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公爺駕到
平靜終究還是被打破了,不過不是他二人。
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自遠而近,不多時,聲音便到了院子內
張明遠突然很蛋疼自己的悔粗枝大葉,在做出‘享的半日浮生閑’的決定時太過於匆忙,沒有去翻翻黃曆,推算一下今日的吉凶禍福。‘黃道吉日’這個東西很神奇,也很實用,它是趨吉避凶、祈福禳禍的重要手段,必須要提高它應有的社會地位,當然這也不是粗陋無知的現代人所能理解的。
看來今後的日常生活中要多增加一項封建迷信活動了。
“我必須要引領這個潮流。”張明遠喃喃自語。
來者是身著官服的新任知縣霍與瑕、主簿王玄,以及戎裝著身的杜聞銘、杜淮父子,當然心憂如焚的罕皮也赫然在列。
張明遠‘騰’的一聲坐直身體
“霍大人,您們這是?難道倭寇又入侵了?”
“罕皮,取我戰刀,待我橫刀立馬,將這些雜種斬於馬下。”
語氣剛毅果斷,令人為之動容,一副睥睨下的神情,與女子無聊對峙中而產生的鬱悶心情一掃而光。
眾人麵含黑線,瞬間石化
霍與瑕鄭重而嚴肅看著他,沉聲道:“公爺你也敢斬下馬?”
張明遠:“”
“剛接南京守備國公府飛馬送遞文書,魏國公徐鵬舉全副儀仗出行,正往縣衙方向走來,並且公爺錦衣親軍親自來報,要你在此地準備迎接”
“隻準你一人接駕,難不成是衝你而來?”
猶如一聲晴霹靂,張明遠以極標準的‘北京躺’姿勢軟軟地癱在了太師椅上
好像有點不合理,徐公爺還在縣城客棧迎駕文書卻從南京發出縣衙到客棧幾百米還擺全副儀仗?
思路好亂,最近好煩惱!
“哼!”冷冷的嬌吒聲在身邊響起
欲哭無淚的心情因為這個‘哼’字變得更加絕望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人在江湖飄豈能不挨刀?
該來的總是要來,可他從沒想過會是以這種方式到來?他能深深體會到一個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屁股上白挨一腳的羞辱心情,何況被挨之人還是一位年過半百雍容華貴的老國公,這是蔑視權貴的瘋狂舉動,更是挑釁皇權的無良行為。揍了國公豈能沒事?你讓執掌十數萬戰爭機器的老權貴的臉麵何存?
張明遠不是沒想過逃之夭夭,可對形勢的善良估計又讓他抱有一絲僥幸心理,從而造成了今日之危局。作為一名有理想、有本事、有擔當且更有血性的新時期四有特戰軍人,他可不願就此被困在危局之中。膽懦弱不是他的風格,引頸就戮更不是他的風采。雖不能睥睨下,也不能任人宰割,穿越的目的豈是挨千刀的?
真尼瑪被穿越誤導了,金手指在哪裏?美麗的邂逅又在哪裏?統統都尼瑪是謊言,簡直誤人子弟啊!
‘騰’的一聲站直身體
“罕皮,招呼兄弟們,抄家夥”
“你敢?”嬌吒聲
“張公子,不可”蒼老聲
“三思啊!張公子”剛壯聲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就此別過”
張明遠臉都綠了:“想什麽呢?各位”
一片鬆氣聲接連不斷響起
臨陣起義可不是鬧著玩的,誰敢擔這個罪名?
“張公子,太晚了。我們進來之前,公爺的親軍護衛早已將此地圍得水泄不通,且南京中軍都督府大派衛所軍隊把守四方,就是此刻出逃也是插翅難飛啊!”
霍與瑕麵含憂鬱語氣頗為沉重:“更何況,你能往哪裏逃?更能藏身何處?普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
“大人,略去過程重點。”張明遠對知縣大人關鍵時刻拽洋詞的行為搞得哭笑不得。
“哦!”
“搞得滿城風雨,還以為我幹了什麽欺辱良家婦女人神共憤的惡事呢?我還要臉不?”張明遠有些沮喪。
霍與瑕一愣,有些狐疑:“張公子,你想的是這個啊?”
張明遠:“”
扭過頭繼續哭訴:“我不就是輕輕踹了公爺一下嗎?派幾個殺手不就得了?至於搞這麽大的排場嗎?嚇人不?做人就不能低調點?”
“張公子,也須我們多慮了,事情還未走到那一步。老公爺大駕光臨,斷然不會眾目睽睽之下將你怎麽樣的,也須是暫押大牢出出惡氣罷了。等公爺怒氣消了,我等必定登門拜訪公爺,求他老人家大發慈悲,饒過你這一回。”
霍與瑕,一代賢吏,與海瑞齊名。剛正廉潔,愛民如子的為官宗旨,自然不願讓抗倭英雄張明遠身陷囹圄,因此,他暗下決定要死諫公爺,保全張明遠的姓名。
張明遠稍感欣慰,抱拳躬身:“多謝大人周全。”
雖是如此,但內心著實惶恐不已,臉色蒼白,雙眼空洞無神
‘噗呲’
一直靜靜的女子終於很不厚道的笑了。
“喂,大色狼,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啊?我還以為你不怕地不怕呢?”
“哼!”
對這個不知廉恥的女子,張明遠隻能報以冷漠。
不過張明遠很奇怪,大兵壓境之時,麵對仇敵,她竟然沒有任何害怕的意思,更無逃跑的念想,隻是一味在這著風涼話。實話,也就是懷有仁義之心的張明遠不願意將她綁架拿做要挾的籌碼,換做別人,對於‘仇人’之女,嘿嘿
她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調笑?
對於她的懵懂,張明遠報以蔑視,俗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有如此不著調的公爺,也就有如此缺根弦的孫女。
知縣大人的安慰之語或許能多多少少打消一些張明遠的憂慮,但他還不能深信之,畢竟一個七品知縣的威力能有多大?若老公爺是個深明大義納諫如流的清官,也許還有些用,也須會放棄衝動的魔鬼思想。可老公爺是那樣的人嗎?已給老公爺定性為‘不著調’行列的張明遠,什麽都不會相信知縣大人哪怕苦苦死諫下能取得什麽良好效果。
危險、危難、危局就在眼前;大牢、砍頭、淩遲近在咫尺。
張明遠雖然是現代特戰精英,但也是一名普通人,在危難來臨時也會不寒而栗。當危難無解時,麵對死亡他也會失去活著的信心,這一點與普通人毫無差別。
權利、權貴,這是隻有在萬惡的封建社會條件下才能產生的東西,它強大無比,正如高壓電線,對於毫無社會關係的百姓來,絕對不能去輕易觸碰,如果不心觸碰了,那等待你的就是死路一條。
順權者昌,逆權者亡。
雖然張明遠血液中流淌著不羈的血性,但他不是懦弱,他隻是不願意就此撕破臉皮,他希望有一線生機
此時,張明遠心中突然對權勢充滿了滔的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