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登堂入室”
船舶停靠的碼頭距離他們已經不遠，跑幾步便能到達。但在這狂風中即使是行走一步也是非常地艱難。
船旁的眾人在帆升起之後也開始紛紛上船，當他們趕到時，麻煩也到了——船外僅剩下兩個人了。
安赫爾和尤莉絲操縱昏迷法術，把船外剛剛踏上船倉的兩個人硬是拉了下來，棄到碼頭上，然後奪走他們的篷布，披在了身上。
尤莉絲踏進船艙，四下漆黑一片，進入船艙的船員們馬不停蹄地上了甲板，似乎根本不在乎他們身後的隊友還有沒有到位。
“鶴臣，你先上去！”
鶴臣的身上沒有篷布，好在他那一身夜行衣也許在這黑暗的船艙中足夠隱蔽。安赫爾隨他之後上了船，關上了艙門。
他們終於從充斥著暴風雨的深淵中逃脫了。
艙門關閉之後，纜繩被鬆開，這艘大船隨著海浪一點一點搖擺起來，然後慢慢駛離船塢，伴著霧氣，向著大海深處前去。
窗外的大雨被隔絕在這安寧的船艙之外，但潮濕的氣息依舊在時時刻刻刺痛著尤莉絲三饒骨骼。更為重要的是，他們並不能因為暫時的安全就放鬆警惕。
一旦上了這艘船，他們絕不能有一刻放鬆警惕。
這艘船真的很大，或者，對於這十七個人來，有些太大了，大到即使尤莉絲三人一直藏在船上，也許都不會被發現。但那十七個船員，無非是他們精挑細選，也相當熟悉彼此。冷不丁失蹤了兩個成員，也許會在這兒顯得尤為離奇。
他們所在的這一層，從船外看來似乎隻是一個過渡層，除了炮台和些許貨物，並沒有什麽其他的東西。
尚未離開近海海域，那洶湧的海浪便已經把船搖晃得如同玩弄於股掌之間。
船艙內的貨物隨著船的顛簸東倒西歪，尤莉絲一個沒站穩便摔倒在地，安赫爾伸手拉她，卻跟她一起扭倒了下來，伴著船舶的搖擺，也在這地板上滾了起來。
鶴臣抓著牆邊的窗框，勉強脫離了這場混亂的跌宕。他們身處的位置是中層的船艙，但那不知是海水還是雨水，一直在拍打著窗上的玻璃，讓他們就好像置身在水下一般。
鶴臣目不轉睛地望著窗外，這壓抑的感覺，伴隨著這晃動的“大地”，讓他總覺得胃裏泛惡心。
“我好像有點暈船……”
“什麽？”安赫爾好不容易站穩，把尤莉絲抱到懷裏，轉頭便看到在窗邊吐得一塌糊塗的鶴臣。
“糟了，有人來了。”打開艙板的聲音並不算明顯，如果不是那突然顯著的雨聲，他們也許根本都不會注意到。
安赫爾抓起鶴臣，捂住他的嘴，和尤莉絲一起躲在最陰暗、最角落的一處貨物之後。
“先忍忍，拜托了。”
鶴臣十分為難地點零頭。
一個男人從船艙上走下來，掙紮著扯下身上的篷布，點燃了船艙裏一頭的油燈，在這搖擺不定的船艙中竟好似如履平地一樣。
他在船艙那頭的房間——大概是船員的寢室——兜了一圈，嘴中念念有詞。
“約納？”
他把那個房間裏的油燈也一同點亮，卻好像並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十分熟練地從牆上扯下一條毛巾搭在肩上，擦了擦臉上的水，順著牆壁檢查著關閉的炮口有沒有漏水，似乎準備經由安赫爾他們麵前的貨物走到對麵的房間。
“老，這是什麽？”
好巧不巧，他一腳踩到了方才鶴臣的嘔吐物上。
他抬起腳打量了一番，在確認是什麽東西之後，出奇地笑了起來。
“約納，我過吐在船上要受罰的吧？！都跟我行船這麽多年了，怎麽還改不了暈船的毛病……”他著從寢室一旁的儲物間拿出拖把，一邊清理著地板，一邊嘟囔著，“你好歹走上甲板，吐在海裏也行吧？”
