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受氣包她不幹了[快穿]> 偏執女配她媽媽(二)

偏執女配她媽媽(二)

  天色已晚, 小區裏為數不多的路燈亮起,如果抬頭看,偶爾還能看見匯聚在燈周圍的不知是蟲子還是灰塵的東西。


  丁浩宇慢騰騰地往家裏走, 嘴上還叼著半根煙,時不時地吐一口, 煙霧繚繞。


  走路的時候沒認真看路,他被忽然從前麵躥開的黑影嚇了一跳,這才加速的心跳又馬上平穩了下來。


  “嘁。”丁浩宇煩躁地看了眼那隻已經蹲在樹後麵的貓, 他還以為是什麽呢, 不過是隻貓。


  小區雖然沒有嚴令禁止,但其實是沒有太多人養寵物的, 畢竟這小區很老,最大的戶型也就一百平方, 都住著一大家子的人, 哪有什麽空間養寵物的, 頂天了有人養個貓狗綁在樓下,也不知道這麽多野貓野狗是哪來的。


  丁浩宇憤憤地看了眼貓狗, 心裏就覺得很是不悅, 他聽說最近不少地方流行起養貓狗做寵物, 還不是養以前最流行的什麽京巴、狼狗、土貓,都是勞什子品牌貓狗, 一隻就得要大幾千,就連什麽籠子吃的, 那也是樣樣講究。


  這些有錢人, 就隻知道亂花錢, 有這個錢怎麽不知道分點?

  一肚子的不滿意很快便轉為了越發高漲的憤怒,丁浩宇這熊熊燃燒起的恨意, 隻能朝著一個地方宣泄。


  捏緊手裏的翻蓋手機,丁浩宇便想起剛剛接的那個電話,打來電話的是家裏的懶婆娘寧初夏,叫他早點回家,說是有事情,也不知道有什麽事情,要不是今晚正好沒人約他喝酒打牌,他是絕不會聽這婆娘的話早回家的。


  說到家裏的婆娘,丁浩宇的眼神裏就隻有冷漠,就像是想起了什麽物件一樣。


  不,或許說物件還要更讓他有情緒一些,畢竟這物件有價值,他還懂得舍不得,可人就不一樣了。


  丁浩宇結過兩次婚,第一次結婚,妻子是他自己找的,同一個工廠幹活的女工,別的不說,這丁浩宇還是有幾分“姿色”的,當年這英俊的模樣一下折服了妻子,而後便把妻子討回了家。


  說到第一個妻子,他每回都能氣到眼紅脖子粗。


  對方在結婚前淳樸得很,從來不舍得他多花一分錢,可婚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市儈,就知道衝著錢看,天天催著丁浩宇努力升職。


  丁浩宇依舊能回想起對方眼底的那股失望、不滿,以至於不屑,他就搞不懂了,女人就這麽在乎錢嗎?再說了,這世界上這麽多比他還沒錢的,怎麽就隻知道和有錢人比?整天就知道逼人、趕人,根本不是當年的那個賢惠女人。


  再之後,就是一次酒後的暴力,丁浩宇至今回想起來,都能想起次日酒醒看到一地狼藉,還有渾身是傷的妻子時的那股心情。


  惶恐、愧疚……還有隱藏在最深處的恣意,他看著妻子身上的紅腫,頭腦中生出的無法被磨滅的想法是:“他都忘了,原來妻子也不過是個脆弱的女人,這不聽話,打到怕就是了。”當然,表麵上他還是下跪求饒,流著淚請求妻子的原諒。


  這之後便是情緒的起伏,每次在情緒糟糕到極限的時候,便有了可供發泄的人,丁浩宇平日裏在外麵的唯唯諾諾,在妻子麵前隻剩下昂首挺胸。


  那滋味,沒有享受過的人是不會懂的。


  一個女人,就算再壯實,再胖,大多時候力氣都是小的,丁浩宇心裏清楚,自己可不是永遠都“醉酒”,有時候是清醒地看著“醉了”的自己發狂。


  這麽一推,女人就會整個甩在桌子上,平日裏喋喋不休的嘴,隻能發出痛哭的哀嚎,那雙總是帶著怨氣的眼睛,沒一會就隻剩下恐懼和絕望,那丟碗丟勺讓他很不滿意的手,隻能無力地擋在腦袋麵前,徹底地掌控,隨意的破壞,那股支配欲和淩虐欲可以被發泄的感覺天知道有多幸福。


