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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亡之將

  林寒的槍名為銀白刹螭槍,獨走絕對速度與暴烈攻殺之道,一直以來林寒都是擅長運用速度優勢,帶領輕騎兵衝入敵陣快速衝殺以博得戰場上的先機。而當初他修行的烈字功法中所攜帶的武學技巧“一損漩”便是可以在槍刺一瞬間獲得雙重速度與力量的增幅,可以算得上是極為厲害的攻殺之法,但他的槍法卻難以做到像卞道成疾土功法加持下的槍術綿密,換個方麵將就是攻擊範圍與防禦能力較弱,於是先前在與鄧準的戰鬥中被險些斬落馬下。


  他此時開始思考自己槍術中能進行彌補的地方,速度已經領先於其他能力,但在力量上仍然難以抵擋像是梁津那種級別的重擊。其實他的身體素質都已經達到了極為不錯的程度,但針對絕對力量的衝擊卻是沒有薑鳴與羅湖那種平衡發展的武者更有包容性,所以在這種多人圍攻的場合,他更想要力量上的超越,有著一損漩的速度與力量,有著橫掃千軍那種的霸氣與範圍性殺傷。這可能不是一種武學技能,但卻是應敵之中更為妥善的戰鬥方法。


  隻是他苦思許多卻全無思緒,此時麵對十名七段人位武者的圍攻,他漸漸落入下風,他不能在這種狀態之中拖延下去,於是當機立斷佯裝著將要一槍刺出,實則在前方四名武者將要躲避裝之時,反向將身後幾人的武器格擋開來,然後身形翻滾向著薑鳴的方向跑去。他沒有知會薑鳴要怎樣做,因為這樣會暴露他的目的,他所要做的便是將這一眾武者帶往薑鳴的戰場,在於是複雜的環境之中,他與薑鳴便能合作產生更強大的能力,從而解決現在的麻煩。


  趙最遠遠地望見林寒的舉動,卻是不屑一顧,對這薑鳴喝斥道“愚蠢之極,本來被十名七段武者圍攻已經是捉襟見肘,白麵君子盛名傳播的臥華山六統領林寒竟然選擇禍水東飲,若是我與這十名七段武者聯合,你覺得你們有機會應對嗎?”


  薑鳴目光一凜,他沒有在乎趙最話中的諷刺,當林寒向著他衝殺而來的一瞬間,他感知到了自己應該做的事,雖然此時的趙最已經一刀劈來,那追殺而來的十名七段武者則殺心畢露。但此時薑鳴與林寒交換過眼神,兩人的應對目標瞬間轉換,薑鳴頓時半月步生蓮腳踏矯捷步法,長戟順著幾人的攻擊方向迎麵殺去,方轅戟上霸道的力量震得前頭格擋的數人人仰馬翻,其後的幾人也大驚失色,而反觀林寒卻將一招一損漩刺向了趙最,那等突然的猛擊打亂了趙最的進攻方式,避無可避硬抗了一招,退了數步。


  但攻擊卻沒有結束,緊接著林寒與薑鳴再次調轉方位,林寒氣息內吐,一記橫掃千軍再次擊向腳步還未站穩的七段人位武者,槍刃到處血肉橫飛,三人頓時身死當場,三人受傷退走,其餘四人麵麵相覷,為剛才這一幕而震驚,而恐懼。而當趙最將要以雷霆手段再次攻向兩人的聯手陣勢之時,薑鳴方轅戟刃的寒光已經迫不及待地刺出,那一戟翦破以點破麵,雖與林寒的一損漩有相似之處,但卻比前者更為霸道,直接將趙最逼退數十米,若不是趙最防禦一直沒有鬆懈,說不定便是被薑鳴在身上捅出個窟窿。


  薑鳴與林寒背對而依,先前的戰鬥中他們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交流,完全憑借戰鬥經驗與相互理解達成戰術上的一致,才能在第一時間擊潰十名七段人位武者的圍攻,並且兩次擊退趙最形成暫時的優勢,這種默契並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不過薑鳴與林寒卻是早就知道結局一般,沒有任何地意外地相視而笑。


