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熔岩(十二)
「我靈力被阻,只能借用仙子之手,這靈鳥會為你引路,還請仙子代我去尋一人。」
令蘭笑著用手指戳了戳那靈鳥背部,靈鳥似是感受到令蘭的好奇,不停在她周身繞著,引得令蘭一陣發笑,也不去問雪女緣由,直接應了下來。
「你說那人是誰,有何特徵,我這便將她尋來,屆時你若是還用我名諱待在此處,休怪我不客氣。」
雪女伸手將令蘭外袍弄亂,又順手將她的絲帕塞進令蘭懷中,露出一截粉嫩。
「她名喚妙南,喜著藍衣,與我身形相近。身邊應是會跟隨一位公子,著白袍綉有紅梅,手中常握一把畫有寒冬梅圖的摺扇。」
雪女不停回想著那日妙南二人到雪山時那男子的裝束,鈴蘭聽罷,伸手讓靈鳥躺在自己手心,將手掩於袖中,便開門出去。
「你且等著,我這名號便再借你幾日,待我回來你就要給我馬上離開。」
雪女笑著應下,將她送至房門,看著令蘭在媽媽的簇擁下離了這麗樂樓,眼角不經意瞥向一旁,又轉身回到屋內,那小廝自她醒來便一直在暗處觀察自己,她還記得,便是當日在茶樓為她斟茶之人。
令蘭離開時特意多給了媽媽一千兩銀子,叮囑過這幾日莫要讓雪女表演,有了銀子媽媽自然是高興,雪女也省的想法子應付媽媽,樂得清閑,閑時便招呼著雙音去市集多給她買些小玩意讓她琢磨一番。
白日里的麗樂樓門可羅雀,去掉晚間華燈鬧市的模樣,倒是有一番清凈典雅之態。雪女透過窗口往樓下瞧去,一個小廝的身影悄悄跑過,見狀勾起的唇角帶有一絲瞭然之意。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檯撒在飄揚的薄紗上,似熒光點點,晚間將至,麗樂樓卻一改往日繁華,寂靜如墨中畫作一般。
「如此大手筆的將整個麗樂樓都包了下來,成雨仙君可讓雪女好等啊!」
門外人還未伸手,屋內雪女的聲音便響起,透著一股慵懶魅惑之氣。成雨揚眉,進屋后順手將房門合上,沒想到雪女早已猜到自己會來尋她,還如此氣定神閑。
「看來我手下那仙魚的偽裝早就被你看透了。」
成雨推門而入,依舊是先前那身藍衣,看的雪女卻是眉頭緊鎖,她總覺得這人實在配不上這顏色。
「我是從未出過雪山,但也沒少聽過凡間趣聞,雪女雖見識淺短,卻也不傻。」
「何止是不傻。」成雨搖頭,拿起雪女放在桌上的團扇,手指不徐不疾的從那藍凰綉紋上掃過。
「令蘭如何?」
「擅闖欽華宮,清湖山山主罰她禁足百年。」
成雨手指頓在那藍凰肚子處,妙南失了靈力,用那冰盤自是無法尋到,原想借著令蘭之手找到妙南,沒想到被雪女反將了一軍。
雪女將成雨手中團扇奪回,一雙清透的眼眸如山間小鹿一般盯著成雨,眉眼間的笑意暈染開來,自帶著一股誘惑之意。
成雨錯開眼,抵了抵唇角,平靜波瀾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又迅速被他遮掩了下去。他倒是沒想到,在麗樂樓的這些時日,雪女別的沒學到,這魅惑人心的姿態倒是抓住了不少。
「到底是我欠她一個人情。」雪女輕笑,心中冷哼一聲也不再做戲,握著團扇坐在椅凳上。
「你這樣一番折騰,想必欽瑜仙君早已知曉,可我看他似乎並無出手之意,你又何必在這苦苦支撐?」雪女因鳳凰一族得以化形,自是與他們淵源頗深,雖說沒了靈力,但還是有尋人之法,可成雨倒是忽略了,她不止可以尋到妙南,同時也可用這方法找到欽瑜所在之處。
雪女垂眸,細長睫毛下的雙眼緊盯著手中蒲扇,卻是無神,似是在通過這團扇看向另一個地方。
良久,她才輕啟紅唇,「欽瑜大人自有他的用意,我只需做我該做之事即可。」
雪女也猜不透欽瑜到底是作何打算,細想下來,當初以負那傳影石中影像應該也是欽瑜故意泄露給她的,或許那時欽瑜不知以負是欲對妙南不利,可那次又去雪山讓自己來尋妙南時應該已然知曉妙南處境,依著欽瑜的仙術,他親自出手定然是要比雪女來的輕鬆。
廢了這麼大工夫,偏偏欽瑜自己可以直接將妙南帶回欽華宮,可直到現在雪女被困在此,還是未見欽瑜出手,她也實在是疑惑萬分。不過至少雪女可以確定,欽瑜心中還是向著妙南,不希望她出事的。
「妙南中了我東湖聖水,又身懷有孕,你難道不擔心嗎?」
「為何要擔心?」雪女揚眉看向成雨,「沒了靈力,冰盤自然無用,總歸是比被你尋到要好不是?」
成雨噎住,一時找不出話語反駁,「要我如何你才願尋妙南?」
「不如我們一起等你那聖水在妙南身上的效果消去如何?」
雪女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笑容甜美,活脫脫是一幅不諳世事的少女模樣,倒是讓成雨憋在心頭的悶氣無法消散。他自然知曉自己當時那聖水效果可以持續多久,沒個三五年是不可能退去,除非妙南願意消耗自己百年修為與之相抵,可她身懷有孕,是定然不會拿腹中胎兒冒險。
若當真等到聖水效果消散,那時妙南孩子也該早就落地了。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成雨眸色漸冷,斜勾著唇角,「哪怕身死?」
雪女將團扇舉起,晚間日光還未散去,透過蒲扇噴洒在她白皙的臉頰,那團扇上藍凰似是與晚霞間舞動一般迎合著雪女嘴間笑容。
「你不會,欽瑜大人可不是成雨仙君能得罪的起的。」雪女轉動著扇柄,一絲光芒順著旋轉的扇面閃過成雨雙眼。
成雨眼眸緊閉,直到感受不到掃過臉頰的光線時才悠悠睜開他那漆黑的眸子,厚重的呼吸聲清晰的在兩人耳畔響起。
手掌與桌面碰撞的聲音響起,成雨整張臉都因為氣憤而扭曲了起來,此刻這屋中哪還有女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