  在那瞬間,他擁有這個世界,他能決定這個女人的生死。


  然後……那女人跑了,丁浩宇猶然記得,那天那女人的兄長和父母氣勢洶洶地上了門,尤其是對方的父親,明明都上了年紀了,可那股想和人拚命的模樣還是讓丁浩宇退縮了,他的命是值錢的,可不能被這麽浪費――他不會承認那是膽小在作祟。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丁浩宇便隻能繼續這麽無聊地過著日子,一直到寧初夏進入他的視線。


  對方是個比前妻還要纖細的女人,和人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壓得很低,獵人天生具有捕獵的能力,丁浩宇一眼就看出那女人一定好欺負,可他沒想到,那女人好欺負到那程度。


  了解了對方經曆的丁浩宇很快打開了寧初夏的心扉,心中的猛獸蟄伏著看人,當寧初夏猶豫著向他伸出手的時候,丁浩宇笑了,這一回的他和上一回可不一樣了,他不會再跪地求饒,也不必流淚道歉。


  他知道,隻有徹底地恐懼,才能完全地征服另一個人。


  已經到了樓下,煙正好抽完,丁浩宇隨手將煙頭丟在地上,用力地用腳碾了碾,看著那點光完全消失。


  ……


  寧初夏依舊坐在沙發上,茶已經喝完,隻等著人來,趁著這點工夫,她再度整理了下原身和丁浩宇之間的問題。


  丁浩宇和陳振海骨子裏其實是一類人,但他更像是陳振海的進化版,在長久的□□裏,他心裏對於道德,對於正義的底線已經一點點地被抹掉。


  很多被家暴的女人總是抱有期待,尤其是在丈夫打完人後會悔恨,會道歉的情況下。


  可他們並不知道,家暴也是能上癮的。


  就像是吸、毒一樣,人對於快感的需求,是會不斷遞進的,這也是為什麽很多人不解國家要禁止大、麻的原因之一。


  所謂的入門毒、品,幾乎無癮隻是個騙局,現實裏連戒掉飲料、戒煙都做不到的人,怎麽會自以為是地覺得自己有這樣的自製力。


  而家暴和這些不同的是,隻要你能瞞天過海,它不會讓你付出任何的代價,於是便會控製不住地索取、再索取。


  寧初夏有了原身一輩子的經曆,饒是她這樣自認膽子大,無所畏懼的人,想起那些被家暴的灰色經曆都會不寒而栗。


  被精神、身體□□過的人,絕大多數都是不會求救和反抗的,事實上他們也基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因為施暴的人懂得去挑選獵物。


  人天生具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反抗,會帶來更加可怕的暴力,而順從,則會減少受到的傷害,這怎麽選,誰都會有答案。


  不少人,包括寧初夏自己,曾經都是困惑的,飽受暴力的人,都有自殺的勇氣了,為什麽沒勇氣在自殺前反抗一次,傷害別人一次?

  可現在她明白了。


  自殺的人,不是有了自殺的勇氣,而是他們害怕接下來要遭受的一切,害怕到寧可放棄自己的生命。


  他們根本不是懷揣著大家所想象的那份勇氣,迎接著死亡的到來。


  而是“幸福”又絕望地,等待著自己唯一能抓住的解脫。


  所謂的反抗,才需要勇氣,他們大多是沒有勇氣的,被逼著放棄一切的“膽小鬼”,而這也是他們能做的唯一事情。


  寧初夏當時就想起當年出現在自己節目調解室的幾個人,天知道那時候的她有多恨鐵不成鋼,她甚至都想要出錢幫這些人離開痛苦的環境了,可是這些人居然還做出了她那時候看起來“不爭氣”的決定――“你們幫忙說說他/她吧,改了就好。”


