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番外（嚴格訓練）
“經過這麽長時間，你們終於回到這裏了。”
[梅傑波爾坦]
“在白金得到我們想要的消息之前，你們必須一直待在這裏。”
“我們不能外出狩獵嗎？”
“不，不能，你們能夠活動的範圍僅限於梅傑波爾坦和周邊的森林。”
“難道我們就這樣幹等著嗎？”
老山嶽微微笑了笑。
“當然不是。”
“為了麵對即將到來的威脅，我決定對你們第三小隊的獵人進行特別訓練。”
“相信在第五期團的那段時間裏，你們已經清楚認識到自己與他人的差距，這個世界上既存在像漢森那樣強大的獵人，也存在著像你們這群盲目自大，水準完全不上線的三流獵人。”
“但那僅僅也隻是現在而已。”
白山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唾沫。
“特別訓練將由我們梅城的金星獵人一對一指導，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你們帶入精英獵人的行列，我們會在最大限度中折磨你們，磨煉你們!”
“你們最好給我最好準備啊，小鬼們!”
老山嶽，托比歐，以及雷昂納多，位於梅城公會頂點的三名獵人，現在就站在第三小隊的獵人麵前。
[這種機會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真正的獵人之路，要開始了。
……
“所以呢？在那之後怎麽樣了？”
美奈百無聊賴的攪動著玻璃杯裏的果汁，懶懶的耷拉著眼皮，晨曦的陽光很硬，在麵部的陰影處也能留下淡淡的一束光，而那那束光恰好跳躍到邦尼麵前的一塊奶油麵包上。
“在那之後啊……”
邦尼小酌了一杯，有些濕潤的嘴唇退卻紫色的陰沉，露出櫻花般粉嫩的紅潤。
“老山嶽接管了白山，而托比歐則負責訓練羅蘭，至於莫桑嘛……當然是跟著雷昂納多了。”
“我不是問你這個……”
“哦？”
“在奧鑫離開之後，你說過你會永遠消失，為什麽還不走？”
“啊……關於這個嘛……”
邦尼放眼於身後廣闊的市場，那裏清風曼曼，風景正撩人。
“我想親眼看看……這裏最可人的樣子。”
邦尼突然壓低了腔調。
“或者被毀滅的樣子。”
……
“我們來這裏幹什麽？”
白山跟著老山嶽進入了一片茂密的叢林當中，這裏的動物相當稀少，曾經因為過度討伐導致的災難，造就了這裏困難的生存環境，但仍有少部分大型掠食者生活在這裏。
老山嶽停下了腳步。
“現在，白山，告訴我，你能看到什麽？”
四麵環山，雖然有山峰的阻擋，但雲層和薄霧仍然能夠透過山間的縫隙穿繞整座山林，最頂峰的模樣已經看不清了，但大多數都是低矮的小山坡。
從樹蔭南麵開始算起，大約兩百步的距離有一條小溪，溪水朝東流，石板上有青苔，因此也會有魚。長在溪水兩端的是流水草，很稀疏，被狗尾和亂麻所覆蓋，但隱約能夠看待陰影處隆起的土塊。
有甲殼類以及節肢類昆蟲生活在這裏，喜陰、喜潮濕、這裏經常下雨，雨量充足，所以周圍的杉木會有見紅的痕跡和發泡的書皮。
除此之外，現在吹的是南風，但南邊很空曠，因此更深的地方樹木應該不會太冗雜，白山估計會是一片平地，由藤蔓和草菌覆蓋的平地，因為風裏帶有一絲菌類植物的味道。
“就這些？”
“就這些。”
“幹的不錯，白山，你是個很有資質的弓箭手，你的視力和觀察力，在我見過的新人當中是最好的。”
“你不但迅速勘察了周圍的地形，甚至連可利用的資源和受影響的環境，還有即將麵對的場地都聯想到了，這很好，白山，你的天資毋庸置疑。”
“但這僅僅隻是對於弓箭手而言。”
白山聽得一愣，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不好意思，師傅，我想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白山!你的天賦和努力讓你成為了一個合格且出色的弓箭手，你應該去參加王國衛隊，成為一名士兵，而不是獵人。”
“獵人是一個時刻把腦袋掛在腰帶上的職業，白山，從你剛才對環境的判斷，我隻能看出你的視力相當優秀，可你欠缺了其他一切重要的因素。”
“一切重要的因素？”
“如果你失去了你的眼睛，我是說如果，你會怎麽辦？”
