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山頂博弈
顧寧和馬紮紙被四刹門弟子推搡著,走到死亦苦跟前,顧寧一雙大眼狠狠盯著死亦苦,若不是被人擒住,恨不得上前拚命,而馬紮紙則把目光全然放在裴書白身上。見裴書白一臉擔心的看著公孫憶,竟沒發現自己,馬紮紙想開口去喊,又擔心這一嗓子打擾到公孫憶,硬生生的將話吞進肚子裏。
一旁的死亦苦則當先開了口“喪家犬!你看看這是誰?”聲音傳到公孫憶耳中,公孫憶側頭一看,心道“總算帶出來了。”當即小聲對章寒落說道“章閣主,今日我們這些人能不能脫身,就看你怎麽想了。”說完小神鋒身前一劃,隔開章寒落,跳出戰團。
裴書白這才發現馬紮紙和顧寧,連忙向前跑了兩步,陡然發現四刹門弟子正用刀劍抵著二人,隻得停下腳步,站在當場。
死亦苦道“這慫貨在裴家,耍了個小聰明,用白事紙紮將這裴家小鬼救出去,讓我好生一頓尋找,你說他慫吧,他還能做出這種事,你說他膽子大吧,他又嚇尿了褲子,公孫憶,你來說說看,這人到底是膽子大還是膽子小?”死亦苦邊說邊站起身,章寒落和公孫憶連番打鬥,此時死亦苦已然恢複不少氣力,慢慢走到馬紮紙身前,一把揪住馬紮紙前襟,再猛地往前一甩,饒是馬紮紙人高馬大,但畢竟隻是平頭百姓,身上沒有半點功夫,死亦苦這麽一甩,馬紮紙便飛了出去,重重趴在地上,還未等馬紮紙起身,死亦苦踏空而來,落在馬紮紙身邊,一腳踏住馬紮紙的頭,口中笑道“話還沒說完,你就想爬起來,再亂動一下,我就踏爆你的頭。”
馬紮紙隻覺頭頂一股巨力,壓得自己動彈不得,一張臉擠在地上,不住喘著粗氣。
裴書白哪看得馬紮紙受辱,蟒牙瞬間紫光大漲,作勢來攻。死亦苦一扭頭,對著裴書白說道“唉?小鬼,你可別亂動,我不知道這段時間公孫憶給你使了什麽手段,竟然能讓你有如此進境,但你再快能有我腳快?若是再往前一步,那場麵可就不大好看。”
裴書白恨得牙癢癢,卻沒再往前,公孫憶則朗聲說道“死亦苦,你也太過卑鄙,是不是覺得打不過我,便用人質要挾?”
死亦苦哈哈狂笑“喪家犬,你是癡了還是傻了,我四刹門行事,向來都是如此,你是第一天知道嗎?再者說,他誆騙於我,我還不能出手懲戒了嗎?一個紮紙匠人,竟敢在老子麵前刷花招,若不是用他釣你們上山,我早就將他千刀萬剮,何煩等到現在?”
不等公孫憶說話,裴書白忍不住說道“你滅我裴家滿門,若不是他冒死救我,我哪還有命活?你說他刷花招,你怎麽不說你們作惡在先?”
死亦苦笑道“幾個月沒見,你這小娃娃還真可以,竟然敢訓斥起我來,我看你是忘了你娘死的時候,你是什麽模樣了?要不要我發發慈悲,再讓你看上幾遍?”
裴書白小臉氣的通紅,竟不知道說什麽好,麵對陰險如斯的死亦苦,裴書白哪裏講的過?又聽到死亦苦提及死去的娘親,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公孫憶立馬接過話頭“死亦苦,你趕緊放了他倆,再將極樂圖殘片歸還裴書白,我們今日便不再為難你。”
四刹門弟子哄然大笑,死亦苦更是一臉鄙夷“我說這山頂上風大,喪家犬你可別閃了舌頭,如今局勢還不明顯嗎?你還有什麽資格讓我放人?”
公孫憶收了小神鋒,火鐮、錘擊、冰刺,連鬥八門機演陣和章寒落,自己已然衣衫襤褸,當下索性一把扯掉長袍,朗聲說道“死亦苦,章寒落你們機關算盡,為尋極樂圖殘片不擇手段,可你們知不知道,這極樂圖真正的秘密所在?當年紅楓林一戰是如何打起來的?你們能不能好好想一想?”
