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全軍覆沒

  幾日後，一個渾身染著黑色斑塊，蓬頭垢麵的騎兵倒在了皇宮門前。


  一個當值的門衛當先上前試探地驅逐著：“喂，你是什麽人？起來，這裏是皇宮，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而騎兵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即使被踢了一腳也好像一無所覺。


  門衛有些晦氣地啐了一口：“搞什麽？該不是死了吧？”說著又想再踢一腳。


  另一個門衛連忙攔住他：“他身上的衣服好像是我國騎兵的統一裝配，應該是真的暈過去了，你別踢他了，萬一是有什麽重要情報呢？”


  踢人的門衛有些慌：“那怎麽辦？他該不會被我踢死吧？”


  攔住他的門衛立刻說：“應該不會，你剛才也沒用力。不過我先送他去太醫院，你去通傳，盡快稟告聖上。”


  踢人的門衛鬆了口氣，巴不得離這個騎兵遠一點，因此立刻就點頭跑開了。


  因為可能事關重大，逐層通傳的速度並不慢，值守的太醫也不磨蹭，接到人就立刻著手救治起來。


  騎兵在太醫們一連喂下了不少“靈丹妙藥”後終於醒轉過來，與此同時收到消息的皇帝也放下手中的事務匆匆趕到。


  那個騎兵一見到明黃色的龍袍便立刻想要翻身下地行禮，被皇帝立即製止了：“不必了，先說正事，你是哪裏的騎兵？又為何出現在皇宮外？”


  騎兵堅持跪在了地上，聲音低沉地回答道：“陛下，末將乃是北境第一峰口的騎兵，金國突然大舉進犯，我們沒有準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請陛下早作準備！”


  皇帝剛聽人稟告時心裏就已經有了兩分準備，因此如今聽聞邊關戰事起倒是沒有失態，繼續追問：“戰事如何？損傷幾成？”


  那騎兵像是突然被戳到了痛處，渾身一顫，聲音悲愴：“除了末將，第一峰口已經，全、軍、覆、沒！”


  饒是有了心裏準備，皇帝也沒想到第一戰就是這樣慘烈，臉上難掩震驚之色：“什麽？！”


  正想要再問的時候，卻見騎兵突然吐出一口血來，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一旁的太醫立刻上前把脈，卻是很快搖了搖頭：“啟稟陛下，他已經死了。”


  皇帝有些奇怪地反問：“死了？”


  太醫點頭：“是的，陛下。此人前幾日想必經曆了一番苦戰，身上多有傷口，而且並未作任何處理，加上連日奔波，傷情早已惡化。方才也不過是借著藥物回光返照，才能與陛下對答。如今恐怕是驟然想到傷心事，急火攻心，一口氣沒緩過來，就直接去了。”


  皇帝這才注意到騎兵身上的黑色斑塊並不是連日風塵仆仆趕路所導致的汙垢而是已經幹掉發硬的血塊，有別人的也有他自己的，可想而知那場導致全軍覆沒的戰役有多麽慘烈，他的戰友隻怕也是拚了命才把他送出來傳遞消息的，因此他才會一想到當時的情景就五內俱焚、口吐鮮血。


  皇帝歎了口氣，吩咐道：“厚葬了吧，好生安撫他的家人。”


  朝堂上


  自古以來，曆朝曆代，文人主和，武將主戰，爭論不休。


  “陛下，兩國開戰絕非兒戲，一旦開戰，實在是勞民傷財，必將導致生靈塗炭啊！而且金國向來粗魯野蠻，並非我們的將士所能抵擋啊！”


  “不錯，陛下，戰爭無益，還請陛下為了天下蒼生考慮啊！”


  “金國此番動作無非是小打小鬧，試探我們的態度罷了，隻要我們拿出大國氣度，不跟他們一般計較，金國自然會敬佩臣服的。”


  “是啊，我們蒼泰國乃是泱泱大國，怎麽能跟蠻荒之地的野蠻國度斤斤計較呢？我們不如擺出大國姿態，主動和親，兩國永結秦晉之好。”


  “是啊，和親才是最好的選擇啊，既不勞民傷財，又可以展示我們的大國胸懷。”


  “……”


  害怕戰爭，又死要麵子，已經被打上門來還擺著主人家架子的文臣們，不知道該說他們天真還是愚蠢。


  就在文臣們已經自顧自為了應該派誰和親而吵作一團時，武將那邊突然爆發出一陣粗獷的笑聲，陡然壓下了文臣們的爭論。


  “真是笑死人了！金國如今已經打到我們境內，殺死了我們的士兵，你們卻隻想著怎麽息事寧人！”


  “還說文人傲骨，我看都是一群軟骨頭！被人如此欺辱還想著和親忍讓，真是半點血性都沒有，幹脆都回家抱孩子去吧！”


  “金國的士兵也是吃米吃肉的人，我們的士兵每日操練，從來不曾懈怠，如何不能與他們一戰？莫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陛下，臣願意帶兵前往北境，好好殺一殺金國的威風！”


  “一群宵小之輩也敢打我們蒼泰國的主意，看我不把他們打得屁滾尿立案！”


  “陛下，金國如此目中無人，公然偷襲我國領土，殘忍殺害我國士兵，萬萬不能忍讓退步，免得他們得寸進尺啊！”


  “……”


  武將們慷慨激昂，仿佛人人都能立刻趕赴前線，個個都是張飛再世，一聲吼就嚇退金國十萬精兵。


  被公然諷刺的文臣自然也不會忍氣吞聲，立刻出言反駁：“你們說得輕鬆！一群莽夫，沒有半點頭腦，隻顧著自己一時痛快，可想過戰爭打響會有多少士兵戰死沙場，多少百姓妻離子散！”


  一番話說得是大義凜然，可謂是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上，直把不善詭辯的武將們堵得一時啞口無言，隻好嚷嚷著：“你這個懦夫！”之類人身攻擊的話來充當辯論的觀點。


  皇帝抬手下壓，示意安靜，看上去各個投入無比目無旁人的大臣們卻是立刻就注意到了，朝堂瞬間安靜下來。


  皇帝轉過視線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慕容玄毅：“太子說說你的看法吧。”


  慕容玄毅驟然被皇帝點到，麵色不變，微微往前邁了一步，沉穩清晰地說道：“回稟父皇，兒臣認為，金國此時進犯我國，並非是一時衝動，試圖挑釁我國國威，而是籌謀已久，野心昭昭。”


  慕容玄毅話音剛落，一個之前主張與金國和親的文臣立刻按捺不住地跳出來說：“太子殿下此言差矣，金國那幫山野村夫，魯莽有餘智謀不足，哪裏有什麽籌謀已久？不過是同往常一樣騷擾我國邊境罷了。”


  慕容玄毅被人當眾反駁卻麵色不變，等對方說完了才繼續解釋：“我這麽說原因有二。其一，金國的確時常騷擾我國邊境，但是都是小股騎兵，搶掠村舍，從不曾直接和我國的軍隊發生衝突，也不曾鬧出多少人命，因為金國還是要顧慮兩國麵上的邦交的。而這次金國大批軍隊突襲我國的軍事據點，來勢洶洶，手段殘忍，明顯是要撕破了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