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長了一張無辜的俊臉
小碧用銀盤托了個細瓷碗走進帳裏，恭恭敬敬地彎腰遞到慕容芷凝手上：“娘娘，您今後想吃什麽菜肴或點心，盡管吩咐奴婢，奴婢好讓人去做。”
慕容芷凝用憤怒的目光盯著炎躍軒：“本宮隻是你們華炎的階下囚，吃糠咽菜即可！炎躍軒，你當初的狠厲去了哪裏？你不是有潔癖嗎？本宮又是衝你吐口水，又是在你麵前吐了一地，你為何視而不見？”
炎躍軒溫和地一笑：“凝兒，別鬧了，在奴才麵前，給朕留點麵子。等沒人在時，你再任性，好不好？”
梧兒跪在帳篷門口：“皇上，喬太醫來了。”
炎躍軒衝小碧揚了揚下巴：“你去帳外候著，請喬太醫進來。”
喬彬低著頭進了帳篷裏，跪在地上：“喬彬參見皇上和鳳儀公主。”
炎躍軒略顯尷尬道：“呃……凝兒現在身份特殊，你還是叫她娘娘吧！”
慕容芷凝謙恭道：“喬先生不必多禮，我和你是舊相識，我又是晚輩，你叫我名字即可！”
喬彬用衣袖擦著額頭上的汗珠：“使不得，您身份尊貴，那在下就依皇上，叫您娘娘吧。兩年不見，娘娘的氣色比以前好了許多，看上去狀態十分地好啊！”
慕容芷凝憂傷地蹙了蹙眉：“若不是淪為階下囚，我或許還會好些！喬先生，我身體並無任何的不適，我不需要就醫。”
喬彬和善道：“娘娘是千金之軀，任何小恙都不容小覷。娘娘之前一直是服用在下開的藥方，在下替娘娘先診診脈也無妨！娘娘，請您將手臂平放在桌上。”
炎躍軒趕緊將慕容芷凝麵前的碗碟推開，拿一塊巾帕墊在桌麵上，拉起慕容芷凝的手放平。
慕容芷凝抗拒地甩開炎躍軒：“本宮自己能行，不需要你動手。”
喬彬尷尬地用衣袖掩著嘴，幹咳了一聲：“在下還真是需要皇上幫手，皇上，請您拿塊薄絹手帕包住娘娘的手腕，在下要向娘娘請脈了。”
炎躍軒從懷裏摸出一條軟綢手絹，包在慕容芷凝手腕上，慕容芷凝一眼認出，手絹上是她親手繡的蘭花，她不由得握緊了手。
喬彬的手指隔著絲帕，輕輕地扣在慕容芷凝的脈門上，他緊緊地縐著眉頭，閉著眼感受慕容芷凝的脈搏：“娘娘的心跳急促，脈像卻無力細滑，說明娘娘的身體，虛耗仍然相當嚴重！”
炎躍軒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喬先生，凝兒會不會是情緒臨時的起伏，讓你產生了誤判？”
喬彬搖著頭：“娘娘的心跳快得厲害，呼吸也略為急促，極有可能是情緒不穩定。但她雖然脈象急促，卻玄而無力，說明她身體裏的氣血，仍然處於虧
耗的狀態。”
炎躍軒焦急地負手踱著步：“凝兒，你好歹也是商夏的女皇，你為何不悉心調理一下自己的身體？罷了……朕怎能怪你？喬太醫，你務必要傾盡全力，盡快給娘娘調理好身體！”
喬彬連連點著頭：“在下用藥調理娘娘的身體，並不是太難，難的是她必須心態樂觀、情緒穩定，否則，什麽藥都起不了效！”
炎躍軒駐足看著慕容芷凝：“凝兒，你隻要配合喬太醫，積極調理身體，朕保證不惹你生氣，好不好？”
喬彬輕笑道：“真是難得，皇上還是一如當初做將軍時，那般寵愛娘娘！在下這就去親自配藥，親自熬好了給娘娘送來。”
炎躍軒客客氣氣地把喬彬送到帳篷外：“有勞喬太醫了！凝兒的身體，朕就拜托你了。”
慕容芷凝用嘲諷的目光看著炎躍軒：“炎躍軒，你休想從本宮這裏得到任何東西！你假意關懷本宮的身體，本宮就慢慢和你耗，直到把自己耗死。你費了這麽大的勁挾持本宮，你終究會落個竹藍打水一場空的！”
炎躍軒走到飯桌前坐下：“朕……是真心關注你的身體。凝兒，別和朕賭氣了，要對自己負責，把身體調養好！我讓梧兒再上幾道熱菜吧，菜都涼了。”
慕容芷凝負氣抬起碗，扒了一口冷飯：“不用了，本宮習慣了粗衣陋食，沒這麽嬌氣。炎躍軒，剛才喬先生誇獎你時，你難道就不臉紅嗎？你真是長了張無辜的俊臉，你就算壞事做盡，也能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炎躍軒搖頭一笑：“朕做夢都想被你罵……在夢裏被你罵時，朕反而覺得心裏塌實！凝兒，這是你最愛吃的糖醋鬆鼠魚。”他用筷子仔細剔去魚刺，用勺子把魚肉送到慕容芷凝碗裏。