場中所有經曆過紅楓林一戰的人,聽完公孫憶的話,當即回想起來,年輕一輩的弟子議論紛紛,一時間熱鬧起來,章寒落想到,當年武林中盛傳神鋒無敵公孫烈找到了破圖之法,這才引得武林中各大門派逼迫公孫家將破解極樂圖的秘密公布與眾,公孫烈擔心各大門派連番上門騷擾,幹脆廣發英雄帖,約眾門派前往公孫家後的紅楓林一聚,但公孫烈在紅楓林說自己並沒有解圖良方,這才引得之後的一場大戰。
可眼下突然聽公孫憶這麽一說,難不成公孫烈真的知道解圖之法,在紅楓林瞞過眾人,想自己一人獨吞寶藏,章寒落一念至此,當即臉色陰沉,隻等公孫憶說下去。
死亦苦也想到這一層,四刹門病公子雖說有了一點點破解極樂圖的方向,但畢竟也隻是嚐試,如今突然聽到公孫憶說起來,死亦苦哪能不上心,當即問道“神鋒無敵公孫烈,當真是無敵嗎?還不是在紅楓林被我四刹門打敗?為了救這兩人,你這喪家犬提自家醜事,是想耍花樣嗎?”
公孫憶哈哈大笑“你們不信也罷,反正這是我公孫家的秘密,家父彌留之際,除了給我殘片以外,也將其中諸多秘密交代下來,當年你們追我百裏,將我公孫家的極樂圖殘片掠去,但終歸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便是你們湊齊了殘片,拚成了整圖,沒有先父發現的秘密,你們再花上十年二十年,這極樂圖對你們來說,毫無用處!”
死亦苦緊緊盯著公孫憶,想從公孫憶表情中分辨出到底是真還是假,可公孫憶一臉從容,不漏一點破綻,死亦苦拿不定主意,萬一這公孫憶說的是真的,畢竟當年武林中傳出公孫家能破圖,想來也不會是空穴來風,想到這死亦苦隻好問道“那你說說看,這極樂圖的秘密,你們公孫家到底發現了哪些?”
公孫憶哼了一聲“死亦苦,你不放人,我便是死了,也要把這秘密帶進土裏,如今場中這麽多人,消息一旦放出去,恐怕你回去不好跟三刹交代了吧。”
死亦苦臉上陰晴不定,想了一會桀桀冷笑道“喪家犬,你當我是三歲的娃娃嗎?拿這些話來套我?即便不用你說,我四刹門也能解圖,如今你快快束手就擒,我好賴給你留個全屍。”死亦苦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手上遲遲沒有動手,想通過激將之法讓公孫憶露出破綻。
公孫憶何等機警,見死亦苦嘴上說得凶,但手腳都沒動,當即心裏有了計較,轉頭對章寒落說道“章閣主,這個秘密莫說是你們,便是老閣主陸淩雪,家父都未曾跟她提過半個字,你們說我公孫家想獨吞也罷,想稱霸武林也罷,終歸是我先父的主意,這個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也不好評價先人,但這秘密有就是有,我騙你們作甚?”
死亦苦和章寒落對視一眼,章寒落開口道“死刹,還跟他囉嗦什麽,我們這便聯手將他擒了,再嚴刑拷打,不怕他不說。”
不待死亦苦說話,公孫憶斥道“你這蛇蠍婦人太過歹毒!你且試一試聯手來攻,我若不敵,絕對咬舌自盡,到時候還不是什麽也得不到!死亦苦,你趕緊好好想一想,你若是放了這兩個人,我便將秘密說出來。”
死亦苦腦中飛轉,他不想公孫憶在這種人多口雜的場合說出這個秘密,這裏本就是雪仙閣的地盤,章寒落手裏的雪仙閣殘圖還沒交出來,自己還得防著章寒落一手,於是死亦苦有了計較“好,我放一個,但我有一個條件,你隻能說於我一人聽。”
章寒落當即變了臉色“死刹,你這是什麽意思?”
死亦苦冷言道“你知道了也無用,等你那弟子送信回來,知道老頭子和病公子的意思,你便可以把圖交給我們了,破解極樂圖之事自有我們來辦,你知道了又能怎麽樣?”
