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所謂條件(二)
“六姐,七姐,你們不要傷著陳郎。”隻看見洛家八女洛菲菲一身淺紅色衣裙,發髻散亂,汗液凝成幾股細流從臉頰滑落,身體略微臃腫,從大廳裏慌忙衝了出來一邊扶著牆眼睛緊盯著躺在地上的陳士彬一邊氣喘籲籲地說道。
而躺在地上的陳士彬渾身酒氣,滿臉通紅,一隻手成爪狀在他略微凸起的腹部上來回摸索,顯得格外的油膩而庸俗。
“素心,要不我替你妹子介紹個良人吧!”青義見到這一幕,輕笑一聲說道。
紫智說,“若真的是他的話,在下也可為令妹另選良人。
素心醫師望著天空,輕笑了一聲“罷了,看你們這個樣子,有些事我也沒必要費心安排了。”
隻見一個身穿嫩黃色衣裙的女子攜著一個身著緋紅色衣裙手中持劍的女子闖入後院,來人正是六姐洛尚誌,七姐洛尚武,她們兩個人從小都在宮中長大,嫁的人一個是禮部侍郎黃禮,一個是刑部侍郎梁小魚,環境條件也都差不多,所以一直以來,也都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待他們一行人回過神來看到涼亭上的我們,先也是一愣。七姐皺眉開口說道“九妹,怎麽在這裏?”
我挪了挪身體,讓五姐和榮王殿下出現在六姐和七姐的視線內。
六姐驚訝地說道“五姐,你怎麽也在這裏?”
五姐洛澤男淡淡地說道“給榮王治病。”
“真應該給你們洛家人上上課,什麽叫做夫為妻綱。”躺在地上的陳士彬轉醒,從地上爬了起來。洛菲菲不顧自己急忙去扶著他,隻見他將八姐用力一推,八姐順勢後退,幸好六姐眼疾手快從背後接住了八姐。
我們所有人都看著他。
素心冷笑著說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不,不是的,他本來是一個溫柔的人,是我的錯,是我出生在了洛家,讓他心生自卑,才會變得如此。”八姐哭哭啼啼地說道。
“你八姐眼睛沒問題吧?”紫智輕聲說道,“要不我讓青義給她瞧瞧。”
“烏絲畫作回文紙,香煤暗蝕藏頭字。”響屐廊上傳來了一陣陣清脆的腳步聲,隻見一個身穿軟綢白裳,外搭清透白紗,發髻高挽隻斜插一根羊脂白玉釵作為發飾的女子踏著冰霧涼風緩緩走來,宛如一位朝霧中的清麗仙子。
隻見那女子望著陳士彬冷冷地說道“陳郎,可還記得我嗎?”
陳士彬回頭一看,身體後退了幾步,說道,“你,你,你不是流放土州為妓了嗎?”
看他們兩人這個情形,前塵往事怕一時也牽扯不清,如此絕美的女子,居然也和這貨有所聯係,看來眼睛不好的人不止一個。
“是啊,陳郎可有將我花家家譜遞上府衙替我們花家伸冤。”白衣女子說道。
“你本是帶罪之人,為何擅自回到京都?”陳士彬說道。
白衣女子輕笑到“真是懷戀,那時候的陳郎日夜在窗前苦讀,說是想建立一番功業。窗前落葉,陌上開花,我始終相信陳郎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子。陳家家道日衰,我們花家從未想過取消婚約。陳郎,你夜夜入夢,可還記得羽兒。”
陳士彬酒醉已醒,對著白衣女人義正嚴辭地說道“花羽,擅自離開流放之地可是死罪。”
“想來那時候你有了新的靠山,不需要我了。”白衣女子看著身邊大腹便便的洛菲菲說道“八小姐,此夢當醒了。你為何還一味回護於他。”
隻見此女子緩緩轉身,斂衿拘禮,說道“六小姐,七小姐,小女子本是京都城花家獨女,自幼與陳家結為姻親,花家旁支叔伯糊塗,違反延國律法,問罪三族,花家本不在三族之內,無端受到牽連,卻是冤枉。問罪以後,我們欲向刑部伸冤,便將家譜托付給陳家男兒,望他將我們的冤情呈上,我等了一天又一天,盼了一年又一年,等我再托人打聽這件事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另娶他人。我本無意多做糾纏,說來也可笑,自我那一日在京都城一曲劍舞後,反引得他日日為我題詩作畫,小人卻是惶恐。”
五姐此時從人群中走出,說道“素心醫師,原先你提的條件我沒辦法答應,但是現在這件事我可以替令妹辦了。”
“五姐且慢,花羽姑娘,是吧,請問你手上是否還有家譜?”我開口問道。
“沒有。不過我手上還另有一樣東西,可以呈交陛下。”花羽姑娘看著我們接著說道“其實這件事我們半年以前便已經報告給了狄將軍,狄將軍說一定會處理好此事的。”
紫智上前一步,說道“此事怪我,實在抱歉,花羽姑娘。狄明將軍本是托我辦理此事,我將證據奏章一並遞交給了景王殿下,後來……”
“是土幽二州軍情泄露的問題。”我開口說道。
“是的,狄將軍猜測有可能是太子在背後指使,無奈那一日,太子卻意外薨逝,我以為太子既已故去,便也不想牽扯過多的人進來,在京都城掀起軒然大波,便再未提起此事。”紫智說道。
花羽冷笑著說道,“沒想到卻是這位道人懷有仁心,此事才不得處理。”
“姑娘可是認為是洛家回護的緣故。”五姐洛澤男說道。
“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一句也聽不明白。”八姐扶著肚子,帶著哭腔說道。
一直站在角落裏的素心,卻肩背著古琴,上前一步說道“十多年前,洛塵將軍帶領部隊攻打土國,三年戰火,民不聊生,土國國主顧念民情,舉國投降,換得百姓一時的安穩和平靜,後來土國變成了土州。然而一年以前,三國聯軍攻打延國,土州卻輕而易舉地被攻陷,百姓慘遭殺戮,一片沃土淪為煉獄。道長仁心,可考慮過天下百姓的疾苦。”
紫智久久不語。
八姐再次問道“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一句也沒聽懂。”
“八姐,土幽二州三十六城之所以淪陷的如此迅速,是因為朝廷中有人泄露軍情。”我看了看八姐,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陳士彬,冷冷地說道。
看來,出賣軍情的人便是此人了。
我竟然也忘了這件事。
八姐後退幾步,愣愣地看著地上坐著的陳士彬,久久無言。
盛夏裏的醉仙居,卻也顯得格外的清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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