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狗頭揚塵
他們習武之人不光身手矯健,聽力自然也在尋常人之上,隻要周圍有聲音,他就一定能通過這點辨別對方的方向。
隻是,玄冥宸的武功遠在他想象的之上,此時也是沒了半點動靜,更別提試圖在黑暗中確定他所在的位置了。
“早就聽聞幽冥主上如同鬼魅一般神出鬼沒,更是能輕易的在黑暗中穿梭,有著一雙夜視的眼睛,今日看來果真不同凡響!”
夜飛一邊高聲說著,一邊看向四周,他的視力雖遠遠的不如他,但也不至於差到什麽都看不清。
林間沒有響起任何回應,隻剩下冷風穿過林間縫隙的颼颼聲,頗有一種鬼哭狼嚎的冷戚之感。
若是換做尋常人聽到了這種聲音,怕是早就嚇得撒腿就跑了,哪裏還敢鎮定的站在這裏。
縱使沒有得到對方回答,夜飛也沒有放棄,仍舊繼續高聲道:“主上夜闖我夜府,又在握夫人的院子裏逗留許久,不知所謂何事?倘若主上還有一點的自知之明,那便出來與我當麵對質。”
話音落下,回應他的卻隻有一片冷風卷起落葉的聲音。
突然被刮起的落葉卷襲著碎渣,若是吹入眼中隻會更難受,一時半會也會睜不開。
夜飛本能的伸手去擋,可等到落葉重新歸於地麵之後,林間裏的冷意也少了些許。
他不由得眉頭一皺,“看來隻能等到下次有機會再去會會他了。”
再次回到夜府時,天色已經大亮。
夜飛並未運用輕功回去,而是選擇了慢悠悠的閑逛,甚至還特意在外麵買了些可口又熱門的吃食,隨後才大步朝著夜家的位置走去。
“夜大哥?”
好巧不巧,半路上正好遇見掌安榕。
平時想見一麵都有些難,可如今卻時不時的就能碰見,說來也真是有些可笑。
“安榕。”夜飛如同往日一般,麵上漾著笑意,看不出來有任何的神情變化。
掌安榕正欲接著說下去,視線便被他懷中的一堆吃食給吸引住了。
光是憑借著香味,她就可以斷定這些東西都是哪家的。
基本上都是排著長隊都很難買到的有名小吃。
她神情有些怔愣,不自覺的問道:“夜大哥何時也對這些小吃感興趣了?你要是喜歡,讓下人出來買就是。”
聞言,夜飛也很是自然的回道:“買給錯錯吃的,我見她最近胃口挺好,也喜歡吃這些東西。”
這話他的確沒有說假,本來隻是路過,可在看到這些美味吃食的時候,就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腦海中也滿是安錯錯的樣子。
也就鬼使神差的買了一堆。
掌安榕勉強的扯著嘴角笑了笑,隨即道:“夜大哥即是買給錯錯吃的,那便快些回去罷,免得東西涼了。”
她又補充一句,“我還要去布行一趟,就不耽誤夜大哥的時間了。”說完,便微低著視線錯過夜飛的身子,快步離開。
那步伐,竟顯得有些慌亂。
許是夜裏的風吹的太大,安錯錯反而睡的很熟。
這一覺醒來,她感覺精神多了。
現在雖不能練劍,但也可以找些其它的事做做。
“少夫人您醒了?”喜兒端著水盆剛走進屋,身後就接著跨進來一雙長腿。
隨之湧入屋內的便是各種香氣撲鼻,以及那沾了煙火氣的夜飛。
本來還食欲不佳,可剛聞到香味,安錯錯就十分有精神的起床走到了夜飛麵前,眼中也多了幾分欣喜。
清明幹淨的瞳孔像極了清晨的小鹿。
那種隻一眼就跌入心河,讓人怦然心動的感覺。
夜飛低頭一笑,也不曾發覺此時此刻他的笑意竟多了些許寵溺,“我路過那些店鋪便買了一些回來,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便都買了一點。”
這麽多樣之中,總有合她胃口的。
聞言,安錯錯隨之一笑,“看來你也很會討女孩子的歡心。”
她隨意提起他懷中的一袋吃食,轉身朝著矮桌旁走去,朝著柔軟的坐墊上一坐,便興衝衝的打開油紙包好的袋子。
“奴婢去煮壺熱茶來。”喜兒福身行禮,便退出了門外。
照這種情況看來,自家主上的地位很危險啊,不管夜飛對安錯錯是不是出於真心,可哪個姑娘能抵擋的住這種關心跟照顧?
暗地裏的關心怎麽也比不上明麵上的。
喜兒一路來到後廚,正準備提起爐子上燒的正沸的茶壺,一塊小石子忽的便從窗戶飛進!
