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不想努力了(四)
期末將至, 學校照常地安排老師結課空出了考試周。
圍繞著自習室和圖書館的爭奪大戰便也在此刻拉開帷幕,每年作為保留節目的“占座爭論大戰”再次上演,打印店裏人來人往, 不少從發現來至今隻寫過名字的課本上終於被做上了各種各樣的記號。
剛剛結束了同學們最期待的劃重點完結,隨著老師一句結束, 大家便也三三兩兩起身預備離開。
等到遠遠地看去,老師的身影已然上了電梯,剛剛還憋著各種扯淡的同學終於忍不住開始吐槽了。
“這重點也太重了吧?每一章每一節都有要背的, 怎麽不直接把整本書劃了?”
“你這就沒學到老師精髓了, 第五段到第六段這個概念簡答或者大題可能會考,剩下的不用背, 不過要理解,可能會考選擇題。”
“哈, 你們都聽到了?我覺得老師說話好小聲, 我根本就沒聽清楚, 我就看你們刷刷刷翻書,我好不容易翻過去你們又翻頁了。”
“算了算了, 老師也挺好的, 總比之前證券投資學的老師, 按頁碼畫了半個小時重點有人提醒他才發現他拿的課本和我們版本不一樣好吧?”
莫良俊跟著抱怨完心情放鬆了不少,攬著王大海的背走得挺輕鬆:“我看等等還是整理一下再發給嘉茂吧, 否則他估計看到要吐血。”
住在一個寢室朝夕相處,從莫種意義上來說, 甚至可以說是比家人還要了解彼此。
這段時間以來, 寧嘉茂拚了命地在為接班做準備, 每天那點兒空閑時間,都是硬擠出來了, 整個人在這種鍛煉之下都變得成熟可靠了不少。
知道他辛苦,莫良俊和王大海便也常為好友打掩護。
課程結束後寧嘉茂便直接回家住了,平日裏宿管阿姨的點名,還有像是今天這種說是大家都要來但管理不嚴格的活動莫良俊和王大海一般都會幫忙簽名。
從旁觀者的角度,莫良俊覺得寧嘉茂的壓力實在是挺大,起初他還擔心過寧嘉茂會承受不住這些工作量,可很快,這樣的想法便再也沒在他的頭腦中出現過。
每每他才剛開頭想關心一下寧嘉茂的情況,對方便會鏗鏘有力地回答。
“我不會累,我可是寧初夏的弟弟,我姐當年十八歲就開始坐在這個位置,一次苦都沒有叫過。”
“這怎麽能是壓力呢?這是鍛煉!現在的辛苦會讓我之後能更好的的處理工作。”
“我不累,我隻可惜自己做的還沒姐姐千分之一好,你們怎麽和我姐一樣,老是擔心我累壞。”
聽聽這些話,他還怎麽關心?
每次聽到寧嘉茂說這些話的時候,莫良俊都迷一樣的想起以前遇到過的美發店早晨活動――一堆人在美發店門口,振臂高呼口號,神情狂熱。
絕了,這根本就是什麽新時代姐姐傳銷**。
“那肯定,他在公司估計也沒時間整理。”王大海很讚同,他們當兄弟的也幫不上太多,隻能在這些邊邊角角出個力了,“不過我現在越看嘉茂越覺得他姐姐厲害。”
王大海感慨得是真心實意。
寧嘉茂現在每晚都會在群聊裏發起視頻聊天,來個雲同桌學習,按照寧嘉茂的說法,就是一個人在家,環境不同,他老走神學不進去。
隻有這樣他偶爾累了的時候往手機屏幕上一瞥,便能重新振作充電。
而在每次視頻聊天的時候,他們幾個也會聊上幾句,通過電話裏寧嘉茂自然而然分享出來的他當老板經曆和他現在每天的工作,王大海和莫良俊都歎為觀止。
想到當年寧初夏這麽年輕一姑娘,遭遇家庭打擊撐著不受影響,把一切處理得妥妥當當,那簡直了好嗎?
