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反噬之力
裴書白體內驚蟬珠徹底被激發,先前在赤雲觀中,驚蟬珠也僅僅是被公孫憶灌輸無鋒劍氣,那也是循序漸進灌進去的,此番裴書白被傷門弟子幾十錘錘下去,無論是力道還是真氣,都遠比之前納入的真氣要多,即便是在斑斕穀,無數毒蟲啃噬裴書白之時,那也是周身一點一點被毒液侵蝕,那比得上這錘擊打在一點,所以,裴書白隻覺驚蟬珠返流的真氣從來沒有過如此巨大,儼然有越打越暢快之感。
死亦苦隻能憑借自己高超的傀儡術,才堪堪將裴書白圍住,但已然無法對裴書白再造成傷害,公孫憶得空趕緊將百青丹納入丹田,以備後續戰鬥。
死亦苦臉上從狂妄到詫異,到如今隱隱透著懼色,自己八門機演陣都不能製住裴書白,不自覺的後悔道‘若是先前知道如今到了這步田地,此次出門就應該帶著四象機演陣。’其實倒不是死亦苦大意,生平大小戰鬥打了無數次,能讓死亦苦用到四象機演陣的也就寥寥數次,這四象機演陣才真正是死亦苦看家的絕活,但傀儡攜帶實在笨重,不比八門機演陣,帶著四刹門的弟子,平日裏做個隨從,打起來再操控成傀儡,實在方便,可萬萬沒想到這次八門機演陣卻起到製敵作用,萬般無奈之下,死亦苦連聲喊道“章閣主,此時還不出手麽?”
公孫憶見死亦苦求助,便知這死亦苦真的是降不住裴書白,隨著章寒落一起一落,公孫憶也跳進去加入戰團,之後四刹門剩餘的弟子以及雪仙閣弟子,也都紛紛上前,想要群起而攻。
但實際上大家想法都不一樣,四刹門弟子看死亦苦處在下風,上前幫手那自不必說,章寒落此時出手,實際上也正是按照公孫憶此前說的那樣,待死亦苦被逼得沒法招架之時,由章寒落出手相幫,這樣一來死亦苦便更相信章寒落一心想和四刹門結盟,但公孫憶此前沒料到死亦苦這麽難對付,好在裴書白陰差陽錯的挫了死亦苦的銳氣,也倒還是按照之前的路數走,但公孫憶隻有一點放心不下,那就是章寒落到底能將尺度把握到多精準?若是真的出手不留情,著實麻煩。
不過場中亂做一團,哪還容得公孫憶多想,連忙上前和章寒落交上手,四刹門弟子則將顧寧和馬紮紙團團圍住,雪仙閣弟子倒沒有幾個真的願意去傷害顧寧,所以大多數弟子都站在外圍再沒幾人往前。饒是如此,四刹門十幾名弟子還是讓顧寧難以招架,雖然顧寧寒冰心法已然可以凝氣成冰,若是一對一的和四刹門弟子打鬥,輸贏還一半對一半,這時候四刹門弟子一股腦的上前,顧寧幾下便被四刹門擒住,倒是馬紮紙雖然不會半點武功,但是仗著自己人高馬大,一股蠻勁,竟然左衝右突,沒被四刹門弟子擒住。
自打裴家出事,馬紮紙被卷在其中,之後紙人裹著裴書白,僥幸帶著他逃脫,再後來倒瓶村滿村遭屠,發妻也慘死四刹門手中,自己不得已帶著裴書白一路逃往,冰天雪地裏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機緣巧合,被赤雲道人救上山,還沒過多長安穩日子,如今又心驚肉跳,馬紮紙越想越氣,一時間血氣上湧,打定主意即便是不會半點功夫,就用拳打腳踢,才不行把抓嘴咬,也得將顧寧救下來。
