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午夜鬼影
公孫憶知道外頭又來了旁人,趕緊豎耳去聽,果然牛老大說道“楊老四,誰在背後嚼你舌根,還不是你不長眼,非要往十方獄中伸頭瞧,被癡奴打了嘴巴,還不讓別人言語了?”
眾人大笑不止,楊老四紅了臉皮,揉了揉腫起來的臉頰說道“那也別再提了,讓王擒虎知道了,保不齊還得挨打。”
這後麵來的倆人也不是外人,正是那日挨打的楊老四,還有跟著楊老四一道放哨的朱老二,這哥倆也是閑的無聊,隱隱聽得這邊有人談話,二人一琢磨,料定是哥幾個長夜漫漫閑極無聊,聚在一起扯閑篇,所以也就忍不住過來,剛近前便聽到牛老大在說自己挨打的事,這便插上了嘴。
這些牛老大、朱老二、苟老三、楊老四、侯老五和熊老六,這哥六個算是聚齊了,眾人一通吹牛,上到天文下到地理,過去未來那是一通瞎掰呼,公孫憶越聽越沒勁,這幾人已然說不出什麽有用的消息,公孫憶這便將窗戶輕輕打開,翻身一躍來到外麵,正值醜時,乃是一天中人最為困頓的時候,公孫憶算了算時辰,自己時間還有不少,而且之前牛老大這幾個放哨的,分布在房子的四麵,無論從哪邊走,都會碰上他們,眼下這哥幾個聚在一起交談甚歡,正好給公孫憶留了機會。
公孫憶也不猶豫,矮著身子往前走,公孫憶不知道除了這幾個人,四刹門還有沒有別的弟子盯梢,所以走起路來也是極為小心,等繞到了歸塵樓後,公孫憶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月黑風高,歸塵樓四周一片漆黑,而且一點聲音也沒有,換做旁人見狀,還道進了鬼城,公孫憶心如明鏡,別看這時候沒人,若是鬧出一點動靜,這四刹門的弟子便會蜂擁而至,所以公孫憶也不敢上亮子,隻得摸著黑慢慢尋路,正茫然間,遠處兩個人影正往自己這邊趕來,公孫憶連忙趴在地上,借著草叢藏身。
那兩人離公孫憶越來越近,已然能聽得清說些什麽?這二人本是四刹門中的高階弟子,負責看守十方獄的大門,此時正好趕上輪換,這二人便是換下來休息的弟子,隻聽一人說道“你說說這癡奴,天天在門口蹲著,也不吃也不喝,哪還有半點人模樣?要我說,這癡奴怕不是病刹從地獄裏撈出來的惡鬼吧。”
另一人說道“淨瞎扯,你就想得多,反正癡奴認得咱們這身皮,不攔我們就是了,趕緊回去休息吧,這一天天守著十方獄太辛苦,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什麽時候到頭?這個還沒吐話,那邊又來一個,也是死不開口,要我看這些人一個個都沒長嘴,怕是等我們死了,這幾位爺都不會招的,咱們呐,還是老老實實的守著吧。”
公孫憶聞言大喜,看來老天爺真是開了眼,正愁沒去處,無頭蒼蠅般在這瞎轉悠,這下來了兩個指路的,不僅如此,聽話聽音兒,這兩個弟子的服裝一定有些不同,雖然不知道這癡奴到底是何方神聖,但若能憑借衣服就可以混進去,那倒省了不少功夫,眼下隻要考慮好該怎麽樣讓這兩個弟子乖乖聽自己話,雖說出手殺了他倆再穿上衣服很容易,但這麽一來隻消天一亮便會被別的弟子發現,到時候這歸塵樓裏的外人,可就自己和丁曉洋,無論如何這嫌疑擇不開,所以殺是不能殺,公孫憶一番思考,便有了主意。
這兩名四刹門弟子越走越近,仍沒發現貼在地上的公孫憶,公孫憶二話不說,掠地疾行,這兩名弟子哪有公孫憶這般武藝,絲毫沒察覺有異,其中一名弟子便腳下一絆摔了一個跟頭,當即罵道“孫子!好端端的你絆我作甚?”
另一名弟子當即也回嘴道“趙德柱,哪個兒子絆的你!自己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在這怪我,趕緊起來!”