不過他們絕不會在寧嘉茂的麵前誇寧初夏的,誰讓寧嘉茂是個鐵血姐姐吹呢?比狂熱粉絲還要更狂熱。
分享個今日工作,就要吹一波姐姐的井井有條。
感慨一番企業發展艱辛,就要憶往昔銘記姐姐正確決定。
就連寧初夏敲門進來送一杯牛奶,他都要誇一波他的姐姐有多疼愛他珍視家人。
說這些話的時候,寧嘉茂的眼神都在發光,而這一套吹姐姐**,還有標準的流程,感慨,狂吹,最後是總結陳詞。
“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工作,讓我姐姐能享受生活。”寧嘉茂神情真摯又專注,“我姐現在終於能做她喜歡的事業了,我要保護住她的快樂,我要賺很多的錢,讓我姐姐能想投資什麽就投資什麽,不怕虧,沒有壓力!”
有一說一,他們真覺得寧嘉茂就和溺愛孩子的家長一樣,恐怕她姐高舉手說一句我要拿錢撕著玩,寧嘉茂都會在旁邊認真鼓掌說撕得好。
雖然私下會吐槽幾句寧嘉茂王婆賣瓜,可其實他們也覺得寧嘉茂的姐姐確實值得他的敬愛。
莫良俊肯定道:“他姐姐確實很優秀。”
就在兩人要走出學院的時候,石芮雅便立刻湊了過來。
石芮雅勤奮上進又好相處,在班上的人緣很好,和莫良俊、王大海之前也有說過話,這搭話也不奇怪。
忽然被喊了名字,莫良俊和王大海對視一眼倒是都若有所思。
他們和石芮雅雖然還在一起吃過飯,但那都是因為寧嘉茂這條紐帶,現在寧嘉茂人不在,石芮雅特地湊過來找他們,肯定也是說的寧嘉茂的事情。
石芮雅平日裏穿的都是網購的服裝,她的衣服價格大多不高,不過在她的認真搭配下,總能和她本人的特質相符。
“打擾你們了。”石芮雅小聲問,“寧嘉茂是不是隻有考試才會回學校?”她低頭時的那點失落讓人很難忽略。
“你怎麽不自己問他?”王大海忍不住,“這種事情你發個信息不就得了?還要問我們?”
他們宿舍的人除了寧嘉茂,那都對石芮雅有點意見。
大一到大三,那可不是一天兩天,寧嘉茂的關懷那叫一個風雨無阻。
他們同在一個宿舍,也了解寧嘉茂的情況,他身上沒有什麽壞毛病,待人也真誠,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
石芮雅如果不喜歡寧嘉茂,那隻要主動和他說一句,寧嘉茂也會放棄,可偏偏石芮雅什麽都不說。
寧嘉茂雖然沒有明著表白過,可平日裏的行為、半明示的表達心意已經夠明顯了!就比如之前寧嘉茂和石芮雅吵的那幾次架,分明就是直接說在吃醋了,可石芮雅還是“鋼鐵直女”般地聽不明白。
他們真不是對石芮雅苛刻,可這怎麽就能不明白呢?
要不是石芮雅看上去不圖錢,他們早就想罵醒寧嘉茂了。
死纏爛打和癡心守護成功的原因是因為互有好感而不是水滴石穿。
這要是女生不喜歡的人這麽天天默默陪伴,沒準還要被定性成騷擾。
他這圖什麽?就圖一起打工鍛煉身體體驗生活?就圖當個舔狗?
不過最近忙碌起來的寧嘉茂那叫一個沒有時間,單單平衡工作和學習已經要他心力耗盡,之前還在煩惱的和石芮雅吵架的事情更是拋在了腦後,他不提,舍友們開心還來不及呢,自然不會提醒。
聽到王大海那有些糟糕的語氣石芮雅的心情沉了沉。
她老早就知道寧嘉茂的這些舍友對她有意見,可他們之間的核心矛盾在於他們覺得她在吊著寧嘉茂,這點石芮雅解決不了,因為她不可能給寧嘉茂一個結果。
再確認寧嘉茂不會因為舍友對別人產生意見後,石芮雅便沒認真管過這幾位,當時她想的是,如果未來真和寧嘉茂在一起了,再慢慢考慮要怎麽處理他身邊的這些關係,可沒想當時的懶得搭理竟然成了現在的問題。
她忽然覺得有點懸,可還是得按部就班往下說:“他最近不是很忙嗎?我不想打擾他。”
其實是打擾了沒怎麽收到回複。
莫良俊客氣道:“那你還是挺關心他的。”
他心裏知道自己這話帶著多少奚落。
“也沒有,就是我們之前吵架了,我一直挺抱歉的。”這段路太短,石芮雅不敢再耽擱時間,“我那時候覺得他幹涉了我的想法,卻沒有考慮他的心情,結果後來……”
