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禦獸之功
鍾天驚拿出兩張羊皮卷,交給石頭去瞧,哪知石頭也不接,嘴裏嘟囔著:“上頭的字我識不得幾個,你就說這是啥吧?”
鍾天驚道:“這是當初七星子在羽化之前,留在地宮裏頭的遺言,本是上中下三卷,當初怎麽就尋不見那至關重要的第三卷,想來是被潛入地宮的道童給拿走了,如果陳蔚說的都是真的,息鬆道人和六道妖魔都在四刹門,那第三卷羊皮卷勢必在這些人手上,咱們索性把這兩張都帶著,萬一有用呢?”
石頭皺眉道:“不就是帶兩張這個嘛!還說要做好準備,這就是你準備的東西?帶著它就算準備妥當了?”
鍾天驚心頭苦笑,麵對著石頭這樣的一根筋,又能說什麽?隻好耐著性子言道:“當然不是,咱們要準備的東西真不少。”
石頭複又來了精神,當初兩界城一戰,雖是高手雲集,但在石頭看來,並瞧不出那些風雷氣勁寒雪赤炎有什麽高明之處,反倒是覺得公輸派造下的霹靂雷火彈威力奇大,所以後來石頭做了城主之後,不止一次的讓公輸瑾公輸瑜兄弟倆研究如何製作霹靂雷火彈,可這霹靂雷火彈豈能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出來的,公輸瑾公輸瑜壓根就沒見過《魯盤圖繪》,硬著頭皮去造,哪裏造的出來,還險些燒了房子炸了兵舍,也隻好作罷。
眼下石頭一聽鍾天驚說準備的東西不少,還以為是公輸瑾公輸瑜造出了霹靂雷火彈,更是一股興奮勁兒頂了上來。
鍾天驚白了石頭一眼:“你想什麽呢?就那兩個人,都白姓了公輸,他祖上要是知道他們把吃飯的手藝忘了個精光,還不氣死!”
石頭愣在那裏,許久才道:“我聽說他倆的爹娘早就死了,就剩他倆這獨苗苗了,他祖上都死了,怎麽還會氣死?死人怎麽知道後人不爭氣?”
鍾天驚一陣氣血上湧:“好好好,算我說錯了!”
石頭不知道鍾天驚為什麽又生氣了,拉著鍾天驚道:“天驚哥,我是真的沒明白,你別嫌我笨,好好跟我說說,別是有啥我不知道的,胡亂說話辦了錯事。”
鍾天驚也懶得再扯遠了,便告訴石頭:“情勢緊急,咱們早些準備好,就早點出發,石頭,你可知這些日子我都在忙什麽?”
石頭先是點了點頭:“自然是來教我武功啊?你每隔幾天就過來看我進境,我現在能使出雙拳法相,還不是天驚哥的功勞,”不等鍾天驚開口,石頭趕忙又搖了搖頭:“不對,天驚哥也不是天天都來,那餘下的日子做了啥,我就不清楚了。”
鍾天驚將兩張羊皮卷收好,便把石頭帶出了墓道,出了墓道之後,鍾天驚並沒有帶著石頭奔著兩界城的方向去,反倒是朝著更深處走去,石頭不解,忙問去哪?鍾天驚也不說話,至帶到忘川禁地深處,周遭皆是怪獸嘶吼,方才停下腳步。
石頭有些膽寒,忘川異獸的傳聞,石頭自小可沒少聽,即便是知道這些異獸都是些什麽,還是忍不住心裏的懼怕。鍾天驚神色如常,對忘川禁地深處好似十分熟悉一般,隻見鍾天驚一聲輕吼,背後不動明王法相輪廓漸顯,隨著鍾天驚背後法相漸漸明晰,密林深處異獸怪吼之聲更劇,鍾天驚背後明王法相俯下身去,雙臂按住地麵,十分規律地按動地麵,一圈圈真氣蕩出,好似一圈圈漣漪一般朝著密林深處蕩漾而去。
不多時,密林中便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石頭大驚,心下默默將鍾天驚傳授的武功過了一遍,可越是懼怕越是使不出功夫,一通忙乎下來,石頭也隻開出一拳法相,而那法相個頭也不大,也算是符合石頭的身高。也叫這密林裏頭隻有鍾天驚和石頭二人,若是再有旁人在側,怕是要對石頭背後的法相大笑不止。等石頭背後法相再長不出第二條手臂,石頭就此作罷時,抬眼一瞧周圍已被異獸包圍。
石頭聲音發顫:“天驚哥,你……這.……”
鍾天驚微微一笑:“石頭,你仔細瞧瞧這些異獸和你此前瞧見過的可有什麽不同?”
