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開墾後龍溪兩岸(上)
後龍溪的入海口兩岸,南岸的小片地塊建有新港城,城南不遠處為山地,北岸直至中港溪十公裏左右的範圍內,原先是大片的林地且有不少小河小溪,夾雜著些許的小山包坡地,後經初步開墾後,元老院初期的各類窯場,水泥廠等生產基地全數建築於此,移民村落也大部分是建在這土地上。
新港城東部則是工業、化工能方麵的研發基地,武器工廠和火藥研發的相關器械原材料等物資全數集中於此,城外更東邊的後龍溪上遊則是發電站,這是新港目前唯一穩定的電能來源。
起初元老院製定的發展方向是以這些村落為基礎,逐步向東邊內陸發展,利用人力和現代機械平整土地,開墾農田,爭取在來年播種季節時種下更多的作物。
而鑒於元老院商量的結果,決定提前跨越式開發後龍溪南部平原,目的自然是為了順勢獲得出磺坑的石油和天然氣以及橫龍山的煤炭資源。
十一月底,鐵礦村初步建成之時,元老院從目前的人力資源中,再度抽調了五百餘人,在元老院部分穿越者帶領下,沿後龍溪上遊建立前進基地,這些人全部是明朝過來的移民,沒有帶一個土著。
在北勢礦山初步開發後,土著中的青壯勞動力大部分都運過去挖礦了,新港北部的窯場水泥廠也需要大量的廉價勞動力,加上東邊多山林河流,環境比海邊要複雜許多,元老院不可能在接下來建立的每個村落都派武裝部駐守,於是綜合考慮後便沒有遷徙任何土著前往。
後龍溪上遊五六公裏左右即可抵達最早征服的日南社,若是由日南社沿後龍溪的小支流向南進發,便能看到日北社,此二社人員都已被逮捕改造,為新港事業添磚加瓦,而二社土著原先種植的土地好歹是已經基礎平整過的,雖然從未深耕細作,更無田壟,但此二地由移民們接手後,輔以現代農具以及小型機械,將可以快速開發成為熟地。
新港前往後龍溪上遊的移民隊伍中,多數人是剛從船上下來不久的新移民,雖說這些人在新港好生休養了幾天後才出發,但大多數人的臉上還是情緒低迷,他們不知道這些髪人為何要花錢買他們,還說隻是需要他們在這邊開墾,但卻是沿河往上遊走,難不成是要將他們買來祭給河神?
另外小部分移民則是處變不驚。
這小部分人屬於老移民,從靠近新港城的各移民村落調來的,算是對苗栗地區的土地開墾經驗豐富,經過這幾個月的接觸,他們自然是已經初步融入新港城的秩序,接受元老院訂下的規矩,成為此地的一份子。
至於極少部分無法接受這些規矩的,已經成為了曆史的塵埃,比如各村私下建立土地廟,拜這個娘娘那個神的,全部被打入需要改造的隊伍,與各地俘虜的土著為伍。
移民加上穿越者總共六七百人的隊伍中,有一孩童約五六歲,正是貪睡的年紀,趴在父親腿上,嘴角微微翹起,顯然是已經熟睡。稍傾,或許是被船上發動機的聲音吵醒,睡眼惺忪的孩子對著旁邊的母親說話了。
“阿娘,我夢到阿姐了,阿姐還會回來嗎?”
婦人聞言一愣,眼眶微紅,喏喏著嘴卻是不知道怎麽回答。
聽著這話,小孩子的爺爺道:“你阿姐被人牙子帶走了,荒年能少餓死一個便是一個,要不是我這年紀也大了,沒人牙子看得上,我寧願用我把丫頭換回來。”
漢子則是連忙說道:“您老人家說這話幹嘛,餓著誰也不能餓著您不是,丫頭還好,聽說是當地大戶要一批家養丫鬟,也算是有個好歸宿。”
婦人終於開口,帶著些許哽咽:“要是早知道這大員招人開荒,還管全家吃喝穿住,咱們哪怕是再餓也要緊著點肚子,丫頭那麽小的年紀,不知道現在過得好不好,嗚嗚……”
旁邊趕路的人聽聞這哭聲,目光被吸引至這一家人身上,片刻後,多數是羨慕的眼神,一家三代皆全,算是移民中少有的了。
孩子父親被旁人目光看的很不自在,忙對著婦人喝到:“哭什麽哭,你聲音再嚎大點。”
婦人聞言立時止住哭聲,而漢子見此則是三分惱火,七分愧疚地對妻子說:“你也別太傷心,這邊的父母官對咱們不薄,咱們先在這邊好生種地過日子,等過幾年看看能不能攢下點錢財,若是積下錢財,我再回去尋一尋丫頭,看看能不能贖買回來咱們一家團聚。”
旁邊其餘村落調過來的老移民聽到這一家人的話後熱心寬慰道:“我姓於,來這邊比你們早幾個月,你們是剛來不知道這邊的情況,元老院的老爺們對咱們不差,老實聽老爺們的安排做事的,我沒見過有挨餓的,反而常有各種肉食會送來,特別是家裏有小孩子的,給的比一般人家還要多。”
這話一出,那旁邊就七嘴八舌的聊起來了。
“你們是不知道,我之前傷風時,這生病了的都不用出一個銅子,那醫院的大夫保管給治好,就那些很小的藥丸,隻要吃下去第二天就能好一大半。”
“什麽銅子,我來這邊還沒見過花錢的地方呢,老爺們一個個都是活菩薩,什麽東西都給備好了,我隨身藏著帶來的幾分救命銀子都花不出去。”
“你們都不懂,什麽銀子不銀子,你們都沒見過,我還沒出五服的兄弟就被安排在港口幹活,見過這裏老爺們用的錢,那叫銀元,個頂個的雪花銀做的,一個就能頂一兩那些私鑄,成色不足的銀子。”
“這銀元我倒是沒見過,不過我聽塗先生(圖伯岸,犯人裏的秀才)說,元老院的老爺們以後要在咱們這些村子裏建義塾,隻要是年紀到了的孩子全部可以免費送進去讀書識字。”
“對對對,這是真的,我也是從漳州來的,和塗先生是同鄉,這新港城裏就有那義塾,塗先生就在裏麵教書,最早來這兒的人家,孩子都送進去讀書了,不過聽他說這邊教的字兒和漳州有點不一樣,還有很多塗先生都不懂的東西。”
“管它是什麽字,要是我家小子能識文斷字了,那算是祖上積了德,將來我們全家給宋王立生祠。”
“這東西可不能立,這邊啥都好,怪就怪在這一點,什麽山神河神水神的都不讓拜,原來我們村敢弄這些東西的,全部都被送去和那些野人待一起了。”
“那你們說接下來沒幾個月就快過年了,咱們回頭村子建好了,這門神、灶神、財神這些大神仙也不能祭了嗎?”
“這就不知道了,到時候再看吧,先過好自己的日子,咱們幾個月前可都是災民、流民,從小就年年祭神,咱們荒年落難了可沒見這神仙搭救我麽。”
“你這年輕人還真敢說,這對神仙不敬可是要輕減福報,重則替全家招災。”
“老頭子,我可跟你說,我爹媽兄弟早就餓死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這世上要是真有神仙,那也是隻幫大戶,不管我們小民的惡神,反正我孫福年以後準備參加民兵,這種惡神,我碰到是見一個殺一個。”
“你……神靈勿怪,神靈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