直接便打彎了茶壺的提手。
她順著石子的方向看去,隻見一道身影快速的朝著夜府的一角跑去。
那多餘的背影,簡直就像是刻意讓她看到一般。
喜兒勾唇一笑,便直接追了過去。
直到一處隱蔽的地方,那人才停了下來。
她拍拍手心沒有的灰塵,率先出聲道:“行了,我知道你想見我,想見就見唄,跑什麽。”
故作輕鬆的話語聽起來分明很是甜蜜,可揚塵卻是皺了皺眉頭,臉上的神色隨即又冷了幾分。
他回身將手中的藥瓶扔給她,直接道:“幽冥山的聖藥,僅此兩顆。”
有一顆昨夜直接被安錯錯吃了,眼下就隻有這一顆了。
看著手中的瓶子,喜兒收好之後又滿眼笑意的道:“想跟我說話就直說,何必用這種招數。”
主上若是要交給她,昨晚就直接給了,哪裏還需要轉交揚塵之手。
不管別人是怎麽想的,也不管事實是什麽,反正她就是這麽認為的。
揚塵的麵上忽而閃過一抹鄙夷,也不多做回答,轉身就要走。
“等等!”喜兒快步上前抬手攔住他,接著從懷中掏出一雙護膝還有護肘。
她一把將東西塞進麵色冷冰冰的人懷中,哈著熱氣道:“天氣轉冷,你若是再整日趴在屋頂,難免會被寒氣進入關節,到時候可別還沒保護好夫人,自己就先倒下了。”
似是為了讓對方心安理得的收下,她又趕緊補充了句,“是別人送我的,我覺得沒用,丟了又怪可惜的,你拿去用。”
說完,她便小跑著離開了,再慢一點她都擔心身後的男人會直接把護膝給她扔過來。
無論是護肘還是護膝都軟和的很,裏外一層似乎都是用牛皮所做,也不會透風。
揚塵看著懷中的東西,又朝著喜兒跑開的方向看去一眼,臉上終於不再是不近人情的冰冷了。
隻是……
當他拿起護肘觀看時,才發現上麵用絲線繡了個狗頭,狗頭下麵便是他的名字。
方才的動容立馬轉變成黑臉。
“你去煮個茶怎麽這麽久?夜飛都走了你才回來。”
她倒不是責怪,隻是她看著心情愉悅的喜兒,安錯錯不禁感到有幾分納悶。
“中間遇到了些麻煩,耽誤到少夫人用茶,奴婢有罪。”喜兒隨即請罪。
安錯錯上下打量了眼麵前的丫頭,眼中的疑惑更深了些。
“你請罪便請罪,笑的這麽開心做什麽?”她往坐墊上一坐,又道,“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請罪是笑著說的。”
倘若是真的要麵臨責罰,這副模樣隻會讓她受到的懲罰更多吧?
“奴婢隻是覺得少夫人您長的太好看了,又心善,所以才暗自慶幸。”
聞言,安錯錯莞爾一笑,出聲道:“算了,你這張嘴也說不出來什麽靠譜的話。”
她忽而想起方才在與夜飛交談時,感受到的那些試探,便再次問道:“昨夜……可是有什麽人闖進了夜府?”
話鋒轉變的快,喜兒的反應也快。
昨夜自是有人過來夜府,而且還是專門來看望眼前的這位少夫人的。
隻是她自然不能這麽回答。
“回少夫人的話,昨夜您睡著之後,奴婢便趴在火爐旁也睡著了,夜府是否來了刺客……奴婢的確不知。”
即是安錯錯發問了,那定然是夜飛跟她說了什麽,總之她現在隻要裝作毫不知情便可,即便是到時候夜飛詢問起來,她也有理由。
安錯錯半信半疑的道:“我總覺得昨天晚上有人在我耳邊說話,而且今早起來的時候,口中也有些苦,就好像吃了苦藥一樣。”
原本這些細節她都沒有在意,直到夜飛過來與她說的那些話,她才想起這些細節有可能與昨夜闖入夜家的那個人有關。
喜兒見她神色飄忽不定,便安慰道:“少夫人請安心,若是真的有賊人闖入,那動靜早就將您吵醒了,也不會有現在的安寧。”
“你說的倒也是。”成功被對方說服的安錯錯隻得慢慢打消心底這個疑慮。
畢竟夜飛對她也不完全信任。
她不自覺的想起方才夜飛同她說的那些話……
“你真的不認識幽冥主上?也就是大家口中的冷麵閻王。”
“先前我就說過你的那些招數是隻有他才會的,而且他昨晚過來夜家了,所來的方向正是你的院子。”
“我雖不知你們二人究竟有何關係,但我需要告訴你的是他那個人極其危險,最好離得遠一些。”
夜飛直接明了的話音還盤旋在耳邊,使得安錯錯這顆心怎麽也不能放下。
昨天她的確感覺有人坐在床邊,朦朧之中似乎也能看到一個寬闊的背影,隻是她分不清那是夢魘還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倘若那人真的是冷麵閻王,可為何又要過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