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知無不言
公孫憶心中暗笑,這倆四刹門的弟子膽子太小,稍微嚇一嚇便成這般模樣,不過對自己來說終歸是好事一件,便可以從這兩人口中,多得一些十方獄的消息。
果然,趙德柱和關二狗倆人被公孫憶這一通戲耍,早就沒了主見,而且本身又是自己背後說壞話在先,料想被癡奴抓個正著,已然理虧了三分,眼下隻想著趕緊應付完癡奴,早點脫身。所以,對方說不讓回頭,趙關二人便將頭垂在前胸,動都不動。
公孫憶此前從牛老大這夥人口中得知,這癡奴極為神秘,莫說是外人,便是這些四刹門的弟子,對癡奴也是知之甚少,所以便假借癡奴的身份沉聲說道“平日你看我不言不語,真當我是聾人?你們背後說了多少我的壞話,你當我不清楚嗎?病刹帶我到這歸塵樓,那也是三請四邀我才勉強應允,你們這般辱我,看在病公子的麵子上,我饒你們狗命,隻不過我不再受你們這般欺辱,我現在就離開這十方山,明日一早你們倆去找病公子解釋吧。”
趙德柱反應不算慢,一下便明白過來,這癡奴不開殺戒,那是看在病公子的麵子,不過既然對方說是病公子三請四邀才過來的,那必然是自己惹不起的一尊大神,眼下癡奴開口要走,而且讓自己和關二狗去跟病公子解釋,這不就等於讓自己去找死嗎?背後亂嚼舌根,惹得癡奴負氣離開,病公子追究下來,到時候小命難保,於是趙德柱連忙磕頭搗蒜“爺爺!爺爺!你莫要說笑,你若是走了,那我倆也就別活了!”
關二狗也明白過來這其中關聯,也對著麵前空氣磕頭,公孫憶心中莞爾,口中怒道“我不殺你們已然算是仁慈,隻是我族人寧死不受屈辱,如今你二人口無遮攔羞辱與我,這十方山我今生不再來了。”說完便往後退,故意走出聲響。
果然麵前背對著自己的跪地二人慌了神,一口一個爺爺喊著,趙德柱更是慌道“爺爺莫要生氣,方才不是有話要問?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公孫憶就等這句話,便順著趙德柱的話往下說“罷了,我便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我受病公子相邀,奉命看守這十方獄,你們也深知這十方獄是四刹門要害所在,鍾山破也好,隆貴也罷,都是四刹下令嚴加看守的要犯,你們平日裏懶惰散漫,我全然看在眼裏,四刹費勁千辛萬苦才將這幾人關在此處,你們卻如此懈怠,眼下我有幾個問題,若是你們答不上來,那就是玩忽職守,我再守著這十方獄也無用,我便就此離開。”
趙德柱心道“平日裏雖然遊手好閑,可是但凡是自己輪值,也都點卯答到,未曾缺過一日,哪知道這癡奴看出什麽來?不過既然他有問題要問,隻要自己答得上來,那邊有周旋的餘地。”於是趙德柱便道“爺爺盡管問,小的若是答不上來,不用你說,我自己去麵見病公子討罰。”
公孫憶腦中飛轉,既然被這二人當做癡奴,那關於癡奴的問題便不能再問,若是問穿幫了難免節外生枝,隻得問一些十方獄的情況,以便之後潛入,省的漫無目的的亂轉。
公孫憶打定主意便道“我問你們,這十方獄值守弟子換班之時,你們可曾發現有漏洞?”
