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故人馳援
公孫晴在兩界城被老頭子傷了眼睛,這件事石頭和鍾天驚都清楚,公孫憶一行從忘川離開,就是去幻沙之海尋天機先生,以求救治公孫姑娘眼疾的法子,這些石頭和鍾天驚也都是知情的,隻是萬萬沒想到這一去竟卷進了四刹門紛爭之中。
石頭聽聞公孫憶一人去四刹門失手被擒,更是心中一陣焦急,恨不得立馬趕往四刹門去救自己母親的救命恩人。
鍾天驚倒是冷靜許多,聽到公孫憶救下了鍾山破,更是十分在意,畢竟養父鍾不怨臨終之前交代過鍾天驚,無論如何要找到鍾山破,於是便道:“你是說鍾山破現如今已經從四刹門脫身了?”
陳蔚趕忙道:“不錯,鍾山破現如今也和裴書白在一起,我們到這裏來,鍾山破也是知道的,不過他倒是什麽也沒有說,隻讓我給以為許婆婆帶句話,不知這許婆婆是誰?”
石頭一聽趕忙起身,去內室把母親攙扶了出來,不多時石頭便攙扶這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走了出來,原先兩界城混亂之時,許娥為了有心裏那股勁頭頂著,身子骨還算硬朗,可真到了兩界城和忘川禁地歸於平靜,身子卻大不如前了。
陳蔚見許娥出來,忙站起施禮,一眾雪仙閣弟子紛紛起身朝著許娥行禮。許娥瞧見廳內這麽多人,精神也為之一振,忙問石頭來的是誰?石頭踮起腳湊到母親耳朵前,大聲道:“娘,這些都是寧兒姑娘的人,她們來看您了。”
許娥沒有聽清,又問了一遍,石頭也不起急,也知道娘親聽不清,複又說了一遍,聲音更是提高了幾分。許娥這才聽清了一些:“寧丫頭,我可想她了,不知道她過的可好。”
石頭大聲道:“人家現在出息了!是雪仙閣的閣主了!”
許娥上了年紀,對近前發生的事經常忘記,但對於早年間的事記得還很是清楚,聽聞是雪仙閣的人,許娥渾濁的目光中忽然閃起了光亮:“是陸淩雪來了嗎?你們還不趕緊讓人家坐下說話。”
阿樂在一旁笑道:“諸位勿怪,老太太上了年紀,有些糊塗了,錯把你們當成陸閣主。”
陳蔚笑著搖頭:“無妨,無妨,鍾山破也隻是讓我等帶話,並沒有讓我們回話。”言及此處,陳蔚湊上前一步,對著許娥說道:“許婆婆,鍾山破讓我告訴您,隻等外麵事情了了,就回忘川看您,他說他想您了。”
許娥皺眉問道:“誰?我想誰了?”
石頭不等陳蔚開口,登先湊到娘親耳朵旁:“是我山破大哥!他說要來看您!”
也不知許娥真的聽到了還是沒有聽到,隻是雙眼濕潤起來,兩行濁淚流了出來,口中喃喃道:“這山娃子跑哪裏去了,可叫人牽腸掛肚,等他回來了,可得把他看住了,別讓他再跑了,碧落村裏頭的阿悄,也到了年紀,是時候給他說這門親事了,石頭哇,等你山哥說了親,娘再給你定一門,唉,隻可惜石頭娃子個子矮了些,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姑娘家願意跟你,都怪娘不好,當初讓歹人壞了你的腳,唉。。。唉。。。”
許娥越說越傷心,石頭一臉尷尬,阿樂擔心許娥身體,便讓隨從把老太太複又送了回去,轉頭對陳蔚道:“既然是山破大哥也在,那兩界城還有什麽好推辭的,顧閣主和裴書白可曾說需要我們做什麽了?”
鍾天驚看了一眼阿樂,心下責怪阿樂答應的太快,不過也沒多說,隨即看向陳蔚,陳蔚道:“顧閣主和葉護法倒沒有說什麽,隻是讓兩界城前去四刹門助陣,其他的並沒有細言。”
石頭歎氣道:“要我說咱們都去,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往四刹門趕,新賬舊賬一起算了,曉姨的仇還沒報呢,可不能便宜了這些人。”
鍾天驚心中也是恨意漸起,鍾家之所以凋敝和四刹門不無關係,養父去世多少也和老頭子有關,連石頭都下定決心要和四刹門算賬,自己又怎麽好躲在後麵!再說鍾山破已經準備去四刹門,無論如何也要和這位鍾家人見上一麵。
陳蔚見鍾家人打定了主意,心裏總算是鬆了口氣:“既然石城主、鍾城主答應了,那我等便先行一步也好回去複命,他日四刹門中再會諸位。”
石頭趕忙攔住:“別忙走,我們隻知道要去幫忙,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否再說細致一些?”