先摔一跤的弟子叫趙德柱,沒入四刹門之前是個痞子,開口閉口那都是贓字,見同伴都賭咒發誓了,當下也沒了脾氣,悻悻然站起身,公孫憶心中冷哼一聲“兒子絆的?我讓你嘴上不幹淨。”意隨身至,公孫憶依葫蘆畫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另一名弟子也絆個跟頭,跟趙德柱不同的事,公孫憶這一下勢大力沉,這名弟子摔的這一跤可比趙德柱要嚴重得多,臉直接著地,門牙頓時崩了兩顆,涔涔冒血,口中兀自罵道“趙德柱,你他娘的有病吧!老子說了不是我絆的你,你卻報複我,給我使絆子!”
趙德柱剛起身,就見道同伴摔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同伴問候了娘親,當即心頭火起“我去你大爺的吧關二狗!要是老子報複你,天打五雷轟。”
這個叫做關二狗的四刹門弟子,見趙德柱開罵,也是氣不打一出來,蹭的一聲竄起來,也不管嘴裏麵的血沫子,指著趙德柱鼻子就罵“你他奶奶的,不是你還能是誰?這他娘的一個旁人沒有,若不是你還能是他娘的惡鬼嗎!”
趙德柱也道“你娘的!管他惡鬼不惡鬼,反正不是老子,誰絆的你你找誰,別在這罵罵咧咧的,老子還要回去睡覺!”說完便徑直往前走,留下關二狗在身後生悶氣,眼見趙德柱要走,趕緊伸出手來去拽對方肩膀,公孫憶瞅準空子,悄無聲息的來到二人背後,沒等關二狗右手抓住趙德柱肩膀,當先拽了一把趙德柱,這一爪勢大力沉,嘩的一聲便將趙德柱拽得後仰,繼而蕩出身後數尺,連翻了幾個跟頭才停,等趙德柱緩過神來,眼前哪還有公孫憶的影子,隻剩下關二狗伸著右手楞在那裏,趙德柱怒從心頭起“狗東西!是要練練嗎?老子打不過旁人,還他娘的製不住你關二狗!”
說完騰的一聲從地上彈了起來,對著關二狗舉拳便打,誰知這關二狗不躲不閃,砰的一聲挨了一拳,本身就一嘴血沫子,這一下更是糊了滿臉,趙德柱一拳打中,準備再來一拳,卻見關二狗表情不對,便收了拳,口中說道“他娘的,你又失了什麽瘋?把老子拽個跟頭。”
關二狗一臉驚恐,小聲說道“唉,這這不對勁。”
趙德柱眉頭一皺“少在這裝神弄鬼,打不過我就想著下三濫的招式嘛!你當我是三歲小孩?”話沒說完,趙德柱也是一愣,這關二狗的模樣不像是裝出來的,隻見他雙肩微抖,連帶著雙手也跟著震顫不止,這大晚上的,關二狗這般模樣也讓趙德柱心裏生怯,當即上前推了關二狗一把“說話!你他娘的嚇傻了!”
關二狗顫顫巍巍的說道“剛才,拽你跟頭的不是我,我剛想去拽你肩膀,後麵便來了一股罡風,我頭皮一麻,沒看到是誰,你就這麽飛到我身後去了,我以我娘名義發誓,若是有半句假話,讓她不得好死!”
趙德柱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你娘早他娘的死了,在這賭咒有卵蛋用!”不過說歸說,罵歸罵,趙德柱也知道關二狗有些奇怪,按照關二狗的本事,就算是給他拽,也拽不出這等威力,所以除了自己和趙二狗,眼下肯定還有外人在此,一想到這,趙德柱便有了打算,畢竟是在四刹門的地界兒,這人在這裝神弄鬼,怕不是嫌命長,於是趙德柱罵道“哪裏來的混賬玩意,在這消遣老子?還不快點出來討打,不然等老子找到你,瞧我不大耳刮子扇你!”