  這哪是不爭氣呢?隻是他們被迫過慣了這樣的日子,已經不懂什麽叫做“正常的幸福”了,痛苦地和對方纏繞在一起生長,每一根枝條深陷在血肉裏,分開以後會有美好的未來的,可分開可能會很痛,也可能會死,他們茫然地隻懂得說“鬆開一點”。


  丁浩宇的上一個妻子,便一直對丁浩宇抱有期待,如果不是她回家被父母發現身上的痕跡的話,她估計都不能離開。


  像是這樣深陷在泥潭裏的人,你必須得讓他們清楚地知道,再待下去,隻會死,再讓他們看看外麵的陽光,外麵的坦途,然後堅定地伸出一根長長的木棍,等他們抓住後將他們拉上來。


  丁浩宇的前妻,是被家裏人點醒的,最親近的親人的幫助,讓她醒悟過來。


  而原身,則是用了生命的代價才明白。


  鐵門哐當地傳來了被敲打的聲音,房子的門鈴壞了,每次丁浩宇要進家門便是這麽敲門,如果原身開得晚了,這還會被打一頓。


  坐在旁邊的李嬸有些緊張地看著寧初夏,她就住在丁家隔壁樓,小區的隔音這麽差,要說沒聽見肯定是假的,可這不是別人家的家事嗎?她也不好管不是,誰知道今天寧初夏會在他們家吃飯的時候上了他們家的門。


  李嬸咽了口口水,這寧初夏著實有些大方,居然出了整整一千五百塊,這一千五百塊什麽也不要求,就求了三件事。


  一是今晚陪著她,讓她能和丈夫把離婚談好。


  二是如果她和丈夫談好了,就派人在丁家陪著丁浩宇過夜,監督他明早陪她去把離婚給辦了。


  三是離婚一辦好送她離開。


  李嬸家統共有四個的兒子,最大的孫子今年都十三了,最小的兒子還沒討老婆,事實上熟悉她家情況的人都知道,李嬸還送了兩個兒子給別人,否則根本就養不起。


  他們家的人也算是勤勞肯幹,可這不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嗎?再加上之前丈夫生病,住院就花了不少,這給兒子討媳婦也要錢,大家隻消一問,就知道李嬸家情況一般,根本沒法給兒子買房,已經結婚的三個兒子婆家一知道這個情況,都要了不少錢給女兒傍身,所以至今為止,李家人還都是住在對門的兩套房子裏,一套是李家自己有的,另一套則是租來的。


  李嬸一聽寧初夏的請求,當即就有些猶豫,她當然缺錢,這一千都能付對麵那套房子的房租了,正當她猶豫的時候,寧初夏當機立斷又加了五百。


  “李嬸,你比我還了解丁浩宇,他除了對老婆發火以外,他敢對外人發火嗎?”寧初夏當時特地穿了原身不穿的短袖,露出來的胳膊上的傷痕能讓李嬸為之頭皮發麻。


  她微低著頭,有些淩亂的頭發散落在兩周,聲音幽幽:“李嬸,我撐不下去了,你要是不幫我,我也隻能去死了,到時候您要是還記得我,就給我燒張紙吧。”


  寧初夏微垂著眉眼看著李嬸,眼神裏是絕望後的決然,那股不惜一切的模樣誰都能看出來:“我就是死,我也不想做他老婆了,你要是能救我一命,這大恩大德,我這輩子都不會忘的。”


  說實話,李嬸是被嚇著了,她總覺得寧初夏那狀態不對,在她看來,這寧初夏說想死不是開玩笑的,她這都想死了,萬一做點什麽呢?