陳蔚笑了笑:“我隻是雪仙閣寒冰一脈普普通通的弟子,細致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我知道的也就這麽多,能說的我都說了。”
鍾天驚沒去理會陳蔚說什麽,沉聲問道:“連裴書白和顧寧都沒把握,看來要對付的人並不簡單。”終是鍾天驚心細一些,雖說不清楚顧寧得了陸淩雪真傳,但仍以為熬桀的神識尚在顧寧身體裏,故而覺得連裴書白和顧寧都覺棘手的事,想來也不簡單,便想著細細捋上一捋,也好早做準備。
陳蔚嗯了一聲,旋即道:“先前死亦苦到我雪仙閣中撒野,被顧閣主親手除了,如今四刹門隻剩病公子和老頭子這二刹,正是四刹門內防空虛之時,隻不過我聽說除了這二人之外,還有一位什麽息鬆道人,蘇紅木和六道弟子也有可能在四刹門中。”
此言一出,石頭和鍾天驚大驚失色,蘇紅木是誰?他倆豈能不知,鍾家作為守護地宮之人,六道是什麽更是清清楚楚,先前兩界城一戰,被老頭子從地宮裏頭攫走了滅輪回的肉身,事後眾人將蘇紅木逼入地宮,卻被一位神秘人給帶走,更讓人憂心的是,六道群棺悉數空空蕩蕩,當初鍾天驚便覺得是有人趁亂潛入地宮,把六道弟子的肉身悉數帶走,當時聽熬桀提起早年間有一道童進過地宮,鍾天驚便下意識認為那息鬆道人便是那神秘人,隻是還未及多言,息鬆道人的徒弟便發了火,此事也就作罷,後來鍾天驚想著好好調查這件事,沒想到這麽快就來了線索。
鍾天驚皺眉道:“這些可都是真的?”
陳蔚緩緩點頭:“別的不說,蘇紅木和熬桀已經活了,滅輪回有沒有複活尚不清楚,所以裴書白和顧閣主才決心去四刹門瞧瞧,一旦滅輪回醒了,無論如何都要把這魔頭給除掉!”
石頭恍然大悟:“所以書白和寧兒姑娘便想著集合所有人的力量,共同對付滅輪回是嗎?這還有什麽好說的!天驚哥,咱們這就動身吧!”
鍾天驚沉吟片刻,倒不是在猶豫去還是不去,而是在想著自己這些人出發之後,兩界城和忘川禁地內防空虛,若被人趁虛而入,怕是不妙。
阿樂顯然知道鍾天驚在猶豫什麽,於是便道:“既然答應要走,那就不要優柔寡斷,瞻前顧後,天驚哥,石頭你們索性就去,兩界城隻需留下些巡兵,老太太也無需你們掛懷,我自然盡心盡力照顧。”
石頭一聽連連說好,其實石頭心裏頭隻有一樣舍不得,那便是自己娘親許娥,既然阿樂答應了照顧,那還有什麽掛念,當即道:“我沒什麽牽掛的了,天驚哥,瞧你的了。”
鍾天驚緩緩點頭,終是開口道:“好,既然如此,那便讓公輸瑾公輸瑜帶著一隊人馬,先跟著陳蔚回去複命,我們倆先去忘川禁地把那邊的事再交代一番,至於這城裏頭,就看阿樂的了。”
阿樂道:“忘川那可是咱的家,你們有本事出去幫忙了,我這沒功夫的去了也是添亂,隻能做些看家護院的事,也算是給你們分憂,你們大可以放開手腳去幹,我在城裏等你們凱旋的消息。”
陳蔚心下著急,聽鍾家人已經安排好一應事務,便再次道:“石城主、鍾城主,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先行一步了。”此番鍾天驚沒有阻攔,著兩界城巡兵準備好淨水,又把公輸瑾公輸瑜哥倆叫過來,好好交代了一番,這才讓公輸瑜公輸瑾兄弟倆帶著一兩百兩界城兵丁,跟著陳蔚一行出了碧落山。
陳蔚這些雪仙閣弟子輕裝便行腿腳非常輕快,如今帶著公輸兄弟倆和一眾兩界城兵丁,反倒慢了下來,隻是礙於情麵並不好多言,卻沒曾想眾人剛剛翻過碧落山到了平地處,公輸瑾公輸瑜便讓兩界城兵丁把東西拿出來。
