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對簿公堂
所有人都走了出去,一看院子沒有人,再看看蘇氏家的圍牆和鄰居圍牆之間,半空中掛著一個人。
“小謝?”葉歆恬疑惑喊道,認出了他是前來作供的其中一人,之所以對他印象深刻是因為他敘述得十分流暢,且合情合理。
偷雞事件描述用詞恰當,言簡意賅,關係清晰明了,僅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能一口氣將事情好好說完,比起其他作供的證人優秀得多,所以她也記住了他。
李鴻鵬躍上圍牆頂,彎腰提起小謝後背的衣服,將他整個人騰空,接著躍下了圍牆,穩穩站住腳步。
小謝得以落地,還有些恍惚,但很快回過神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葉歆恬說:“王妃,我可以幫忙嗎?”
葉歆恬看小謝眼底充滿了好奇,微微一笑點頭表示:“可以,一起來吧。”
幾個人再次回到蘇氏被害的房間,地上的血跡雖然已經幹涸,但看起來還是十分可怕。
葉歆恬若有所思看了小謝一眼,然後指著地上的沙袋人說:“小謝,你去搬一下那個,看看能不能搬動。”
沙袋人是按照蘇氏的身高體重做的,一百五十斤,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應該是搬不動的。事實也如她所想的,沙袋人紋絲不動。
幾個人在蘇氏被害的房間裏,一呆就是兩個時辰,再次出來太陽已經高掛,距離開堂審訊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葉歆恬帶著春珂和青伶往京兆尹衙門方向走去,她想再去整理一下案件的始末,方便下午在堂上申辯。
向澤和李鴻鵬則比她們先走一步,因為葉歆恬交代了事情給他們,他們需要提前準備安排。
她們三人剛一隻腳邁入京兆尹府衙,易思瑾就剛好出現在門口,葉歆恬想都不想就退了出去,一副她現在不想見到他的模樣,但無奈下一秒手腕就被拉住了,她隻能被迫停下腳步。
“幹嘛?”葉歆恬不耐煩問。
易思瑾擰眉,不懂她這舉動是什麽意思,他問:“怎麽見本王就跑,本王是會吃了你嗎?”
葉歆恬不滿嗤了聲,在心裏腹誹,自己是怎樣的心裏沒點逼數嗎?
“每次見你都沒好事,你覺得呢?”她說。
是啊,每次見到他就是交易,不然就是不公平的條件,誰知道他這次又想耍什麽心眼。
易思瑾無奈歎了口氣說:“本王找你有事。”
葉歆恬站穩,甩開他的手,說:“有事說事。”
“下午有幾成把握?”
“不知道。”
“查了三天就這個答案?”
“對啊。”
“下午審訊有把握嗎?”
“沒有。”
“……”易思瑾無語,感覺她沒有在正經回答他的問題。
葉歆恬雙臂環胸,斜眸睨著他問:“說吧,你是不是也參與賭局了?”
“不是。”易思瑾毫不猶豫回答。
“既然不是,那我就無可奉告。”葉歆恬不想跟他在衙門門口浪費時間,因為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你要是沒把握,本王就現在進宮,懇請父皇收回成命。”
“你擔心我?”葉歆恬眯著眸子盯著他問。
“沒有。”易思瑾將頭瞥向另一邊,否認這話。
葉歆恬對他這回答一點都不意外,他們兩兄弟也是奇怪,易思瑾要奏請皇上保她的命,易思宇暗示她自己可以保住她。可惜啊,她兩個都不想相信,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還不如自己多努把力。
“那就請王爺,期待下午的庭審結果吧。”她越過他身邊的時候,留下這麽一句話,頭也不回走進京兆尹衙門。
雖然他相信她沒有殺人,也想保住她的命,但是她比較喜歡查出真相,讓所有人都刮目相看,而不是因為這件事委屈過完下半輩子。
易思瑾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無奈搖搖頭,她這股倔強從小到大都沒有變。
★★★
‘咚咚咚’升堂的鼓聲在耳邊響起,葉歆恬回過神來,起身整理了下.身上褶皺的衣服,深深呼吸,抬手拍了拍自己臉頰,說:“加.油,葉歆恬。”
今天的時間過得特別快,早上的案件重演仿佛還曆曆在目,現在已經是下午了,眨眼就到了開堂審訊的時間。