  她怎麽就覺得這話裏有點威脅的味道呢?李嬸多少有些心虛,畢竟寧初夏和丁浩宇上個老婆被打的時候,那都是求救過的,被打得厲害的時候,周邊的鄰居都被叫過名字,不過誰都沒有出現過。


  猶豫中的李嬸等來了大兒子的支持,大兒子走到了李嬸身邊:“媽,我們就去幫幫他吧。”他壓低了聲音靠到李嬸耳邊,“幾個孩子上幼兒園都要錢呢,過陣子也交房租了,這一千五不少。”


  於是寧初夏便這麽用一千五請來了人,別小看一千五,這時候年代還早,原身這樣的熟練工一個月也隻能賺兩千五,像是李嬸家對麵那套房,房租都隻要八百五,這要不是原身剛發工資,還真就出不起。


  寧初夏低著頭站起來便準備去開門,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她在選人的時候,著實考慮了一圈,還真被她找到了合適的人選。


  缺錢,家裏又有壯勞力,還是認識的,不怕引狼入室,沒有比這更完美的了。


  如果他們拒絕了,寧初夏就隻能去找別人了,隻是相對風險要大些,畢竟這具身體纖弱,真要請來的人有什麽不軌之心,那肯定是自己吃虧。


  不過寧初夏在這方麵也考慮過,如果要請人,她就會到周邊幾個小區轉一圈,或是去學校,就專找他們請的保安,這一兩百兩天,總是請得到人的。


  如果再請不到,那就是她倒黴,寧初夏想過了,那就隻能生生地挨一頓打,這如果丁浩宇死不答應,那就隻能訴訟離婚,離婚是得要證據的,被打以後馬上報警,有出警記錄,申請驗傷,這才能解決問題,為了防止自己被打得太厲害,寧初夏是想過了的,事先花錢請個能做證人的人,然後估量著丁浩宇會回家的時間,要那人提前點報警,如果動靜不對,就敲門來找,把事情坐實了,還可以鬧一鬧。


  不過她還是運氣挺好,省了這頓打,而且也省得浪費時間。


  寧初夏不打算牽連別人,事實上也不會牽連別人。


  像是丁浩宇這種人,就是窩裏橫,越是親近的人他越是下得了手,像是李嬸這樣的,除非李嬸等她離婚成功了之後還多次去挑釁,否則丁浩宇是絕不會做什麽的。


  這其實不難理解,他們的邏輯其實很簡單,人被劃分為絕對不能欺負、欺負了要付出一定代價和可以隨便欺負的人,原身和丁浩宇的前妻屬於最後一種,李嬸屬於中間那種,而丁浩宇的領導,他平日裏捧著的那些人,就是前者,那些人是怎麽踩他,丁浩宇都不會反抗的。


  寧初夏才剛開門,丁浩宇便一副要衝進來的態度。


  他才要進門,就被門裏的情況給弄得一懵,丁浩宇在外人麵前下意識地偽裝著自己,雖然他心裏也門清,這鄰裏肯定都知道他打老婆的事情,可隻要不說破,大家也都能維持麵上的平和。


  “什麽情況,初夏?”丁浩宇笑著看向李嬸他們,“坐,大家都坐,怎麽突然來這?”


  丁浩宇咽了口唾沫,這片小區的住戶大都是在周圍工廠工作的,可大家工作的地方,工種都不太一樣。


  李嬸家的這幾個兒子都是幹的力氣活,壯實得很,剛從家裏出來,應該是稍顯寬鬆的白色背心緊緊地貼在身上,露出來的胳膊上肌肉青筋明顯。


  他注意到了寧初夏今天穿著的不同,看到那露出來的傷痕丁浩宇眼神立刻一凜,這寧初夏是跑去告狀了?

  這麽一想,剛剛還有些緊張的情緒立刻憤怒起來,這妻子是他的所有物,外人別想管七管八。


  李老大率先發言,剛剛已經和寧初夏對好台詞的他開口便說:“事情是這樣的,她……有點事情想和你說,我們是來做個見證的。”


  這就說到寧初夏的技巧了,她當時一上門,先是擺出了李家很難抗拒的誘惑,而後又展示了身上的傷痕,開展了“道德綁架”,她篤定大多人不是生性暴虐,隻是眼不見心為靜,假裝寧初夏沒受到什麽傷害便能心安理得。


  錢,是李家最需要的東西,可他們又被自掃門前雪、別人家裏事少管,不亂惹麻煩的觀念束縛,而這時候,他們需要的就是一個理由。


  那麽寧初夏就給他們理由――“看,他把我打成這樣,我快被打死了”、“你們不救我,我就可能要死了”、“我真不知道自己要死的時候會做出什麽事情來”,這看似道德綁架,可其實就是給李家一個能說服他們自己的光明正大的理由,他們是在救人,不是管人閑事。


