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辯駁
這時代的女子，對於自身清譽看得極其重要，可以說要是林招娣這番小動作放在其他人身上，一旦被發現，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麵。但是放林婼身上，雖說不至於拚死拚活的，但是林婼也是個愛惜羽毛之人，若是得知內情怕是也少不得大施懲戒一番。
當然，這存粹就是林招娣在自己嚇自己，林婼之前雖說對於王氏和林招娣一家子的逼迫很是惱怒，但是和王氏和平共處了這麽一陣子，已經讓林婼收斂了不少戾氣。畢竟她現在並非是一個人，她的身後還有何氏一家子。
所以，她可以恐嚇、可以打壓、可以反抗，但是絕不可能下死手，若換成前世，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真的走投無路，哪怕是拚著性命沒了都會咬上仇家一口；但是這一世，她多了牽掛，多了掣肘，也不知是福還是禍，但是她很喜歡這種狀態，她想守護這一切。
林婼的目標，已經不再是簡單的活下去，她還想活得更好，讓自己身邊的人也活得更好。
林寶和林珠看見林招娣那不尋常的模樣，對視了一眼，心下也是有了幾分自己的推測，對於自家小妹的安危不由得也多了幾分擔憂。
聽到林婼的回話，王氏連手上的拐杖都有些抓不穩了，林婼的意思是自己越俎代庖，管了不該該管的事，王氏的臉在林婼的強勢回應下變得有些煞白，不是嚇的，存粹是氣的，整個身子也隨著生氣時氣息地吞吐山下起伏，顯然已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你還有臉說你是清白的？現在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你偷漢子的事了，你還想狡辯！”王氏在憤怒的情緒引導下，已經全然忘記了之前林婼帶給她的恐懼，平舉起拐杖，隔空一戳一戳地指責林婼。她實在是沒想到，這林婼不僅變得敢於反抗了，連臉皮都變厚了，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還能這樣鎮定自若地站在這裏扯皮。
聽到王氏的話，林婼也終於明白為何回來的路上村民會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了，原來這個謠言一夜之間就已經傳遍了清水村，這要是沒有人指使，林婼可不信，她看見林招娣慌亂的模樣，心裏頓時就懷疑上了她。
“清者自清，就憑這些流言蜚語你就斷定我偷漢子，您未免也太草率了吧。還是說您已經老得分不清狀況了，亦或者……”林婼往前走了兩步，身子前傾，臉慢慢地靠近王氏，停在著王氏的臉不足一寸的空間之前，距離近到林婼都可以清晰地看見王氏臉上的絨毛，她笑著開口道：“……您就是製造謠言的始作俑者呢？”
林婼突然靠得這麽近，嚇得王氏後撤了兩步，身子差點不穩，還好最後拐杖撐住了，不然肯定得摔一個大屁股墩子。她看著一臉微笑的林婼，那笑容卻讓她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反而好像數九隆冬的寒風一般，刮過她的心扉。
王氏顫顫巍巍地指著林婼：“你……你你！你胡說！你這小兔崽子……”王氏沒想到林婼會倒打一耙，將偷漢子的事情說成了自己造謠生事，當下掄起拐杖就想打到林婼身上。
“是與不是，自己心裏多少也有點數。”林婼雙目一睜圓，看向王氏，瞬間王氏想打下去的拐杖就停在了半空，不敢下手。林婼眼神從王氏身上轉移，越過王氏看向了林招娣：“你說是吧，小姑？”
林招娣也沒想到林婼會突然把矛頭轉向她，嚇得筷子都掉了，也不敢正眼看林婼，低著頭悶悶地辯解道：“我不是我沒有。”
王氏順著林婼的眼神看過去，看見林招娣那不自然的模樣，心裏也有了猜測，暗暗罵了一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夯貨，做了這種事情還不裝得像一點，一副膽小如鼠的樣子還敢造謠生事。
但是王氏心裏此時也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聽林招娣建議來責問林婼了，現在搞得騎虎難下，主動權都已經完全掌握在林婼手裏，人家一點虧都沒吃，相反自己卻是被氣得夠嗆。這真要讓王氏認錯，那可比死了還難受，事到如今她，她也隻能硬著頭皮和林婼杠下去了。
隨著林婼跟林招娣的對話之後，林招娣那慌亂的模樣都落在了前廳所有人的眼裏，這下連何氏都知道事情必定有蹊蹺，而且估計還是林招娣做的好事，心下對林婼的擔心卻絲毫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不少，畢竟自己一路上回來那些村婦看自己的眼神就差在臉上寫上“管教無方”的字樣了。能夠一夜之間將謠言傳得滿清水村都是，怕是也會有後手在等著林婼，當下也是焦急地看向了林婼。
“嗬……”林婼直起身子，冷冷地笑了一聲，不置可否。經過一番言語交鋒，林婼已經百分百確定這檔子事就是自己小姑林招娣搞出來的，至於王氏，看她的表現完全就是被林招娣當槍使了，不由得對眼前這位老婦人投去了憐憫的目光，這才半月功夫，原先一直主動搞事的王氏竟然被人家當成了棋子使喚，這讓林婼不得不感歎一句世事無常。
王氏顯然也是想到了問題，看向林招娣的眼神多了幾分不善，麵色難看地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幾口空氣，將自己的憤怒壓抑下去，冷冷地盯著林婼，此刻的王氏，更像是一座壓抑噴發狀態的活火山，一旦噴發，必然是雷霆萬鈞。
“你這敗壞門風的玩意，這麽說你是執意否認你偷漢子的事實了是吧。”王氏的語氣裏聽不出絲毫的情緒起伏，讓人不安。
林婼也是被王氏左一句小賤人右一句不要臉的話弄得有些生氣，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婼，當下也臉色陰沉地看著王氏：“怎麽？你這老妖婆還有後招？那就別磨磨唧唧的，全使出來吧，我全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