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前有狼，後有虎
晚宴快開始時，清歡才和宋副官匆匆趕來。
穆西涼臉色有些不好，拉了她至一邊道，“怎麽這麽晚才來？”
“嗬嗬對不起啦，我一時玩過頭，要不是宋副官提醒，真的要遲到了。”
她連禮服都來不及換，隻好套了軍裝來。
穆西涼狐疑看她，有些不信。
清歡怕他繼續追問再問出洛衡來，趕忙道，“人家是不是都在裏麵等我們？我們快走吧？”
說著拉了穆西涼就往宴會廳去。
穆西涼趁她不注意回頭看一眼丁鶴橋，丁鶴橋會意轉身往門外去。
宴會廳裏麵已經是人聲鼎沸。
男士有穿軍裝的，有穿燕尾服的，女士統一都是洋裝，很少有旗袍。
居然還有幾個外國人。
清歡覺得自己像是來到了新世界。
洛鴻禕一瞧見穆西涼，立刻迎上前來，一番客套之後，自然又是登台講話。
清歡隨意拿了酒杯站在人群外麵看他們，眼神一轉，就碰上了洛衡。
洛衡顯然也看到了她，朝她舉了舉杯，順勢走了過來。
他沒說話，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越發驚豔，“我就說咱們這地兒沒有你這樣彪悍的女孩子，原來，是穆西涼的人。”
清歡皮笑肉不笑嘿嘿了兩聲，“我也沒想到，堂堂督軍府大公子，竟然如此油嘴滑舌，是個紈-絝-子-弟。”
洛衡大笑起來。
“看起來傅小姐對我印象很好，沒用“流氓”用了“紈絝子弟”，
說到這，他微微靠近她，看她的眼神閃著淡淡的光彩，“傅小姐，現在可以答應跟我交往嗎？”
清歡麵無表情的看他一眼，忽然轉過頭笑起來，台上正在講話的穆西涼有意無意的看向他們，眼眸微緊。
洛衡奇怪道，“你笑什麽？”
“看起來在青島，洛公子一定是極受女孩子們歡迎的。我有點好奇，一個拿槍指著你頭威脅你的女孩子，你是喜歡她哪點？？”
“尋常女孩縱然千嬌百媚，遇上我的身份大多唯唯諾諾，毫無生趣。我還是頭一次遇上敢拿槍指著我對我不屑一顧的女孩子，而且看傅小姐晚上這一身戎裝，竟和白日裏的千金小姐截然不同，如此佳人如謎，怎能不叫人心生喜歡？”
清歡皺了皺眉，“你是不是有被虐傾向？？”
洛衡優雅的一笑，看她的眼神越發深情，“如果是你，我願意被你虐待。”
清歡覺得自己要吐了。
正說著，台上已經講完了話，穆西涼來找她過去同洛鴻禕打招呼。
他來到她身邊攬了攬她的腰，看洛衡一眼，“你們兩倒熟的快。”
洛衡正要開口，清歡生怕他說出下午的事，趕忙道，“才認識才認識，”一麵拉了他往洛鴻禕那裏去。
洛衡看不見的地方，穆西涼皺了皺眉，“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就，剛剛啊。”
穆西涼深深看她一眼，正要開口，忽的身邊有女子親切的叫他“西涼”？
穆西涼和清歡都一愣，轉過頭去。
待看清來人，穆西涼眼神一熱，露出驚喜，“美靜？？你怎麽在這裏？”
和方美靜站在一起的，是洛鴻禕的女兒洛馨。
洛馨看穆西涼的眼神一片嬌羞，她沒想到方美靜居然認識穆西涼，驚喜道，“美靜，你跟穆先生認識啊。”
方美靜咯咯咯笑起來，邊笑邊愉快道，“認識呀，我們是留學德國的老同學了，我在德國的六年，幾乎都跟你口中這位穆先生在一起。”
清歡和洛馨一驚。
“在一起？”
穆西涼笑道，“還真是在一起，我們兩個的寄宿家庭是同一個，嚴格說來，我讀軍校之前，我們兩個都生活在一個家庭。”
兩個人舊友相識，許久不見，倍感親切，清歡後知後覺的看著他們談笑風生，好大一會才反應過來。
這個方美靜，不會跟穆西涼在一起過吧。
她被自己腦海裏的揣測嚇一跳。
清歡心裏警鈴大作，不由得去看方美靜。
方美靜一身天藍色襯衫洋裙，袖子鬆鬆挽起，耳邊一雙西洋鑽耳釘，得體的妝容，恰到好處的微笑，腳下一雙同色係的高跟鞋襯的她身材高挑凹凸有致。
這樣有氣質的女孩子。