  薑鳴道“可惜可惜,這趙最果然不愧是征戰多年的老將,在攻守變幻間調整自如,若是他方才輕微大意一些,我必能將他重創。”林寒道“算了吧,能解決這數名七段武者已經是大有收獲大多數甲兵都去圍攻長子他們,我們現在的處境卻是要容易很多,想要突圍可不再是難事了。”


  薑鳴道“方才那一招是破坎訣中所記?確實威力十足,能以那種技巧實現戰鬥中的大範圍殺傷,不得不說極為考驗人出槍的速度與瞬間爆發力,若是我處在你的槍刃範圍之內,說不定也是要出現傷勢了。”


  林寒道“威力與範圍倒是有了,但仍然是不太中我的意,我想要的事一種能綜合各種方麵的攻擊技巧,使得我能夠無畏麵對老津那種重裝對手的攻擊,不然再次與鄧準那類武者戰鬥,可是要吃很大的虧。”薑鳴道“想要琢磨出新鮮的招式,平常的苦思冥想可沒有什麽用,這事急不得,可以糅合百家之長試試看。”林寒陷入沉默。


  趙最臉色陰沉,道“原來你們早有謀劃,特地針對我們的招式與戰鬥模式采取了這種方法,真是其心可誅,不過你們仍然無法打破圍困你們的壁壘,你們不可能逃出去的。”


  薑鳴與林寒沒有解釋什麽,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串通謀劃什麽,隻是在各自戰鬥的基礎

  上,想到了薑鳴或者林寒在怎麽想,他們之間的默契遠比任何人都來得深切,當日在失齡峰殺天罡門殺手也是如此,無需多說什麽,因為他們早就有了這種互為鄰裏互為生死的習慣,即便是更為複雜的戰鬥他們也可以表現出一加一大於二的能力。


  所謂知交如酒,他們二人的相識也像是戲本裏的出場,僅僅是飲酒便能讀出其中味道,從而了解酒桌對麵坐的人,而後在失齡峰默契殺敵,百鬼夜行之時相救相惜,薑鳴為林寒出山助戰,各種情誼又豈是一言一語可以說清。知己兩字,最是難解,最是真切。


  趙最原先以為,憑靠著十名七段人位武者可以快速收拾林寒,然後這些武者便可以幫助自己迅速拿下薑鳴,所以將大部分甲兵都抽調給了狄浪前去圍攻楚泓與環子魚,但事出意外地是林寒竟然憑借與薑鳴默契聯手,硬是瞬間使得六名七段武者失去了再戰之力,如此看來,這場戰鬥的局勢該是傾向薑鳴一方。


  可趙最又豈是沒有手段,他征戰沙場數十年,甚至此時局勢隻可迅速圍殲不可拖延,對方是四名八段武學大師,盡管在人數上趙最占據著絕對的優勢,但八段武學大師的能力可以表現在各種方麵,若是稍有差池,他們的圍剿任務將會無功而返,這並不是趙最的想法。


  “我軍近來新敗,若是能斬殺敵方一名甚至幾名八段人位武學大師,便是對我軍最好的鼓舞,那些彈劾總督為將無能的官員也能閉上狗嘴,所以我此次任務不能失敗。”


  趙最想法既定,便喝令其餘甲兵與七段人位武者再次將薑鳴與林寒分割開來,隻要保證他們兩人不能聯手,一邊牽製住林寒,一邊由他親自出手快速剿殺薑鳴,便能取得與先前計劃中一樣的成效。


  但趙最卻是沒有想到,此時剩下的四名七段人位武者已經不像是先前那般信心十足了,被林寒一招重傷三人擊殺三人,給了他們極大的震撼,在他們眼中八段人位武學大師雖然強悍,但並非不能戰勝,隻要是幾名七段人位武者同時出手,便能通過靈活的配合來抵禦武學大師的攻擊,甚至在招式上占據優勢,若是方法得當擊殺一名八段人位武學大師並非不可能。


