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物證人證
葉歆恬被人戳著脊梁骨,都認定她是殺人凶手,因為凶器是整個凶案現場最重要的物證,加上遺落的簪子也證實了屬於她,物證俱全,現在隻等接下來的人證了。
一旦物證人證都俱全,所有都對準她,那這件案就可以結案了。
“來人,上人證!”京兆尹手邊的驚堂木再次被拍響。
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走進公堂,噗通一聲跪在京兆尹麵前,恭敬行禮說:“參見大人。”
“堂下何人,與本案什麽關係,看到了什麽,都如實陳述!”
“奴婢是瑾王府婢女,平時跟蘇姑姑相處得很不錯,蘇姑姑也待奴婢很好,但是自從王妃嫁入府中,蘇姑姑就經常以淚洗麵,說王妃苛責她,有一次還當著很多人的麵打了蘇姑姑,令蘇姑姑顏麵掃地。蘇姑姑氣不過,就去跟王爺說,王爺當著眾人的麵罵了王妃一頓。”
“所以?”
“因為這件事,王妃被王爺責怪,因此懷恨在心。”
葉歆恬挑眉看著地上的奴婢,從奴婢開口,她就目不轉睛盯著奴婢,但是奴婢頭也不敢抬,不敢直視她,而這供詞嘛,聽起來就像是事先背誦好的,殺人動機敘述得很完美。
“王妃承不承認有這回事?”京兆尹問。
“如果我說沒有,你會信嗎?或者在場的會問信嗎?”葉歆恬說。
接著京兆尹又召了幾個王府的奴仆,都是來指證葉歆恬是怎麽對蘇氏的,小事結怨,爭吵結仇。
葉歆恬這下信了,她在王府就沒幾個向著她的人,易思瑾還要她當王府管事,人人都不服她,她當啥管事啊,笑話還差不多。
“那王妃是承認自己殺害蘇氏了?”京兆尹驚訝說道,“來人,把認罪書呈上來,讓王妃畫押認罪!”
“等等,別急,聽我把話說完。”葉歆恬抬手示意起身的師爺坐回去,接下來她要開始真正的上訴了。
她蹲了下來,與地上跪著的幾個奴仆奴婢同一視線,然後說:“一件小事而已,當奴婢奴才的,這些不是要受的?因為蘇氏在王爺麵前告狀,我就有殺人動機了?這未免也太兒戲了。我現在打你一巴掌,你是不是等會要殺我?”
“大人,你認為呢?”她起身,看向京兆尹問。
“你這是強詞奪理!”京兆尹說。
“什麽叫強詞奪理?換做是大人,大人會因為這點小事殺人嗎?”
“本官當然不會。”
“既然不會,那憑什麽斷定我就會?”
“辰國誰不知道,王妃你仗著自己是將軍女兒的身份,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那請問大人,我殺害蘇氏對我有什麽好處?”
京兆尹一時接不上話來,確實啊,因為這點小事就殺人,沒必要不是嗎?
但為了他自己的麵子,他冷著臉問:“那凶器匕首和遺落的簪子你怎麽解釋?都是屬於你的東西,你嫌疑還是最大。”
“如果這些東西都不是我的呢?”葉歆恬不是不承認,而是這兩樣東西她見都沒見過。她問過春珂,春珂隻認得簪子,說匕首沒有見過。
“怎麽說?”京兆尹倒想看看,她到底要怎麽狡辯,葉將軍府的花紋,鐵匠老板、金店老板都證明這兩樣東西是她的,她要怎麽說服他,以及在場的這麽多人?
葉歆恬拿起匕首,從袖子裏掏出一截類似保鮮紙的東西,印在匕首柄上,按壓均勻,然後撕了下來,對著陽光邊看邊說:“匕首沒見過,也不是我命人打造的,我的貼身侍女隻有春珂和青伶,都站在人群裏,鐵匠老板說沒有在場,那就不是我下的命令,你也可以說是我聰明,沒有讓貼身侍女去做這種事,但是我為人囂張跋扈,一般人我都不當朋友,你可以說我買通了其他人,可你看看地上跪的這些人,都認為是我殺的蘇氏,沒有一個聽我的,我能叫誰去辦事?”
陽光下的塑料薄膜上印著一圈圈的指紋,她微微勾唇,將自己的十指逐個比對,並說:“匕首柄上有殺人凶手的指紋,我剛才將它印了下來,大人看到了嗎?這一圈圈的就是我們指尖上的指紋,每個人的指紋不一樣,大小也不同,而明顯凶手的指紋比我的大,也就是說他的手掌比我大,這就說明我根本就沒握過這匕首,何來殺人之說?”