她來到公堂外,還沒入內就看到門口被圍得水泄不通,黑壓壓的人群裏三層外三層,將衙門門口堵得嚴嚴實實,有人時不時回頭,看到葉歆恬的時候,有人叫了一句,便紛紛讓出一條路。
葉歆恬給自己打了打氣,便邁著堅定的步伐上前,穿過人群之時,有人壓低聲音說有好戲看了,有人則說她就是殺人凶手,審訊多此一舉,有人說還指望著她贏賭局。
真是不同的臉,有不同的想法,大部分都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
‘威武………威武……’兩旁的衙差手執紅色棍子,邊喊邊敲打地麵,頓時讓人感覺到公堂之上的嚴肅。
一旁跪著原告人,蘇氏的親人,公堂上高掛明鏡高懸四個金漆大字,下麵坐著京兆尹,京兆尹的左邊坐著易思瑾,真是好大的陣仗。
蘇氏被殺案件驚動了全辰國,連朝堂都有人紛紛議論,上奏辰皇要一個水落石出,公開審訊也是第一次,因此很多人前來觀看審訊。
“這就像是一個地方法院啊。”葉歆恬自言自語道,京兆尹是法官,易思瑾是陪審團,其餘分別是證人、聽審人。
“安靜!”京兆尹拿著驚堂木拍響桌子,待周圍安靜下來,接著說:“蘇氏被害一案正式開始審理。”
“原告人蘇氏家屬,今日你站在公堂之內,是要狀告何人?”京兆尹看了易思瑾一眼,然後問。
易思瑾抿了抿唇,雙臂環胸,翹起二郎腿,一點也沒有插手的意思,靜靜地看著葉歆恬。
“草民要狀告瑾王妃,草菅人命,殘忍殺害蘇氏!請大人替我們做主!”原告人聲嘶力竭說著。
京兆尹驚堂木再次拍響,說:“來人,傳仵作。”
仵作快步走上公堂,跪在地上行了個禮,說:“蘇氏是當天死亡,凶器是一把匕首,插入胸口,由於傷口過深,導致流血過多而死,除此之外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現場除了死者身上的傷口,還有遺落的發簪。”
“來人,上證據!”京兆尹示意在一旁等候的人上來。
一名衙差捧著托盤走上公堂,裏麵放著一把匕首,一支簪子,做工都十分精細,上麵雕刻的花紋對眾人來說都十分熟悉。
仵作上前,拿起匕首說:“匕首上麵的花紋相信大家都不陌生,這是辰皇賜給葉將軍的獨有花紋,而這把匕首是城中最好的鐵匠打造的,上麵不僅花紋獨一無二,連樣式都跟別的匕首不一樣,正常匕首身體是直的,但這把匕首是彎曲的,靠近刀柄那邊還刻了一個恬字,根據鐵匠老板說,這把匕首是瑾王妃刻意命他打造的。”
鐵匠老板作為證人被傳喚上公堂,他跪了下來。
葉歆恬走到鐵匠身邊,蹲了下來問:“請問你,我是親自到你的鐵匠鋪去叫你打造匕首嗎?”
“不是,草民並未見過瑾王妃,當時是一位自稱是瑾王妃侍女的人過來,交給小人草圖還有錢,命小人兩天內完工。”鐵匠搖頭,如實回答。
“那最後是誰過來取的?”葉歆恬知道自己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但鐵匠不說出來,大家都會以為這是她的東西。
“也是那名侍女。”鐵匠說。
“那你看看在場的人,那位侍女有沒在其中?”葉歆恬指了指圍在門口的一堆人說。
鐵匠認真仔細地看了兩遍,最終搖搖頭說:“沒有。”
“沒有?你確定?”葉歆恬沒有指著春珂和青伶問,但她們也在人群中,可他說沒見過。
“草民說的句句真話。”
“大人,聽見了?既然不是我的婢女去叫他打造的,那怎麽證明這把殺人的匕首和我有莫大的關聯?”葉歆恬盯著京兆尹問。
當初,京兆尹就是憑借著這個重要的證據,叫捕快上門抓她的吧,如今這麽簡單就被她破了,還說什麽證據確鑿?
京兆尹臉色變得有點難看,看了一眼旁邊的易思瑾,發現他正悠閑地品著茶,一個字都不吭。於是他拍了下驚堂木,示意仵作開口。
仵作接著解釋另一件物品,“這支簪子是在案發現場找到的,當時掉在櫃子的下麵,被我細心找到。在辰國是第一無二的,因為葉大小姐不喜歡和人用同一個款式,根據金店老板的說法,辰國隻有一根是刻了葉家花紋,還是鈴蘭草樣式的。”
“是的,鈴蘭草不適合做簪子,當時草民跟葉小姐說過,但是葉小姐說就要按照她的圖去做,我們為此還重新做了模具,但隻做過葉小姐一根簪子。”金店老板上場,跪下就接話。
話音剛落,周圍有人竊竊私語,在葉歆恬後背指指點點。
葉歆恬歎了口氣,原身在辰國可真沒好名聲啊,正所謂一沉百踩,但很快整理好思緒,再次抬頭的時候,視線與易思瑾的目光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