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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求盟

  次日,夏承先與宛如洲、趙瑄等眾人,出發前往南韶王都。


  金釗早晨伺候夏承先更衣的時候,提了句:“馬上就到中秋了,世子離開這麽久,終於能跟王爺在佳節團圓了。”


  夏承先的動作停了停,不禁向門外望去。


  中秋節要到了,可宛如洲卻孤身在外,沒有家人陪伴,心情想必很低落。自己必須借這個機會,好好安慰她,刷一刷好感度才行。


  昨日他本想陪宛如洲四處轉轉,可她跑得太快,自己找遍了彩雲鎮也沒見到人影。最後,竟然看到她跟趙瑄一起回來客棧。


  夏承先當時頓時醋意十足,一股莫名的挫敗感湧上心頭。明明是他先來的,他可是宛如洲的幼時玩伴!


  更何況現在是南韶的地盤,他占盡天時地利,是搏得宛如洲放心的絕佳好機會。


  這麽想著,夏承先問金釗:“客人們都吃過早餐了嗎?”


  金釗答道:“都吃過了。宛姑娘說豌豆粉和過橋米線特別香,還誇咱們南韶的小吃全天下最美味。”


  夏承先喜悅,力量十足地振了振衣襟,叮囑他:“帶上酸角糕和鮮花餅,給客人們路上吃。”


  他記得,宛如洲從小就最喜歡酸酸甜甜的點心了。


  去王都的一路上,風景如畫,氣候宜人。


  大家騎著馬,有說有笑吃著點心,長時間緊繃的心情也終於得以放鬆,格外的愉快。


  譚星晚伸開雙臂,閉上眼睛迎著微風,說:“南韶果真是人間仙境,住在這裏,總覺得會將外麵的世界遺忘,永永遠遠地活在幸福之中。”


  趙瑄打趣:“看來,得讓譚將軍給星晚你挑選一位南韶的如意郎君,好圓了你這個心願。”


  譚星晚隨即抗議:“少爺,你說什麽呢!”


  譚鶴鬆嚴肅正氣地道:“晚兒,你是將門之後,怎可以有這種貪圖享樂的懈怠想法!”


  譚星晚嘟噥:“人家也是隨口一說而已嘛。”


  然而趙瑄卻笑著說:“譚將軍太過嚴厲了。星晚雖然是將門之後,但也有自己追求的理想誌向,未必就要循規蹈矩。”


  “就是就是,少爺說得對極了!”譚星晚在後方悄悄朝父親扮了個鬼臉。


  正吃著酸角糕的宛如洲,不覺停下,望著趙瑄的背影,有些怔忡。


  趙瑄他,所追求的理想誌向又是什麽呢?


  一直以來,他都活在為父母複仇的執念之中,這真的就是他全部的目標嗎?慕英明對他說過,你的命不是你一個人的,所以你不能任性妄為……


  趙瑄的人生,真的有為自己在活嗎?

  “小洲,這個不好吃嗎?”


  身邊冷不丁響起夏承先的聲音。


  宛如洲回過神來,趕緊笑著道謝:“怎麽會,好吃極了!我還是頭一回吃到地道的酸角糕,謝謝你,夏承先。”


  “那就好了。”夏承先寬了口氣,心底泛甜。


  這時,金釗在前麵大喊:“王都到了!”


  眾人紛紛舉目望去。


  王都位於南韶國的腹地,湖海環繞,即使已經入了秋,依然溫暖濕潤。


  城內繁華富庶,人口密集,建築風格以鮮豔色彩為主,頗為引人流連。


  迎接世子的官員已經在城門處守候,遠遠見到這隊人馬走來,已經恭謹地列好隊,右手放在心口,整齊地鞠躬行李:“歡迎世子,以及諸位貴客。”


  夏承先四下環視,擔憂地擺擺手:“你們這樣太高調了吧,我們千方百計地隱藏行蹤,萬一被潛伏的間諜發現,可就糟了。”


  官員不急不緩地說:“世子放心,若是連我南韶的王城都不安全,那就是我等的失職。南韶百姓也不會有今日這般安寧平和的日子過了。”


  真有自信啊,宛如洲感慨。


  的確,南韶宛如世外桃源一般,跟北崛甚至東越的畫風都大不相同。


  夏承先稍稍放了心:“那就勞煩您向我父王通報。”


  官員深深鞠躬:“臣已經派人去王宮稟報了。世子請跟我來吧。”


  於是夏承先一行人來到了南韶王宮。


  王宮的宮殿用月白色大理石構建,殿頂雕刻出龍鳳麒麟等靈獸,裝飾滿各式名貴的紅寶石、藍寶石、碧璽、翡翠、珍珠和水晶,金碧輝煌富麗堂皇,就差將“高端大氣上檔次”七個大字寫在匾額上。


  媽呀。這已經遠遠超出人間仙境的層次了,這是神之領域啊!

  宛如洲看得眼花繚亂。她簡直愛死這種土豪風格了。


  好東西就是要掛出來觀賞才對嘛,什麽低調內斂,都是自我壓抑,沒有意義!