  寧初夏帶著他們一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家裏的所有利器和輕便的可以用來砸人打人的東西收起來,而且她給了李家人一個承諾,他們不需要做什麽,寧初夏會自己和丁浩宇談,但如果丁浩宇要對寧初夏動手,希望他們幫忙拉開人,再度降低風險,才會讓李家人麵對丁浩宇不退縮。


  “什麽事?”丁浩宇皺緊眉頭看向妻子,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們到屋裏談吧,李嬸麻煩你們等一等我。”


  寧初夏率先往屋裏走――沒錯,她把原本就要壞的門鎖也給拆了,這要能鎖門那還了得?


  丁浩宇覺得有什麽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他黑著臉跟著寧初夏進了屋,然後看著寧初夏隻把門半掩。


  “你這是想做什麽?”丁浩宇感覺手癢癢的,可他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動手。


  “我沒想做什麽,我要離婚。”寧初夏坐在床上,和丁浩宇拉開了點距離,她沒在身上放任何的利器,隻裝了一小瓶辣椒水,以原身的力氣,這帶武器進屋才是給自己找麻煩。


  “我不同意。”丁浩宇冷笑,他還以為這女人本事了呢,“你能怎麽辦?”


  寧初夏看著丁浩宇就知道,丁浩宇心裏現在有些慌了,他下意識地手部動作,就是想要再次用暴力控製自己,可是因為外麵有一看就是寧初夏請來的人,他又不敢動手,這就是為什麽寧初夏非要花錢的原因了。


  寧初夏看向丁浩宇,她比原身有優勢的地方就在於她能夠克服這具身體的本能,對丁浩宇毫不畏懼:“你不想離婚,我也能離成,不就是起訴離婚嗎?你以為這婚理不掉嗎?這是法製社會了。”


  她反倒是鋌而走險地稍微靠近了丁浩宇:“你猜猜不離婚我能做多少事情?”


  她冷笑著,知道自己的眼神此刻一定也是瘋狂的,這要用魔法打敗魔法,想要最快速度離婚,就要讓丁浩宇覺得自己是沒辦法輕易掌控的瘋子。


  這個年代還比較早,有太多事情可以操作了,再加上丁浩宇這樣的人,愚昧又愚蠢,對什麽都不了解。


  “你有本事就打我一頓,我會報警,然後住院。”寧初夏定定地看著丁浩宇,眼神絕不錯開一瞬,“你是不是覺得報警沒什麽了不起的,反正也抓不了你,進不去幾天?”


  丁浩宇沒回答,可他的眼神已然給出了答案,他又沒把寧初夏打出什麽問題,大不了就去拘留咯,拘留了還不是一樣出來。


  “可我可以花錢。”寧初夏笑了,“你不想離婚正好,你知道當你老婆可以做多少事情嗎?”


  寧初夏背出了丁浩宇的身份證號碼:“你把我的身份證戶口本藏起來了,卻不知道藏自己的,我已經複印好了,到時候我就去借高利貸,房子也抵押了,想借多少借多少,你說,催債的人打人比較疼,還是你?我反正是不害怕的,大不了就被打死得了,可你要替我還債的不是?”


  “你發什麽瘋?”丁浩宇有些慌,他知道寧初夏說的這些……好像還真能操作!“這錢又不是我借的,是你借的找我做什麽?”


  寧初夏冷笑:“他們會信嗎?我還真得謝謝我前夫,他可是教會了我怎麽去找人借錢,他可以跑,你可以嗎?”


  丁浩宇頭上冒了點冷汗,他想說寧初夏這是威脅,隻是威脅而已,可寧初夏看上去真不像是在威脅,反而像是在說什麽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


  丁浩宇聽說過寧初夏和原來那個丈夫的事情,也知道對方是欠了一屁股債,害得老家人都被一起催債,無路可逃才跑路的。


  “借來的錢也挺好花。”寧初夏笑了,“你說我能不能找人殺了你呢?找不到人殺你,可能找得到人打你吧?”