話音未落,趙德柱臉上便響起清脆的一聲,趙德柱隻覺眼前一花,繼而右臉生疼,便是挨了一巴掌,這下趙德柱也真的害怕了,這哪他娘的是人,速度這般快?自己啥都沒瞧見,便挨了這麽一下,等於說這人若是想要自己性命,那也就是一下的事兒。
趙德柱不敢再罵,趕緊往關二狗身邊靠,這事端的蹊蹺,平日裏也都是這個點兒換班回去休息,怎麽偏偏今晚上出了這等邪門事兒,二人哪還敢去尋,趕緊你拽著我,我拖著你往前走,公孫憶哪會輕易放過他倆,又是掠地疾行,這下好了,趙德柱和關二狗齊刷刷的向前趴倒,關二狗更是嚇破了膽,隻覺雙腿間一熱,便尿了褲子。
公孫憶見差不多了,便捏著嗓子說道“你這倆吃貨!平日裏在十方獄中吆五喝六,還在背後亂嚼舌根,什麽叫不吃不喝不像人?若是再胡扯八道,看我不扯了你們舌頭!”
趙德柱一聽便知,原來是癡奴在搞鬼,這癡奴平日裏不言語,跟個石墩子一樣立在十方獄門前,怎地這時候攆上來了?但終歸自己理虧,在背後和關二狗說癡奴壞話,如今被他聽了去,出手教訓一番那都算輕的,於是趙德柱便服了軟“原來是您老人家,俺們說話都是放屁,您大人大量饒了我們吧,今後要是再說您一個不字,不用您老人家動手,我自己都饒不了自己!”
關二狗聽趙德柱放了話,生怕自己說的慢,惹的癡奴不愉快,畢竟這癡奴雖說是天天見到,但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隻知道是病公子帶回來的,於公於私於情於理都惹不起,於是便磕頭搗蒜“癡奴爺爺,都是趙德柱先罵的您老人家,要我說他就應該叫趙柱,他就是一個缺德玩意兒,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饒了我,都是他罵的您。”
趙德柱一聽關二狗張口就賣人,那火氣噌的一聲往外冒,平日裏這關二狗一口一個哥叫著,眼下到了這裉節上,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給賣了,不顧半點義氣,當即用手指著關二狗“癡奴爺爺,我錯了,您就當我吃屎了,滿嘴噴糞!不過這狗東西也不是玩意兒,也沒少說您壞話,您要怪就怪他吧!”
趙德柱停了停,隻等癡奴現身,可停了一會這癡奴並未出現,便認為是癡奴仍沒消氣,便接言道“這狗東西說您沒爹沒娘,是打糞堆裏蹦出來的蛆成了精,不吃飯不喝水那是咱們平常人見不著,等咱睡著了,說您說您,說您一頭紮進屎茅子過癮。”
趙德柱一口氣說了好些話,這些也不全是自己杜撰,平日裏關二狗倒是這麽猜過癡奴,隻不過哪會說這麽細致,隻不過眼下趙德柱想找個墊背的,隻得將髒水全部潑向關二狗,一通話說完,關二狗急得抓耳撓腮,不過本來牙齒磕掉了說話就漏風,情急之下竟組織不了言語去反駁趙德柱,公孫憶莞爾一笑,趁著二人互罵,從背後拽過關二狗,又是兩個嘴巴子,之後又藏身在夜色中。
趙德柱心裏暗爽“讓你他娘的賣老子,這下讓你瞧瞧什麽才是老辣!”
關二狗又挨了打,心裏早就沒了膽,索性對著自己左右開弓,啪啪啪自己扇起自己來,邊打邊嘟囔“爺爺消氣!爺爺消消氣!”
趙德柱一瞧,嗬,這哪行?你這招若是起了作用,那我豈不是要遭,於是也跪在地上,鉚足了勁,也自己扇起自己來,口裏說道“不勞爺爺動手,孫子自己罰。”
公孫憶瞧著差不多了,心中想到,這癡奴恐怕著實厲害,竟然把這兩個弟子嚇成這般慫樣,可得好好從他倆口中得些消息,不然就這麽闖十方獄,說不定這癡奴就成了大麻煩。
於是公孫憶便來到二人身後,捏著嗓子尖聲說道“好好好,你們能這麽做,到讓我沒想到,好了你們姑且停手,我有話說。”。
趙關二人聽到聲音就在自己腦後,頓時嚇的毛都炸了起來,關二狗更是下意識的要回頭瞧,公孫憶連忙抬手一打,關二狗又挨了一下,再也不敢回頭。
趙德柱心中竊喜“這傻狗,這時候能回頭嗎?若是瞧見什麽不該看的,還不是找死。”想到這趙德柱便道“爺爺有話直說,但凡兄弟知道的,一定言無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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