“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對你這副孩子氣的身材產生任何想法。”
耳邊忽的就響起上次吵架穆西涼說過的話。
她沒來由的沮喪。
方美靜注意到她，笑著問，“這位小姐生的好生精致。”
穆西涼拍拍她的肩，“這是我妹妹，姓傅，閨名清歡，清歡，按歲數來說，你該叫美靜姐姐。”
清歡抬起頭詫異的看他一眼，方美靜立時笑道，“哎呀叫什麽姐姐，我也就比傅小姐大那麽一點點，叫姐姐這要把人叫老了，”
一麵說著，她一麵愉快的朝清歡伸出手，“傅小姐，你好。”
清歡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手，手指修長，肌膚白皙細膩，指上塗了奶油色的蔻丹，好漂亮的手。
她站著沒動，穆西涼碰碰她，“清歡？”
清歡勉強咽下心中疑惑，同她握了握手，小聲道一聲“你好”，算是回禮了。
他們在這麵耽擱許久，洛鴻禕和洛夫人忍不住來找他們，洛馨一瞧見父親來，趕忙抱著洛鴻禕的手撒嬌道，“爸爸你說巧不巧，美靜跟穆先生居然是留學德國的同學。”
“喔是嗎，”洛鴻禕哈哈一笑，“既然都認識，西涼，你就在我這多待幾天，我這丫頭頑劣的很，一天就知道玩，你啊代我多管管她，你們年輕人在一起說話，總是比我這老頭子管用的多。”
“爸！”
洛馨羞的滿臉通紅，洛夫人趁機道，“穆先生如此一表人材，不知有沒有婚配？”
穆西涼搖搖頭，“還沒有。”
洛夫人大喜，看洛馨一眼，“洛馨，你可得跟著你穆大哥好好學學，聽見沒有？”
這麽會子，已經從“穆先生”變成了“穆大哥”。
穆西涼和清歡都品出了那麽點意思，洛鴻禕這是看上穆西涼了啊。
清歡心裏堵了一口氣，這算不算前有狼後有虎？？
洛夫人像是極力要撮合洛馨和穆西涼，拉著他使勁找話題，清歡懶得看他們郎情妾意，悄悄走開了去外麵透氣。
才到外頭休息廳，洛衡也跟了過來。
“你喜歡那個穆西涼吧？”
他倒是開門見山問的直爽，清歡歎口氣，看著外頭慢悠悠道，“不關你的事。”
洛衡笑著點點頭，“那這樣吧，明天九點，我準時去飯店接你，我陪你去外麵玩，如何？”
清歡“嘖”一聲，回過頭來，“洛衡，你哪來那麽大自信覺得我一定會答應你？？”
洛衡撇了撇嘴，笑著彎腰對上她的眼睛，“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把今天下午的事告訴穆西涼。”
他看出來她的刻意隱瞞。
清歡皺了皺眉，“是你調戲我在先，說出來對你有什麽好處？”
“對我也沒壞處。但是對你，那就不一樣了。”
清歡表情微冷，直白道，“洛衡，我不可能喜歡你。”
洛衡吹一聲口哨朝她眨眨眼，“誰知道呢。”
說罷他往休息廳外麵去，臨關門之際，他朝她做了個飛吻，才轉身離開。
清歡歎口氣，煩躁的走到窗邊。
想著方美靜，她腦袋裏麵一陣慌亂。
身後又是一陣腳步聲，她以為是洛衡，負氣轉過身吼道，“你還有完沒完.……”
卻認錯了人。
在看見穆西涼的臉時，她自動把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穆西涼皺了皺眉。
“你說誰？”
清歡尷尬的笑了笑，“沒啊。”
穆西涼走到她麵前，盯著她看了好大一會，直看的她心裏發毛，才認真道，“傅清歡，不許對我撒謊！”
清歡喉間一滯，不知道該說什麽，瞪他一眼轉身走到一邊沙發坐了。
穆西涼快步跟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傅清歡，”
可他話還沒說完，清歡忽的站起身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腿上，抓住他衣服裏的領帶猛地一拉，把他拉向自己，“穆西涼，你說，你是不是看上人家督軍千金了？？”