馬紮紙打定主意,對著擒住顧寧的四刹門弟子便打,四刹門弟子見一莽漢衝來,一眼便瞧見馬紮紙下盤不穩,繼而抬起一腳直接踢中馬紮紙脛骨,馬紮紙小腿嘎巴一聲直接斷掉,四刹門弟子原以為這一腳便會將馬紮紙踢倒,沒曾想馬紮紙伸出雙手來卡自己的脖子,瞬間吃驚不已,馬紮紙口中大叫,拚著命把四刹門弟子脖子卡住,接著猛然發力,整張臉充滿怒容,像是把心中所有的憤怒苦楚悉數發泄出來,四刹門弟子趕緊鬆開顧寧,去掰馬紮紙的手指,慌亂之中,攢住馬紮紙的小拇指,用勁全力去掰,硬生生的將馬紮紙小拇指掰斷,馬紮紙渾然不顧,雙手越收越勁,顧寧瞅準機會,對著四刹門弟子肚子就是一個冰刺,冰刺朔的一聲攮了進去,四刹門弟子悶吭一聲繼而身子一軟倒地不起。二人費勁殺了一個,沒曾想馬紮紙身後又來了一名弟子,馬紮紙斷了一條腿轉身不便,當即後腰便被紮進一刀,這漢子的一股狠勁徹底被激發,那短刀還插在自己腰間,馬紮紙渾然不顧,強行轉過身來,撲倒這名捅傷他的弟子,接著騎在對方身上,不斷揮拳去打,直打的身下的弟子七竅流血五官移位仍不停手,顧寧見馬紮紙雙眼血紅,知道他發了狠,隻得站在他身旁護衛,不料剩餘的四刹門弟子一哄而上,顧寧招架不住兩腳一絆摔了一跤,四刹門弟子刀劍欺至麵前,顧寧眼中帶淚,隻覺自己當即便會死在亂刀之下。
千鈞一發之際,顧寧隻覺眼前一陣白光,一個圓盤滴溜溜在麵前飛速旋轉,原來是公孫憶出手使出回鋒式,小神鋒轉至顧寧麵前,將四刹門弟子刀劍蕩開,力道距離拿捏的絲毫不差,還未等顧寧反應過來,小神鋒又飛回公孫憶手中,顧寧知道公孫憶連番戰鬥,此時和章寒落打在一起已然處在下風,縱然如此還要出手救自己,實在太過拖累,顧寧咬了咬嘴唇,看了看眼前虎視眈眈的四刹門弟子,頓時覺得一股委屈猶然而升,回頭對著雪仙閣弟子喊道“師姐們,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但是你們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欺負我雪仙閣的人嗎?”說完兩行熱淚再也忍不住,順著眼角往下滾。
雪仙閣弟子聽到顧寧的話,都是一陣羞愧,四刹門欺負的麵前了,自己不僅和四刹門沆瀣一氣,還得對同門下手,一時間尷尬不已,但眼見著章寒落和公孫憶打在一起,若是此時貿然出手救下顧寧,事後一定會被責罰,所以即便眾人心中有愧,但還是沒人往前走一步。
顧寧擦了擦眼角,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我顧寧是師父救下來的,如今師父死了,所以自今日起,我再也不欠雪仙閣的了,今日即便是死在這裏,也和雪仙閣再無半點瓜葛。”
說完便凝氣成冰,攢了一截冰刺在手心裏,隻等著哪個四刹門弟子先來,便將冰刺捅進對方的肚子,和對方同歸於盡,此時馬紮紙站起身來,靠近顧寧,雙手耷拉著歪站在那裏,誰也不知道馬紮紙到底打了多少拳,馬紮紙自己也全然不顧腰間涔涔流出的鮮血,口中說道“寧兒姑娘,這幾天咱們關在一起,我是一個粗人,承蒙姑娘不嫌棄,今天他們若想動你,得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顧寧聽完,本來忍住的眼淚又奪眶而出,一個之前隻見過一麵的農家漢子,一個紮紙人的匠人,危機時刻也隻有他站在自己身旁,可如今他手指斷了,腿骨斷了,腰上還插著刀,雙眼赤紅氣喘如牛,可仍舊想著護著自己,這可比雪仙閣中那些自己的同門姐妹要真誠多了,可馬紮紙話剛說完,忽然身子一搖晃,原來是失血過多又連番使力,此時更是站立不住,顧寧趕緊扔了冰刺,將馬紮紙扶住,回頭看了看正在打鬥的裴書白和公孫憶,繼而回頭對馬紮紙說道“馬伯伯,我們這就一起走吧,黃泉路上還有個伴兒,到了那邊有師父在,她絕對會護著我們的。”
馬紮紙意識已然模糊,仍費勁全力抬起一隻胳膊,對著麵前四刹門弟子空揮了一下,接著再也沒了力氣,全身癱軟倒在地上,顧寧哪扶得住馬紮紙,見馬紮紙到底,自己也蹲坐在一旁,用手輕輕擦了擦馬紮紙臉上的血跡,隻等著四刹門弟子刀劍過來。