  但將這種認知打破的是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以一手銀槍為兵,橫掃之間的絕對力量與速度令他們無法還手,但似乎隨意的殺招竟成了他們的噩夢,能在這種劣勢之下反殺三人並且反轉局麵,早已使得他們心中的僥幸化為塵土,再次交戰是因為軍令,但他們卻作戰能力卻已經減弱了大半。


  薑鳴與林寒相視一眼,皆是露出了難以意味的笑容,在那一刻,薑鳴化身一隻野獸,迅速躲避開趙最的攻勢,而向著林寒再一次衝殺而去,相同的場景再次展開,趙最雖然緊跟其後,但卻是不能阻止薑鳴的行為。隻見薑鳴長戟橫掃,他的目標卻不是這些普通的甲兵,而是對他們威脅最大的七段武者,林寒也同時展開攻勢,而趙最鞭長莫能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四名七段武者在薑鳴與林寒聯手之下,四名七段武者瞬間失去戰鬥力。


  “混蛋!”趙最暴怒出刀,即便薑鳴與林寒注意到了趙最的攻勢,但卻直接沒有理會這一擊有多麽強橫,趙最的大刀瞬間砍傷了兩人,但都隻是砍傷,輕傷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任何作用,絲毫不會耽誤戰鬥能力,但四名七段武者卻就此失去戰鬥力,這使得這處的戰場真正的落下敗局。


  薑鳴望著甲兵再次席卷而來,心中沒有慌亂反而帶有喜色,甲兵開始加入鬥將,意味著趙最無將可用,雖然甲兵人數眾多,但隻要兵不成陣,在武學大師眼中就沒有什麽阻礙,現在的局勢才是對趙最更為不利的。


  薑鳴喝道“趙最,你卻是不知我二人的能耐,今日你雖然占據了小雍,但卻是沒有合適的戰術,你留不下我們,反而更有可能會被獵物蹦了牙齒!”


  趙最怒道“大言不慚的小子,即便是隻有我一人,要對付你們兩人小子也是輕而易舉,休要廢話,吃我一刀!”


  薑鳴此時卻是眼露精光,與龐路軍營交戰這許多日,總算這次終於是占據優勢了,他望著林寒道“聯手,試一試我們能不能殺了此人。”


  就在薑鳴、林寒與趙最的戰鬥火熱進行之時,狄浪所麵臨的戰況也是分外膠著。狄浪之前能戰勝楚泓是因為楚泓的拳腳武藝本就不在八段人位之中占優勢,但他將環子魚當做獵物全因後者重傷無法反抗他的暴行,但今日傷勢近乎痊愈的環子魚卻是拿出了真正的本事,八段人位巔峰而且精通魔宗幻術,雖然狄浪精鋼劍快如閃電,但卻絲毫占不了優勢。況且參與圍攻的甲兵雖然可以暫時攔堵住楚泓,但是楚泓卻已經以八段人位的手段大殺特殺,進退自如之際還不忘偶爾向狄浪射出幾支箭分散他的注意力,使得狄浪還要分出心來防備,形容極為狼狽

  “真是低估這女的了,原先以為她隻不過是普通的八段人位,即便她恢複傷勢我也可以輕鬆勝之,但今日一戰我卻是太過誇大了,她那雙眼睛可以影響我的心神,若是稍有不慎便會陷入她的催眠,在戰鬥之中這種失誤是極為致命的。還有那小子,在那麽多甲兵的圍攻下還能如此輕鬆,竟然還暗中對我放冷箭,我似乎已經對他的箭術有了恐懼,這樣的戰鬥會白白消耗我的體力與精力。”


  狄浪望向趙最,竟然發現先前派遣出去的十名七段人位武者都已經喪失了戰鬥能力,隻有趙最一人與薑鳴、林寒大戰,其他的甲兵雖然圍在一旁,但完全起不到作用,這戰局竟然向地方開始傾斜。


  狄浪怒罵道“真是廢物,還以為趙最有什麽能耐,原來也隻是外強中幹,若是這樣下去非要讓他們逃走不可。可是我又能怎樣?這女子劍法雖然無法對我進行壓製,但有著那小子的箭術輔助,我也是險象環生, 更何況幫助趙最了。再這樣下去,我隻怕會被那小子抓住漏洞,隻要一箭射中,我必死無疑。”


