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正中下懷
待黛絲瑤坐定,藥尊長老當即在祭壇上跪倒,口中高喊“恭迎聖女!”頓時祭壇之下響起山呼海嘯。公孫晴道“這個小姐姐就是聖女嗎?長得真好看,衣服也好漂亮。”赤雲道人微微一笑“沒有我們晴兒漂亮,不過這衣服確實是美,晴兒若是喜歡,趕明兒我找那鴆婆給你也做一套。”眼下大戰在即,赤雲道人也是在給公孫晴寬心。
藥尊長老跪拜完便起身,在黛絲瑤身旁站定,躬身行禮“那日五仙顯聖,聖女也在場,還勞聖女給我教眾人傳達五仙仙旨。”
眾人頓時不再說話,隻等黛絲瑤開口。鴆婆在一旁,希望黛絲瑤能轉臉看她一眼,可偏偏聖女目不斜視,隻盯著祭壇下的五仙教教眾。鴆婆心中焦急卻又無法上前,翁波跪在鴆婆後麵,一隻手撐地另一隻手始終握在彎刀刀柄,準備隨時迎敵。
那楠木巨椅上的少女突然開口“我教已曆數代,代代供奉五仙,聖女本是五仙神媒,傳五仙仙旨,已解教眾迷惘,挽我教迷途。五仙視我教形勢危急,將傾之勢已露,故而顯聖予我。”
藥尊長老道“還請聖女轉達五仙仙旨。”
黛絲瑤點點頭繼續說道“五仙旨意,眼下禍患起於教內,有人勾結四刹門,殘害金蟾長老,奪走我教至寶,又逼走隆貴教主,讓我教岌岌可危。”
祭壇之下,五仙教眾紛紛嚷道“這人是誰?還請聖女趕緊說出來吧!”
黛絲瑤沒再說話,將頭微微轉向鴆婆,口中悠悠說道“鴆婆長老,此時不站出來,更待何時?”
此言一出,大典之上頓時一片混亂,有人一臉錯愕,有人滿是憤怒,藥尊長老雙目緊閉,一副痛心疾首,蒙自多心中竊喜,臉上卻滿是憤怒,鴆婆更是心頭一顫,這該來的終於來了。翁波將鴆婆扶起來,鴆婆輕輕說道“黛絲瑤,你還好吧?”
黛絲瑤不理鴆婆,而是轉頭對祭壇之下的教眾說道“鴆婆本是隆貴教主摯友,又貴為我教長老,許久一來不問教中事務,卻暗藏禍心,勾結四刹門,妄圖滅我五仙,我黛絲瑤雖然是鴆婆帶大,但終不能忤逆五仙仙旨。”
藥尊長老趕緊接言“聖女用心良苦,讓我等好生敬佩,誰人不知鴆婆和黛絲瑤的關係,今日祭仙大典,聖女大可不來,前日我與聖女說,今日要揭穿鴆婆的真麵目,你與鴆婆關係不一般,可不來大典,可你們知道聖女是如何說的嗎?聖女說,蛇仙顯聖關係到我教將來,如若牽扯到私情,那就擔不起聖女的名號,真叫我等敬佩!”
公孫憶眉頭緊蹙,輕輕說道“眼下大典的好戲就要開始了,你們千萬小心,一會兒我若是上前,赤雲兄還要護好他倆。”
赤雲道人點頭道“這藥尊實在歹毒,說話真一半假一半,眼下又把聖女搬出來,也不知這丫頭著了什麽邪,竟然也站在藥尊那一邊。一會你盡可上前相助鴆婆,這邊有我。”公孫憶不再說話,雙眼緊緊盯著台上。
藥尊長老朗聲說道“事到如今,鴆婆你還有什麽話說?你一直不理教中事務,每次以尋藥為名離開五仙教,都是數月才回,原來是去四刹門了!那四刹門給了你什麽好處,你竟然如此勾結外人?”
翁波一臉怒氣高聲喊道“胡說!鴆婆不可能勾結四刹門!”蒙自多見翁波說話,當即怒吼一聲“這祭仙台上,哪有你說話的份!”鴆婆示意翁波不要說話,自己則開口道“藥尊,你既然說我勾結四刹門,可有確鑿證據嗎?”
藥尊長老雙眼一瞪“我和聖女親耳聽到仙旨,方才大典之上五仙又顯聖像,這還不能證明嗎?”
鴆婆笑道“咱們五仙教裏,你藥尊多少年沒在大家麵前顯過手段了,可能大家夥都忘了你最拿手的是什麽了吧?一手萬蟲劫可控無數飛蟲,想凝成什麽樣不都行嗎?這五仙聖象,莫不是你操控的吧?”