白山完全沒有設想過這種情況，的確，在今後的狩獵中，自己不可能時刻占據上風，事實上，已經有好幾次情況自己根本無法應對甚至隻能抱頭鼠竄，他或許根本沒有做好付諸一切的準備。
“就像我所說的，白山，你太依賴自己的眼睛了。一旦對手奪下你的視線，你的防線簡直吹彈可破。”
“但是……”
“在狩獵流派中，弓箭這一派係對視力和觀察力的要求最高，這點不假，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可以忽略其他部位的鍛煉。”
“嗅覺……從現在的氣味中，我就能嗅觸你的狀態非常緊張，放鬆點孩子，我們才剛剛開始。”
“聽覺……這是至關重要的，如果你的眼睛被破壞，那麽你最能夠依賴的就隻有聽覺，聽取獵物移動的聲音，計算間隔、呼吸，並同時判斷環境的改變和有利因素，靈活運用並做出反擊。”
“這很困難，白山，我知道，我也是從這一步過來的，但無論如何，如果你想變得更強大，就一定要放下自己的天賦，去習慣自己其他器官的操控，努力追求極致。”
“如此一來，你就不會從獵人變成獵物，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老山嶽咧嘴一笑，突然抽出剖刀轉身丟向一顆粗壯的藍鬆，刀刃迅速插進樹幹，而在刀尖與樹幹的縫隙中，一隻黑色的咬蛛被釘死在上邊。
它墨綠色的血漿緩緩流下，老山嶽走過去拔出刀刃，咬蛛的身體就像一副失去了**的空皮囊一般掉在地上。
“有時候，發現你的目標並不需要用看的。”
白山突然想起，老山嶽在辰星時，曾經瞬間逃過滅盡龍用力一拳，他是在虛弱狀態下，事先察覺到即將麵臨的威脅並立刻做出反應。
[究竟要做什麽才能達到這種程度……]
白山的內心不免一沉，但隨即而來的是一股子沸騰的熱血。
[我就做給你看!]
……
“哎呀，想不到分派到我手下的居然是你呢!已經略有耳聞了哦，莫桑小弟，你們在月辰和江波村的事情，我可是清楚得很呢!”
“嘛，話說我們也是第一次見麵，我就先自我介紹一下好了，我叫雷昂納多……”
“梅傑波爾坦金星獵人之一，擅長的狩獵流派是雙刀，以快速的狩獵和迅猛的狩獵模式著稱，能夠多次且長時間的開啟鬼人化，是一流的狩獵專家。”
莫桑一口氣說完雷昂納多要說的話，然後平靜的望著他。
雷昂納多大概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出，在他打聽到的消息中，莫桑是一個知識豐富但內向，且極其沒有自信的家夥。這樣看來，莫桑在這些日子裏發生的改變不小啊……
“你說的沒錯……”
雷昂納多微微聳了聳肩膀。
“當我第一次聽說你的時候，我得承認還是挺驚訝的，畢竟亞龍人的存在都隻是被人們當做傳說而已，你們已經很久沒出現過了。”
“……”
“那麽你從父輩那裏繼承到了什麽？聽覺？感知？還是說……純粹的力量。”
雷昂納多伸手握住了莫桑的手臂，他並不抗拒，任由雷昂納多在自己的右臂上不停的摸索。
“你受了很重的傷……”
“什麽？”
“是在月辰之後嗎？那頭加姆托，你擊敗了它，以一條右臂的代價？我能感覺出來，你左右臂膀的骨骼結構已經不一樣了。”
“您……是醫生嗎？”
“不是……但是為了延長我鬼人化的時間，我的確學習過一些醫學方麵的知識。”
“……就這種東西，你能教我什麽……”
雷昂納多瞄了一眼莫桑臉上的黑線，隨即放下莫桑的手臂，以一副極其淡然的表情看著他的眼睛。
“你也多多少少了解一點，所以你應該清楚自己的情況——橈側腕屈肌變形，拇長屈肌受損，掌長肌失去伸縮能力，尺側腕屈肌僵直硬化……”
“你的右手還能活動，已經是奇跡了……”
莫桑一言不發，他非常清楚自己手臂的狀況，他也明白自己再也不可能揮出像從前那樣勢如破竹的力量，但是，他的身後，已經擁有了自認為必須要守護的東西，如果就此倒下的話……
“我不甘心。”
莫桑正視雷昂納多的眼睛，他的神情很堅決，完全不像雷昂納多所聽聞的那樣。
“那好吧……”
雷昂納多推開莫桑，然後張開雙臂。
“你就全力朝我揮出一拳吧!”
“什麽？”
“喂喂喂!沒聽見我說的嗎？你的左手應該沒什麽問題吧，既然這樣的話，就讓我見識一下吧，亞龍人傳聞中的力量。”
“不要手下留情，這樣我才能……”
莫桑突然突進到雷昂納多的胸前，他的手臂向後揚起，就像是一把鐮刀。
[好快!]
“您是不是誤會了，前輩……”
“我可一點都沒打算手下留情啊!!!”
“嘭!”
……
“哎？!”
