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爺爺
秦月的心猶如萬千的螞蟻在抓撓，並不是因為今日所提的離婚，而是因為她在說及此事的時候，這個和自己相伴了十幾年的人，竟然還是這樣淡然的神態。
從前，她總是顧及著爺爺的想法，她不想因為兩個人的婚姻，而影響到了別人，可現在看來，那些東西，都不重要。
“隨便你。”莫淩琛淡淡的回了一句，便不再理會秦月，獨自回房睡去。
莫淩琛自信秦月還不會輕易和他離婚。
秦月傷心透了，對她和莫淩琛的這一段感情不再抱有任何的期望。這些年來在高名媛與李雨桐那兒受的委屈讓她久久不能釋懷，以及莫淩琛對她淡漠的態度，使得秦月回房後獨自一人裹著素色被子，默默流了一夜的淚水。
翌日，顧臨律師事務所內。顧臨律師正在忙著整理某個案子的卷宗，思考著要如何為被告人爭取到利益。
“顧律師，秦月秦小姐找你。”顧臨的助理走進顧臨的辦公室內小心翼翼的對顧臨說道。
“快請她進來，你順便告訴請他律師事務申請人，本律師今日有事不再接手律師事務。”顧臨聽到秦月的名字，瞬間精神了起來。他放下手頭的案子，隻為接待秦月。
秦月穿著一身正裝，蹬著高跟鞋嚴肅的走到顧臨的麵前。
“稀客稀客啊，今日怎麽有空來我這兒坐坐？自打大學畢業後，我們兩也有好久沒有好好的聊一聊了！來喝茶。”顧臨給秦月端上一杯沏好的茶。
“謝謝。不過，今日我來你這不是來閑聊的，我是有事來找你幫忙的。”秦月語氣低沉的說道。
“你的眼睛怎麽腫的這麽厲害？莫淩琛那小子又惹你傷心了？”顧臨注意到秦月那雙哭腫的雙眼，頓時心疼不已。
“對的，我今日就為此事而來，莫淩琛已經讓我失望透頂。我已經下定決心要與他離婚，我想要你幫我擬定一份離婚協議書。我會按照你平時的收費標準付給你錢的。”秦月已經哭幹了淚水，現在已是滿臉平靜。
“我們都是這麽多年的老朋友，你還這麽客氣與我提錢的事情！莫淩琛這人也太不識好歹了，你確實沒有必要再隱忍他了，與他離婚是一個正確的選擇，我這就幫你擬一份離婚協議書。”顧臨憤憤不平的說道。
顧臨身為國內知名律師，擅長商場和法律上的手段，擬一份離婚協議書根本不在話下。手到擒來，唰唰幾分鍾一份離婚協議書就橫空出世。
這份離婚協議書內盡是對秦月的照顧，顧臨會為了秦月的利益盡一切自己所能。
“離婚協議書已經搞好了，你打算什麽時候上訴法院。”顧臨對秦月說道。
“好了就給我吧，我打算現在就要拿著他去法院裏上訴，免得夜長夢多，也免得我生出後悔之意。”
“哈哈，想不到你會這麽毅然決然。不過今日是周六，法院不上班不受理上訴。”顧臨帶著些許無奈說道。
“我真的很想現在就與莫淩琛離婚啊！”秦月的淚水滲出眼眶，緊緊的咬著嘴唇。
“再耐心的等兩天吧，這麽多年都隱忍過來了，不缺這兩日。”顧臨上前柔聲細語的安慰道。
秦月沒有作聲，低著頭啪噠啪噠的掉著眼淚。
顧臨看在眼裏，疼在心裏道：“沒事的，再過兩天你就自由，想一點開心的事吧”
顧臨擼起袖子給秦月看表上的時間繼續道：“走吧，我請你吃飯吧，現在也差不多到了午飯時間。我這律師事務所附近剛好有一家不錯的餐廳，環境很好的。”
“現在的我哪有心情吃東西。”秦月停止了哭泣，歎了口氣說道。
秦月的話音剛落，顧臨就聽到了秦月的肚子裏傳來嘰咕嘰咕的聲音，以及她暗暗吞咽口水的聲音，顧臨心中暗暗笑罵道：“秦月這小丫頭嘴上說著沒有心情吃東西，身體確實很誠實的。
看得出秦月還是想要一起去吃東西的，“走吧走吧，我們兩人確實沒有在一起好好的聊過天了，跟我去吃飯，就當陪我這老學長了聊天了。”顧臨給了秦月一個台階下。
“那好吧，吃飽了才有精力處理好與莫淩琛離婚的事宜。”秦月順著顧臨搭好的台階答應了顧臨。
顧臨開著車帶著秦月到了一家名叫“憶”的餐廳，這家餐廳就坐落在這座城市最為繁華的地段。餐廳沒有富麗堂皇的裝飾，確是幹淨整潔。
“幹鍋包菜、外婆菜炒肉、回鍋肉……這些都是在我大學期間在大排檔喜歡最喜歡點的，這家店的環境這麽好怎麽會賣這些大排檔的菜肴？”秦月看著菜單不解的問道。