石芮雅歎氣:“後來我發現,原來他和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你這話說的。”王大海感覺自己是ETC轉世,盡想抬杠,“同一個地球同一個世界。”
石芮雅左手捏緊成拳,以前她怎麽沒感覺王大海這麽欠揍:“是啊,是同一個世界,但是我們卻很遠。”
莫良俊沒忍住摻和:“其實也不遠,不堵車打車過去快的話四十分鍾不到,等地鐵開通沒準二十分鍾內就能到。”
“我的意思是,我們之間差距很大,你們知道的,我家裏條件並不好,本來……”石芮雅戰術性停頓了一下,隻是這停頓顯得有些短。
按說應該再停一停讓人思索她到底在欲言又止什麽的,可眼前這兩位看樣子還能杠,她可不想被噎得說不出話。
她自然而然地苦笑了下:“而現在差距就更不用說了,我總覺得我現在去找他好像就顯得我是因為別的什麽才變了態度一樣,哪怕我再坦坦蕩蕩,可萬一他多想,我們的這份友誼就不純粹了,隻要想到原本我們這麽三年的來往因為這意外說斷就斷,我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不過有時候人生就是這麽無常。”路終於走到了頭,石芮雅不繼續拖著,朝著王大海和莫良俊笑笑,“他最近辛苦,你們多關心他,我希望他能開開心心的。”
她揮揮手:“這三年多虧你們照顧了,明年就要畢業,我可得趕在畢業之前請你們宿舍一起出來吃飯!我先走啦!”
邊往前走,石芮雅邊複盤著自己剛剛說的話,這話裏話外,她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清楚,關鍵就在於,她剛剛話裏暗示的從前她就是因為“自卑”才不願意接受寧嘉茂,而現在更自卑了。
她賭的是寧嘉茂對她是有感情的,她特地去看了,寧嘉茂朋友圈裏關於她的內容可都還沒刪呢!
寧嘉茂以前對她那麽在意,這次她示弱,莫良俊和王大海肯定是要和好友說的,就算不說,她難道不會在微信上暗示嗎?
到時候她假裝不經意地透露一兩句,寧嘉茂肯定會去問舍友,等從別人嘴裏聽到她說的話之後,心裏得多觸動?
這還是姐姐教她的呢!要在該示弱的時候懂得示弱,絕大多數人都有種憐弱心理,想做能拯救別人的英雄。
一說起姐姐,石芮雅的眼底便忍不住被滿滿的野望填充。
她是過慣了窮苦日子的,誰讓他們的親生父母直到這個年代還奉行著多生孩子多賺錢的想法,在自己本身已經是貧困戶的情況下,還一口氣生了五個孩子。
當年的她別提多笨了,隻知道努力就能賺錢,在上學之餘撿瓶子撿垃圾,她的姐姐也和她一樣。
一直到那位謝導出現在她們小鎮的那天,石芮雅頭一次感覺到自己世界觀被顛覆的感覺。
原來賺錢那麽容易,她們以前所謂的辛苦、所謂的努力換來的成果還不到姐姐一個月收到的工資,而姐姐隻需要按著謝知燃導演要求的表演就行。
也是在姐姐有錢之後,她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麽多的不同的活法。
從那天開始,石芮雅便明白,過去的那種活法絕不是她想要的,之前曾經想的什麽好好讀書未來考個大學畢業後找份好工作更是被她拋在腦後,拜托,那才能賺多少錢?
她將自己能看見的所有人都放到了稱上,為每個人寫名價格,並根據能否派上用場分個高低。
而其中,得分最高的,一個是通過姐姐了解到的寧嘉茂,另一個,則是她在做家教的那戶人家。
石芮雅抿了抿唇,這些一個個真實存在的人,在她看來都是飛舞的鈔票、飯票,她絕不會輕易撒手。
想到這,她便看了眼聊天群。
在姐姐的幫助下,家裏現在已經人人有手機,一家人都在的群裏,姐姐還在說讓父母想個理由搪塞,她要好錢了,可以帶弟弟妹妹暑假去旅遊一趟。
說起這來,石芮雅就有些不屑,姐姐仗著謝知燃導演大方,毫無理財觀念,錢有了就花,而且買東西時也不考慮變現和後續回報,如果是她可不會這樣,隻是勸也勸不動,石芮雅隻能眼不見心為靜,誰讓這不是她的錢呢?