  她伸出手摸了摸旁邊的床:“這房子抵押出去能抵押多少錢?三十萬?四十萬?你說我出四十萬,讓人把你殺了,有人幹嗎?或者打斷你的手,打斷你的腿,讓你再也不能打我。”她一擊掌,“幹脆我直接把房子送他好了,你死了,我不就繼承你的遺產了。”


  丁浩宇有些毛骨悚然,這女人不是真瘋了吧?她怎麽能張口閉口就是殺人斷腿的?


  “那你以為我不能動手嗎?”丁浩宇陡然振作起來,他想明白了,“你說這麽多不就是想跑嗎?裝什麽呢?”他一下輕鬆了下來,看向寧初夏的眼神有些氣急敗壞,他居然被這女人給嚇住了。


  “你以為我請李嬸他們來做什麽呢?”寧初夏看向丁浩宇,臉上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你猜,他們會看著你把我打死嗎?你可以報警抓我,可我也能在你報警前送你去死,你猜,警察會相信我一個天天被人打的人,還是會相信你?我隻要說我是太怕你打我了,編個理由你猜他們會不會抓我進去?還是你覺得你把我打成這樣都沒事,我嘴巴說兩句就要坐牢?”


  “我是想走,可是如果你不讓我走也沒事,那就一起死吧,沒準你死了我還活得好好的,畢竟我可是天天被喪心病狂的丈夫打,不得不反抗的女人啊。”


  丁浩宇愣愣地張嘴,目瞪口呆,他發現寧初夏真豁出去之後,他居然還真就想不到辦法製止他了。


  “對了,還有你女兒!”丁浩宇忽然又興奮起來,“你就不怕……”


  “我不怕。”寧初夏露出期待的神情,“你不知道吧?我今天打電話去問了,我前夫入贅到別人家去了,現在可是大集團的女婿,你可以自己搜去問問,吳氏集團現在的老板是不是我前夫,他現在有錢有勢,可不會打我女兒了,你要是有本事,你就去啊,不過你得先能從保鏢那過去,我已經把你的身份證發給他了。”


  這當然是糊弄人的,寧初夏可不想打草驚蛇,不過原身也是沒想明白,這丁浩宇對前妻的家人都不敢下手,哪裏敢對跨市去偷陳海星呢?這不過是欺負原身不敢賭罷了,寧初夏已經決定要將女兒接出來,自然也無所謂把這些加工一下告訴丁浩宇。


  這是陷阱!


  丁浩宇忽然警覺,寧初夏這姿態絕不是騙人,如果他真去確認了,對方那個現在是大集團女婿的前夫估計會為了保護女兒對他下手。


  剛剛的困惑現在也得到了部分解答,丁浩宇總算明白了為什麽寧初夏忽然這麽“瘋”,他知道這女人一門心思想接女兒出來,這估計是發現前夫離開他以後飛黃騰達,知道女兒接不回來了就發神經了吧?再加上沒了女兒做人質,他也就不怕自己了。


  所以……


  “如果不想離婚,那你明天可以跟著我,最好能天天跟著,否則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就找人和你拚了。”


  丁浩宇看著眼前的寧初夏,這時候才發覺,自己的背後已經出了一堆的冷汗。


  正常人是沒法和瘋子溝通的,他估計再和這女人呆下去,就算對方沒能去借錢,也會哪天半夜被這女人捅死吧?


