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記憶斷層
“恐怕，會後悔吧？”
會後悔吧？
輕輕柔柔的聲音落入夜黎楓耳中，也落進古鳴凰的耳中。
“不，不對！不應該是這樣！”溫熱的血液沾了夜黎楓滿手，懷中的女子像是失去生命的玩偶，全身上下再無半點生機，隻有一張精致卻蒼白到極致的小臉，再沒有他記憶裏的光澤。
可是……怎麽會這樣呢？
這是他的凰兒啊！
他怎會下手殺了他的凰兒呢？
從古鳴凰斷氣的那一刻起，一陣陣恍惚就抑製不住的在夜黎楓的腦海中出現，兩張同樣精致得讓人驚豔卻又完全不同的臉在他的眼前交替出現。
“小楓楓，你幹嘛呢？快過來呀！”
“哥哥，哥哥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小楓楓……”
“哥哥……”
“啊……！”壓抑痛苦的嘶吼聲從夜黎楓的口中傳出，再抬起頭時，清明的眸子變得一片血紅，如同寶石一般耀眼，卻散發著嗜血的氣息，讓人望而生畏，連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充滿了殺意。
然而這樣的情緒卻並沒有持續多久，夜黎楓眼底的血色開始一點點變淡，“不，不可能，我怎麽可能殺了凰兒？這不可能！”
話音落下，夜黎楓眼底最後的一絲血色也完全消失不見，而這整個世界，仿若哢嚓一聲輕響，瞬間支離破碎。
“噗……”
夜黎楓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聽到了一旁傳來了吐血的聲音，連他的衣衫都被鮮血染紅了一塊，還未看清站在身邊的人是誰，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了古鳴凰的聲音，“夜雲心，你輸了。”
“凰~凰兒？”一抬頭，夜黎楓就對上了古鳴凰那雙熟悉至極的眸子，眼底的情緒說不出的複雜，不知道是看到她還活著的驚喜，還是知曉她的‘所作所為’後的失望。
然而讓夜黎楓覺得奇怪的是，他怎麽又回來了？
回到了這個讓他印象深刻，四年前再次見到雲心的祝府，回到了第一次聽到雲心告訴他，他的凰兒是一個多麽居心叵測的女人的地方。
古鳴凰輕輕抿著唇，朝夜黎楓笑了笑，可眼神最終卻落在了他身邊的那名女子身上。
夜雲心冷笑一聲，捂著胸口慢慢坐在了不遠處的座椅上，唇角還殘留著未擦去的血跡，看向古鳴凰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懟，“看來我還是小瞧你了，那個女人真是個廢物，我幫了她那麽多，她竟然連多困住你幾日都做不到。”
夜雲心說話的語氣還算平靜，隻是在寬大的衣袖下，尖銳的指甲早已經刺透皮膚，滲出點點血跡，眼底的怨毒沒有半分掩飾的投到了古鳴凰的身上。
“當然，莫說一日，便是她心誌再堅定一些，再能困住我兩個時辰，恐怕你就得手了呢。”
古鳴凰微微挑著眉，微揚著的下巴帶著絲絲囂張的氣勢，卻半點都不惹人討厭，仿佛不管站在哪裏，即便是什麽都不做，也是眾人眼中絕對的焦點。
說話間，古鳴凰已經走到了夜黎楓的身邊，將手中早已經準備好的丹藥塞到了他的口中，眼底有笑意，神情卻複雜。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夜黎楓的眉頭越皺越緊。
隨著他回到祝府的時間越來越長，那所謂四年的‘記憶’就變得越來越模糊，他開始不太記得清他為什麽會對凰兒產生恨意，也想不起來這四年裏小塵去了哪裏。
還有刁酔唐、子枸、幾個護法，這所有所有的人，好像都沒有在他的記憶裏出現過，與其說他經曆過這四年，倒更像是他做了一場四年的夢！
夜雲心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隻是抿著唇看著夜黎楓的麵容，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眼中的神情……竟是迷戀！
而古鳴凰也沒有回答夜黎楓的問題，反倒是走到了他的麵前，眼神說不出的堅定，“夜黎楓，我說你這個妹妹想害死我，她恨我，你信我嗎？”
“雲心為何要害你？”
夜黎楓眸中的疑惑越來越重，他也知道自己的狀態奇怪，也能感覺得出來這屋中的氣氛怪異，但是他想不明白，他的凰兒與雲心明明是第一次見麵，為何會對彼此有那麽大的敵意？
“因為……”古鳴凰抬手輕扶著夜黎楓的後背，親昵的動作自然得讓一旁看著的夜雲心神色逐漸變冷，一直綻放在唇角的笑意也在瞬間凝固。
可古鳴凰才不在意她的表情，反倒是夜雲心的表情越難看，她臉上的笑就越燦爛，“因為，她嫉妒我，嫉妒我能成為你的妻子，嫉妒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為你生兒育女，而她所有的愛慕、愛意全都隻能藏在暗處，永遠都見不得光！”
“凰兒！”
夜黎楓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古鳴凰口中所說實在讓他覺得匪夷所思！
倒真不是他不願意相信古鳴凰，而是他當初逃出夜家而夜雲心被抓回去的時候，兩個人不過才幾歲而已，先不說兩人本就是血親的兄妹，光是那小的年紀，就不可能會生出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在那之後，兩人更是再也沒有見過麵，夜黎楓甚至都不知自己這個妹妹是不是還活著，要讓他立刻就相信古鳴凰這麽匪夷所思的話，的確不可能。
“我與雲心多年未見，直至今日才再遇到彼此，事關雲心的閨譽，萬不可信口開河。”
“是嗎？那夫君可還記得你們是怎麽相認的？”夜黎楓話音才剛落，古鳴凰就笑問了一句，可卻直接將夜黎楓給問懵了。
怎麽相認的？
他記得他認出夜雲心之後將玲瓏給趕了回去，然後……然後呢？
記憶仿若斷層了一樣，夜黎楓皺著眉想了許久，可愣是想不起來他是怎麽和夜雲心相認的，即便他還是不太敢相信古鳴凰口中那讓人匪夷所思的話，可已經紮紮實實在心底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而這，就是古鳴凰想要的！
隻要開始懷疑，那她就不會再給夜雲心半點機會，“而且夫君說你們時隔多年今日才相見，我看未必吧，否則的話，夜雲心怎麽會跟我這身體的原主，那麽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