章寒落啞口無言,這才發覺死亦苦根本沒法雪仙閣的結盟一事放在心上,原本搖擺不定的主意慢慢有了傾斜,心中打定主意,不管公孫憶作何打算,陪他進行下去,一念至此,章寒落便不再說話。
公孫憶道“好,我答應你,你先放了你腳下的人。”
死亦苦還是沒把腳抬起來,而是搖了搖頭“這個人對你們來說,尤其是裴家的小鬼更重要,不能放。”說完一擺手,四刹門弟子會意,當即放開顧寧,顧寧三步並做兩步跑到裴書白身邊,連日來的憤怒和委屈已然抑製不住,見到裴書白以後,眼淚如注。、
公孫憶點點頭道“好,你既然放了一個,我便說了,這極樂圖原本是”
剛開口,死亦苦便出言打斷“別急,你隻消說於我一人聽便可。”但又怕公孫憶離得近了突然發難,一時間竟不知該不該讓公孫憶近身。
公孫憶倒是沒有這麽糾結,本身自己這一番說辭就是胡編亂造的,當年公孫烈的的確確沒有破解極樂圖,至始至終公孫家都不知道謠言是怎麽起來的,唯一的解釋就是當年恰好極樂圖傳到公孫家,有人想借此生事罷了,好在事情過去的久了,公孫家又隻剩自己和晴兒兩個人,還不是自己想怎麽編就怎麽編?能救下一個是一個。又見死亦苦又想聽,又不讓自己近身,當即有了主意“死亦苦,這秘密也不是什麽複雜事物,我這就寫下來,我交給你,你放人如何?”
死亦苦也沒別的好主意,隻得按照公孫憶的法子“好,便依你,寫好之後,拿秘密來換這慫貨。”
公孫憶當即用地上的碎布,咬破手指寫了起來,洋洋灑灑幾行字寫罷,將破布疊了幾下放在地上,自己也學著死亦苦的模樣,用腳踩住,這才開口道“好,我數一二三,我倆各自施展輕功換位置,你拿秘密,我救人如何?”
死亦苦麵無表情點了點頭,公孫憶數罷,二人同時運起輕功,瞬間換了位置,死亦苦撿起破布,公孫憶扶起馬紮紙,馬紮紙站起身來說道“公孫先生,我我拖累你們了”
公孫憶搖了搖頭不讓馬紮紙再說話,連忙運起輕功架著馬紮紙,想趕緊和裴書白顧寧二人匯合,不料一拽之下馬紮紙絲毫沒動,而是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猛然向公孫憶心口刺去。
公孫憶哪會料到馬紮紙突然發難,反應不及被匕首刺中,好在自己下意識閃開要害,匕首隻傷了手臂,公孫憶當即明白,這死亦苦留了後招,在踏住馬紮紙的同時,便用真氣控製了他,如今異地交換,死亦苦雖然放開了馬紮紙,但是像操控傀儡一般控製著對方,隻等自己拿了秘密,便操控馬紮紙發難。
公孫憶明白過後,卻不忍放開馬紮紙,畢竟好不容易才騙過死亦苦,但馬紮紙絲毫不受自己控製,匕首連刺,直奔公孫憶周身要害。公孫憶不能還手,隻能一躲再躲,生怕自己一出招,便傷了馬紮紙。
裴書白不明就裏,但看到死亦苦手指連動,也明白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心中怒火已然壓抑不住,猱身便上,直奔死亦苦。。
死亦苦餘光看到裴書白趕來,騰出一手使出渾天指,想止住裴書白勢頭,不料裴書白像發了瘋一樣,絲毫不去躲避渾天指的赤色真氣,渾天指不偏不倚正中裴書白小腹,死亦苦冷笑一聲“還是太嫩,就算你武功進境飛速,但終歸還是一個”
死亦苦話沒說完,裴書白已然來至身前,死亦苦萬萬沒想到,裴書白實打實中了一記渾天指,竟然還能站得起來,而且攻勢不減。死亦苦心中大凜,此前已然領教過裴書白紫色劍氣的威力,如今讓裴書白近了身,若是中了一斬,不死也得重傷,當即故技重施,一把拽過馬紮紙擋在二人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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