石頭掃視一圈,隻覺嗓子發幹,咽了兩口唾沫才道:“哪裏有什麽不一樣啊?”石頭先前跟著公孫憶一行潛入忘川禁地,先後遇見了四腳碎金獸、幽冥綠目狼、遮天巨齒獸和鬼麵狒狒,當初這些異獸給石頭帶來的震懾到如今仍是記憶猶新,眼瞧著自己遇見過的異獸都在這裏,哪裏還能瞧出不同?
鍾天驚歎了口氣道:“你再瞧瞧這些異獸所在的位置可有什麽異樣?”
石頭心道不都是站在密林裏頭嗎?哪裏有什麽異樣?不過石頭忽然發現一個十分奇怪的地方,這些異獸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如此三三為陣匯成一大片,且同種之間站得十分擁擠,但和異種相較甚遠,石頭麵前最近處便是一群四腳碎金獸,成片排向後麵,一眼瞧不見排到哪裏,右手邊便是一群幽冥綠目狼,一隻隻低吼不止,卻無一隻敢上前,領頭的那隻綠目狼眼中早就沒有當初那隻獨目狼王那般凶狠,反倒多了幾分順從的意思,再往左瞧便是幾隻遮天巨齒獸,數量雖說不多,但個頭實在太大,聚在一起宛如小山一般,其餘異獸也都是以種群為聚,竟十分規律。
鍾天驚見石頭眼裏放光,便知道石頭瞧出端倪,當即道:“怎麽樣?這些你們瞧見過吧?”
石頭急忙搖頭:“沒,天驚哥,你是咋做到的?”
鍾天驚也不賣關子,法相又朝地上重重按了一下,那些異獸好似瞧懂了一般,紛紛或跪或臥,伏在密林中也不動彈,鍾天驚這才開口:“石頭,你可記得義父提到過一本《異獸錄》?”
石頭嗯了一聲,這是他親爹所著,豈能不知,隻是當初娘親說這本《異獸錄》沒了下落,卻不知鍾天驚為何忽然提起,於是便道:“《異獸錄》是我爹在忘川禁地中繪製的,不是找不到了嗎?”
鍾天驚搖頭道:“當初你娘親的確說那本《異獸錄》下落不明,義父也提過這本《異獸錄》,但也不知道下落,而我在整理辜曉遺物之時,得見了這本《異獸錄》,便把《異獸錄》帶回了忘川禁地。原以為那本《異獸錄》隻是一本異獸圖鑒再無其他,但在《異獸錄》的最後,卻發現一行批注,想來也是你爹留下的。”
石頭心下奇怪,忙問道:“我爹說了啥?”
鍾天驚說道:“《異獸錄》應該是你爹踏入江湖前,在忘川禁地時所著,那時候你爹尚年輕,言語中也多些戲謔,那行小字很簡單,是個問句,上書道:為何不見禦獸有效?反倒浪費了法相神力,此書不要也罷。”鍾天驚知道石頭一定不會理解,也不再遲疑繼續說道:“這句話看著像是你爹發的一句牢騷,但上麵的內容可不簡單,尤其是禦獸二字,讓我倍感興趣,這麽長時間一來,我一直在琢磨《異獸錄》上的異獸秉性,雖說這書上並沒有禦獸之法,但我就這麽瞎琢磨,就憑你爹這幾句話,還真讓我用不動明王法相給試出來了,雖說也隻是簡單的讓這些異獸聽話,聚攏、近前、咆哮、離開,這些都掌握了,再難一些的便不行。”
石頭瞬間對這些異獸不那麽懼怕了,更是笑道:“天驚哥,你來露一手,讓它們吼上一嗓子。”
鍾天驚並沒有照做,而是說道:“這麽多異獸若是一起咆哮,怕是我倆的耳朵要被震聾了,權且讓它們轉身離開,給你瞧瞧吧。”不等石頭說話,鍾天驚將真氣灌注不動明王雙臂,那法相雙臂兀自大了一圈,接著便將巨手一翻,原本是手掌著地,變作手背朝地,也是對著地麵不住拍打,一圈圈真氣漣漪散開,那些異獸感受到不動明王真氣波動,一個個直起身來,乖乖轉頭,前陣變作後陣,也不擁擠踩踏,一個個離了密林,當密林歸於平靜時,石頭和鍾天驚二人身邊哪裏還有半隻異獸?