“這就是這家餐廳的特色，這家餐廳主打的菜肴與它的店名一樣，就是回憶！等會你吃了就懂了。”顧臨神秘的說道。
秦月點的菜很快就上齊了。秦月輕輕的夾起外婆菜放入口中，隨著外婆菜的味道在味蕾中綻放，秦月大學期間的記憶也隨之在腦海中爆炸開來。秦月的雙眼朦朧，大學期間一幕幕酸甜苦辣猶如播放幻燈片一般在秦月的眼前浮現……
“怎麽樣？不錯吧！大學時我們三五好友經常聚在一起在大排檔吃夜宵，那是一段很美好的回憶。不論是莫家人還是你家族的人都不會允許你吃相對不衛生的大排檔，相信你大學畢業後就沒有再吃過大排檔了吧！”顧臨看著秦月得意的說道。
“確實是這樣，畢業之後我就沒有吃過這些東西了。我每日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但我覺得都不如這些吃的開心。你怎麽知道我就喜歡吃這些？”秦月問道。
“大學時我見你最開心的時候，就是我們幾個一起在大排檔裏喝酒胡侃的時候。我知道那些山珍海味你早就吃膩了，大學畢業後，朋友之間聯係少了，吃大排檔的機會肯定也就少，這種懷念這種味道才是你想要吃到的味道。”顧臨答道。
“這家餐廳還真是別出心裁啊！在這寸土寸金富人遍地的地方，哪一家餐館不是為了迎合富人的口味，裝修的富麗堂皇，賣著山珍海味。”秦月感歎道。
“是啊，比起那些餐廳的奢華，我更喜歡這裏的樸素。”顧臨說道。
秦月找回了大學時的感覺，放開了自己，把菜扒到自己的飯碗裏，大口大口的吃飯，在這裏不用顧什麽餐桌禮儀，吃就完事了！
秦月也打開了話匣子，不時和顧臨回憶著以往的時光。
“好好吃，吃的我都撐死了。是一個怎麽樣的巧合讓你找到這一家獨特的餐廳的？”秦月摸著圓鼓鼓的肚子，滿意的說道。
“有緣也會擦肩，有心才能相見！你在我畢業的那天說過一句話：我希望今後有朝一日還可以和你在大排檔喝酒胡侃。你可能忘了，我卻一直記著。”顧臨答道。
“你對我一直都是這麽上心，在大學時對我的關心也是無微不至。”秦月對顧臨充滿的感激。
“畢竟那時我在追你……”顧臨收起了之前安慰秦月時的笑容，神色變得暗淡。
秦月看著突然消沉下去的顧臨，不禁思考起了一個問題：
大學時苦苦追求她的顧臨，對她的照顧無微不至，自己也時常會被顧臨感動。可是她對顧臨就是生不起一絲情愫。
而一次次讓她失望的莫淩琛，卻在她心裏永遠的住下了。
愛情這東西究竟從何說起？
“顧臨，我真的很感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傷心了你會懂得安慰我，可是你傷心了我就束手無策了。我隻能陪你喝酒了，來，我先幹了這杯！”秦月率先打破凝固著的氣氛，仰頭幹了一杯啤酒。
“你不用安慰我，愛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是雙向的。”顧臨無奈的說道，說完便也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空。
顧臨感到一陣苦澀，一時卻不知究竟是啤酒的苦澀還是心頭的苦澀。
“我們什麽時候一起學校裏走一走看一看吧！”秦月主動提議道。
“好主意！別什麽時候了，就現在吧！”顧臨爽快的答應了。
顧臨聯係了一個代駕，將他們送到了他們共同的大學。
“從家裏到學校也不過短短的四十幾分鍾的路程，我卻很少想著要回來看一看。”秦月感歎道。
“我經常會過來看看，這裏有我青春的回憶。”顧臨說道。
“你看這愛蓮湖還是老樣子，五六年過去了一點都沒變！”秦月淡淡的說道。
望著眼前的愛蓮湖，顧臨回憶起當年的自己第一次向秦月表白就是在著愛蓮湖畔。
突然，顧臨的胃裏一陣翻騰，啤酒的酒精開始起了作用，再加上一路上車子的搖搖晃晃，使得顧臨吐了一地，顧臨將胃裏酸的甜的苦的辣的一股腦吐出。就如同他此時腦海裏迸出的回憶，酸的甜的哭的辣的……
秦月看著醉乎乎的顧臨，滿眼盡是心疼道：“你的酒量一直也沒變啊，我送你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