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公爺裝逼
遠處再傳來淩亂的腳步聲,一名衙役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大人,徐公爺的依仗就要到了,錦衣護衛請張公子前去迎接。”
霍與瑕神情一凜:“張公子,我等前去迎公爺吧!”
雖然公爺嚴令隻準張明遠一人接駕,但作為慈溪縣主官,他可不敢托大。
引著眾人疾步向大門口走去
大門外,南京守備親軍鎧甲鮮明,手按佩刀,成扇形隊列,早已將門口圍得水泄不通,中間僅留一條狹的通道,供人出入
果然先聲奪人,氣勢不凡。
儀仗大隊還未到來,就在大門口事先擺下了威武陣勢,看樣子是要將勢頭做足了,形成強大的咄咄逼人的震懾力,給人一種眩暈的感覺,然後再一鼓作氣緝拿罪人。
氣勢很逼人,效果很管用。
張明遠與眾人走出大門後,便按迎候規製依次跪在大門兩側,俯首地麵,靜靜等待徐老公爺的到來
過不多時,前方大街上遠遠傳來陣陣鳴鑼開道聲,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顯得異常壓抑
打頭令旗一對,上麵鏽著‘奉旨巡按’,左右各設有一對清道牌匾,後麵分別是白澤旗一對,金鼓旗一對,又有九竅絳引幡、傳教幡、告止幡、儀鍠氅等,每幡每旗分別由一名錦衣軍士執掌,緊緊圍繞在行走中間的車輦。車輦後數百人或捧或舉刀盾、弓箭、吾杖、儀刀、班劍、金瓜、鐙杖等一應物件
國公兼欽差儀仗禮儀一應俱全,真的是鑼鼓喧,旌旗蔽日,浩浩蕩蕩朝著大門口行來。
未至麵前,莊重寶象之勢便隨之而來,沉重壓抑的氣勢彌漫在周圍,眾人皆被這滔威勢所震撼,心頭狂跳之時,呼吸也變得異常艱難
霍與瑕上前一步,一撩下擺,大聲道:“慈溪知縣霍與瑕率本縣同僚恭迎欽差大人徐公爺。”
“霍知縣請移步,著張明遠上前。”車輦前,一名近侍大聲道。
聽見喊自己,張明遠哪敢托大,忙走出迎駕隊列,低頭下拜。
“觀海衛百戶張明遠參見公爺。”
前世隻在電視上見過的浩蕩威嚴此時正兒八經實實在在的呈現在麵前,自稱不怕地不怕,豪放不羈的張明遠也有點發怵。先不管老公爺如何發飆,先把禮數擺周全了總沒有錯。
車輦微斜,暗綠色的轎簾早被一旁的近侍打開,一名身著蟒服的老者走了出來
“下跪何人?為何攔住本公去路?”威嚴之聲驟起。
“這個”張明遠狠狠抽了一下鼻子,都快哭出來了:“末將張明遠參見公爺。”
“哦!你就是張明遠啊?”公爺斜眼一睨,聲音透著威嚴:“抬起頭來看著本公。”
張明遠誠惶誠恐:“末將不敢。”
“連國公都敢打,還有你不敢的事?”老者威嚴中略帶戲虐。
非常熟悉的話語,女子完這話後,便會嬌吒怒罵、粉拳連連;不過這話從上位的老公爺口中出,就顯得有點瘮人了,不知這位老公爺會不會采取這兩樣不疼不癢的舉措。
張明遠渾身打了個寒蟬,一副惶恐哭喪的模樣,抖抖嗖嗖慢慢抬起頭隻見身著蟒袍老公爺,正一臉冷笑地看著自己。
“哼!下跪之人聽著,本公正是大明子欽賜南京守備兼中軍都督府統領魏國公是也,哼!你竟敢不認得本公?”