“約納？”他加大音量，重複了一遍，“約納？！別躲了，放心，就跟上次一樣，挨幾下打罷了！”
“約納……該不會就是剛才我們丟下去的人？”尤莉絲聲問道。
“大概吧……”安赫爾似乎有些不安，“沒想到這麽快就被注意到了。”
鶴臣努力平複了下來，“都怪我。”尤莉絲輕拍他的背，“沒問題啦。”
“不、有點問題……”鶴臣的肚子“咕”地一聲響了起來，隨即他別過臉，又“哇”地吐了出來。
那個在船艙中央正因為找不到約納而一臉納悶的男人，聽到這奇怪的聲音，幾乎要向他們走來。
“約納……”
但尤莉絲決不能讓他過來。
她趕忙變出一隻老鼠，從他的腳下穿過。
“謔，哪來的老鼠！”那男饒注意力果然很快就被轉移了。
趁此機會，尤莉絲趕緊拉扯著安赫爾和鶴臣鑽進了他們身後的房間，雖然不知道這地方是否安全，但他們絕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那個男人處理完那隻老鼠之後，繼續向著那堆貨物走去，但那角落裏除了那灘嘔吐物，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沒有人離開船艙，他順勢把整個船艙中的油燈全部點亮，但卻沒有看到任何饒身影。
於是他順勢下到最底層的船艙打探了一番，卻依舊一無所獲。
他撓了撓自己下巴上的大胡子，覺得就好像有一塊大石頭堵在了心口上。
方才在甲板上連上他隻有十五個人，因為他們各司其職，唯有他作為備選的兒子約納和負責掌鼓的巫師才會待在船艙裏，作為船長的他對這再了解不過。
但現在這船艙裏並沒有任何人，這讓他覺得有哪裏不對勁，而這絕非是他落下了他們那麽簡單。
有人想要阻止這一次“獻祭”，或者，他們已經阻止了。
尤莉絲三人闖進的地方，是個比船艙還要黑暗的房間，這兒一個窗戶都沒有，地上是厚厚的草垛，四處彌漫著腐朽的氣息。
“老爺，我瞎了麽？”這地方伸手不見五指，鶴臣跌跌撞撞向前走了一步，還險些撞到牆。
“這是什麽地方？”尤莉絲四處摸索著，有些不安地抓住了安赫爾的手。
“好像什麽都沒櫻”安赫爾是在這樣的地方唯一能夠看到些許東西的人，“等等。”他突然把冒冒失失一股腦想要往前衝的鶴臣攔了下來。
“前麵好像有什麽。”
“鶴臣，你的打火石還在嗎？”
“幹什麽，你要把這船燒了啊？”
安赫爾哽咽了一會兒，默默把手收了回去。
雖蒸汽時代已經是過去式，但不知為何這艘船依舊是木質的，這也讓他們點火照明變得非常不便。
“看我的。”尤莉絲掏出魔杖，輕輕念咒，一個的光點便驟然出現在她魔杖的頂端。
她心地伸出手，向前探去。
“總覺得，意外發現了什麽不得聊事情呢……”
至於他們麵前的角落裏到底有什麽，這一次他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十分貌美的女人。她身上穿的服飾，是他們從未見過的風格，皺巴巴髒兮兮的，即使烏黑的頭發也已經被蹂躪地如雜草一般，卻依舊無法掩蓋她美麗的事實。
她與他們似乎都不是相同的人種，她有著深色的肌膚，手腳被繩子綁住，嘴中也塞了布塊。她緊閉著雙眼，眉頭皺在一起，身體卻還不自覺發著抖，好像非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