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背叛與猜疑
然後玄燁就把一整缸的水全部喝完了,過程中,青年一直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而玄燁把水喝完後,隻來得及看青年一眼,便又昏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身上的傷已經被處理過了,還時不時傳撕裂般的疼痛,提醒著他失敗者的身份。
玄燁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連下地走路都成問題,那青年雖然一邊嫌棄,一邊卻仍是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青年也曾問過他身上的傷,隻是,每次玄燁都將話題引到別處去,青年看出他不想說,也就不再問。
玄燁對自己的過去絕口不提,在他看來,那些過去就猶如一個恥辱的印記,深深刻在自己身上,無法消磨,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
兩個人就這麽相處了好一段時間,玄燁生命漫長,對時間其實並無那麽敏感,但在這一段日子裏,他卻感覺時間過得飛快。
以往在族裏,看多了那些進化失敗的同伴的悲慘下場,玄燁一直都是拚了命般的努力修煉,卻還是失敗了。
好比一個十年寒窗苦讀的學子,一心想要進京考試,卻考試失敗,並再也沒有機會的那種茫然無措的失重感,這種感覺幾乎無時無刻的折磨著玄燁,讓他幾乎夜不能寐,每夜都輾轉反側。
一日,青年又坐在溪邊釣魚,玄燁靠在一邊,青年忽然問他叫什麽名字。
玄燁沉默了一會,這個名字於他來說,代表著他痛苦失敗的過去,他慢慢說,自己沒有名字。
他挑眉掃了青年一眼,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那你給我取一個?
玄燁本是隨口一說,但青年竟真的放下釣竿,認真思考起來:“這裏靈山秀水,韶華勝極,渾然天成,不若就叫做‘華成’吧,你既然說你沒有名字,那便再添個姓‘吳’,怎麽樣?”
“吳華成。”
玄燁把這個名字串聯起來念了幾遍,覺得非常不錯,便點了點頭:“好。”
如同開始了新的人生一樣,玄燁慢慢地不再想過去的事,青年性格開朗,兩個人的關係也越來越好,所以,當青年提出離開的時候,玄燁沒有多加思考,便提出要同他一起離開。
玄燁過往,都是在龍族裏度過的,日日勤於修煉,少有玩樂,而隨同青年一同遊曆的幾年,竟是比過去數百年都來的有意思。
對,有意思。
直到那一天,青年聽聞一個小鎮上深受妖物困擾,當玄燁同青年趕到的時候,卻發現情況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嚴重得多,便決定在這裏住一段時間。
其實,後來玄燁設想過無數次,如果他們沒有去鎮上就好了。
那樣,結果會不會有什麽改變?
但如果終究隻能是如果,玄燁比誰都清楚,自己的身份像是皮膚上那些無法退去的傷痕,是總有一天,會大白於天下。
那時,以降妖除魔為己任的青年會毫不猶豫的對自己拔劍相向。
而玄燁竟然發現,自己竟然對這個結局產生了深刻的恐懼。
當青年領著那位自稱叫做“玲瓏”的女子出現在客棧門口時,女子看似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玄燁控製不住地變了臉色。
青年攬過他的肩向女子介紹:“這是我兄弟,姓吳,叫吳華成。”
那個女子,真名並不叫玲瓏,而是叫做雲靈。她是龍族最有天賦也最受寵的小女兒,此次,是出來捉拿未死的玄燁回龍族受刑的。
當天晚上,雲靈便直接找到了他,單刀直入的表明了身份,要帶他回龍族。
玄燁自然拒絕,也許是礙於人多眼雜,雲靈並沒有動手強行帶他走,而是離開了。玄燁顧不得多想,收拾了東西,第二天一早便想離開,麵對青年的質問,玄燁不知作何解釋,便保持著沉默,堅持要走。
不料,玄燁連鎮子都沒有走出去,便被駐紮在鎮上的一個門派的掌門攔下了。
掌門一直想邀請玄燁和青年加入自己的門派,卻遭到了拒絕,心有不甘的掌門在兩人身邊設下了眼線,也因此,探聽到了玄燁身世的秘密。
得知這個消息後,這個掌門第一反應不是驚慌,而是驚喜。
有了這個秘密做把柄,不愁拿捏不了玄燁。玄燁也如他所想般加入了門派,隻是,玄燁並不是因為要挾而加入的,離開青年後,玄燁竟然產生了一種不知何去何從的茫然感,麵對掌門半威脅的邀請,玄燁幹脆答應了下來。
在玄燁的幫助下,門派的實力大漲順利拿下了鎮上的怪物,玄燁雖然拜入了門派,但他妖力高強,這些人類的術法典籍對他並無太大幫助,與其說是門派裏的弟子,不如說玄燁更像是門派類似打手的存在,每次有見不得人的活計,比如去搶某本秘籍,殺某個與門派作對的人之類的,都是由玄燁出手完成的。
對於玄燁來說,殺人和殺妖並無什麽區別,在門派的這段時間,他也陸陸續續聽說了不少與青年有關的消息。
比如青年與那位名叫“玲瓏”的女子情投意合,結為佳偶,兩人宛如天作之合,不失為一段佳話,在江湖上流傳。
玄燁望著遠方的星空,覺得這樣也挺好。
直到那一天,門派的掌門又要交給他一起任務,而這起任務,竟是截殺綁架青年的妻子,並以此要挾青年為他賣命。
玄燁拒絕,卻聽掌門冷笑,道,“你真以為沈烙他什麽都不知道嗎?”
原來青年早就知道了玄燁的身份,人妖不兩立,從而想殺了他,卻被掌門暗中阻止。玄燁不信,但掌門拿出了沈烙的貼身信物,一塊顏色通透純正的玉佩,上麵刻著青年的名字。
那是玄燁偶然得到的一塊上好玉石,想起青年曾說過缺一塊玉佩,便親手將其打造成一枚玉佩,送給了青年。
不僅如此,還有青年親手簽下的暗殺令,那字跡太過熟悉,玄燁一眼便認了出來。
玄燁被強行壓抑多年的妖性一旦爆發,那便是無可挽回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