  ……


  太陽曬人得厲害,李老大在小區門口等著弟弟和母親出來。


  他習慣性地沉默,眼神略微有些直,他沒想到寧初夏還真能說服丁浩宇,昨天丁浩宇和寧初夏從房間裏出來,這事情就談成了。


  今天早上這離婚已經辦好,他以前和寧初夏接觸得不多,倒是不知道對方這麽雷厲風行,忙了一天,基本把所有該辦的東西都給辦了,今天下午是來收行李。


  寧初夏怕遇到丁浩宇,就拜托李家弟弟和李嬸陪著,這兩天基本沒做什麽事情就能賺一千五,李嬸便也熱情地陪了寧初夏回去收拾。


  李老大挺唏噓,他一方麵覺得寧初夏這婚離得再正確不過,畢竟這不離婚命都沒了,還能有錯嗎?可另一方麵,他又總覺得自家插手到了別人家的家事那去。


  沒必要想了,反正這都收了錢了,沒必要再假惺惺。


  不過有些奇怪,打從今天去了居委會開始,母親和弟弟的臉色就挺微妙,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李老大正想著事情,便注意到遠處出來的寧初夏,對方沒帶多少行李,就背了一個包,李嬸則陪在她身邊一言不發,還是那副奇怪表情。


  等著這兩人一上自己的電動小三輪,李老大便開起了車,這把人送到車站,一千五就到手了。


  小三輪發動起來速度可絕對不滿,風聲呼呼地在耳邊刮著,李老大隱約能聽到後麵母親在和寧初夏說些什麽。


  “……你……真的假的?”這是母親在說話,以李老大對母親的了解,這聲音裏多少有些興奮和好奇。


  寧初夏的聲音則很苦:“這哪有假的?我還能騙您不成……我這要不是離了婚我哪敢說?以後……以後您要是有認識的人,可一定別讓他入火坑,這男人……不行……精神有毛病。”


  嗯?

  什麽不行?李老大有些迷茫。


  坐在車裏的寧初夏不厭其煩地和李嬸說完了第N+1遍丁浩宇打她的原因,而這原因,今天她已經分別在居委會、小區物業、門口保安亭、派出所等地講過了,而李嬸還是不可置信地一問再問。


  這都是結了婚的女人,又是李嬸這年紀的人,當然不忌諱聽。


  寧初夏看著李嬸驚詫、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微微一笑,現在她要緊的是去把女兒給接了,可在此之前不介意給丁浩宇一些教訓。


  這城市很小,消息傳得可快了。


  寧初夏是知道自己講得有多“細節”有多讓人想八卦的。


  她相信應該很快,就連和丁浩宇一起喝酒吹牛的那些人都會聽說丁浩宇的英雄事跡了。


  一個一分鍾不到,小拇指粗細的陽、萎男。


  為了能便於傳播,寧初夏可是吸納了幾個世界聽八卦的經驗,增加不少戲劇色彩,如果不誇張,怎麽好傳播呢?


  什麽新婚之夜,某人自稱不想這麽快有小孩,結果最小號的套子都套不上去,最後不得不拿保鮮膜裹了好幾圈。


  再比如某人不到一分鍾――寧初夏說的是當時正是播新聞聯播的點,外麵的歌剛開始唱,還沒唱完呢,就完事了。


  最關鍵的是,這保鮮膜摘下來,無事發生。


  然後家裏還有什麽印X神油,藍色神秘小藥片等神奇東西,然而沒用就是沒用,廢物怎麽能救得起來呢?而且寧初夏還在家裏看到了治療X病的藥物,當然對最後這點,寧初夏是自稱“不確定”。


  至於丁浩宇為什麽打她還用問麽?就是丁浩宇自己不行,天天她一和別的男人說話,就以為她出軌,對前妻也是如此,當然是恨不得折騰死了。


  這說法著實有理有據,畢竟丁浩宇還有個沒孩子的問題放在那,再加上寧初夏特地露出的身體部分那傷痕嚇人的厲害,聽見寧初夏講故事的每個人都露出了微妙的神情,眼底盡是打算等寧初夏離開就要好好討論的想法。


  寧初夏對自己的編造能力還是很滿意的,她可不是無中生有,丁浩宇確實也就不太行,她這是避免其他女人在她一離開後就踩進苦海。


  下了車之後,寧初夏揮揮手和李嬸、李老大告別,她在家裏還給丁浩宇準備了禮物,也不知道丁浩宇收到什麽心情。


  她現在恨不得能馬上到女兒麵前,不過在接女兒之前,她可還得做點準備工作,否則就陳振海那種變態,才不會那麽容易放女兒離開。


  寧初夏手裏抓著的是L城的地圖,以她的經驗,到老城區的這個天橋,應該能找到她想要找的人。


  天終於黑了,丁浩宇今天喝了不少酒,不過由於今天開始得早,現在還不太晚。


  他踉踉蹌蹌地往家裏走,手不斷扇著風,實在熱得厲害。


  想到自己居然被哪個女瘋子給嚇住了同意離婚,他就來氣。


  不過也沒有辦法,誰讓那女人夠瘋?