原來這一個個兵丁背後背著的不是什麽路上的吃食,盡是些木料,隻見公輸家兄弟倆三下兩下,便把這些木料拚成幾輛大車,後隊將帶出來的幾隻蠻豚趕了出來,這幾隻蠻豚身體龐大,莫說車上坐著數十人,便是坐上百人,蠻豚拉這些大車都十分輕鬆。如此一來,眾人速度便快了起來。原來,石頭、鍾天驚赦免公輸瑾公輸瑜之後,這哥倆不像以前那樣,要處處跟著獨孤境絕出去為禍,便多了很多時間和精力,這哥倆想著公輸派的手藝不能就此絕了,於是便琢磨起機關術,無奈這哥倆實在是天資愚鈍,琢磨了許久也隻能做些尋常事物,這大車可以說是這哥倆能做出來最好的東西了,隻可惜這樣能坐幾十人的大車,在兩界城裏並無用武之地,畢竟忘川兩界城是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平日裏極少有外人來此,忘川人若不是天災也不會出去,此番拚出來,當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
好在這哥倆的手藝也沒丟人,這一隊人馬坐在車裏,那木車還真就沒有散架,即便是被蠻豚拉著猛跑,也沒什麽大礙。
送走了陳蔚這些雪仙閣弟子之後,鍾天驚和石頭便立馬趕往了忘川禁地,原本這禁地裏頭鍾家弟子就不多,此前一戰又死了不少,如今也就寥寥十數人在此,一聽說鍾天驚要去四刹門,這些死士紛紛要跟著,卻被鍾天驚一一回絕,隻讓這些人好生看好禁地地宮,不要讓任何人闖進去。
之後鍾天驚便帶著石頭進了墓道,石頭不知鍾天驚要做什麽,便直愣愣地問道:“都說著急走了,你還在這磨磨唧唧。”
鍾天驚看了一眼石頭,平日裏傳授《不動明王咒》時,鍾天驚都是板著一張臉,再加上鍾天驚本就十分嚴肅,石頭哪裏敢頂撞鍾天驚,此一番被石頭埋怨,鍾天驚反倒是吃了一驚,旋即道:“石頭,你瞧見這堵墓牆了嗎?”
石頭不知道鍾天驚為什麽要這麽問,也隻好乖乖答道:“我又不是瞎子,自然瞧的見。”
鍾天驚又道:“好,你現在往後退十步,再全力衝過去用頭把墓牆撞開。”
石頭眉毛一挑,急道:“好端端地我撞著墓牆作甚?再說我這也是肉腦袋,撞這石疙瘩還不把我頭給撞成血葫蘆!”
鍾天驚難得露出些笑意:“我讓你撞你就撞,哪這麽多廢話?”
石頭瞪著眼睛盯著鍾天驚,想從鍾天驚臉上瞧出些什麽?可光憑石頭的腦子,哪裏想的明白,更不知鍾天驚讓他去撞墓牆是真的還是假的:“撞一下嗎?”
鍾天驚笑意更濃:“你不是說要撞成血葫蘆嗎?那就奔著把腦袋變成血葫蘆撞,不撞成這樣就不許停。”
石頭當真生氣了,怒道:“你這是讓我送死!”
鍾天驚等的就是這句話:“對,你也知道是送死,你不做些準備就這麽愣著衝到前頭去,和撞墓牆送死沒什麽兩樣。你要知道對付的可是病公子和老頭子,先前老頭子在忘川是啥樣子你又不是沒瞧見,何況那時候那隻是為了奪走滅輪回的肉身,還沒想著怎麽樣呢,咱們這會可是去捅人家老巢,他還能想先前那樣輕易放過我們?”
石頭想了想,聲音瞬間提高:“那你讓公輸瑾公輸瑜先走,就讓他們白白送死的?”
鍾天驚想要發火,轉頭一想以石頭的心智也難想明白,旋即歎了口氣道:“他們是去雪仙閣,是先見裴書白和顧寧的,能有什麽危險?”
石頭立馬笑了出來:“哦哦哦,對對,明白了,可你說咱們要準備,咱們還有啥好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