  狄浪與環子魚正麵為敵,環子魚這一次用出了自己的全力,手中劍急速揮動,她以往對於這個變態劍者的恐懼與噩夢在這時全部傾泄在劍刃之中,因為有著楚泓在身後,她便能無所畏懼地施展招數,她要殺了此人,她不喜歡的人很多,但是憎恨到非死不可的境地的人卻隻有這一人。


  環子魚冷聲道“你的眼中有了恐懼,像你這種變態人渣,就不該活在這世上,當日我與他遭受的重傷,便由你的這條命來償還吧!為護正義,此時你這種惡徒本應該遭受天雷滅頂,但我手中的劍也可做執刑兵器,今日你在劫難逃了。”


  狄浪陰狠地笑道“小美人倒是心狠手辣,當初我對待你可都給了你充足的時間,若非想要加一些血腥的趣意進去,你早便是成為了我……”話音未落,一支羽箭飛來,刺穿了狄浪的左臂,狄浪忍痛用精鋼劍格擋開環子魚的劍,卻見楚泓竟躍在空中,長矛向著他刺來,他急忙棄馬躲避,形態極為狼狽。


  楚泓一擊無果,便沒有再做衝殺,他望著狄浪輕喝道“你這廝禽獸竟然如此無恥,真是在逼我將你大卸八塊了,今日我七空箭在手,你覺得你的一手快劍能擋得住嗎?”


  狄浪道“以二對一,算什麽鬥將?你們勝之不武,若是當初我心狠一些,將你們早些格殺在那庭院之中,哪能讓你們如此囂張!”


  楚泓道“你狂妄自大品性無恥,我們能活下來是我們的幸運,而你今日難逃一死,也注定是你的命運。”


  狄浪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跡,笑道“你們覺得能殺得了我?”


  環子魚冷哼道“你想要試試?”


  隻見狄浪拉扯過兩名甲兵往前一推,自己則身形斜動,迅速躍上一匹騎兵的馬上,雙腿一夾,便朝著城中央跑去,一幹甲兵麵麵相覷,不知言何。他們也沒有想到過,他們的將軍竟然會臨陣逃走,而且如此幹淨利落完全沒有任何遲疑,楚泓與環子魚也有些看呆,一時怔在原地沒有追擊。


  楚泓輕歎了一口氣,道“算了,我們還是以大事要緊,不要追了。子魚,我答應你,我已經會摘下他的人頭。”


  楚泓向他承諾過,當日環子魚雖然沒有受狄浪侮辱,但卻是差些便遭了劫,若不是楚泓來得及時,說不定她一身清白也要毀了。誓殺狄浪是楚泓的承諾,也是他對於環子魚的表示,環子魚聽在心中,沒有拒絕。


  “狄浪!”


  趙最大為吃驚,對於狄浪的出逃他完全沒有想到,但這樣的情況下,所有甲兵將沒有了作戰的主心骨,未戰便已經自損三成了,何況如今狄浪離去,楚泓與環子魚加入戰場,無疑是對自己的強烈衝擊,若是四人聯手,他能安全離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金水宗的人果然不能信!總督你信錯了人啊。”


  趙最的怒吼沒有引起任何波瀾,薑鳴與林寒乘機加速了攻勢,此時的趙最便是孤軍在此作戰,正是他們戰而勝之的好機會。


  薑鳴喝道“趙最,那懦夫狄浪都已經喪家而逃,你再次苦苦堅持還有什麽作用?”


  趙最道“那狄浪是金水宗的人,不關我軍營軍容,但我已經將你們的消息通知給了總督大人,隻要我堅持片刻,便會有援兵前來,到時候你們將必死無疑。”


  薑鳴道“你卻是不知,你現在的境況如何?隻要你失手一招,我們便能取了你的性命,難道你還想在這裏與我們二人糾纏。”


  趙最眼中悲壯,怒喊道“我是龐路部將,龐路部下隻有戰死的將領,從來沒有逃走的兵士!”


  (題中“亡”可指逃亡,也可指將死,一語代指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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