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以此為證
管家一語驚起千萬漣漪。
眾人神情各異,或怒或驚或其他,唯有溫婉反應了過來,她怒不可遏的重重地擱下手裏的碗箸,怒訓著管家道:“陳伯!你莫不是老糊塗了!這起子上門敗壞溫府名聲,肆意誣蔑,攀咬溫府當家主母的人,你不打了出去,竟還替他傳話!?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溫紹華的臉色極為的鐵青陰沉,他眼神陰鷙的看了同樣受驚不小,而後聞言勃然大怒的溫二夫人一眼,見那二夫人的神情不像是裝的,這才忍著慍怒,聲音低沉而不悅的看著管家陳伯詰問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陳伯便知道這一趟是討不了好的。
可奈何那人的手裏還拿著證據,事關重大,他也不敢擅自做主,這才前來詢問自家老爺的。
陳伯原是想著偷偷的詢問自家老爺,看自家老爺欲待如何再做其他安排,怎知自家老爺與二夫人非要逼著讓他當眾說出這事。
這下好了,自家老爺與二夫人是麵子裏子都沒了,這還不拿他來撒氣啊!
陳伯也是愁的很,這會子聽了溫紹華的詰問更是半分都不敢隱瞞,如實道:“今個兒一早那人便叫了門,他自稱劉喜,與門房說要見您,那劉喜一無拜帖,二無由頭,小的怕是哪家派來傳話的,便親自迎了上去詢問一二。”
“沒想到那劉喜竟是前來攀親的,小的起初聽聞這劉喜說是前來認女的,也是怒的很,當下便派門房將他打了出去,可那劉喜卻在門口處大聲喊叫嚷嚷,說溫府的二小姐是他的親生閨女,他要來找他女兒,還拿出二夫人的手絹在外頭亂揮引人側目,小的怕事情越鬧越大,不得已才將人扣在府中,前來詢您意見呐!”
不待溫紹華發話,那溫二夫人便氣紅了臉,勃然大怒的嗬斥道:“荒謬!荒唐!我何時有手絹落入外男手中而不知?簡直是豈有此理!什麽人這般惡毒的竟想要毀了我!?”話落,質疑的目光卻是落到寧姨娘頭上去的。
寧姨娘是章家的家生子,自幼便與她一同長大,出閣前更是情同姐妹。
若是有人能偷盜了她的貼身之物,除去身邊的奶嬤嬤,便也隻有寧姨娘才能繡出同她如出一轍的手絹兒來。
而奶嬤嬤絕對不可能背叛她,故此,溫二夫人不得不懷疑是寧姨娘動的手腳。
聽了溫二夫人的話,又隨著溫二夫人質疑寧姨娘的目光看去,溫紹華也跟著質疑的瞥了寧姨娘一眼,見寧姨娘一臉的驚訝詫異,像是真的不知情,便收回了目光,語氣陰沉的吩咐道:“將人打死,丟亂葬崗去!”
溫紹華這般便是信了那二夫人的。
寧姨娘垂下的眼瞼掩去了那一閃而過、快速的讓人難以捕捉的異樣目光,低著頭,不發一言。
溫紹華下了命令,可陳伯更愁了,苦著臉提醒著自家老爺,道:“老爺啊!那劉喜可不是咱們溫府簽了生死契的賣身奴才哇!他眾目睽睽之下踏進了咱們溫府,若是沒個囫圇人出去,怕是不能妥善斷後啊!”
溫府日漸式微,早便做不到草菅人命了。
溫紹華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頓時便羞惱成怒的摔了一個茶盞,生生的將人嚇了一跳。
他惡狠狠的看了溫二夫人一眼,咬牙怒道:“把人帶到大堂廳來!是人是鬼,我要問個究竟!”話落,欲要拂袖離去。
溫二夫人起初被溫紹華那吃人的眼神給駭了一跳,而後,她覺得自己光明磊落,她問心無愧,並沒什麽好怕的,硬是梗著脖子要一同前去,道:“老爺,妾身也去!妾身倒要看看,是什麽人要這般歹毒的要來害妾身!若叫妾身給查了出來,定不輕饒她!”
溫紹華臉色難看的看了溫二夫人一眼,並未開口拒絕,卻在溫婉開口前拒絕了她想一同前去的話:“你們在這裏等著,不許跟來!”
話落,又吩咐了圍守的奴仆看管著,不許溫婉她們擅自前去打探,這才領著溫二夫人一同前去了大堂廳。
溫府的大堂廳裏
溫紹華臉色難看的坐在主位上看著被一眾家仆領上來那畏畏縮縮、長相極為平庸,身著粗麻布衣的中年男人劉喜,厲聲詰問道:“你是什麽人?誰派你來詆毀我溫府名聲的!?你若不據實說來,我便命人扭了你去見官,告你一個私闖家宅的罪!”
那劉喜被溫紹華的氣勢給嚇了一跳,他縮了縮脖子,目光閃爍著,卻在瞥見站在溫紹華身邊保養的極好卻擰著眉的溫二夫人時,眼中閃過一抹驚豔與懷念,這可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啊!
見那鼠目獐頭模樣的劉喜毫不修飾的露出那驚豔與懷念的目光,溫紹華鐵青著臉,擺在八仙桌上的手也緊握成拳,手上的青筋暴起,他拚命抑製著怒意看著那劉喜,胸膛起伏的厲害。
溫二夫人自己不曾與人有染,心中自是有數的。
迎上這鼠目獐頭猥瑣男人打量自己的驚豔目光,心中更是一陣濃濃的厭惡,更恨那派這樣的人來惡心自己,敗壞自己名聲的幕後之人。
溫紹華見那劉喜隻顧著盯著溫二夫人看,半分回答自己話的意思都沒有,不禁重重的摔著茶盞,借此將那劉喜的視線拉回。
那劉喜被嚇了一跳,恍惚記起了溫紹華先前的詰問,忙不迭地從懷裏掏出那珍藏了多年的手絹兒來,再次梗著脖子道:“我、我是來尋我女兒的!以此為證!”
溫二夫人放眼望去,竟是觸目驚心!
劉喜手裏拿著的手絹兒因上了年頭的緣故有些泛舊,可上頭繡著的闔歡花,正是溫二夫人出閣前最愛的花樣。
且闔歡花下用墨綠色的絲線繡成葉子狀的月字是瞞不住人的,那便是她的手絹子!
還是,還是那一夜之後便不翼而飛的那條手絹子!
她本以為是當時的溫紹華拿走了,卻不想竟是落到了這人的手中!
溫二夫人眉心狂跳,她目光嚴厲的看著劉喜,恨恨地詰問道:“這手絹子你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