石頭對鍾天驚這一手禦獸功大為佩服,忙問道:“連我爹都沒有弄明白的事,反倒讓你弄明白了,你可真厲害。”
鍾不悔在鍾天驚心裏,那是如同鍾不怨一樣的存在,耳聽得石頭所言,哪裏敢說自己比鍾不悔厲害,於是忙道:“你說的都是什麽話?要不是《異獸錄》,我哪裏能會在這異獸上麵花功夫。”
石頭搖了搖頭:“我爹當初不就是在這上麵花功夫了嗎?不還在書上留了話?不過為啥我爹這麽聰明這麽厲害的一個人,他就沒弄明白禦獸功呢?”
鍾天驚笑道:“當初大伯著下《異獸錄》,其實也是為了鎮守忘川禁地的人不被異獸侵害,大伯眼光極遠,知道僅憑義父一個人是很難守護忘川禁地地宮長久的,後來不停地把鍾家弟子送到忘川禁地裏頭,也是為了更好的守住地宮,無奈陰兵過境實在凶險,早年間大伯和義父就深受其害,鎮守地宮本就清苦,若是再被異獸攪擾,實在是雪上加霜,故而大伯才會研究如何禦獸,隻可惜沒能成功,不過我也想明白了是什麽原因讓大伯這麽厲害的一個人,都沒有研究明白,卻讓我弄明白了。”
石頭忙問:“為啥?你和這些異**朋友了?”
鍾天驚白了石頭一眼,開口道:“你還記得阿樂從地宮穹頂裏頭帶出來的那盞銅燈嗎?”
石頭點頭道:“當然記得,顧寧不是說那盞銅燈,是什麽六道的聖物,裏頭都是些厲害的真氣,就是因為銅燈裏頭的東西外泄,攪得這些異獸狂暴不止,不得不逃離此地,所以才會朝著外頭不斷衝撞,成了陰兵過境之勢。”
鍾天驚嗯了一聲:“當初異獸狂暴異動,的確是受了那盞銅燈的影響,所以大伯不管嚐試了多少次,隻要銅燈待在忘川禁地,這些異獸就不會聽話,《異獸錄》隻記載了這些異獸的秉性和弱點,但這些也都隻是表象,其狂躁的根源就是銅燈,如今銅燈已經被寧兒帶走了,自然這些異獸要消停不少,如此一來,我再用不動明王法相去摸索禦獸功,反倒沒了阻礙。不過話說回來,要是大伯或是義父還在,一定不像我這樣,隻能驅使這些異獸走坐行停,說不定還有其他的用法。”
石頭對鍾天驚早就佩服的五體投地,一聽鍾天驚掌握了禦獸功還在說自己做的不好,如此一來自己豈不是更廢物,於是便道:“天驚哥,啥也不說了,我都聽你的。你就說咱們該咋辦吧?”
鍾天驚道:“既然說回了正事,那我就好好跟你說一說,你且記清楚,之所以不跟著雪仙閣弟子,那是因為咱們要帶這些異獸去,以咱倆的武功對付病公子和老頭子,無疑是自尋死路,真若是那樣,反倒是給裴書白給寧姑娘添麻煩,但是帶著這些異獸就不一樣了,有它們去衝陣,不說別的,大可以亂了四刹門的陣腳,也算是幫了裴書白和寧丫頭,就算老頭子和病公子把這些異獸都除了,也得耗費不少精力,且說一旦他們出了破綻,書白和寧丫頭一定會把握機會的。”
石頭一聽喜笑顏開:“怪不得天驚哥帶我到這裏來,原來這個緣故。那我需要做什麽?”
鍾天驚道:“咱們這一路帶著異獸十分紮眼,所以一定是緊著偏僻處夜間行路,再者說我不能一直使者不動明王法相,不然沒等到地方,怕是我先真氣耗盡死了,所以咱們這一去,得有人和我替換著驅趕這些異獸,咱們死在路上事小,萬一走脫了幾隻,它們在為禍周圍百姓,咱們的罪過可就大了。”
石頭正了神色,更是對鍾天驚這份心係旁人安危敬佩不已,於是便道:“石頭一定竭盡全力!”
鍾天驚笑了笑:“不用你來驅趕,我自有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