她真是……越來越迫切了。
看著石芮雅離開的身影,莫良俊沒忍住指了下自己:“大海,我看著很傻?”
王大海沒說話隻是笑笑,這還真沒準。
大學可不像是初高中的時候大家天天在一個集體生活,說是同班同學,可四年都聊不上幾句才是常態。
莫良俊一陣無語:“她不會指望我把這些告訴寧嘉茂吧?靠,寧嘉茂不理他我都要樂上天了好嗎?”
就當他惡婆婆心態吧,莫良俊是個極現實的人。
他不會因為石芮雅的家境歧視她,但是會因為石芮雅的言行而產生的不同的想法。
就石芮雅今天說話展現出來的這個心態,那什麽念著差距大、不是一個世界的想法,他就覺得這人和寧嘉茂不該是一路人。
“不知道,可能隻是和我們抱怨抱怨。”王大海憨厚一笑,“不過和我們抱怨是挺奇怪。”
這少女心事也不是見人就說的吧?還和當事人的舍友說。
兩人默契地做好了決定。
這不是石芮雅自己主動說的嗎?她說寧嘉茂開心幸福就好!
好,那麽今天他們也就應下了這話,今日無事發生!
……
站在寧海商貿總部門口,謝知燃表情都有幾分扭曲。
現在已經入夏,陽光灼熱,天地之間活像是個全自動脫水機器,能叫人汗流浹背渾身無力。
而謝知燃的怒火比陽光還要灼熱。
她怎麽敢?
原先隻是來拿錢的行為上又加上了質問。
他倒要好好地問一問寧初夏為什麽給明南曲投資。
她難道不知道明南曲和他有過節嗎?
這女人鬧脾氣簡直是專往他心裏捅刀子,她越是做這些,隻會讓他越來越遠,甚至犯惡心。
明南曲他那也配叫做作品?看群裏說的,那還是天價投資。
行啊這寧初夏,生了氣就拿這來鬧,這頭卡著他的錢,那頭拿錢亂花,這不是瞎胡鬧嗎?
“不好意思先生,如果沒有事情的話請不要在公司門口逗留,會影響人員出入。”保安已經看了謝知燃好一會,終於沒忍住開口。
謝知燃一聽這話隻是瀟灑地單手摘下墨鏡:“我找寧初夏。”
他來過寧氏兩回,不過都是很多年前了,那時候還沒搬到這個總部呢。
說起這件事謝知燃就更氣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寧海總部遷移的事情,剛剛叫車軟件定位到這他還手動改到了之前公司在的寫字樓那,結果從機場開了老半天又在路上堵了好一會,才到了那棟正在拆遷的寫字樓前。
這天氣坐在車裏,還遇到舍不得開空調的師傅,簡直是要人發瘋。
“不好意思,請問您哪位,預約了嗎?”保安狐疑地看了眼謝知燃的臉,才思考了一會便搖了搖頭。
謝知燃嘴角抽動了一下:“我不需要預約,我是寧初夏的男朋友。”他覺得自己說到這總能進去了,卻看到了那保安臉上一閃而過的微妙神情。
保安皮笑肉不笑道:“先生,甭管您是誰,我們這都是需要預約的,或者您可以讓寧總打內線電話下來,我立刻讓您上去。”
平時那些什麽供應商合作方編的瞎話更多,就是未來馬上要上位的寧嘉茂還沒辦員工卡的時候也是登記了進去的好嗎?
他們寧總最講製度原則了,怎麽會像眼前這個人莫名其妙想刷臉。
謝知燃要能打得到電話還跑過來做什麽,他被氣到,差點沒捏斷自己的墨鏡,沉著臉道:“你打內線去問她,你就告訴他謝知燃來了,在樓下等她,她肯定會讓我上去。”
聽到他這麽說,保安便當即往秘書處撥去了電話,而站在他身邊的謝知燃此刻正是一臉自得。
到時候他進去,這保安就知道臉痛了。
……
辦公室內。
寧嘉茂目光如炬地鎖定著姐姐,他神色嚴峻,等待著姐姐做出決定。
就在剛剛,秘書敲門進來丟了個晴天霹靂。
原先正在完成工作的寧嘉茂一聽到謝知燃的名字當即就要炸了,可怕姐姐生氣,隻能等姐姐先做決定。
秘書還在,他隻能不斷咳嗽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提示姐姐想起兩人的約定。
氣死他了,這謝知燃居然還敢來。
寧初夏看著弟弟那焦灼的表情,還有那被他都揉成團的紙是無奈又好笑,她看了眼秘書,隻是搖搖頭淡淡道:“不用理他,如果他在門口騷擾的話,就直接報警。”
聽完這話,寧嘉茂立刻手握拳悄悄在桌下一揮舞,結果一不小心撞到了桌板上麵,疼得一抽氣的他麵對姐姐依舊是一派淡定。
秘書出去回話,寧嘉茂便也自然而然地站起來:“姐,我去上個衛生間。”他交代得很詳細,單手捂著肚子,“可能是我吃壞肚子了,估計要有點久,你幫我處理下桌上的文件好嗎?”