趙德柱心道“怎麽問這等問題?十方獄一直以來換班都是麵麵交接,未曾有漏洞。”可轉念一想,這癡奴當真厲害,也是真心為了十方獄的安全,既然能這麽問,那便是看出漏洞所在,隻要迎合著說,那便算是答上來了,於是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回道“爺爺,咱們十方獄每日三班輪值,一班四個時辰,這四個時辰裏,小的需要把十方獄三層監牢巡查一遍,一來看有無閑雜人等,二來看看牢內囚犯有無異常,但每班弟子隻有兩人,所以有時候偷懶,便隻巡查兩層,如果爺爺說的是這個,那這便算是漏洞。”
公孫憶嗯了一聲,關二狗生怕自己落後,也補充道“爺爺,缺德玩意兒說的不對,我每次可都是巡查兩層,就知道他懶得屁股生蟲,所以我便認認真真的看兩層,不過要我說漏洞,我認為是這樣,咱們三班輪值弟子換班時,有時候下一班來的晚了,我們便到點兒就走,哪會因為別人遲到,誤了咱自己個兒的時間,所以若是下一班弟子來的太遲,便會有空檔期,隻不過這可是咱們四刹門,也沒有愣頭青敢來,所以雖然有所懈怠,但也沒出什麽大事。”關二狗說完洋洋得意,對自己的答案很有自信,料定這必是癡奴想要的答案,轉念一想也有些不妥,於是立馬補充道“爺爺,今後但凡我輪值,我必然等下一班弟子過來,我才離開,以杜絕這個疏忽,爺爺隻管瞧著,看我說道做到。”說完偷偷瞄了一眼趙德柱,正巧碰上趙德柱也在瞄著自己,關二狗頓時一副得意之色。
公孫憶佯裝發怒,厲聲說道“說的好聽,今日你們不也是提前離開的嗎?下一班弟子還沒來,你們便提前走了!”
這下換趙德柱得意了,滿臉寫著“看你還吹噓?”,關二狗變了臉色,一臉誠惶誠恐“爺爺教訓的是,今日小的腹痛難忍,便沒等下一班弟兄,提前走了,今後就算是疼死在十方獄,我也得等到下一班的弟兄過來才走。”
公孫憶明白過來,眼下這十方獄可能就癡奴一個人在守著,這兩個四刹門弟子沒等換班,便提前跑了,看來今日運氣著實不錯,隻要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去見到鍾山破,那便是成功一半了,於是接言問道“好,我再問你們,這十方獄中關著的鍾山破,對了,還有隆貴,你們是不是也暗地裏通信兒,想在他們身上撈好處?”
這下沒輪到趙德柱開口,關二狗倒先發了聲“爺爺,這個可不關我的事啊,這都是他趙德柱幹出來的缺德事,他知道隆貴是五仙教的教主,還攛掇我一起去找隆貴,說是那人身上有讓人長命百歲的不老藥,我就覺得趙德柱在扯淡,就沒跟他一道,所以勾結隆貴的是他,可不是我啊爺爺,可不是我。”
趙德柱一聽頓時急了眼,又不敢回頭,氣得身體直抖“去你娘的,你個狗東西,老子什麽時候讓你去找隆貴了,倒是你,每次你都下二層找鍾山破,那人可是咱四刹門的叛徒,你成天去成天去,鬼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
公孫憶仔仔細細的聽著,將這二人吵架拌嘴的言語一次不漏的記在心中,這可都是信息,至少現在知道這十方獄中,鍾山破關在第二層,而且照著二人的話來看,目前鍾山破還能動彈,如此一來便有機會,於是公孫憶接言道“好了,你倆住嘴!誰通了風報了信,我心裏自有打算,今後就看你們的表現,若是誰再偷奸耍滑,到時候可沒現在這般好運氣!”
趙德柱和關二狗一聽,那叫一個喜出望外,趙德柱還擔心這癡奴要走,連忙問道“爺爺,那您的意思是不走了?”
公孫憶冷哼一聲“我再觀察一番,以觀後效。你們把衣服脫了滾吧!”
這二人哪敢不從,雖說心裏也是納悶,好端端的為何要脫衣服?可這癡奴剛說不走,若是自己再磨磨唧唧,讓對方改了主意,那方才一番口舌豈不是白費功夫,這一點趙德柱和關二狗二人倒出奇的一致,二話不說將身上衣服脫了個幹幹淨淨,整個過程都沒敢回頭看上一眼。
公孫憶見二人脫得赤條精光,便一把將這兩人的衣服拿走,繼而說道“好,今日之事我暫且饒了你們,若是再有不敬,或者懈怠,我必報病公子。滾吧!”