公孫憶聽完心中暗道不妙,這鴆婆此番話正中藥尊下懷,果然鴆婆剛說完,五仙教眾有人嘈雜一片,當即有人喊道“鴆婆!枉你是長老,竟敢褻瀆五仙!”“鴆婆你還不速速認罪!”
這鴆婆一開口便質疑起五仙顯聖,顯然教眾並不買賬,藥尊凜然道“好好好,你鴆婆不僅使毒使得好,反咬一口的本事也實在不低,那我且問你,金蟾長老死在斑斕穀,你是第一個到那裏的長老,以你的手段,為何不救?那金蟾長老受隆貴教主安排,潛入四刹門探查,想必是你害怕暴露,在斑斕穀殺人滅口,你還不承認?”藥尊長老雙目圓睜,一臉正氣神色。
鴆婆說道“金蟾之死本就是蹊蹺,那日不是我不救,隻是金蟾死於自己的獨門蟾毒,那蟾毒乃是千種毒物混合而成,莫說是我,總是隆貴教主在,他又能解嗎?”
藥尊長老怒道“巧言令色!你就是在殺人滅口,那夜有人夜闖我教,便是你做了內應,莫說我五仙教有斑斕穀五彩瘴保護,旁人進不得這裏,便是我五仙教山門也不是隨便來個人就能闖進來的,那天值守之人正是你身後的翁波,若不是他受你指示,將人放進來,這人能輕易的進入我教聖地,奪走我們的蚺王鼎嗎?”
鴆婆心頭火氣,這藥尊長老顛倒黑白,明明是自己做的事,可偏偏把髒水潑到自己身上,用心實在歹毒。一時間竟然啞口無言說不出話來。
藥尊長老見鴆婆氣勢上已然輸了,於是上前一步接連說道“鴆婆,為了保護你,隆貴教主屢次三番袒護與你,隻求你能迷途知返,回頭是岸,可你偏偏不理,更是將隆貴教主逼的無可奈何,隻得孤身一人去四刹門奪鼎,誰人不知四刹門生老病死四刹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教主一人犯險,都是你鴆婆害的!”
藥尊長老一聲高過一聲,語氣抑揚頓挫,竟說得五仙教教眾血脈僨張,聲討鴆婆之聲越來越強。鴆婆心跳加快,已然沒了主意。
此時一直沒再說話的黛絲瑤更是開口如刀“鴆婆長老,我始終不願相信,你竟會勾結外人叛離五仙教,枉教主如此關心你,我們如此敬重你!”
鴆婆眼神哀怨,口中喃喃說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黛絲瑤,你醒醒啊,你為什麽這麽說我?”
赤雲道人說道“公孫憶,這鴆婆生性單純,哪能鬥得過那老奸巨猾的藥尊長老,你若再不去幫她,今日大典可就沒好戲看了。”
公孫憶笑了笑“你意思我也老奸巨猾,才可以跟藥尊鬥上一鬥嗎?”不待赤雲道人回話,公孫憶腳下暗暗運氣,從觀禮席上騰的一聲彈起,電光石火之間使出無鋒劍氣,將五柱之上的玉蠍聖象打碎,眾人隻覺眼前一花,便看到五仙之一的玉蠍爆開,一個全身赤袍的人影自半空中落了下來,那公孫憶心中已然有了計策,落地之時雙手和一隻腳同時著地,另一隻腳卻勾成蠍尾狀,原來竟是一招蠍子擺尾。
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公孫憶又是一道無鋒劍氣使出,登時便在甬道之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劍痕。眾人無不愕然,藥尊長老沒有說話死死盯著眼前突然蹦出來的公孫憶,倒是蒙自多上前喊道“這是我教祭仙大典,與外人無關,祭壇聖地還請你速速離開!”
公孫憶慢慢起身,不看蒙自多,而是環顧五仙教教眾,口中悠悠說道“我五仙教今日大典,可謂熱鬧非凡。”
眾人又是一愣,連鴆婆心中也奇道,這公孫先生何時成了五仙教的人了?誰知公孫憶接下來的話,更是讓眾人錯愕。
“我乃五仙之一的蠍仙聖使,今日祭仙大典,特來傳蠍仙仙旨。”公孫憶有樣學樣,竟冒充起五仙之一的蠍仙來,五仙教教眾哪知其中門道,可眼見玉蠍聖像炸開,便蹦出來這麽一個赤袍男子,當即便有不少教眾紛紛跪倒,向公孫憶行禮。
公孫晴在一旁捂嘴直笑,原來自己淘氣頑皮是隨了爹爹。裴書白也覺得師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此計甚秒。赤雲道人則在一旁提醒“眼下公孫憶在祭壇上,可能一會就會打起來,到時候你們跟著我別亂跑。”
一直沒說話的藥尊長老終於開口“哪裏來的野人,擾我祭仙大典,來人呐,將他擒了!”