“好。”寧初夏看著飛奔出去的弟弟感受到了來自弟弟的諧星天賦。
這孩子還真當他看不出來?
寧初夏給幾個之前聯係過的號碼陸續發了信息。
傻弟弟很單純,隻知道打人一頓,放點狠話。
可她想做的可不止有這些。
……
謝知燃鎮定自若地等著回複,聽到那內線電話鈴聲響起的瞬間,他便得意地一抬下巴:“接吧。”
保安接了電話,在謝知燃期待的目光中轉來過來,這回眼神裏便有了藏不住的鄙夷。
對方單手往外一指,也不叫先生了:“大兄弟,你這戲挺多啊,我們寧總的秘書剛都確認過了,人根本就不認識你,你這樣的我見得多了,是想要和我們寧總套近乎吧?別鬧了哈,我們這可不是白拿工資的,走吧走吧。”
一邊說著話,保安一邊熟練地將謝知燃往外送,沒有一絲的心慈手軟。
“她說她不認識我?!”
保安笑了:“不是,你們認識不認識你自己還不知道?可別是單方麵認識吧?那這麽說我也認識我們寧總啊,她還和我打招呼呢!”反正這下沒事,看著人演著還挺好玩的。
謝知燃大怒道:“你聽她胡說,你喊她出來見我!”
他態度強硬起來,保安便也嚴肅了起來:“請你離開,否則我們報警請轄區派出所來處理。”他往不遠處一指,“我們這裏是24小時無死角監控,對麵有緊急報警按鈕。”
“報警?要報警抓我?”這世界到底怎麽了?
他堂堂一個男朋友,連自己女朋友的公司都進不去?
正當謝知燃在狂怒輸出的時候,寧嘉茂已經出現在保安室內。
寧海總部請的保安很多,像是門口除了正在處理謝知燃的那位外,還有一個站崗的,公司裏也常年有人巡邏,這是因為寧海商貿總部出於工業園區之中,再加上公司員工眾多,要保障安全需要的人數也多。
他見眾人要向他打招呼隻稍微壓了壓示意不必:“怎麽還沒走?”
“他……實在是有點死皮賴臉不走,不過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快處理。”
寧嘉茂是算著時間的,他可不想莫名在姐姐那留下一個拉肚子的印象。
“這個人就辛苦你們以後多注意了,等等快點把他趕走。”寧嘉茂故意露出煩惱的神情,伸出手往腦袋一指,“他是我姐的高中同學,腦子有點問題,說是什麽妄想症,自己家裏人也管不了他,時常騷擾我姐,這回估計是又跑出來了。”
這話一說,保安室的眾人都悟了,露出了些許同情的表情。
這有錢人也有有錢人的煩惱,還會遇到這種強行認親的瘋子。
寧嘉茂看著眾人信誓旦旦保證著的樣子也放下了心,拿起手機拍了兩張外麵謝知燃狼狽的模樣又交代了兩句:“你們到時候關注一下各個門周圍的情況,看他在哪個門閑逛就把情況和小張司機說一聲,我們會避開。”
他這幾天一定要陪著姐姐,才不會讓謝知燃有可趁之機。
寧嘉茂又催了調查的人一番,讓他們盡快出個結果。
之前調查的人說的是,石家人現在都已經不在小鎮生活,說是父母帶著孩子出去打工,按照當地人的說法,是打工開銷大存不下錢,和以前一樣窘迫,可這話無論是調查的人還是寧嘉茂都半點不信。
這結合前因後果,分明是有了錢又舍不得特困待遇,偷偷摸摸的搬家在外享受吧?