裴書白被八門機演陣困住,雖然沒受一點傷,但隻要他往哪邊攻,死亦苦便調集弟子圍在哪邊,裴書白攻不出去,眼見著顧寧和馬紮紙要被四刹門弟子亂刀砍死,自己卻絲毫沒得辦法,心中又氣又急,可自己也不會回鋒式,若是力道掌握的不好,連著顧寧和馬紮紙都被斬死該如何是好,越想越急裴書白連聲長嘯,周身紫光大漲,竟從全身迸發出強大的真氣,死亦苦八門機演陣中,本來最強防禦的死門弟子,手中已然沒有滕盾,所以裴書白發狂一般的長嘯,竟抵擋不住,隻好放裴書白離開,裴書白瞅準機會,雙腳猛然蹬地,地麵瞬間開裂,裴書白嗖的一聲飛向顧寧,繼而蟒牙高高舉起,穩穩落在顧寧和馬紮紙身前,猛然將聚鋒式斬下,四刹門弟子躲閃不及,瞬間有幾人便被紫色真氣掃中,死在當場,沒被劈中的也被紫氣波及,中毒倒地而亡,剩下兩名受傷稍輕的四刹門弟子,再也不敢上前。
裴書白趕過來救下二人,死亦苦則得了空閑,便操控著八門機演陣,和章寒落一道合力去鬥公孫憶,公孫憶支撐不住儼然就要中招,裴書白見狀又飛身回去幫助師父,誰料死亦苦去攻公孫憶是假,已然埋伏好景門杜門兩名弟子,隻等裴書白上前,軟鞭火鐮齊齊攻來,裴書白又被擒住。
死亦苦笑道“錘擊無用,毒粉無用,這火鐮你再試一試!”說完景門弟子火鐮鶴嘴對著裴書白就噴起火來,裴書白趕緊用雙手護住麵門,那火鐮鶴嘴處有一機括,景門弟子一按,火鐮先是噴出火油,瞬間澆了裴書白一身,緊接著烈火噴湧而出,裴書白瞬間著成了一個火球,在地上疼的直打滾,死亦苦心道“這小鬼,原來怕火,若是連這個也無用,還真不知道拿什麽對付他。”
誰料裴書白周身砰的一聲,一股真氣全然激蕩,將周身烈火震了出去,再去看裴書白披散著頭發,周身隱隱裹著蟬翼一般的真氣,死亦苦和章寒落一見之下大吃一驚,異口同聲喊道“驚蟬珠!”
烈火襲身,裴書白體內驚蟬珠再次激發,但並未像先前那般將烈火轉移或是將真氣吸收,這種實質的傷害,驚蟬珠並不吸納,但護體之功還是自動使了出來,隻見裴書白緊閉雙眼立在那裏,後背兩片碩大蟬翼若隱若現,還未等眾人看個明白,那兩翅閃了兩下,便消失殆盡,裴書白也跟著到底不起不省人事。
公孫憶知道這是驚蟬珠反噬之力,畢竟這珠子到底怎麽用,除了雪仙閣陸淩雪閣主,還真說不出來第二個人能用的了,雖然驚蟬珠在裴書白體內,也救了他好幾次,但終歸是誤打誤撞,如今蟬翼爆發繼而消散的無影無蹤,誰也不知道到底裴書白體內發生了什麽?眼見著裴書白倒地不起,十有像在赤雲觀中那樣,在反流過磅礴真氣過後,使用者會暈厥不起,可之前兩次都有人護著,如今在這雪仙閣中,再次出現反噬的情況,可謂十分危急。。
果然,死亦苦起先還不知道來裴書白到底是因為什麽突然厲害起來?可當他看到裴書白身上張開蟬翼,雖然隻得一瞬,那也料定和武林至寶驚蟬珠有關,心道這極樂圖殘片便是湊齊,再去尋得寶物,也不知道要隔多久,況且這些寶物哪敵得過武林至寶驚蟬珠,此前不知道這寶貝被陸淩雪帶到哪裏去,如今就在麵前出現了,還能讓他走了不成,當即便對裴書白下手,火鐮再次劈下,這次倒沒有再噴火,畢竟也沒見過驚蟬珠的實物,貿然出手怕是要損了這寶貝,所以也就隻想著用火鐮將裴書白肚皮破開。
火鐮鶴嘴呼嘯而至,眼見著就要紮進裴書白肚子,誰料一個人形突然躥到裴書白這裏,用身子擋住了火鐮,火鐮鶴嘴噗嗤一聲,便紮進此人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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