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熔岩（十一）
雪女鄭重的點頭，「我自當說話算話，但只許你一人。」
她知曉那雪山熔岩中並無什麼鳳凰至寶，可令蘭自是不信，也就恰巧給了雪女這個利用的機會。總歸雪女說的是許她去雪山之巔，並未承諾鳳凰至寶。
令蘭坐在一旁椅凳上，右手撐住下巴，神色寡淡的看向雪女，漆黑如墨的眼睛中看不出一絲波瀾，但若仔細瞧去便能從其中看出興奮之色。
「要我如何幫你？」
聞言雪女心頭一喜，但依舊是面色平靜，坐在令蘭旁邊，仰著下巴與她對視。
「先來與我說說那東湖雨仙成雨之事。」
「你沒事打聽他作甚？」
「那將我害到如今地步之人便是成雨。」
雪女臉色有些難看，尤其是說起自己因為一盞茶水而被抑制了靈力時，白皙的臉頰瞬間因為氣憤漲紅。
令蘭卻是一副瞭然的模樣，雙手環胸，「原來是成雨出手，那也難怪你變成這般。」
「此話怎講？」
令蘭側頭，凝視著雪女，目光灼灼的似是要將她臉上盯出個洞來。
「東湖不過一方小湖，那成雨如何能擔起雨神之位？」
雪女搖頭，她本就對外界之事知之甚少，令蘭這一問她還當真接不下來。
見雪女一副茫然無知的樣子，令蘭翻了個白眼，猛地一拍桌子，語氣帶有一絲憤恨。
「還不是仗著東湖聖水，這聖水珍惜程度堪比梅露，莫說飲下，就是觸碰到這聖水都會被壓靈力，如你這般直接飲下者，少說也要沉睡個百年方可休養好。」
雪女凝眉，梅露她是沒聽說過，但瞧著令蘭說話的語氣不難聽出，這聖水當真厲害。
「那如你所說，為何我飲下卻不消一日便醒來了？」
令蘭瞧見桌上放了一盤水果，拿起一個蘋果便啃了起來，給了雪女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聖水自是為死物，但是由成雨掌控，他想讓你何時醒來還不簡單。」說著她忽的將啃了一半的蘋果仍在一旁，趴在雪女面前，擰著眉頭，「你當真不識成雨？」
雪女無奈，將令蘭的臉推向一旁，「若我識他，又怎會在此？」
令蘭思考許久，想來也是，雪女就看著她在那邊不停點頭，失笑一聲。初見這人時只覺得她囂張跋扈甚是高傲，如今單獨相處下來，這令蘭仙子也是著實可愛。
「那依你看，我這靈力何時會回來？」
話落，令蘭目光暗沉，搖頭，「不知，此前並無你這種先例。成雨並不想傷你，想來只是用此法將你困住，若你當真想儘快恢復靈力的話，最好的辦法便是找到成雨。」
雪女垂眸，一雙紅唇緊抿，手指不停敲擊著桌面不知在想些什麼。
見雪女一直不說話，令蘭冷哼，「總之不管你想幹什麼，這麗樂樓是決不可再待下去，你自己甘願淪落我不管，莫要壞了我的名聲。」
「不行，我現在還不能離開。」
「為何？」令蘭微慍，起身俯視著雪女，「這人間規矩我不是不懂，大不了你贖身的銀錢我來出便是，這種地方，真不知還有何指的你留戀的。」
「我並非留戀此地，只是現在還不是離開的時候。」
雪女拿起一個蘋果轉動著，兩人沉默許久，看樣子是互相都不想讓步。
「你可記得方才領你進來的丫頭。」
「那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孩子？」令蘭坐回椅凳上，秀媚緊蹙，還是個孩童大小卻做煙柳裝扮，想及此處，她便對這地方越發喜歡不起來。
「她名雙音，生母本為麗樂樓頭牌姑娘，后與一窮秀才相戀，那女子便花盡身上積蓄為自己贖身。那時雙音已然出生，女子抱著雙音以為迎接自己的將是相夫教子的寧靜生活，卻不想那秀才不過是揣著書生名頭的混蛋，女子本就沒有多少積蓄，那秀才因雙音是在麗樂樓出生，便喜不起來。」
「你沒事與我說這些作何？」
雪女只笑笑，並未應答，自顧自的說著。
「後來秀才又在其他花樓中覓得紅顏，苦於身上並無銀錢，便不顧女子阻攔將雙音賣給了麗樂樓。」
「這秀才當真可惡，讀的是聖賢書，卻整日流連花樓，最後竟還拋妻賣子。」
聽到此處，令蘭只想為那女子與雙音鳴不平，柳眉豎起，竟是一副要與人鬥法的架勢。
「許是命中輪迴，雙音生於麗樂樓，最後又被自己親生父親賣回了麗樂樓。才十幾年的光陰，卻是兜兜轉轉了一圈，纔此年歲已是知書達理進退有度，可比那大家小姐差？」
令蘭一時噎住，她是極為瞧不起此處女子的，只覺得她們各個都浮華無心。
雪女嘆息，「有道是煙花之地最是藏污納垢，可誰能說生於這污穢處之人必定是骯髒不堪的？」
「如她那般之人，總歸是少數。」令蘭還是有些嘴硬，語氣卻是不自覺的軟了下來。
「不過個人選擇罷了，我與你說這些並非是想讓你對此地改觀，只是希望令蘭仙子莫要與此地之人有太大敵意，說到底若是世間男子不想著尋花問柳，又怎會有這青樓酒館。」
「廢話這麼一大堆，不過就是想讓我許你留下罷了。」
令蘭斜瞥一眼雪女，將她手中蘋果搶來，隨便用白色袖袍擦拭幾下，便張口咬了下去，那狠勁似乎這蘋果便是雪女一般。
「有今日公子一擲千金，想來我在麗樂樓便可安寧些日子，不恢復靈力便如廢人，就算離了這邊也無濟於事。」
「所以你想在此等成雨？」令蘭嗤笑，「你怎保證他會來找你？」
「我自有我的辦法。」雪女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個匕首，滑過指尖后乳白色血液便順勢流出，她用手指在桌上畫著一些令蘭看不懂的符咒，最後一筆完成便抬頭對令蘭說道，「快向其中注入靈力。」
桌上符咒凝起一絲光芒，令蘭連忙將自己靈力注入其中，而後那符咒竟然飛出桌面化身為一白色靈鳥，不由讓令蘭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