結果還沒出,寧嘉茂心裏已經基本有了判斷,他現在隻希望早些有結果,讓姐姐感覺到謝知燃有多low被人騙得團團轉,還用了姐姐的錢。
……
謝知燃真是絕望了。
他這輩子就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麽堅持不懈過,哪怕保安再怎麽趕,他覺得自己已經丟盡了人,他也沒有離開。
可他這站在門口從早到晚,怎麽就沒瞧見寧初夏的車出來呢?
她難道不用出來辦事?難道不用回家?還是因為怕他打算一直加班?
這疑惑持續了很久,直到他坐在回家的車上才反應過來。
寧初夏不隻有一輛車,公司也不止有一個門!
所以有可能就在他在那暴曬連飯都不敢去吃的時候,寧初夏就這麽舒舒服服地吹著空調坐車走了?
他氣得牙關緊鎖臉上的肉都在抖,可最氣的是,他竟然一時想不到破解的辦法,不過沒事,他可以先睡一覺,明天再來。
終於到了小區門口,謝知燃渾身無力地下了車,隻想回家洗個澡睡覺,他感覺自己身上都餿了。
小區門口出入是靠刷卡的,謝知燃從錢包裏拿出卡,一邊打哈欠一邊隨手一刷――
“滴!掛失卡無法識別!”
伴隨著這提示音的是值班保安按在謝知燃手上的手,對方動作很快地收繳了房卡:“不好意思先生,您手上的這一張是被掛失過的門卡,無法開門,且我們必須銷毀處理。”
“這卡怎麽會被掛失?我放在身上從來就沒動過。”謝知燃反應過來了,他咬牙切齒,“寧初夏,你做得實在是好!”
謝知燃雖然和寧初夏同為H城人,但家境隻能說是一般水平,父母過世後留給他的房子那都是十幾年前分的老房子了,他當時提了一嘴房子老舊,寧初夏便拿了這套房子的鑰匙給他,這房子是寧初夏的父母生前買的,直到兩人過世兩年後才正式交房。
同是老房子,因為價格高又是知名房產商精裝修的原因,至今很不過時。
他陰沉著臉試圖和保安講道理:“我本來是住在裏麵的,我女朋友和我吵架,就把我的房卡給掛失了,你先讓我進去,我的行李什麽的都還在裏麵呢。”
他氣瘋了,這房子寧初夏很少來,幾乎可以說是他一個人的小天地,他早就自然而然默認這房子是他的了,現在忽然搞這麽一出,整個人都很崩潰。
保安可不管他的情緒,公事公辦道:“您有房產證嗎?”
“沒有。”
“也沒事,您報身份證號碼,我讓物業後台查詢您是否確實是小區業主。”
得,聽到這話謝知燃又想要炸,手機卻這麽適時地響了起來。
“喂。”給他打電話的是劇組的副導演,可現在都已經八點多了,打他電話做什麽。
副導演聲音滿是無語,像是捂著話筒或是嘴在說話:“導演!您瘋了嗎?您搬這麽多東西過來,我們過後要怎麽搬走?”
“什麽東西?”
“H城家居物運啊!他們剛剛直接開了兩輛卡車過來,就停在酒店門口呢!說是您的行李家具全都在裏麵,我看了下裏頭居然還裝了三張床!問題是這要放在哪兒啊?人說他們過夜要加錢。”副導演是真無語了,誰能麵對兩卡車的東西鎮定自若呢?
謝知燃現在已經做不出表情了,這件事是誰幹的簡直不能更清楚了。
他重新認識了寧初夏。
這女人還真厲害,牛X。
這是鬧真的是吧?先是說分手,然後又注銷門卡,讓他有家回不得,還把他家具全都送走,這是要把他掃地出門的節奏?
他是不是還得感謝寧初夏沒讓他付搬家錢?
電話那頭的副導演哭喪著臉又說:“謝導,我這手頭真沒那麽多錢,你這請的搬家公司怎麽還是到付的,我在劇組問了個遍,大家錢都不趁手。”
特麽這還感謝錯了?
“要多少?”謝知燃憋著氣問。
副導演拿起清單:“租車費,一天350元,兩天兩輛1400元;人工費,總共是三個人,一個人一天一百,這又是六百……來回油費三千三,總的他說給你抹零,算你五千就好。”
“五千你們都沒有?”謝知燃是真無語。
副導演隻是訕笑。
這哪是沒有啊,隻是誰讓謝知燃不會管公司,整個公司就和漏了風一樣,大家都聽說了,公司賬麵都沒錢了,誰敢替謝知燃貼錢,這五千也是錢好嗎?