  她壓低聲音,朝夏承先豎起大拇指:“你們家族,真有品味。”


  “你喜歡那些寶石?我送給你。”夏承先大方回應。


  “好啊好啊,可別反悔。”


  “那不存在。”


  到了殿前,譚鶴鬆等人留下,夏承先、趙瑄與宛如洲三人進去參見。


  殿內金堆玉砌,華麗大氣的裝潢更加閃瞎雙眼。正中央的黃金王座上坐著一位中年人,顯然就是南韶王,夏崇南了。


  “承先,你回來了。”


  夏崇南聲如洪鍾,精神抖擻,一身流金王服熠熠生輝,比同齡人顯得年輕許多。


  果然,有錢就是好保養啊。


  “參見父王。”


  夏承先行過大禮,趙瑄、宛如洲等人也紛紛依照南韶國的禮儀,額手躬身,朗聲道:“見過夏王爺。”


  “免禮免禮。”夏崇南相當熱情,笑眯眯地揮手,示意客人們落座。


  突然,他想起什麽,一拍腦門:“糟了,承先,我忘了告訴你一件很不好的消息。”


  “怎麽了父王?”夏承先急問,不知出了什麽事。


  夏崇南長歎一聲,神情悲哀:“前段時間,我收到完顏銘烈的信函,說,你的未婚妻,飛嵐郡主病逝了。”


  “啊?”


  夏承先愣愣呆住,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壞事了……宛如洲大窘,忘了提前給夏承先打個招呼了!


  夏承先暗中往宛如洲那邊投去視線,氣惱地直唑牙花,瞪起眼無聲地質問:“怎麽回事?”


  宛如洲趕緊雙手蜷在胸前做懇求狀,楚楚可憐地做出口型:“我也是逼不得已,以後給你解釋。”


  夏承先無奈地閉眼皺眉,消化了一下這突發狀況,迅速措好辭,喃喃說:“竟然有這種事,那太可惜了。”


  趙瑄也很惋惜難過,趕緊過來安慰好兄弟:“承先,請節哀,未婚妻驟然離世,我知道你肯定很傷心……”


  “不,我沒事,我不傷心……”


  夏承先表情扭曲,快忍不下去了,無力地擺擺手,“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你真的不要緊?”趙瑄仍不放心。


  宛如洲看出來了,夏承先應該從小就不會撒謊,演技太嫩,對比趙瑄實在差得太遠。


  “不要緊……父王,這位是東越的按察使慕英明之子,慕卓然,我的生死之交,他有重要事情想求父王幫忙。”


  “哦?本王何德何能,能讓東越按察使之子萬裏迢迢前來求助?”夏崇南很是好奇。


  趙瑄麵向夏崇南,鄭重道:“在下慕卓然,見過夏王爺。東越朝廷近年來,大興土木連年征戰,藩國苦不堪言。拿北崛來說,朝廷要求其在現有朝貢的基礎上,每年多進貢一千萬石糧草,十萬頭牛羊,三萬張雪貂皮。北崛與東越的界河崛川,曆朝曆代都由北崛控製管理,但朝廷意圖搶奪,征北崛苦力開挖千裏河道。這些苛政,大多出自丞相陸朗之意。家父意欲聯合幾位朝中大臣,並借南韶、北崛之軍,舉兵勤王,清君之側。事後,力主廢除加諸藩國的一切苛政。萬望夏王爺周詳,助我一臂之力。”


  夏崇南聽了,竟哈哈大笑,出乎眾人意料。


  半晌後,夏崇南斂了神色,開口:“慕公子,恕本王直言,西漢吳王劉濞不滿漢景帝削藩,唐朝安祿山發動安史之亂,哪個不是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實際上呢,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


  道理都懂,但說的也太直白了吧。這位夏王爺看上去人傻錢多,其實精明得很呐。宛如洲渾身一震,不覺望向趙瑄,看他怎麽回應。


  趙瑄輕輕一笑,如智珠在握,毫不動搖:“夏王爺以史為鏡,可謂明察秋毫。所有禍亂的源頭,都不可能隻是一個人。可斬殺一個人,往往卻能震懾全場,滿盤皆活。但是,如果即便如此也無法力挽狂瀾,那麽更大的動蕩,也在所難免。隻是,不管朝廷如何動蕩,夏王爺您都有利無害,何妨一試?相反,若不及時出手,南韶恐怕將陷入重重殺機。”


  “慕公子說的嚇人啊,但見明台清階,何來殺機?”夏崇南含笑而問,似乎是在考驗趙瑄,“南韶向來偏安一隅,與世無爭。朝廷並未施加任何苛政於我們,更何況,南韶物產豐盈,即便增加朝貢,也不會有什麽負擔。本王有什麽理由,冒著陷百姓於水火的風險,出兵參與他族紛爭呢。”


  趙瑄不卑不亢,娓娓道來:“現在南韶和平安逸,不代表未來也能永遠這般和平安逸。北崛物產貧瘠,所以加重朝貢對他們來說是致命打擊,南韶雖然暫時無懼朝貢負擔,但總也有弱處痛點,早晚會被朝廷要挾。我查過,北部邊境的瑪曲、壩康等縣,在前朝曾是南韶的領地,現在卻被東越蠶食侵占。那裏是軍事重地,朝廷之野心昭然若揭,隻是尚未采取行動。”


  他的周身散發出朝陽般奪目的氣場,沒有人能將注意力從他身上移開。


  “更何況,世子也被勒令與東越公主聯姻,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時局如此,其中利害,相信夏王爺定能權衡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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