後的路吧。”
慕容芷凝歎了一口氣：“除非他能讓我的心死了！否則，我會一直糾纏著他的。”
采桑拿起托盤裏的熱巾帕，替慕容芷凝擦了把臉，又拉起她的手，仔細擦了一遍：“人家都把你扔在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了，你還不死心啊？你要怎麽樣才能死了這份心？我看啊，早點逃離這裏算了。”
慕容芷凝淒楚地一笑：“我不會逃走的。他過幾天就會回來求我，我手裏，有他至關緊要的物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