“我等等轉你。”謝知燃很是果斷,可隻要想到自己隻剩下不到六千的餘額他就想吐血,“先把東西搬到場地那去放著,我回去以後處理。”
掛斷電話後,謝知燃看著萬裏無雲連星星都沒的天空兩眼放空。
這寧初夏怎麽就這麽狠心?
她就不知道後悔嗎?
在小區門口又轉了兩圈,謝知燃見實在是進不去也隻能選了個酒店住。
這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這話確實太在理了,他都多少年沒住過三星以下的酒店了?可現在隻能委屈自己。
謝知燃一沾床就睡著了,睡醒時已經快十點的他一看手機,通知欄那全是未接來電。
他不明所以地回撥了打得最多的會計,而後天旋地轉。
――“謝導,公司的公戶現在已經用不了了,您的私人卡也被鎖定了!”
――“早上公司前台還收到了您的信件,寧初夏小姐委托律師起訴了,一件是公司和她之間的投資合同,一件是和您之間的民間借貸案件,我們給律師打了電話確認,是對方實行的財產保全措施,如果案件不結束恐怕沒法解除。”
謝知燃顫抖著打開了手機銀行。
看著賬戶餘額那的負號和後頭的一長串數字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她,她這是不回頭了?
她這是要和他一刀兩斷,還要把從前給他的錢都追回去?
這憑什麽啊,錢不是給他的嗎?這給出去的錢還能要的?哪有這種道理!不就是多了那麽億點點嗎?
他慌亂地在搜索框裏輸入關鍵詞:“分手後被起訴要錢怎麽辦……”
而在他看著那搜索結果渾身冷汗的時候,手機最上方的通知忽然連著響起。
為了轉移注意力謝知燃勉強點了進去,卻看到讓他更糟心崩潰的東西。
“謝導,謝謝您一直以來的關照,但我的職業規劃有所改變,所以想向您提出離職申請,還望您答應……”
這不是一條,是五六條,就連他這麽多年來一直合作的副導演也發來了一句對不起。
謝知燃抓狂地在酒店裏打轉,他歇斯底裏地抓起枕頭就亂丟。
一聲清脆地響聲喚醒了他為數不多的理智。
那是床邊桌上的茶杯,就在剛剛被摔了個四分五裂。
一個茶杯,他總不會賠不起吧?
……
艱難的期末考終於結束,馬上要大四,不少人也打算利用這個暑假好好鍛煉。
石芮雅沒堵到人,悻悻然回到寢室情緒有些糟糕。
最近他們家簡直是走了背運。
家裏在外有別墅冒領低保的事情不知道怎麽被村子裏的人知道的在那鬧事,如果處理不好可能還會影響到她之前領的那些助學金、勵誌獎學金。
原先是家裏最大經濟來源的姐姐本應該到賬的收入開了天窗,據說那位謝導吃了官司,一分錢都拿不出來,就連姐姐的房租都支付不起。
關鍵她姐還沒有什麽存款,石芮雅聽她姐話裏話外的意思,是她要想辦法再找個“出路”。
而她呢?給寧嘉茂發的每一條信息都石沉大海,家教的學生倒是依舊和她保持良好的互動,可對方這個假期要出國旅遊,這兩個月也不在國內,隻能等對方九月入學再繼續培養感情。
石芮雅已經想好,這個暑假的時間不能浪費,既然寧嘉茂喜歡逃避,她就要主動一些。
她打算去寧海商貿應聘暑期實習,她問過其他學長學姐了,寧海商貿對暑期實習的管理不算特別嚴格,她的簡曆應該能夠通過。
想到這石芮雅說幹就幹,她思考著給寧嘉茂發了微信。
【石芮雅:我報了寧海商貿的暑期實習,忽然想到去年的時候,我們還聊過暑期要去哪實習,時間過得真快,大家都變了。】
【石芮雅:雖然我們好像變得很遠,可我總是站在這裏,我也想看看你願意付出那麽多努力心血的公司是怎麽樣的。】
【石芮雅:我還是下意識地想和你分享我的生活,你不要誤會,這不是要你幫忙的意思,我相信我能憑借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的進去,畢竟我可是你承認的朋友。】
正斟酌著要不要多發兩條,石芮雅就收到了讓她意想不到的回複。
【寧嘉茂:你不用來,我會交代他們不要通過你的申請,不必浪費時間。還有我想我們也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