“怎麽會？”
“你懂了嗎？小鬼？”
莫桑的手掌在半空中停止了，雷昂納多的掌間緊密貼合莫桑的手掌，在兩人之間不停的變換著位置。莫桑想要掙脫，然而雷昂納多卻在一瞬間扣緊了莫桑的指縫。
[我……掙不開!]
[我居然……會在力氣上……]
“這樣你就明白了吧，小鬼……這就是，我能教給你的東西。”
莫桑對雷昂納多發動的，是常見的慣用握力。
握力主要分為三種。
一種是徒手壓扁物體的擠壓力。
一種是抓住物體的抓力。
而最後一種，則是指尖的捏力。
獵人對手指的運用都出神入化，而莫桑的捏力更是登峰造極，由於其亞龍人的體質，莫桑的捏力也能達到一般人類的二十至三十倍。
這種威力，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能徒手撕開鐵板，亦能將人的血肉從身體上挖下來。
那麽，雷昂納多究竟如何擋下莫桑的全力一擊？
[這小子的指尖力量的確驚人……]
雷昂納多看著莫桑不可思議的眼神，忍不住麵露微笑。
[但是，要想把東西劃破，除了依賴指尖力量外，還必須經過一段距離的加速。很驚訝吧？小鬼!我在你發力的一瞬間用手掌接住你的手掌，這樣一來，你就沒有足夠的距離提供加速度。]
[除此以外……]
“那是什麽東西？!”
莫桑看到，雷昂納多的手臂上，纏綿著類似於植物根莖一般的流線型線條，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其實是皮下血管暴漲與肌肉條紋大幅度膨脹造成的外觀上的變化。
“那是……肌肉操作？!”
莫桑了解一部分醫學與人體學的知識，在某一本書中曾經提到過，人體本能的擁有一種操縱肌肉的技術，其本質意義是——收縮目標部位的肌肉。
雷昂納多在狩獵中施展強力攻勢的秘密在於，將肌肉的收縮與舒張以毫米為單位區分開來，就好像肌纖維是一根根獨立的鋼針，將肌肉收縮到極致，再一口氣釋放，以此獲得瞬間的爆發性和長時間的運動能提升。
“狩獵可不隻是靠蠻力而已……”
“技術、觀察、變化以及策略，都必須納入參考範圍，任何一點失誤，都有可能喪命。”
“雖然使用的狩獵流派不同，但本質是相通的，我的雙刀，和你的斬斧，同樣也是相通的。”
莫桑頓時癱軟得半跪在地上，臉色煞白。
“我的右手……還有救嗎？”
“誰知道呢？或許能行也說不定。”
“……教我……”
……
“托比歐前輩……我們已經在街上逛了很久了吧？”
“……”
“托比歐前輩!”
大清早的街道上不會有很多人，大家都在忙自己手頭的事情，或者準備早點，或者還在熟睡。
“您先是在酒館喝了一杯清酒，然後又圍著碼頭轉了一大圈，來到商業街，除了跟過路的女生搭訕以外，您一句話也沒跟我說，您究竟想要做什麽？”
“做什麽……”
托比歐轉身麵對羅蘭，從他的眼皮底下就能看出他的懶散，他根本沒有一點鬥誌。
“我說啊……雖然老山嶽拜托我教導你這種新人，但我實在是沒辦法啊？”
“什麽？!”
“我沒什麽可教你的，明白嗎？我和你的狩獵風格完全不同，明明雷昂納多那家夥更適合這個工作才對吧，我啊，隻想在危險到來之前，好好的喝一杯，至少讓我過得舒服一點嘛!”
“前輩……”
“終於聽懂了嗎？那就趕緊閃邊去，別煩我了。”
托比歐諾諾的睜開惺忪的睡眼，卻恰好看到一張椅子朝自己臉上飛來。
獵人下意識的抓住椅子腿推向一邊，同時向著牆壁退步。
[好險!]
“您說不能教導我，是什麽意思？前輩……”
羅蘭怒瞪著托比歐，這讓托比歐的嘴角有了一絲笑意。
“這就生氣了嗎？所以我才說這屆的新人啊……”
又是一張椅子從托比歐鼻梁前擦過，隻不過這次，羅蘭抓住了更多的東西，酒瓶、花盆、玻璃器皿，一桶亂砸。
托比歐一手扶住牆壁，靈敏的攀上房簷，居高臨下的望著羅蘭。
“為什麽不拔刀？”
“我不能對前輩使用獵具……但我也不能容忍你這種態度!!”
[這就對了，羅蘭……]
托比歐突然放聲大笑。
“果然還是要從最基礎的開始學起啊!羅蘭，看看你的周圍吧!”
這是一條商業街，一條相當崎嶇的回廊。
“善用你身邊的一切吧，這裏的道具最多，適應這裏的環境，你需要多久？半個小時？一個小時？”
“好好感受一下環境狩獵術的要領吧!年輕的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