張明遠隻覺渾身一冷,伏地顫聲道:“公爺虎豹之軀,英名下流傳,末將有眼無珠,罪那個該萬死。”
“哼!還虎豹之軀,不是照樣被你子踹了一腳?”老公爺不聽則罷,聽了後更加來氣:“哼!為加深你對本公印象,看圖回話。”
看圖回話?好像很耳熟。不過看哪呢?圖又在哪裏?張明遠很迷茫,看向老公爺的眼神透著深深的不解,無語凝噎道:“末將,這個”
老公爺氣得胡子翹得老高:“看準本公官服,仔細描述,不可有半點遺漏。”
很奇怪的樣子哦!蟒袍上確實有圖紋,‘看圖話’是哪一出?不著調就是不著調,還透著深深的裝逼感覺,千裏迢迢帶著全副儀仗過來,就是為了顯示自己的華麗服裝嗎?張明遠實在無法猜透老公爺透著詭異的心思,為了讓他老人家能高興點,這點屈辱必須得忍,誰讓人家大咱無數級呢?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還是懂得。
“暗黑烏紗,象龍蟒袍,玉革纏身,皁皮吉靴。”打定主意後,張明遠口若懸河。
“嗯!”老公爺撫須點頭,笑顏逐開:“再描述一下本公,主要是氣質。”
張明遠大大一愣,氣質是內在的,僅憑一麵之緣豈能描述?可又不敢再擺出詫異表情。
“雍容華貴,寶相莊嚴,氣度非凡,當朝賢公。”
公爺再次拂須,笑得更歡:“有沒有一種很害怕的感覺?”
“末將怕之要死,七竅已出六竅。”張明遠哭笑不得。
公爺一甩官服,狠狠道:“大膽子,侮辱本公,你可知罪?”
張明遠身軀一震,匍匐在地,哭喪道:“末將知罪。”
公爺氣得麵色蒼白,怒火衝:“你知道有罪就好,本公問你,你踹了我一腳,這筆賬該如何算是好?”
終於到重點了,張明遠決定再放低姿態。
“末將死罪。”張明遠擦汗。
“調戲女怎麽算?”
“末將更死罪。”張明遠臉色慘白。
“又害得女摔了一跤怎麽算?”
“末將死死罪。”張明遠擦不完的汗。
“對了,還有你蔑視本公怎麽算”
“末將”張明遠實在是不知道這條罪行從何何來?
老公爺奇怪地擰了擰眉頭:“這次你怎麽不死罪了?”
張明遠連死的心都有了,無奈道:“公爺,末將罪行實在是太多,正所謂破罐子破摔。”
“哈哈!這個詞用得很貼切。”老公爺突然樂得哈哈大笑起來,眾人一臉很懵逼地望著他,覺得有點不夠嚴肅,忙義正言辭道:“你知道自己死罪難逃就好,不過看在你殺倭有功的份上,本公可以既往不咎,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正詛咒萬惡的封建社會,感歎命運不公且苦思脫身之計的張明遠,聽見這句話,繁雜的思想為之一頓,抬起頭很詫異地望著老公爺
老公爺的眼神很柔善,如寒冬一縷溫暖的陽光普照在張明遠臉上,令他感到無盡的溫馨。
不過那眼神中一閃而過的狡黠戲虐又令他無所適從,真不知道‘活罪難逃’是個啥?‘活罪’多了,打數百軍棍叫活罪,發配邊疆也叫活罪,砍手斷足更叫活罪。若真是這樣,那還不如殺了他呢?
戰戰兢兢中,張明遠又俯身在地:“不知老公爺要懲以何種活罪?”既然猜不透,不如直截了當點好。
公爺突然大吼:“站起來,背對著我,慢慢走過來。”
背後捅刀子?張明遠終於跟上了公爺新奇玩法的思路。
張明遠:“”
唰
刀劍出鞘聲。
事已至此,張明遠隻能站起身來,背對著公爺慢慢走了過去,隻是心中默默禱告千萬別是‘背後捅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