這二人一聽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離開了。本身公孫憶還想多問幾句,隻不過眼下正值兩班輪值弟子交接的空檔期,那可是非常好的機會,若是再晚了些,即便是憑借趙關二人的衣服,能瞞得過癡奴,碰見別的弟子也十分麻煩,所以便放了趙德柱和關二狗。
這趙德柱和關二狗二人,光這身子跑回屋子,二人也不言語,個人找了件衣服,便鑽進被子裏生悶氣,本身是一個屋子裏的弟兄,這剛一碰到難處,就你賣我,我賣你,這下好了,這二人撕破了臉,誰也不搭理誰,又不敢找別人言語,生怕又觸了癡奴的黴頭,隻得自認倒黴。
且說公孫憶三下兩下換得了衣服,沿著趙關二人的來路前行,不一會便看到一處矮房,這矮房打外麵看其貌不揚,比尋常房子還要低上一般,要不是門上牌匾上十方二字,斷然不會想到這是四刹門關押重犯的十方獄,公孫憶打起精神,這一路還挺順利,不過接下來要進這十方獄,那可是十分凶險的所在,不過為了找到鍾山破,向他問詢血眼骷髏刀的下落,不得不闖一闖這十方獄。
公孫憶將兜帽戴好,盡量遮了遮眉眼,快步竄進門內,這才發現這矮房裏頭別有洞天,進門處便發現屋內隻有一個更矮的門洞,順著門洞往下,便是長節石梯,層層往下,深不見底,隻有盡頭光亮入得眼中,原來這十方獄是往地下走。公孫憶無心多看,快步下得台階,大約走了半刻,便走到了底,公孫憶雙腳剛一著地,便知這裏設計實在精妙,地麵上那土地廟一樣的矮屋子,是這十方獄的唯一出入口,自那入口處一條長石階直通上下,不折不彎,在這台階上的人,無論上下那都是一眼得見,等從階梯下來,便到了這第一層,這第一層是一品字形結構,從台階下來,正好落在這品字的正中間,左右身後為兩間石室,一室陳設簡單,隻是桌椅再無其他,想來是給趙德柱關二狗這些看守弟子休息用的,另一間石室也是一眼認出,裏麵各種刑具,滿是血漬,角落有一水池,皆是一片殷紅。
公孫憶無心多看,便將目光落在品字形最前方那最大的一間,這裏是人工挖出來的一個石洞,一眼可觀全貌,奇怪的是,這裏隻有鐵牢房一間,而且是被吊在石室半空,下懸處正好容一人得過,再遠處便是石洞盡頭,下一層的入口石階便在那裏。。
公孫憶心道“這半空鐵牢裏隱約有人,隻是眼下正貼在牢底熟睡,隻是看不出這懸牢中到底是誰?若此人不是鍾山破,那還得往下走。”公孫憶打定主意,正要躍起去看懸牢中人,不料肩膀一沉,一隻手扒住自己右肩,公孫憶心道不妙,此人毫無聲息,不聲不響的便挨著自己,想來武功不弱,於是公孫憶下意識將右肩一沉,將肩膀上的手甩開,繼而身子一矮,就地一翻,與身後之人拉開距離,再順勢側身,正麵對著來人,所有動作一氣嗬成,不料公孫憶剛準備細瞧,才發現原來站的位置哪有什麽人?不等公孫憶反應,肩膀又被一隻手搭上,公孫憶可沒有趙德柱關二狗這般膽小,知道十有是看守十方獄的癡奴,當即穩了穩情緒,饒是公孫憶藝高人膽大,就賭身上的衣服能瞞過癡奴,所以當下也不躲閃,隻是將頭一甩,看向自己肩頭的手,這隻手模樣十分奇怪,五指發白,指節指頭十分粗大,不似人手,手背之上全是鬃毛,指甲彎而長,一看便知鋒利無比,若是被這隻手抓一下,指定是皮開肉綻。
公孫憶深吸了口氣,知道對方比自己更快,再閃身恐怕也是無濟於事,於是公孫憶慢慢扭過身子,去看這隻手的主人,這一看不打緊,饒是公孫憶這般鎮定之人,也是驚的倒抽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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