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過往
“你把失蹤的情況仔細描述一下。”
陸逸塵淡淡開口,小兔妖看了陸逸塵一眼,它們並不知道陸逸塵是什麽身份,隻能隱約感覺到陸逸塵強大的靈力。
“你們跟我來。”
小兔妖將顧淺淺和陸逸塵帶到了一片稀疏的小樹林裏:“上一個族人就是在這裏失蹤的。”
陸逸塵往前走了幾步,以他為中心,浩瀚的靈力感知頃刻間覆蓋了方圓十數裏的麵積,片刻後,他收回靈力感知,臉色微微變了。
“發現什麽了?”顧淺淺看到陸逸塵神色變化,心下一懸,上前低聲問道。
“在這等著。”
陸逸塵簡略地說了一句,拔腿往前方追了過去。
“哎……”顧淺淺叫了一聲,往前追了幾步,但陸逸塵仿佛沒有聽到一般,轉眼便不見了。她疑惑地嘀咕一句,“幹嘛去了……”
陸逸塵繞過樹林後的一個小山丘,這裏已經出了兔妖一族的結界,陸逸塵一轉過去,便感受到了一股濃烈的惡意妖氣。
一團眼熟的黑霧如同蛛網般緊密的圍繞著前方的一片區域,從黑霧中散發出的不祥力量讓陸逸塵深深蹙眉,他試探著聚集起一波靈力打了過去,卻如泥牛入海,連一絲波痕就沒有驚起,竟然就這麽被黑霧吞噬掉了。
黑霧像是一道屏障擋在前方,陸逸塵向前走了兩步,掌心裏出現了一把銀光流轉的長劍,他一劍橫斬,雪亮的劍光如同漆黑夜色中的一道閃電,竟硬生生將黑霧撕裂了一道缺口!
雖然黑霧很快就凝聚了起來,但那一瞬間已經足夠陸逸塵看清黑霧後麵的東西了。
那是一個巨大的坑洞,坑內赫是無數的屍體,妖怪也有,人類的也有,混雜在一起,不知死了多久,但屍體在黑霧籠罩下竟然沒絲毫腐壞的跡象,堆在坑裏,看起來又詭異又惡心。
“呀。”
空氣中傳來一聲低低地驚歎,黑霧緩慢地在陸逸塵聚集起來,形成一個清晰的人形。
一個墨衣束發,背著一把長劍的修長人形,眉目深邃,雖然有些消瘦,但看起來依然是非常清俊的一個青年男子。
陸逸塵持劍擋在身前,冷冷地盯著麵前的男子:“吳華成?”
男子風度翩翩地微一欠身:“正是在下。”他讚賞地打量了陸逸塵兩眼,“你的靈氣比起上一次又精進了不少,隻可惜……”
“是個半妖啊。”
說到最後幾個字,他的語氣裏已經帶上了幾分輕薄卻又切實的惋惜之意:“半妖雖然天賦出眾,但受於自身體質,永遠也不能再進一步精進……”
“你的靈氣修為在半妖中已是佼佼者,但也隻能止步於此了。”
陸逸塵麵沉如水:“那又如何。”
黑霧頃刻散開,又頃刻重新在陸逸塵身前咫尺匯聚起來,男子低沉的聲音在陸逸塵耳邊響起:“我能幫你突破半妖體質的桎梏,讓你達到前所未有的巔峰……隻有力量才是最值得信任的,有了力量,你就可以保護你的女人,那個叫做顧淺淺的小混種——”
隨著男子的話,黑色的霧氣慢慢順著陸逸塵的雙腿向上攀附,如同藤蔓一般,眼看著就將他整個人都裹進那霧氣裏、
“閉嘴。”
陸逸塵冷聲打斷了男子的話:“你的蠱惑對我沒什麽用。”
黑霧如潮水般飛速退去,男子似乎頗為遺憾,歎了口氣:“這樣都行不通……你和你父親真的挺像。”
“我父親?”
陸逸塵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男子饒有興致地笑了起來:“是啊,你父親,那可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玄門的創立者,被你們稱之為‘翩宛道人’的沈烙。”
饒是陸逸塵向來冷靜淡定,也被這忽如其來的真相震得呆立在原地,不敢置信地重複了一遍:“沈烙?”
男子似乎很滿意陸逸塵的反應,笑道:“是啊,我第一次見到你時,還嚇了一跳,你跟你父親長得真像啊……”
“那我母親……”陸逸塵想起自己的母親,刹那間明白了母親為何一定要讓自己拜入玄門,原來竟是因為這個……
“論起輩分,你跟狐柒那小子,都該就叫我一聲小叔叔呢。”男子眯起眼睛,仿佛想到了久遠的過往,“現在想起來,真是讓人懷念啊。”
吳華成那時候,還不叫這個名字,叫做玄燁。他那時進化失敗,墮為半妖,受了重傷。
他對這個結果感到非常不甘心,一念之差下,他鋌而走險,去龍族禁地盜取傳說中可以使半妖進化的秘寶,卻意外失手,被處於極刑。
玄燁不想死,他想活著。
終於,趁守衛不注意的時候,玄燁從水牢裏逃了出來,但他受著傷,沒有逃多遠便被發現了,龍族的追兵緊追不舍,把他從山崖上打落了下去。
那山崖下是一條暗河,追兵們以為玄燁必死無疑,包括玄燁自己,也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他進化失敗的傷就已經要了他半條命,跟別提還有後麵的嚴刑拷打,又從千丈高的懸崖上摔了下去。
但玄燁沒有死。
一個人救了他。
玄燁睜開眼睛時,看到茅草屋的屋頂,這茅草屋搭得非常簡陋隨意,甚至還掉下來幾根枯草,落在玄燁臉上,有些生疼的癢。
這種感覺刺激了玄燁麻木多日的神經,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沒有死。
然後茅草屋的門被人推開,一束陽光照了進來,白衣的青年抱著一捆幹草走進來,見到他醒,鬆口氣般地把草放到一邊,抹了抹頭上的汗。
“你可算醒了,都睡了三天了。”
玄燁張張嘴,隻覺得喉嚨裏如同火燒一般的灼熱,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水……給我……水……”
青年拿桌子上的搪瓷碗給他去水缸裏舀了滿滿一碗,玄燁仰頭飲盡,喉間的灼熱感絲毫沒有減輕,青年又給他盛了幾碗,最後幹脆把一整個裝滿水的大缸都給搬了過來。
那大缸看起來起碼有幾百斤重,但青年卻如同拎著一片羽毛,輕輕鬆鬆地把水缸撂到了玄燁身前。
青年拍拍手,說:“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