慕容芷凝挑釁地用筷子把魚肉撥到到桌麵上：“本宮早就不吃這個了！這魚肉太腥，會讓本宮聯想起某些人身上，那暴烈的血腥味，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炎躍軒頑皮地一笑：“甚好！那就沒人和朕搶糖醋魚吃了，朕包了這盤魚……”他把碟子端到自己麵前，津津有味地吃起來：“嗯……明明沒有腥味，朕吃到嘴裏的，全是心上人身上的那種甜香味，真是耐人尋味……”
慕容芷凝縐著眉：“你簡直厚顏無恥……”
炎躍軒用委屈的目光看著慕容芷凝：“凝兒，你這就有點不講道理了，朕隻是喜歡吃魚而已，也不至於就厚顏無恥了吧？”
慕容芷凝啐了一口：“馬又怎知自己臉長？”
炎躍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朕總是苦著一張臉，以至於臉都變長了。從今往後，朕就整天笑嘻嘻的，希望
臉會變得短些。”
慕容芷凝陷入了沉默，她驚恐地發現，自己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同樣的季節、同樣的處境，炎躍軒使用同樣的手段，讓她揮出的每一記重拳，都如同打在棉花上，綿軟而又沒有任何的殺傷力。
炎躍軒仿佛看穿了慕容芷凝的心思，他臉上掛著不正經的笑意：“唉呀……朕讓人罵得狗血淋頭的，可朕一點都不生氣。倒是那個罵朕的人，好像氣得不輕呢！”
用完晚膳，炎躍軒讓人撤去了飯菜，在桌上擺上慕容芷凝愛吃的水果和點心。
炎躍軒遣走了小宮女，親手衝了一壺茶：“凝兒，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點心……朕也不知道還合不合你的胃口？來，喝盞清茶解解膩。”
慕容芷凝清冷地端起茶盞，呡了一口：“這茶葉著實不錯，可惜少了點人味兒，不如元先生衝的茶好喝！”
炎躍軒仍是不慍不怒：“哦？那朕下次倒是要多向元先生請教請教！”
慕容芷凝一臉的憂傷：“本宮原本以為，這一輩子都能如願喝到元先生衝泡的香茗，可惜，月有陰晴圓缺，世事不盡如人意！”
炎躍軒溫柔回應道：“這有何難？等商夏的局勢穩定後，朕讓人請他來華炎。隻要他願意，他可以長期客居在宮裏。”
慕容芷凝將茶盞重重地一頓：“炎躍軒，請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明白本宮想表達的意思！你難道不覺得，你打擾了本宮和元先生的安寧了嗎？”
炎躍軒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朕……會想盡辦法補償他的！朕也看出了元先生內心的掙紮，朕這是在解救他！”
慕容芷凝柳眉倒豎：“大言不慚……炎躍軒，你的良知呢？你看看你，毫無人情味，你難道最後一點良知也要拋棄了嗎？”
炎躍軒微眯著嫵媚的桃花眼，他的聲音透著無奈和蒼涼：“凝兒，正是因為朕渾身都是缺點，才更需要你這麽完美的女人來引導朕！”
慕容芷凝冷笑道：“完美？本宮在你眼裏滿身汙跡、遍布裂痕，不是嗎？炎躍軒，不要自欺欺人了，本宮不可能忘記曾經遭受過的羞辱，你也沒必要假裝失憶！別白費心機了，在本宮身上，你什麽都得不到！”
炎躍軒痛苦地縐著眉：“朕不想找理由為自己的罪行開脫，你在朕心目中，始終近乎完美！”
慕容芷凝冷冷地站起身：“炎躍軒，本宮經曆了車馬勞頓，甚是乏累，請你讓人帶本宮去該去的地方歇息！”
炎躍軒溫柔地注視著慕容芷凝：“這裏就是朕為你準備的帳篷，雖然不如行宮那麽奢華，卻也舒適怡人。當然了，朕還是會一如當初，貼身保護你
的安全！”
慕容芷凝刻薄地回應道：“本宮隻是個廢帝，享受不起你這麽高的禮遇。炎躍軒，你華炎難不成窮得連座人質住的帳篷，都搭不起了嗎？本宮不想與豺狼為伍，本宮即便是階下囚，也應該享有自己的尊嚴！”
炎躍軒的態度變得強硬：“朕就知道你看不得好臉色！你若不聽話，朕就不再慣著你了！你既然知道是朕的階下囚，就該聽話乖巧些！朕把你帶離商夏，自然要對你的安全負責。朕還是那句話，朕會一直貼身保護你。”
夜裏，慕容芷凝背對著炎躍軒，側臥在床榻上。炎躍軒擠身上前，溫柔地從身後攬著她。
慕容芷凝顧不得害怕，也沒有力氣再掙紮，過度的疲累讓她逐漸地麻木，不知不覺中，她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