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幻影
頂層空空蕩蕩,陸逸塵的辦公室是全透明的,站在一整麵牆的落地窗邊可以將整個城市的輪廓盡收眼底。
這是相當壯觀的景色,顧淺淺趴在窗邊看了一會,明白了為什麽這麽多人想要往高處爬。
這種站在頂端俯視一切,掌控一切的感覺,的確是非常容易的就讓人沉迷進去。
右手邊第三個抽屜……
顧淺淺念念有詞地蹲在陸逸塵辦公桌前,陸逸塵給她的這一串鑰匙除了辦公室抽屜的鑰匙,應該還有其他的鑰匙,顧淺淺蹲在抽屜前試了好一會才把抽屜打開。
“應該是這個吧。”
抽屜裏放著一大疊文件,前台小姐說的黑色文件夾放在最上麵的位置,文件夾還挺厚,顧淺淺拿著文件夾剛想站起身,抽屜裏猛然亮起了一片耀眼的白光。
顧淺淺下意識地擋了擋眼,這光芒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僅僅一瞬間便已經消失了,如果不是眼睛還帶著被強光照射過後那種獨有的微微刺痛感,顧淺淺就真的以為那光芒隻是自己的錯覺了。
光芒是從抽屜裏發出來的,顧淺淺翻找了一下,看到在文件下,壓著一本非常破舊的古籍書冊,書冊還散發著微微的光。
是玄門秘籍之類的吧。顧淺淺這樣想著,自己還是不要擅自打開看了。
顧淺淺把拿起來的文件重新放回去,手不小心碰倒了書冊,瞬間,書冊光芒大熾,甚至比剛才那陣還要明亮強烈!
仿佛被無形的狂風吹著,書頁“嘩啦啦”的飛速翻動,最後在顧淺淺驚訝的目光下定格在某一頁,不動了。
陽光透過落地窗肆無忌憚的傾灑下來,在辦公室裏投下分明的陰影,一個女子的虛影慢慢從書中漂浮出來,在光芒中若隱若散。
顧淺淺嚇了一跳,手中的文件都掉了一地。她戰戰兢兢地後退兩步,問:“你,你,你是人是鬼啊,為什麽會出現在陸逸塵辦公室裏?”
光芒漸漸散去,女子的身影在空曠的辦公室裏顯得更加單薄,她似乎根本沒有聽到顧淺淺的話,有些茫然地四顧著周圍,顧淺淺沒有在她身上感受到任何帶有惡意的妖氣,相反,她感受到的是一種非常祥和的氣氛。
但是,當顧淺淺看著這個女人的時候,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個女人看起來好像……有點悲傷。
這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是顧淺淺見過最好看,雖然隻是一道虛影,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當她靜靜看著你的時候,那雙眼睛裏如同汪了一灘秋水,可以讓人無端的平靜下來。
就跟……陸逸塵的眼睛一樣。
不知為何,顧淺淺心裏忽然這樣覺得。
這麽說看起來非常荒謬,但顧淺淺就是覺得很像,不是眼睛的相似,而是給人的那種感覺是完全相同的。
女人的目光終於定在了顧淺淺身上。
顧淺淺怔怔地看著女子,忽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悲傷,這股悲傷如同潮水般席卷了她所有的思緒,帶給她一種沉重而冰涼的感覺,不知不覺間,顧淺淺臉上已是一片潮濕。
“對不起……是我錯了……”
縹緲空靈的聲音在辦公室響起,女子精致清麗的臉上不斷流下透明的眼淚,她微微俯下身,將頭抵在枯舊泛黃的書頁上,雖然女人一直在哭,但書頁上竟沒有留下絲毫水跡。
顧淺淺走上前,她伸出手,想觸碰女人的身體,手卻從女人身體中穿了過去。
下一秒,顧淺淺周圍的環境驀然發生了變化,辦公室的景色扭曲起來,如同水中的倒影一般破碎散開,又重新組合成全新的畫麵,辦公室已經消失不見,包括那本古書,以及哭泣的女人,都全部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靜寂的黑暗。
“滴答——”
黑暗中傳來滴水聲,顧淺淺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走了兩步,便停住了腳步。
“這是……?”
這裏實在太黑了,而且是突發驚變,顧淺淺不敢輕舉妄動,她試探著在手上燃起一簇不大不小的火焰,心底稍稍鬆了口氣。
還好靈力還能用。
雖然自己靈力並不怎麽深厚,但起碼遇到危險的時候不會毫無還手之力,總比沒有的強。
火焰驅散了這一片黑暗,顧淺淺在火光映照下才看清,這裏是一間石室,空間非常狹小,如果顧淺淺剛才在走兩步,就要掉進石室周圍的水池裏了。
“嘩啦啦——”
一片死寂中忽然傳來鎖鏈重響,顧淺淺循聲望去,才發現在石室的一角,竟用粗長的鎖鏈牢牢鎖著一個人!
那人垂著頭,長發披散下來,不知生死,半個身子都浸在石室周圍的冷水裏,那鎖鏈足足有手臂粗細,一左一右貫穿了那人雙肩琵琶骨,將他鎖死在石室牆壁上,肩上的傷口不斷滲出新鮮的血跡,竟是將水都染成了淡淡的紅色。
“喂……你沒事吧?”顧淺淺有些擔心地走過去,她伸手向觸碰那人,手卻從他身體上穿了過去。
顧淺淺愣了一下,又試了幾次,結果都是一樣,自己就像一個虛影一樣,什麽都觸碰不到。
難道……難道自己已經死了嗎……?
還不等顧淺淺慌張,身後便傳來一聲悶響,光芒頃刻間灑了進來,她回過頭,石室的門被人打開了,幾個身負黑甲的男人走了進來。
這幾個男人仿佛看不到顧淺淺一樣,徑直從她身體裏穿了過去,走向石室中那個被鎖鏈串吊起來的人麵前,為首的男人一句話都沒有,便抬起手,一擊重重打在了那黑色鎖鏈上!
“唔啊啊啊——!!”
石室裏頓時響起嘶啞地慘叫,伴著鎖鏈的沉重聲響,那人抬起頭,露出來一張滿是幹涸血跡的臉,蓬亂的頭發下,是一雙通紅的的眼睛,狠狠瞪著麵前的幾人!
“哼,低賤的妖物。”
為首的男人上前幾步,一把抓住那人脖子,將他生生從水裏扯了出來,鎖鏈承受不了如此拉扯,那人雙肩上的傷再一次被狠狠撕裂,血如泉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