祭壇之下五仙教眾紛紛遲疑,更是不敢輕易上前,若這赤袍男子真的是蠍仙聖使,哪有人敢?公孫憶站的筆直,真氣外放赤袍獵獵,一副仙風之像,口中怒道“大膽藥尊,竟敢忤逆聖使!來人呐,將藥尊拿下!”
語氣竟比藥尊還要強硬,五仙教眾頓時一片私欲,竟無一人敢上前。藥尊長老心頭火起,哪能不知對方就是來搗亂,自己操控微蟲演了一手五仙顯聖,這赤袍男子竟然也依法炮製,更是充當起蠍仙聖使,當即開口喝道“你既然是玉蠍聖使,那你說說,這鴆婆勾結四刹門,奪我教聖物,此舉該當何罪?”
公孫憶朗聲道“此罪當誅!”
五仙教眾無不愕然,鴆婆也是呆在當場,翁波更是將彎刀握緊,隨時準備開打。不過公孫憶又道“傳蠍仙仙旨,隻是叛教之人不是鴆婆,而是你藥尊長老!”
“嘩”台下又是一番嘈雜。藥尊長老冷笑道“你有什麽憑證,在這裏顛倒黑白?”
公孫憶道“那天有人夜闖我教,確實有人裏應外合,不過此人正是你藥尊!隆貴教主以一己之力將那人擊退,護下我教聖物,而今這蚺王鼎還在教中,你誣陷鴆婆將聖物拱手他人,實在用心險惡。”
藥尊長老眼中寒光一閃而過,嘴上卻笑了起來“你說蚺王鼎現在仍在教中,你且拿出來讓我們看看!”
公孫憶道“隆貴教主知道你已叛教,便留下後手,知道你已然將聖物轉手四刹門,料定鴆婆拿不出蚺王鼎,豈知你的陰謀瞞得了別人,瞞得住五仙嗎?鴆婆,你且把蚺王鼎拿出來吧!”
鴆婆心中已然沒了主意,但眼下公孫憶神采飛揚,言語中處處占著上風,當即便將之前準備的藥鼎拿了出來。公孫憶接過來舉過頭頂,朗聲說道“這便是我教聖物蚺王鼎!”
藥尊長老一眼便知公孫憶手中的鼎,根本不是蚺王鼎,當即冷笑一聲“哼!隨便拿一個藥鼎,就說是蚺王鼎嗎?”
公孫憶心知見過蚺王鼎的人並不多,所以當即說道“大膽!我教聖物你也敢褻瀆!”
藥尊長老道“我教蚺王鼎乃當時奇珍,煉化丹藥事半功倍,且丹藥精煉藥效奇高,豈是你這破鼎能比的?”
公孫憶笑道“枉你是我教長老,竟如此愚笨,虛長如此年歲,我若是你還不羞死算了,這蚺王鼎本就是聖物,哪會拘於表象?”
藥尊長老聽到公孫憶竟開口罵人,心中怒火更勝,隻是眼下五仙教眾已然有不少人,看著公孫憶的眼神充滿虔誠,如果貿然發難將此人殺了,不免有滅口之嫌,於是便順著公孫憶的話說道“你既然說此鼎乃是我教聖物蚺王鼎,那便在此地煉丹,若是練出奇丹妙藥,那自然是蚺王鼎,如若不然,趁早別在這裏故弄玄虛!”
公孫憶就等藥尊長老這句話,隻待藥尊話音落地,公孫憶當即對鴆婆說道“鴆婆,你且在此間煉製奇丹,交予我教眾人服用,屆時此鼎是不是我教聖物,大家心中自有論斷!”
鴆婆雖然心思單純,但畢竟長了年歲,已然知道公孫憶此舉何故,於是接過公孫憶手中藥鼎,回到案幾旁坐定,從懷中掏出幾種藥丸放入鼎中,口中說道“蚺王鼎乃是我教聖物,此前我隻用過一次,但煉製一舉成功,所結丹藥藥效百倍,今日我再用此鼎,以鑒真假,還請諸位稍等片刻。”
翁波見鴆婆長老開始煉丹,當即護在案幾一側,公孫憶在祭壇之上負手而立,對著觀禮席上的幾人輕輕抬了抬眉毛,赤雲道人輕輕說道“晴兒啊,我還當你平日裏調皮頑劣不知道隨了誰,現在我卻知道了,你爹在這方麵比你可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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