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掃把星
得到太子慕容玄毅消息的同時，皇帝自己的消息渠道也傳來了確認屬實的消息，由於瘟疫一事事關重大，因此不等第二日早朝，皇帝即刻宣了幾位重臣進宮商量對策。
其實瘟疫一事說來嚴重，但是各個朝代都不免經曆上一次幾次的，史書上關於瘟疫的記載也不少，有了前人的前車之鑒，後人隻要依葫蘆畫瓢便出不了太大的岔子。因此商議了沒多久，皇帝便拍板定下了賑災糧食連夜趕往渝城，調撥一大批禦醫的同時重金征求天下名醫的協助。同時也下了一道通緝令，通緝渝城知府和渝城官府逃出去的一應人等。
待幾位大臣先後離去，皇帝看向慕容玄毅：“你還有話要說？”
慕容玄毅上前行禮：“父皇，兒臣想請命前往渝城。”
皇帝直接拒絕道：“胡鬧！渝城瘟疫嚴重，你身為太子，怎可以身試險？”
慕容玄毅卻不氣餒，繼續陳述自己的理由：“父皇，此次渝城的瘟疫並非天災，而是人禍。而這場禍患還來自於被視作朝廷代表的官府，因此想必渝城的百姓積攢了不少怨恨。因此此次渝城瘟疫，救治瘟疫事大，平定民憤也十分緊要。這時候，沒有什麽比兒臣作為太子親自前去，更能體現父皇您的愛民之心了。”
皇帝聽見渝城百姓對朝廷心懷怨恨，臉色有點不豫：“朕自會捉拿渝城知府，給他們一個交代。”
慕容玄毅還想繼續請命：“父皇，可是……”
皇帝打斷了他：“沒什麽可是，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慕容玄毅隻好行禮告退。
背對著殿門，皇帝歎了口氣。
其實皇帝也很清楚慕容玄毅說的話都是對的，這個時候太子代表皇權親自前往渝城，如果再毫不避諱地救治患了瘟疫的病人，一定可以挽回民心，更甚者可以鞏固皇權的威望，可是太子既是太子，也是他的兒子，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想讓慕容玄毅置身險境。
再退一步講，太子也是一國之本，若是真的出了什麽差錯，也必然會引起朝堂風雲，社稷動蕩。
與此同時，京城正悄悄流傳起一條坊間傳聞。
暫時放下了手裏的營生活計的百姓們三五一群地竊竊私語，議論那些天潢貴胄芝麻蒜皮的小事兒是這些市井小民中最為廣受歡迎的娛樂活動。
而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越是負麵的消息，越是受到人們的追捧。對於那些大人物的詆毀和誹謗最是令那些因為階級差異而怨天尤人的人拍手叫好。
此時，一個壯漢正獨自坐在酒樓裏，邊喝酒邊喃喃自語：“真是沒想到啊，太子妃竟然是個禍水，是個掃把星，會害得周圍的人都倒大黴的！”
雖然是喃喃自語的姿態，可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剛好周圍幾個桌子的客人全能聽得一清二楚，當下就有一個好事者湊了上去。
這個好事者是個身材矮小的男子，賊眉鼠眼尖嘴猴腮的長相，平日裏就靠給說書先生們賣消息為生，因此自然是湊上來得積極：“這位兄台，你剛才那話什麽意思啊？是有哪裏傳出來的消息嗎？靠譜不靠譜啊？”
那壯漢似乎很高興有了聽眾，一拍胸脯朗聲說道：“當然靠譜了！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說這個柳花溟出生的時候天上有星星掉下來啊，那就是掃把星啊。”
矮個男子繼續問道：“那柳家是怎麽回事啊？我看柳家的人個個得意的很啊。”
壯漢被這麽一問，神情有些猶豫，左右看了看，周圍伸著耳朵聽消息的人都連忙假裝低頭吃菜。
壯漢回過頭，聲音壓低了一點：“我告訴你，你可別告訴別人啊。”
矮個男子見能挖出大新聞，心中躍躍欲試，臉上卻極力做出端莊嚴肅的樣子，隻是配合著他的長相有些搞笑：“放心，我的嘴你還不知道嗎？嚴得很！”
壯漢仍舊一臉嚴肅地點點頭：“這柳花溟雖然是個禍水，但是禍水也有大小之分。小的禍水自然會害得周圍人家破人亡，大禍水卻短期有利於家人。柳花溟就是大禍水。”
矮個男子聽得一頭霧水：“那大禍水不還挺好的嗎？”
壯漢猛地一拍桌子，聲音了提高了八度：“好什麽好？！大禍水不禍害自己家就是為了禍害更多人啊！就像這個柳花溟，她不就當上太子妃了嗎？太子妃那就是要禍害太子府，禍害我們整個倉泰國的！”
矮個男子嚇了一跳，連忙安撫道：“兄台莫要生氣，莫要生氣。你還有什麽別的說法沒有？除了太子妃出生時天降異象以外。”
壯漢又壓低了一點聲音：“吳側妃，知道嗎？聽說被太子殿下休棄後已經瘋了。她啊，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見矮個男子仍舊一副懵懵懂懂的表情，壯漢憤憤地說：“你等著吧，早晚柳花溟會害了我們整個國家，讓我們所有人都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
壯漢這話讓本來隻是想聽個熱鬧的其他客人有些不滿，這話如同詛咒，讓想著新年有個好彩頭的眾人覺得晦氣，隻是看了看壯漢的身板，倒是沒人敢上前理論，隻能低聲罵上幾句，而壯漢也匆匆離去，奔赴下一個酒樓了。
而矮個男子也整理了一下語言，去找自己的老主顧了，為了能賣到更多錢，這中間自然少不了添油加醋，而說書先生為了吸引聽眾自然更是火上澆油。
沒多久，就有了更多深受其害的人出來現身說法。什麽隻是遠遠看了柳花溟一眼，下午就丟了一隻雞；隻聽到柳花溟的名字就摔了一跤的；還有晚上做夢夢到太子妃賜福，第二天就不小心撞到頭的。
各個情真意切，涕淚縱橫，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柳花溟這個罪魁禍首拉出來啐上幾口。圍觀群眾也是同情心大盛，少不得安慰幾句，再跟著一起咒罵兩句，然後各個心滿意足地回去同其他人講起來。
而這長了翅膀的流言席卷整個京城的時候，慕容玄毅正忙著和幾位大臣商量賑災的種種細節，柳花溟也忙著翻找醫術，尋求可用的藥方，誰都不知道外麵刮起了怎樣的風言風語，不過想必知道了也不會多在意。
整個太子府，唯有六公主對湯庶妃笑了笑：“妹妹這不是做得很好嗎？”
自己掏了不少銀子請人散播謠言的湯庶妃勉強笑道：“姐姐安排的事情，臣妾自然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