“那簪子呢?”果然能言善辯,京兆尹在心裏腹誹道。
“簪子我沒見過,這是真話,我的侍女春珂所很早之前就丟失了,再也找不到。簪子即便是我的,那隻能證明我去過蘇氏家中,但簪子不是凶器,而且也沒有人見我到過蘇氏家,我都沒去過,有不在場證明,如何下手殺人?”
葉歆恬說完,咽了咽口水,繼續說:“所謂的殺人動機,不過是因為我因蘇氏告狀,氣不過而殺人,可是大人,殺人是要償命的,我又不傻,為了這麽一件小事跑去殺人,那不是自掘墳墓嗎?”
“所以?”
“還有,仵作的驗屍結果不對。蘇氏確實是死於失血過多而亡,但是經過我的解剖,我可以斷定蘇氏前一天已經死亡了,她腎髒沒有損傷,除匕首外沒有其他傷口,可她死後有被人灌下毒藥,想偽造成事毒殺的假象,毒隻流到喉嚨的位置,沒有再往下是因為有人在蘇氏屍體被發現之前,強行灌毒下去,但由於屍體已經僵硬,血液凝固,凶手喂藥隻能到達喉嚨處。”
“這就是你把人開膛破肚的理由?”京兆尹驚訝問道,隻因她的大膽,如果找到證據那最好,要是將人剖開什麽都沒找到,她會麵臨更大的罪名。
“是,隻有這樣,才能全麵地了解蘇氏因何而死,是失血過多,還是被毒害,這些對於案件來說都很重要。”
“王妃知不知道,在辰國對死者不敬是要判死刑的。”
“那又如何,難道一個人的清白不重要嗎?”葉歆恬反問。
“放肆!”京兆尹驚堂木一拍,周圍瞬間安靜,他說:“綜上所述,王妃根本沒把凶手找出來,如今辯駁的種種,都隻是為自己開脫,本官記得我們的約定是三天之內查出凶手,不然本官就按照證據判斷。”
葉歆恬眯起眸子,看著一旁沒有說話的易思瑾,她竟然不知道他這麽相信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插手。
易思瑾雖然表麵是淡定的,但是他握著茶杯的指尖,早已用力得泛白,茶水也不再像剛開始那麽平靜,蕩起一圈圈的波紋,泄露了他打從心底的不淡定。
而他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說話,是因為他答應過她,一切交給她去處理,他不要插手。
葉歆恬從踏入這個公堂開始,就有很多雙眼睛盯著她,她不僅要為自己洗清嫌疑,還要在三天之內查出凶手,不,準確來說是兩天半的時間,剩下這半天用來開堂審訊,一開始就不公平。
她看了眼公堂外的人群,唯獨沒有看到她心裏所想的那個人,他沒出現她就沒有把握。
“不如我來說說對這個案件的看法,大人不介意吧?”對,她現在要拖延時間。
京兆尹點點頭,表示同意,但心裏認定她是在拖延時間,可易思瑾沒有說話,他不好拒絕。
“蘇氏平日仗著是王爺乳娘的身份,到處拿小.便宜。”葉歆恬邊說邊看了易思瑾一眼,發現他也在看自己,於是接著說了下去,“為人貪財,王府裏每個人都給過她錢,托她好好照顧,可謂討了不少好處,眾人礙著她背後的靠山是王爺,都沒有說話。平時說話也非常直性子,因此私底下得罪不少人。”
她拿出解剖報告,又說:“匕首插進胸口並不是一氣嗬成,而是被推了兩次,第一次是插入胸腔,第二次是再次用力推了進去,有兩處不明顯看,看不出來的切口;毒從嘴巴灌進去,直達喉嚨,但沒有進入內髒,因此嘴巴舌頭呈紫黑色,這樣也能解釋為什麽耳朵會有些許幹涸血跡,因為五官是相通的;斷定蘇氏的死亡時間,不是從身體僵硬的程度,而是內髒衰竭開始,身體屍斑布滿程度,我判定她並非當天死亡,是前一天死亡。”
而最讓她無法解釋的是,明明死亡的地點是倒在床上,為什麽地上會有血路。如果匕首刺進胸口兩次,蘇氏沒有反抗之力,更別說在地上爬了。假如是在現代,這些血跡可以拿去做DNA,可古代啥都沒有,單憑紅色去判斷血是不是屬於蘇氏,太難了。
“說了半天,就是你也不知道凶手是誰咯。”京兆尹搖搖頭,認為她說了一堆廢話。
葉歆恬沒有理會京兆尹話中的嘲諷,而是踮起腳尖,在人群中搜尋熟悉的身影,但第一次找沒看到,第二次的時候她看到對方朝她點了點頭。
於是,她立刻舉起手對京兆尹說:“大人,我有新證據,要求休審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