  丁浩宇正路過健身器材,那兒每天晚上都有些大嬸大媽在那聊天,遠遠地他就聽到那熱鬧得厲害,往那一看。


  謔,今天人可真不少,能有十幾個人吧?丁浩宇眯了眯眼,不過由於重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數錯。


  醉了之後,這聽得也不清不楚的。


  “……就這麽一點點哩。”


  “這種……還不如自己……真是銀樣J槍頭,光看不中用。”


  “看都不能看呢……半卷保鮮膜……這也真花錢……”


  那頭還大笑起來,丁浩宇不屑極了,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錯覺,他總覺得自己一靠近,那些人就不說話了。


  丁浩宇沒管,繼續往前,又走出了一段,就聽見後頭又熱鬧起來了。


  “看不出來!這麽高……”


  “我聽人說……少年的時候很胖,後來才瘦下來的……”


  真不知道又在說什麽,丁浩宇沒管,直接回了家,習慣性地敲了半天門敲得手都疼了他才反應過來這家裏沒門,帶著氣的拿起鑰匙研究了半天丁浩宇終於打開了門。


  一進屋,便是一屋子黑,他摸了半天――


  嗯?燈怎麽開不了?是沒電嗎?丁浩宇立刻往窗外看,奇了怪了,這對麵明明都是亮著的,難道是跳閘?丁浩宇立刻摸到了玄關處的電閘,可怎麽摸,這都是好好的。


  莫非是燈壞了?可明明昨天還是好好的。


  頭實在又暈又疼,丁浩宇便摸到衛生間準備洗把臉回房間睡覺,他懶得用淋浴頭,直接打開洗水台的水龍頭,然後――


  靠!為什麽他褲子濕了?丁浩宇迷茫地往洗手台下一摸,這才反應過來水管裂了。


  他掙紮了半天,險些劃到,終於反應過來把水龍頭給關了,可這時候,整個廁所已經都淹起了一層水。


  丁浩宇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哆嗦著抖了抖準備回房間,卻沒想到回房間的路上還橫亙著風扇的電線,喝得太醉的他根本無從反應,直接摔了下去,重重地一聲,雖然沒摔出大問題,可這手腳的疼痛已經足夠讓他崩潰。


  可也許是太困了,他完全沒有爬起來的動力,竟是直接躺在地上,蜷縮起來睡著了。


  窗外的雲像是忽然被吹開,屋內稍微提高了亮度,隱約能瞧見那正躺在地上鼾聲大作的男人。


  此刻的他,還不知道接下來的自己要麵對怎麽樣的考驗。


  “我要保護自己”――所以丟了家裏所有的刀具、鋒利的東西也很正常,之前丁浩宇這麽暴力,碗盆被摔得差不多了,不少電器電線都被扯斷也很合理,至於剩下的人怎麽煮飯生活,這怎麽能怪寧初夏呢?

  “這房子是老房子了”――所以燈壞了,水管壞了,地漏壞了,水龍頭壞了、櫃子生鏽了……全都很正常對吧?衣櫃裏麵發黴長蟲,也很理所當然呢!畢竟房子也需要保養,以前丁浩宇不交生活費,寧初夏隻是勉強維持房子正常運轉也很合情合理吧!

  其實也不過是修修、買新東西的功夫。


  可惜寧初夏太了解丁浩宇了,他肯定不懂什麽叫做挨個檢查,他隻會什麽叫做發現一個修一個。


  ……


  忙碌了一天回家,陳振海並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在小區裏遇到“生人”。


  好吧,這不是生人,這應當是……


  “先生,你可知你印堂發黑!”


  陳振海黑了臉,這是江湖騙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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